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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上锁的房间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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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尼斯.克瓦斯特莫是那天破门进入斯韦德家的巡警,他今天要到地方法院作证。马丁·贝克在市政府的走廊里见到他坐在那儿等候传讯,便在他被叫进法庭前及时问了两个很重要的问题。
  之后,马丁.贝克离开市政府,走过两个街口,来到斯韦德生前住的公寓。这段路并不长,他半路先去看了一下警察局两侧的两栋高楼。南边通往亚瓦福特的地下铁正在开挖,再往前也有人在施工、钻凿、铺设地基,那儿正在盖新的警察大楼,不久之后他的办公室也会在里面。他很庆幸自己的办公室是在南区警察总部而不是这里,索德拉来路的扰攘车流和这里空压钻挖地基,加上卡车所发出的噪音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那间一楼套房的前门已装了回去并贴上了封条。马丁。 贝克拆掉封条,走了进去。
  临街的窗子关着,他闻到一股很淡但是非常刺鼻的腐臭味,那是从墙壁和寥寥可数的几件家具上发出来的。
  他走到窗户边检查了一番。那是一扇老式的窗户,向外开的,环形的铰链固定在窗子的外框上,窗子关上时还会自动扣上。上面共有两个铰链,可是靠下方的那个扣环已经不见了,油漆也掉了。窗子外框还有窗台下面的木头也已损坏,可能是从隙缝钻进来的风雨造成的。
  马丁.贝克把窗帘放下来。它是深蓝色的,有点儿旧,已经退色了。接着他走到门口,看了看房间。这是那两个巡警闯进屋内时所看到的状况,至少克瓦斯特莫是这么说的。他走回窗子边,扯了扯绳子,窗帘发出一阵轧轧声,卷了上去。他打开窗户,向外望去。
  右手边是那片嘈杂的工地,再过去可看到刑事局的窗户夹杂在国王岛街其他的建筑物中;左边前面一点儿就是保斯街,向前延伸到消防队那儿就到头儿了。
  有一小段路将保斯街和汉维卡街连接起来,马丁‘贝克记得那就是他上次调查完之后回去的路。但他想不起来那条街的名字,或他是否曾经去过那里。
  在窗户的正对面是库诺堡公园,它就像斯德哥尔摩一般的公园一样,是依自然的高地地形设计的。以前他在克里斯丁堡工作时,常从这里抄捷径。他习惯从靠波荷街这头角落的台阶进去,穿过公园,走到另一边那片陈旧的犹太墓园。有时候他会停下来,坐在山坡上那几株菩提树下的长凳上抽烟。
  他突然很想抽根烟,双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但又马上意识到他根本没带烟。他失望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应该开始嚼口香糖,或含润喉糖也可以,要不然就学马尔默的蒙松那样嚼牙签。
  他走进厨房,这里的窗户比卧室里的还要破,只是上面的裂痕被人用胶带贴了起来。屋里的东西都很破旧,不只是油漆和壁纸,就连家具也是一样。马丁·贝克不禁有股莫名的感伤。
  他打开所有的抽屉和橱柜,里面都没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些简单的器具而已。
  然后他走到那条狭窄的门厅,打开厕所的门。里面没有洗脸盆,也没有莲蓬头。接着他检查了一下大门,发现上面各式各样的锁相当符合报告中的描述,很可能当那扇门被打开或以警方的术语来说被“撬开”时,它们全部是上锁的。
  这的确令人费解。门和两扇窗户都锁着,但克瓦斯特莫说他和克里斯蒂安松进到屋内时,并没有看到武器。他还说那问屋子一直都有人在看守,不可能有人进去拿走任何东西。
  马丁.贝克又走回门口,看着屋内摆设。在靠里面的墙边有一张床,旁边是一个架子。架子上有一盏罩着黄色皱纹布的台灯、一个裂掉的绿色玻璃烟灰缸、一大盒火柴,还有两本破旧的杂志和三本书。靠右手墙边放着一张椅子,上面铺着白绿相间的条纹布,坐垫上还有小圆点。靠远处的墙边则有一张棕色的桌子和一把木椅。在地板上有一台电暖器,黑色的电线一路延伸到墙上的插座附近,插头已经被拔了出来。本来这里还有张地毯,可是被送到实验室去分析了。地毯上除了一大堆污渍和灰尘外,他们还在上面发现三块血迹,和斯韦德的血型符合。
  紧邻着房间是一个衣橱,地板上有一件看不出颤色的法兰绒脏衬衫、三只脏袜子相一个磨损很严重的空帆布袋。衣架上挂着一件非常新的毛外套。靠墙的钩子上则吊着一件法兰绒长裤,口袋里空空的。还有一件手织的绿色毛衣、一件长袖灰色背心。就这些东西。
  斯韦德有无可能在别处被打伤之后才跑回家,回来后他将门锁上,链子栓上,躺在地上死去——病理学家表示无法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在这方面马丁’贝克是个门外汉,不过他的经验告诉他,她是对的。
