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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恐怖分子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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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跟着蜂拥而入。要是我对这些家伙的策略猜得没错,他们会来多少杀多少。而一旦人势已去,他们还会把自己炸成碎片,免费带走几个我们的人。”
  “我还是想活捉他们。”贡瓦尔·拉尔森阴沉地说。
  “可是怎么活捉呢? 把他们饿到不得不出来? ”
  “好主意,”拉尔森说,“然后圣诞节前夕,我们让署长装扮成圣诞老人,带着一大盆布丁上门去。他们会惊讶万分,然后立刻投降,尤其是如果马尔姆也插一杠子,派出十二架直升机和三百五十名带着警犬、身穿盔甲和防弹衣的弟兄们的话。”
  马丁·贝克以老姿势倚墙而立,一只手肘撑在老金属档案柜上。贡瓦尔·拉尔森则是坐在办公桌后,用一一把拆信刀剔着牙齿。
  接下来的一个钟头,两人几乎没有说一句话。
  本尼·斯卡基是个射击好手,他不但有机会在射击场上表现这个优点,在工作上亦然。如果他是个人头猎人,那个黎巴嫩人的丑陋头颅势必会为他的收藏品增添光彩。那人曾经被列为全球十大危险人物。
  斯卡基的夜视能力也是一流。虽然屋外伸手不见五指,而且日本人用灯非常俭省,他还是看得到两人正在用餐。他们的晚餐显然谨守仪式:两人一身白衣,很像是柔道服,一左一右跪坐在一面方巾的两旁,而方巾上摆满了小碗小碟。
  那个画面看来悠闲而宁静。不过后来他发现,两人伸手可及处各有一挺机关枪藏在杂志下头。
  他自己的来复枪则放在走道上,是一支勃朗宁。斯卡基很有自信,他可以把那两个人都射倒,让他们根本来不及找掩护或还击。
  可是接下来呢? 还有,对上面怎么交代?
  斯卡基很不情愿地放弃突袭的念头,在黑暗中怏怏地瞪着窗外。
  马丁·贝克和贡瓦尔·拉尔森面对的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难题。不过,他们得先睡几个钟头再说。他们分别在两问空办公室躺下,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除非有大规模屠杀或是非常严重的犯罪事件发生。
  六点钟不到,他们就起身了。贡瓦尔·拉尔森打电话给勒恩,勒恩刚睡醒,声音听起来有点含糊不清。
  “埃纳尔,你今天不用去谭多了。”
  “嗯,真的? 为什么? ”
  “我们得在这里跟你谈谈。”
  “那谁去接斯卡基的班? ”
  “斯滕伦格伦或是埃克会去接班,那种差事又不是很难。”
  “你们要我什么时候过去? ”
  “等你看完报纸,喝完咖啡,或是做完平常早上做的事,你就过来。”
  “好,好的。”
  贡瓦尔·拉尔森挂上听筒,直盯着马丁·贝克看。
  “三个人应该够了,”他终于说道,“一个从阳台,一个从门入,一个从紧急逃生梯。”
  “破墙而入。”
  “完全正确。”
  “你是破门而入的高手,”马丁·贝克说,“可是对墙壁怎么样? ”
  “不管是谁破墙而入,势必得有个气压钻孔机和一个消音器。光是伪装的音效或许不能把噪音整个盖过去,而且他们从头到尾都会守着大门,昕以我的看法是,从阳台上攻进去的人机会最大。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
  “话是不错,可是我们要用哪三个人呢? ”
  “有两个是理所当然的人选。”贡瓦尔·拉尔森说。
  “你跟我。”
  “这是我们的点子,而且执行起来难度很高,难道我们能把责任推给别人? ”
  “是不能。可是,谁……”
  “斯卡基如何? ”贡瓦尔·拉尔森踌躇半晌后提出建议。
  “他太年轻了,”马丁·贝克说,“而且他的孩了还小。他学得很快,可是经验还是太少,尤其是实际经验。光是想象他躺在那问公寓里死掉的景象我就受不了,就像我当初看到斯滕斯特伦死在那辆巴士里一样。”
  “那你受得了看谁躺在那里死掉? ”贡瓦尔·拉尔森说,语气透着不寻常的严厉。
  马丁·贝克没有回答。
  “梅兰德太老了,”贡瓦尔·拉尔森说,“他当然会白告奋勇,可是他就快五十五了,而且他做的已经超出他的职责。再说,他的动作慢了点儿。就事论事,虽然我们动作不慢,毕竟也不年轻了。”
  “所以只剩下——一”
