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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追想五断章-米泽穗信-第6部分

小说: 追想五断章-米泽穗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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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图书馆员回来了,他把全部22册《新纽带》叠起来,轻轻松松地拿来了。这是比《壶天》还要薄得多的杂志,好像小册子一样。 
“请。” 
制书工艺也不是很好。《壶天》的题字令人印象深刻,而且裁制也很匀称。但是《新纽带》的题字是普通的明朝体,白色封面,可以看到最上方写着:七一年春号,好像是季刊。马上确认出版社,是“新国文会”。 
找了个位子坐下,粗略地看一下目录。《新世代的共生》,《打破当前闭塞的新式学院风气》,《与同志重新携手 渡过海洋》等等,目录里只有个“新”字特别抢眼。纸质也很差,字的排版让人不忍卒读。 
芳光不看内容,而是把《新纽带》堆在桌子上,只在目录中寻找北里参吾的小说。不消片刻边找到了。刊载在七三年冬号上,题为《转生之地》,作者是叶黑白。北里参吾分别使用复数个笔名的可能性降低了。 
闭馆时间已近。此地不宜阅读,还是先复印。 
《新纽带》的用纸比不上《壶天》,但是《新纽带》大概因为在图书馆的缘故,保养状况比较好吧。纸相当结实。 
这篇小说和《奇迹之女》相同,只有数页的篇幅。复印了两份,考虑到寄给可南子的时候裁制,事先把印有刊号的封面,和出现了叶黑白名字的目录也复印了。 
从后门进入了已经摘下了暂停营业的告示牌的菅生书店。为了把《转生之地》寄给可南子,正在准备信封和信纸的时候,广一郎回来了。 
从弹珠房会来的广一郎,总是摆出一副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能让他感兴趣的表情。可能是输了钱积郁难消。但也不可能一直输,恐怕赢钱的日子他也摆着同样的一张臭脸回家。 
广一郎对芳光的所作所为几乎毫不在意。刚开始寄住的时候还不是这样,随着时间推移,广一郎和芳光搭话时说的话越来越少。芳光知道这样自己自然就不会受到打扰了,但是有时沉默的气氛很凝重。 
芳光认定今天也一定会这样,结果大意了,把《新纽带》的复印件就这么放在了矮桌上。已经失去了从前的热情的广一郎,对铅字还是保留着灵敏的嗅觉。 
“《新纽带》……。很罕见的东西嘛。” 
凹陷的眼睛直盯着芳光。 
“是你的吗?” 
“不是。” 
瞬间说道。 
“是久濑忘在店里的。” 
广一郎没有再深究下去。 
“是吗。那还真不像她的风格。” 
他小声地说道,没有拿起那份复印件。幸好复印件的最上面是封面,看不到叶黑白的名字。 
“弄脏了就麻烦了。” 
芳光嘴里嘟哝着,把它从矮桌上拿走。 
刚应付了紧急情况,广一郎又涌起了疑问。 
“什么啊,这是?” 
“嗯?” 
广一郎把折起来的坐垫当做枕头,懒懒地躺在榻榻米上。好像忘了刚才的对话。 
“这是什么?” 
“那个,《新纽带》啊。” 
“啊……” 
广一郎打了一个看起来很费力的哈欠,手在榻榻米上来回摸着。芳光知道他在找电视机的遥控器,于是把遥控器递给他。 
打开电视机后,广一郎高兴地打开了话头。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学的老师遭到了很残酷的折磨。学生团体聚集了数百人,把学部长级别的老师强行押进了一个礼堂一样的地方,一个劲地闹腾。虽然是了不起的老师,但在身体上也不过是个老头。被年轻力壮的学生们包围了,吓得屁滚尿流的。以前就常听说他胃痛。” 
又在榻榻米上伸手。这次应该是香烟和烟灰缸吧,芳光又把这些给他。 
“年轻的学者里面也有些家伙差点就吓得发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矛头就会指向这些人。也有理解学生团体的学者坚持不离开,其他也有觉得不能这么做的家伙。” 
广一郎的嘴角,刻上了笑意一样的皱纹。 
“就是那些家伙创办了《新纽带》。《新纽带》在新国文会轻易地得到了出版。我也见过很多书了,但是像《新纽带》这样为了消灾而弄出来的杂志,我倒是见得不多。话说回来,到底灵不灵验呢……” 
广一郎就这么躺着点了烟。 
芳光回忆起市桥教授的脸。市桥把他和北里的关系掩饰成:“只是在见过几次面的关系”,也不说《新纽带》的出版社。 
难道说市桥不想让新国文会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出去。 

2 
转生之地 
叶黑白 
从前在南亚旅行的时候,曾在印度一个叫加恩西的镇上,听到奇妙的传闻。说有一个地方,即使人离开了这个世界,还能约定转生成人。据说那个地方发生了前所未闻的案件,并且要进行审判。转生之说完全无法使人信服。我觉得这除了荒谬还是荒谬,不过我对在如此光怪陆离的地方的审判到底是怎么样的,不管是从法学的角度还是从人类学的角度,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然而我却没有前往那个地方的手段,也不认为能徒步走到那里。所幸,最终得以和某个富有教养的男人同乘一辆汽车。 
但是行道仍然困难重重。汽车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宛如在泥泞中匍匐前进。我感到司机先生的疲劳一定非同一般,但是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我得以知道了一些关于审判的知识。 
“为了重生,必须要人的身体,你相信吗?” 