  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呢? 如果屋内没有别人,而他又不可能自己动手,那他怎么会被子弹射中呢? 马丁‘贝克刚发现这起案件的处理方式非常草率时,曾判断这个所谓的神秘事件只不过是因为某个人粗心大意昕造成的。
  可是现在,他开始断定这个房间里根本没有任何武器,斯韦德是自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的,而这也使得他的死亡变得完全无法解释。
  马丁。 贝克又一次仔细看过每一个地方,可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解释这一切的证据。最后他走了出去,希望其他房客可以提供他一些线索四十五分钟之后,他走到街上,仍旧没有什么收获。很显然这个六十五岁的仓库管理员卡尔。 埃德温·斯韦德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人。他在那里已经住了三个月,可是竟然只有少数几个房客知道他的存在。看过他进出的人也从未见到他和别人在一起。没有人和他说过话,也没有人见过他喝醉或听到他的屋里传出纷杂的噪音。
  马丁.贝克站在公寓大门外,抬头看着马路对面那片蓊郁的公园。他有种走到那棵菩提树下坐坐的念头,可是最后他决定去查看山坡上的那条小径。
  欧罗夫.佐丁街,他看着牌子上写的街名,并想起几年前他才发现欧罗夫.佐丁是十八世纪时国王岛街上一所学校的老师。
  他在想,那所学校是否就位于汉维卡街上那所高中的现址。
  波荷街旁的山脚下有一家雪茄专卖店,他走进去买了一包滤嘴烟。在往国王岛街的途中,他点了一根,觉得味道奇差。他想着卡尔.埃德温·斯韦德,觉得有些郁闷,有些迷惑。
                第十三章
  从阿姆斯特丹飞往阿兰达的班机在星期二中午降落时,有两个便衣警察已在入境大厅里等着机舱事务长。上面命令他们行动要谨慎,除非必要,不得采取任何行动。最后那个事务长终于出现了,他和一群空中小姐一同走过来,于是便衣警察决定继续在旁边等待更好的时机。
  不过华纳·罗斯立刻就察觉到他们了。可能是由于稍早前见过,或是直觉他们就是警察,他立刻感到他们一定是冲着他来的。他停了一下,和那些空姐说了些话,然后就走出玻璃门来到入境大厅。
  华纳·罗斯迈着平稳的步伐走向两名警察。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皮肤黝黑,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制服,一手拿着帽子,一手提着宽皮带的黑色皮包。他有一头金发和长长的鬓角,还有杂乱的刘海。他的浓眉惊讶地皱着,微微扬起下巴,冷静地望着他们。
  “嚯,这算是哪门子的接机团哪? ”他问道。
  “奥尔松检察官想要和你谈谈。请你和我们一起到国王岛街——”一名警员说。
  罗斯说:“他疯了不成? 两个星期前我才刚去过那儿,今天我也没什么要补充的。”
  “是,是,”比较老的那个警员说,“你自己去跟他说这些,我们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罗斯不耐烦地耸耸肩,朝出口走去。他们走到车子旁边时,他说:tt那你们得先送我回默斯塔,我要换件衣眼,你们知道地址。”
  然后他坐进后座,一脸不悦,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开车的那名年轻警员大声抗议自己竟被当成出租车司机使唤,不过他的同事安抚他,并告诉他默斯塔的地址。
  罗斯领着他们到他的住所,他们在门厅等他。他出来时换了一条浅灰色的长裤,一件高领毛衣,还有绒皮外套。然后他们就开回斯德哥尔摩国王岛街警察局去,到达之后他们把他带到一个房间里,“推土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门一打开,‘‘推土机”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挥挥手叫两个便衣警员离开。他拉了张椅子给华纳‘罗斯,然后自己坐回书桌旁边,愉快地说:“啊,罗斯先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
  “我想你早计划好了吧,”罗斯说,“这不是我的问题。我倒想知道这一次你会用什么名义逮捕我。”
  “哎,不要这么严肃嘛,罗斯先生。这样说吧,我只是想从你这儿要一点儿消息,至少开个头嘛! ”
  “我还是不觉得你有必要动用手下把我从工作岗位上带到这里,可能我此刻正好在飞行呢! 况且,我可不愿意为了你一时兴起坐在这儿胡言乱语,就赔上我的工作。”
  “噢,不要这么紧张嘛! 我知道你有两天的假期,不是吗? 所以我们有很多时间,不会发生什么事的。”‘‘推土机”和蔼地说。
  “你不能把我留在这儿超过六个小时。”华纳’罗斯瞥了一眼手表说。
  “十二个小时,罗斯先生,视情况需要还可以更久。”
  “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麻烦你告诉我,检察官先生,我有什么嫌疑? ”华纳·罗斯傲慢地说。
  “推土机”拿出一包王子牌香烟递给罗斯,但罗斯不屑地摇摇头,从El袋里拿出一包班森海驹牌香烟。他用一个镀金的登喜路打火机点着了烟,等着“推土机”用火柴点着他自己的烟。