  “埃纳尔。”贡瓦尔·拉尔森说完,长叹一声。“我想了好几个钟头,”他说,“埃纳尔有哪些缺点我们都很清楚,呵是他有个很大的优点:他跟我们台作那么久了,懂得我们的想法。”
  马丁·贝克深深怀念起科尔贝里来。毫无疑问,勒恩懂得贡瓦尔·拉尔森的想法,可是也可以笃定地说,勒恩不懂得马丁·贝克的想法——或许他懂,只是从来不形于色。
  “我们得跟他谈谈,”马丁·贝克说,“这种任务不是你可以直接下令说‘你就这样那样做’的。”
  “他不久就会到。”贡瓦尔… 拉尔森说。
  两人等待的同时,斯滕伦格伦被派去谭多区的公寓,斯卡基累得连表示惊讶都省了。他把那支精良的来复枪放进像是某种乐器盒的枪盒里,便离开大楼,钻进他新买的车,回家睡觉去了。
  直到快要九点,勒恩的红鼻子才出现在门口。他确实是陧慢来的,主要是贡瓦尔·拉尔森的口气听来不像会有惊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长久以来都没有机会放轻松,昕以做完该做的事情后他搭乘地铁进了城,因为基本上他讨厌l 丌车。
  和两人打过招呼后,他带着戒备的神情坐下,望着两位同事。马丁·贝克认为贡瓦尔t 拉尔森和勒恩是多年好友,决定让他开口。贡瓦尔·拉尔森也这么想。
  “贝克跟我想了好几个钟头,看要怎么抓住谭多区的那两个家伙,现在,我们总算想出了一个可能的对策。”
  “可能”这个词用得真好,马丁·贝克心想。贡瓦尔·拉尔森把攻坚计划大致说了一下。
  勒恩一语不发地坐了好久,这才抬眼看着他们。他对马丁·贝克只是迅速瞄了一眼,仿佛已经看过他好多次,所以深知他在想什么。接着他又对贡瓦尔·拉尔森凝视良久。那股静默令人难以忍受。由于他们一开始就交代梅兰德拦下所有的电话,所以连靠电话铃声打破紧张气氛的希望都没有。
  终于,应该是过了好几分钟,勒恩说话了。
  “在我的家乡,他们把这种事情叫做自杀。”他接着又说,“你们把这个所谓的攻坚计划告诉梅兰德了吗? ”
  “是,”马丁·贝克说,“事实上,基本的想法来自于他。”
  “什么叫基本想法? 所以这样他就可以置身事外? ”
  马丁·贝克和贡瓦尔·拉尔森简直掩饰不了他们的失望,勒恩对这个计划的看法竟然是这样的。可是勒恩突然快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风雪,用忧伤的口气说道:
  “好吧,我想我就接受吧。把那鬼东西拿到这里来,让我好好看个仔细。”
  大约半小时后,他说:
  “我想,你们的想法是:你从门口冲进去,马丁从他们楼上的阳台下去。”
  “没错。”贡瓦尔·拉尔森说。
  “而我则是轰轰隆隆,破墙而入。什么时候攻坚? ”
  “他们通常什么时候吃饭? ”马丁·贝克问。
  “九点,”勒恩说,“第一餐准时九点开饭,而且通常吃得很久,有一大堆菜。”
  “那我们就在九点零五分下手。”
               第二十七章
  这天是十二月十三日星期五,可是没有人敢拿这个日期开玩笑。
  如果他们三人中有人曾经怀疑,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十台气压钻孔机能否制造出难以忍受的噪音( 尤其还有两台轰隆作响的挖掘机、四辆声嘶力竭的铺路机当背景) ,那么那天早上八点五十八分,这股怀疑会立刻变成百分之百的肯定。
  勒恩和三个弟兄在楼梯问活动。他们一起凿出好几个挺深的洞,届时只要轻轻一推,墙壁就会倒塌。在场用过气压钻孔机的人没几个,勒恩正好是其中之一。大楼外那台笨重机器的操作员也都是警察,他们的连身工作服是从公路局借来的。
  站在公寓外电梯旁的贡瓦尔·拉尔森,立刻就知道钻洞不是他的专长。即使他用力用得脸色发青,钻f 还是不断滑落,徒然发出可怕的噪音。
  这时候,马丁·贝克则俯卧在楼上的阳台上,身旁有个轻犁的铝梯。原本住在这个屋子的人家已被警方请到另一层楼玄,他们并没有强烈抗议。至于和日本人同一楼层的另一家住户,现在正好是空的。这栋大楼偷工减料得很厉害,房租又贵得离谱,所以很多付得起这个价钱的住户后来都宁可搬到别处。事实卜,拥有这栋大楼的那家国际企业,最近还把承包建筑的那个冼大跨国集团告上法院。控诉的罪各包括毁约、疏忽、偷工减料、诈欺等,总而言之,大规模住宅开发计划中的渗误在这里应有尽有。
  透过水道口的一条裂缝,马丁·贝克可以看到楼下的阳台。
  两个日本人曾经出来过两次,看楼下的挖掘饥和铺路机是怎么回事。
  马丁·贝克这个小组估计过,内部的准备_T作需时八分钟,而它也确实耗时八分钟。准九点过五分,贡瓦尔·拉尔森踢开屋子的夫门,旋风一般冲进室内。那一扇仿木材做的门立刻坍塌,变成一堆难以辨认的垃圾。
