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蕾西杀人事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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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警官,你怎么骂我我都不怪你。但是说真的,我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那扇门片刻……”“那么是这家伙让自己变成隐形人,还是他能像圣诞老人一样从烟囱里溜下去——假如那里有烟囱的话?”警官得理不理人。
“要我说呢,警官,”凡斯插口,“海纳希不眨眼皮监视的真的目标,应该是班尼·普林杰。你让三个健壮的先生们挤在小套房里,当然不是要他们去追踪一个微不足道的洗碗工。”
凯奇又开始问及另一方面的问题。
“海纳希,是谁打电话到总署报案的?”
“这是另一件蹊跷的事情,警官。在你离开十分钟左右——10点15分。打通这电话的是一位女士,没有留下名字,而且很神秘,说完后就白己挂掉了。”
“真的?也许就是我们的黛尔玛女士。”
“我也这样想过,而且也问过她,可是她否认了。说不定打电话的只是个在厨房里帮忙的老太婆。办公室边的车道上人车不断,向外头求救应该不难。只要死者或凶手发出过奇怪的声音,外头的人就会自然地拉长脖子往窗户里看。”
“毗邻车道的办公大楼呢?”凡斯问。
凯奇回答:“凡斯先生,那里没有窗户。三楼以下都是坚固的砖墙——”凡斯的雪茄已经抽完了,他又重新点燃一根。
凯奇继续对海纳希说,“刚才你说你认识这位洗碗工,而且当天还见过他,那又是怎么回事?”
“我之所以会碰巧认识这个家伙,”海纳希答道,“是因为去年冬天的一个深夜,大约是凌晨3点,他忽然开车冲出车道,一点点就撞上我。我抓住他,和亨利一起盘查过他。今天从午餐时一直到下午5点之间,他进出米奇办公室三四次。当米奇在6点左右到那里时,他又一次进去,这一次他在里头待了大约十分钟。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就是他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
“他去哪里了?”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神仙。但他没回到厨房——你是不是想知道这个?他只是一直沿着街道走。”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菲利普?”凯奇追问。
“我想我不至于认错!但是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一件荒唐的事。”海纳希笑着说,“今天下午第一次看到菲利普时,我有个怪念头——我忽然觉得他可能是‘秃鹰’班尼:他们的身材很相像,脸孔也一样那么苍白;而菲利普今天穿的是朴素的黑衣,就像我告诉你的——假如‘秃鹰’溜回纽约,他一定会打扮成这种样子,以免让人一眼就认出来你应该还记得,以前他穿的总是既鲜艳又扎眼的衣服。不论如何,我总得确认过后才能放心——我知道这有点儿蠢,但我还是下楼去和他打了个照面。没错,那的确是菲利普,不是什么别的什么人。问她为什么老在那儿出现,他的解释是‘想要老米奇给我加薪’。”
凯奇搔了搔头,继续追问:“你还记得有关菲利普这家伙的任何其他什么事吗?”
“我正在想,”海纳希说,“下午4点左右他在车道上遇到一个家伙,和他一样也是个小个儿。他们在夜总会的西边碰上,很快争执起来,而且看起来还吵得挺凶,但是我并没有太注意他们在吵些什么。后来那小个儿就自顾自离开了。”
凡斯把凯奇带到客厅的另一边,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凯奇先是耸耸肩,然后点点头,之后他又转过身来面对海纳希。
“就这样吧,”他说,“回家去好好睡一觉。但是别忘了,中午之前必须回到岗位上。”
马克显然也觉察到凡斯的态度,海纳希刚走,他就皱着眉头,整个身体向凡斯斜靠过去。
“凡斯,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问。
“你知道吗?先前在我们的故事里,‘林中仙女’并没有名字。而现在,我告诉你,她的名字叫葛蕾西·艾伦,正是菲利普·艾伦的姐姐。今天傍晚,她刚刚告诉我,菲利普是多姆丹尼尔的洗碗工。她甚至还告诉我,菲利普今天希望能和米奇谈一谈,正式要求加薪。而且,今晚艾伦小姐之所以会去那里,正是因为她要到夜总会的某个隐秘处与弟弟会面。”
马克带着有点勉强的笑声,整个身体随意往后靠去。
“亲爱的,”凡斯知道马克有些不耐烦,索性长话短说,“海纳希讲的的确非常有用。但我不会把精力全部集中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里出现的种种细微末节上。重要的是,一定会有某种缘由把它们拴在了一块儿。”
凡斯开始低着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当他突然间停下来时,我看到了他脸上那带着忧郁的微笑。
“马克,我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他说,“我承认目前我的想法有点模糊,但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出菲利普死亡的原因,而且我有责任尽可能减轻他那可爱的姐姐因此而遭受的重大打击。”
马克很不情愿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此案就交给我办吧。当然,一向和我相处愉快、总是站在我这边、精明强干的凯奇警官仍然会是我的搭档。”
马克犹豫了一会儿,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8章 停尸间
5月19日,星期日,凌晨1点30分
离开马克的寓所后,我们和凯奇警官一同回到凡斯的住处,凯奇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他先打电话给奎尔赫,询问了一些海纳希可能疏忽的细节又指示沙利文“明天中午以前继续留在多姆丹尼尔”。然后,他拨电话给孟德尔。
然而,当也放下电话后,我发现,他从这位年轻医师那里得到的反馈使他更迷惑了。
“听起来,这件事的古怪甚至超出海纳希的描述。”他说,“孟德尔医师显然觉得菲利普有可能是自然死亡,但是他也有些拿不太准。我们的孟德尔医师显然不想担什么责任,他把尸体送到停尸间,把一切都推给德瑞莫斯医生。当我问起他死者断期的准确时间时,他一味地支支吾吾,说来说去都是什么‘尸僵’和什么尸体抽搐。”
“作为一个新手,这当然有些难为他。”凡斯叹了口气,又说,“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艾伦太太那边该怎么交代?”