男人说话的方式好像在讲坛上布道。我当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快,鉴于搭车之恩,我在内心之中许可他成为我的老师。 
“这个世界归根到底,是一个浊世。虽然那个地方杀人也是犯罪,但是那只是为了防止被杀而采取的实用的措施。在人杀人的情况下,如果杀人者夺走他人的性命,会被要求偿命。 
“那个在通常情况下都是死罪吗?” 
“是。通常情况下是这样。” 
男人说这话时甚至浮现了微笑,我不太适应这种野蛮的风俗。 
“那其实充满了慈爱。刑罚也不过仅仅规定把脖子砍断,痛苦也只是一瞬。最凶恶的杀人行为,或是迫不得已杀人的可怜人,也只是每个人都平等地挨一刀人头落地。那也就是说,从浊世中把人解放出来虽然有罪,但并没有被当成大罪。” 
到此,他闭口不言,我催促他说下去。 
“原来如此。话说回来,这次的审判……” 
“莫要急躁。现在开始才是重点。为了重生,必须要人的身体。因此,在那个地方损害人的身体是更严重的罪行。” 
“使人受伤比杀人罪孽更重吗?” 
短暂的停顿后,男人明显地在嘲笑我。 
“不是。伤是可以痊愈的吧。又或者身体有了残缺,那也是一种宿命,那是命运之神施与的惩罚。我所说的那个罪,当然是损害尸体。损害尸体是不被允许的。那个地方最严重的罪行是焚烧尸体。第二严重的是抽尸体的血。这些行为会受到比被砍下头颅和刺穿心脏更重的处罚。比起烧死活人,焚烧尸体的罪行要严重数倍不止。虽然犯了死罪会被执行砍头之刑,但是看了死人的头就是这样了。” 
明白了这个法律的原则就是因果报应,我想我已经大致猜到所谓的“重罚”是什么了。 
“原来如此。在那种情况下,是不是以同样的方式破坏罪人的尸体?” 
但是男人却焦躁地歪起脸。我似乎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好学生,而他多半也不是个好老师吧。 
“不是。那样的话,罪人就不能转生了吧。虽然是罪人,但是转生的灵魂是无罪的,在那个地方就是这么考虑的。所以不是你说的那样,这只会让为了赎罪而献出生命的人数增加而已。如果犯了损害尸体的罪,他和他的家人都会被判死罪。如果犯了抽尸体血之罪,他的双亲和妻儿会被叛死刑,如果犯了焚烧尸体之罪则更进一步,连他的兄弟及其妻儿也要被叛死刑。犯人会在目睹了所有亲人被处刑之后,最后轮到他自己人头落地。” 
“啊,那真是严酷的刑罚。” 
“对他的此生来说,确实是很重的刑罚。” 
由于过于惨不忍睹,我忍不住厌恶起来。但是因此我大致了解了我将要见识到的审判的争论点。听说审判时将对关于杀人的问题进行争论。 
“这次的争论非常的微妙啊。可以确认的是那个男人把他的仇人给刺了。但是他的仇人在谷底被找到了。掉下来一定没命,因为是很深的山谷。男人的头部受到重击,不过头当然没有掉。 
听明白了吗。如果男人是先刺了仇人的心脏,之后仇人再掉下山谷的话,男人就是犯了杀人罪。他要用命来偿还。但是如果仇人是先掉到了谷底,然后他再刺了仇人的心脏的话,他就犯了损害尸体罪。如此一来,他的家人也要丧命。 
我虽然点头,却开始后悔自己的轻率行为。在那场审判中的所见所闻,究竟能不能充分地抵偿这一路的旅途劳顿,我开始感到些许的疑问。为了不让出于好心而让我搭车,并且还对我进行了一番教育的男人失望,我努力不作出任何表情。 
而且还有另一件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事。 
“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只要我能回答,请问。” 
“那么我就问了。我总觉得那个地方的风俗有矛盾。” 
男人带着好似允许学生的无知一样的笑容,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听您说过,在那个地方杀人并不是伦理上的大罪,把人从浊世中解放出去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似乎是这么回事。” 
“正是如此。理解正确。” 
“一方面,如您说的,损害尸体者会受到重罚。这似乎表明,妨碍他人转生是不被允许的。” 
“是的。” 
“如果我有理解不周的地方请见谅。我是这么认为的,之所以不容许妨碍他人转生,是因为人们想要再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另一方面,这个世界本就是个浊世,离开这里并没有被当成一件坏事。所以我想请教,在那个地方,人活着倒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路况越来越差,汽车像是在波涛汹涌中航行的船一样摇晃着。男人并没有对我的提问感到吃惊,倒是像在感叹我的愚蠢一样的摇着头,说道: 