  大块头日本人抛开早餐一跃而起,他双手端着机关枪,转头面向贡瓦尔·拉尔森。说时迟那时快,他右侧的整面墙此时应声而倒。大块大块的墙壁碎片落在胄问里,埃纳尔·勒恩也一起冲= 厂进来,手中拿着沃尔特手枪的他看起来凶猛无比。在此同时,马丁·贝克也分秒不差地踢开阳台的门,他发现踢门其实有趣得很,虽然这道门只是玻璃和硬纤维做的。
  两个日本人不但勇气和昕受训练无可挑剔,对于策略战术也非常清楚。他们虽然防备周全,还是吃了一惊。目前三面受敌的他们如果企图抵抗,三个身穿橘色工作服、不过应该是警察的人势必会立刻将他们击毙。他们一语不发,可是大块头侧身转向勒恩和那道碎裂的墙。贡瓦尔·拉尔森抓住这个机会,从他身后用点三八口径手枪的枪托猛敲下去,这个精密武器可是他自己掏粳包买的,不过从来没有对人用过。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尺寸、外形与一般雪茄烟盒相仿的小木盒,从那条充当早餐桌巾的白色方巾内掉落出来。每个小盒子上都有一根线,分别系在两人的手腕上。
  不难知道那两个盒予里是什么东西——是两个袖珍炸弹,那两条系在两人腕上的线就是引信,只要其中一人有时间把线一拉——
  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时间? 只要快速拉一下,炸弹就会爆裂,大家同归于尽。
  贡瓦尔·拉尔森迷惑了,接着他注意到,他对面那个巨无霸逐渐恢复了神志,正准备去拉他耶根线,生死之间似乎只是五或十秒钟的事。
  贡瓦尔·拉尔森几近气急畋坏地大叫出声:
  “埃纳尔! 那根线! ”
  接下来,勒恩做了一件他自己或任何人都不敢置信的事——他将自己的沃尔特枪举高一两英寸,以几乎不是人能做得到的精准,射断_r那根连在引信上的线。要知道,他的射击技术在整个小组里是最令人扼腕叹息的。
  那条线瘫在地上,变得毫无意义。这时候,贡瓦尔·拉尔森大喝一声,整个身子往体格和他不相上下的大块头扑去。
  两人缠斗之际,勒恩转向马丁·贝克和另一个日本人,冷静地说:
  “马丁,那条引爆线。”
  小个子日本人手上的机关枪早已被马丁·贝克踢掉,身无寸铁的他面对两名敌手,做了一件他刚才来不及做的事:他一面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勒恩,一面将系在右手的引信余线往回收,打算来个最后一扯。他看着勒恩和那支枪,心头似乎在想:他为什么不杀我?
  眼看那人的注意力定在勒恩身上,马丁·贝克从内袋中拿出一把办公室剪刀,“喀嚓”一声就把那根线剪断r 。趁着日本人惊讶地转头望向马丁·贝克时,勒恩冷冷地用左轮枪托往他头上一敲,日本人身体一瘫,连声叹,皂、也没,接着勒恩屈膝将他铐住。马丁·贝克用脚把雪茄盒踢到一旁,它现在应该没有杀伤力了,不过谁也不敢保证。
  大块头日本人比贡瓦尔·拉尔森起码年轻:二十岁,不但壮硕无比、动作灵活,还是柔道、柔术以及空手道的高手。
  可是靠这个来对抗贡瓦尔·拉尔森盲目的愤怒怎么会有用? 拉尔森觉得胸中有股仇恨在奔腾汹涌,那是一殴狂烈的、失控的仇恨,因为他最恨那些为了钱就完全不管对象是谁、为何而杀的人。经过几分钟的缠斗,贡瓦尔·拉尔森占了上风,开始将对手的脸、胸猛往墙上砸。砸到最后.那个日本人已经不省人事,衣服被血浸透,可是贡瓦尔·拉尔森依然不肯放手,抓起火块头已经瘫软的身躯,准备扔出去。
  “贡瓦尔,够了,”马丁·贝克平静地说,“把他铐起来。”
  “好。”贡瓦尔·拉尔森说,他淡蓝色的眼眸恢复了澄明。
  “我不常这样。”他道歉道。
  “我知道。”马丁·贝克说。
  他低头望着那两个陷入昏迷的人。
  “活捉,”他口气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到底是成功了。”
  “对,”贡瓦尔·拉尔森说,“成功了。”他抵着最近的门柱揉搓酸痛的肩膀,口中也像是自言自语:“那家伙,真是他妈的壮。”
  接下来发生的事,只能说是一场荒谬的反高潮。
  马丁·贝克走到阳台,打手势要下头的噪音停止。回到率内后,他看到勒恩和贡瓦尔·拉尔森正忙着脱身上的橘色连身工作服。
  一个他们不认识的警察从毁了的大门探头进来,随即对他身后的人做了个“安全”的手势。电梯门打开,“推土机”头埋得低低的,小碎步冲进屋内。
  他先看看那个昏迷不醒的日本人,接着望望满目疮痍的房了,快乐的眼神最后才扫到马丁·贝克、贡瓦尔·拉尔森和埃纳尔·勒恩身上。
  “干得好,兄弟们,”他说,“真没想到你们会成功。”
  “真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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