  “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说过我怀疑你,罗斯先生。”他一边将烟灰缸向前推,一边说,“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应该谈谈上星期五的事。”
  “上星期五的事? 什么事? ”华纳·罗斯装傻道。
  “鹿角街那家银行发生的事。很成功的行动,九万元是笔不错的收入。可惜不幸被枪杀的顾客算是个败笔。…推土机”冷冷地说。
  华纳.罗斯惊讶地瞪着他,然后慢慢地摇着头。
  “看来你真是走投无路了。”他说,“你是说上星期五吗? ”
  “没错。…‘推土机”说,“那段时间,当然,你正在旅行——在飞,罗斯先生,我应该这么说。让我想想,上个星期五我们在哪儿? ”
  “推土机”靠向椅背,愉快地看着华纳‘罗斯。
  “你上星期五在哪儿,奥尔松先生,我不知道。而我,在里斯本,你完全可以向航空公司查询。我们是在当天下午两点四十五分降落的,迟到了十分钟;隔天星期六,我搭早上九点十分的飞机到阿兰达,下午两点三十分到达。上星期五我在提沃里饭店吃晚饭,也睡在那儿,你也可以去查查看。”
  华纳.罗斯也靠着椅背,一脸洋洋得意看着“推土机”,而“推土机”则露出高兴的表情。
  “漂亮! ”他说,“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罗斯先生。”他俯身,在烟灰缸里捻熄了烟,然后不怀好意地说:“莫斯壮和莫伦并不在里斯本吧? ”
  “他们干吗要在里斯本? 而且,莫斯壮和莫伦要做什么根本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吗,罗斯先生? ”
  “不关我的事,我以前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我最近根本就没有时间看瑞典的报纸,所以你说什么上星期五的事和什么银行抢劫案。我完全不知情。”
  “那我可以告诉你,罗斯先生,抢劫案发生在银行陕关门的时候。一个化装成女人的家伙拿了九万元现金,而且开枪打死了银行的一个客户,然后坐着一辆雷诺汽车逃离了现场。你当然能了解,这一枪让这次的行动性质不一样了,罗斯先生。”
  “我不明白,你们怎么会认为我和这件事有牵连? ”罗斯恼怒地说。
  “罗斯先生,你最近一次见到我们的朋友莫斯壮和莫伦,是什么时候? …‘推土机”问他。
  “我上次告诉过你了,不是吗? 从那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们了。”
  “你也不知道他们的行踪? ”
  “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消息全都是刚才你告诉我的。自从他们被关进库姆拉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们了。”
  “推土机”望了华纳·罗斯一眼,在面前的笔记簿上写了些东西,然后合上,站了起来。
  “噢,好吧,”他冷淡地说,“这应该不难查出来。”
  他走到窗边放下窗帘,遮住午后射进屋子里的阳光。
  华纳·罗斯等他坐下后说:“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如果有人被枪杀,那一定和莫斯壮和莫伦无关,他们才不会那么蠢呢! ”
  “他们可能没有开枪,可是也不能说他们和这件事完全无关——比方说,他们坐在车子里接应,嗯? ”
  罗斯耸耸肩,然后望着地板,下巴埋在毛衣领子里。
  “此外,也不无可能他们利用了一个同伙,也许是一个女同伙。推土机,热切地继续说道,“我们应该考虑这种可能性,是的。上回他们干最后一票时,不是把莫斯壮的未婚妻也拉了进来? ”他弹了一下指头。“葛妮拉。伯格斯壮,是的! 她被判了一年半的徒刑,所以我们知道到哪儿去找她。”他说。
  罗斯连头也懒得抬,只是瞥了他一眼。
  “她还没离开狱,…‘推土机’’补充说,“可是还有一大堆女人可以做这件事,而这两位男士显然并不反对女士加入。或者你有其他看法,罗斯先生? ”
  华纳.罗斯仍然只是耸了耸肩,伸直腰。
  “唉,我能说什么呢? ’’他语调平淡地说,“反正这些都与我无关。”
  “是啊,当然与你无关。…‘推土机’’看着罗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他俯身向前,双手摊在书桌上。“你还是坚持说过去六个月内从未见过莫斯壮和莫伦,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
  “是的。”华纳.罗斯说,“我以前就说过了,我和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无关。我们从中学时期就认识了,这点我从未否认过。从那时候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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