“那并不是什么矛盾,这种事到处都有。回答这个问题很容易,但是恐怕你无法理解那个答案。” 
后悔这趟旅行的心情占了上峰。 

审判在村子中央的广场举行。除此之外,没有井,没有市,看不到任何重要的存在物,好像要刻意突出这个广场一样。换言之,这个广场似乎是为了审判而特别设立的 
我不知道村里有多少人口。只是,这个原先觉得狭小的广场,被人群占满了。在用圆木搭建而成的高台上坐着三位长者。那些恐怕是法官,审判似乎是合议制的。村名们异样的热情,明白地显示出这个地方的审判的特征。审判是公开审判,而且恐怕也可以当做娱乐。在很多场合,娱乐带有神圣性。而且,审判也在本质上,和神圣这个概念融合在了一起。 
审判没有通常程序上必须要遵循的流程。这场审判不见现代法庭那种冷酷的理性主义,也不见野蛮风俗所残留的那种随意性。审判似乎主要是依据证言来推进的。没有检察官也没有辩护人,而是用法官向证人征询证言然的形式来进行。 
我不清楚证言的详细内容。因为审判不是用英语来进行的。那个让我搭车的男人现在又亲切地为我翻译。但是我只能得到部分的信息,还远远不能充分地理解。 
可以这么说,这趟旅行旅行还不是完全的没有意义。 
法官和证人,还有被告。这个被告,不管是以何种形式,他是杀人者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这点他本人也承认了。接下来就只是他的家人和他一同赴死还是他自己一个人死的区别。但是从他身上看不到一点恐惧。 
“他供述说,葬送他的仇人是正当的,也是迫不得已的行为。” 
男人这么给我翻译道。 
被告的那种的态度,我过去曾见过一次。那是思想警察的警官,据我所知被他逮捕的嫌犯没有能活着回来的。而且他总是超然地认为自己葬送敌人是正当的,因此毫无恐惧。那个警官的态度,和眼前这个被告一模一样。 
但是台上的被告和那个思想警察有一个决定性的不同。我认识的那个警官,被到昨天为止还是同僚的思想警察拉着手腕强行拖进了审讯室,那个时候,他丧失了那种态度。他大叫着“这一定是搞错了”,反倒是他的叫声,可以用来作为控诉极权制度的证据。而眼前的被告,面临死亡的威胁,至今仍一脸的超然。 
“因为有转生的约定在支撑着他。” 
我不得不接受男人所言。只要能看到那个被告,这趟艰辛的旅行就算值了。 
不过,与之正好相反,被告的家人的反应倒是很符合常识。妻子,和年幼的女儿,这两人是被告的家人。年幼的女儿显然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然而,妻子抱着自己的孩子,像是要把嗓子喊破似地大叫着。应该是在请求饶孩子一命。也就是说,她也是在主张被告刺杀了活着的仇人。那样,就只需要被告一个被斩首了。如此她不但能救下她女儿的命,也能保住自己的命。老实说,只有被告一个人好像已经认命了一样没有一点接受审判时该有的样子。幸好旁边有一个哭喊的女人,勉强让现场的气氛比较搭调。 
正因为如此,让作为旁观者的我感到奇妙的安心感。但是,那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女人的叫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女人一次次地用手掌侧面作势砍自己的脖子。我把那个动作解释为“不要砍我的脖子”。但是看到她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动作,我的心中又产生了疑问,觉得不太对劲。 
这个地方约定可以转生。如果男人是因此而对死亡毫无恐惧的话,那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她对自己的孩子又是如何期许的呢?一个在我到这个这里之前,还从来没有考虑过的想法钻入了我的脑壳。或者说,那个女人并不是那么请求的吗?——怎么样,让我带这个孩子一起走吧。如果转生的话,也许又可以和孩子生活在一起了。 
应该是这样吧。叫声并不是英语,我连只言片语都听不懂。如果真是如此的话,真是相当骇人。但是我没能请求别人把女人说的话翻译出来。 
男人对我依然亲切。 
“证人们都大声陈述了被告和仇人的关系。据说,那是可怕的缘分。某个证人说,如果有那种仇恨,甚至连为了不让仇人转生而刺他的心脏这种事都可能干得出来。但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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