“当然必须尽早通知她。我认为马丁是最好的人血—他的个性比较随和、稳重。”
“喔——这样吧,警官,”凡斯说,“我们亲自去一趟。反正此案马克已经全部交给你我了。”
艾伦太大居住在东三十七街的一栋褐砂石面的老式建筑里,里头只有几间小公寓。当我们到达时,艾伦太太亲自为我们开门。她的穿着相当得体。陈设简朴的房子里,所有的灯都开着。
她看来是一个纤弱的女性,比我想象中的艾伦小姐的母亲要老得多。
我们的出现,使她非常紧张。听完凯奇警官的自我介绍后,她立刻就邀请我们进去。她僵硬地落座,两只手握得紧紧的,以至于十个指节都微微泛白。
凯奇清了清喉咙。向来硬汉风格的他,此时也表现出了难得的平易。
“您,就是艾伦太太?”
她颤抖着点点头。
“你有个叫菲利普的儿子吗?”
她再次点头,只是这回睁大了眼睛。
“艾伦太大,这么晚了您还不准备入睡?”他随意问道,显然想用别的话来缓和眼前的紧张场面。
“是的,警官先生,”这妇人说话的声音里透着颤抖,“我女儿出门时,我总是会待在这儿等她。没关系的。”
凯奇点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很遗憾,我给您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他停了一下,“您的儿子菲利普出了意外。”这一次,他停下来有好一阵子,“艾伦太太,我不能不告诉您——他已经过世了。今天晚上,我们在他工作的夜总会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蓦的,这位妇人张大了双眼,全身一阵摇晃。凡斯很快走向她,扶着她的肩膀稳住她。
“噢!我……可怜的……孩子!”她呜咽起来,然后茫然地看着我们,“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目前我们还不是很清楚。”凡斯轻声地说。
“那么,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以绝望的语调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
“我们大约在今晚11点接到报案的电话。”凯奇告诉她。
“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她恳求地往上望着我们,“你们能带我去看看他吗?””“艾伦太大,那正是我们到这里来的原因。我们希望你能跟我们去确认一下,只要几分钟,走一小段路就到。当然,米奇先生已经完成了确认的工作。但是为了做笔录,我们必须要求您走一趟……”凡斯蹲下身面对着她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件极悲哀的事。但是就如警官的解释,这是一个不能省略的程序。无论如何,你应该让自己坚强起来,是不是?”
她茫然点头。
“是的,为了葛蕾西,我必须勇敢。”
“我想留个字条给我女儿,”当她准备出发时,道歉说,“如果葛蕾西回来时发现我不在,她会担心的。”
等了一会儿,她才找到一张便条纸。凡斯借给她自己的笔,然后,她用颤抖的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把纸条放在桌子显眼的地方在前往市区的途中,她不发一言,只是呆呆地发楞。
当我们穿过二十九街到达停尸间电梯门时,她忍不住掩脸号啕起来,“哦!我可怜的菲利普!你是那么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凯奇以手臂环护着她,小心翼翼地带她进入清冷的停尸间。在尸体从地下室推到停尸间后,凯奇带她站在僵硬的尸体前。
短暂的一瞥之后,她便抽噎得透不过气来,她勉强把身子转到另一边,但仍像虚脱一样瘫成一团。凯奇警官机敏地伸出手臂挽住她,把她带到灯光昏黄的接待室,让她在柳条沙发上歇息。起初,她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但是数分钟过后,她终于可以开始轻轻挪动身体,再过一会儿,她就泪如雨下了。
凯奇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艾伦太太,我知道,”他说,“这件事对你是多么不幸,但是我们必须要这样谨慎小心,不能有一丁点马虎。我相信你不希望我们犯错误,是不是?”
“怎么回事,”她问,仿佛没听到他说些什么,“什么时候这个可怜的孩子会……”“这就是我们必须要告诉你的另外一件事,艾伦太大。”凯奇打断了她未完的讯问,“你应该理解,我们不能马上让你带走儿子。我们必须弄清楚他的死因,但目前法医还不能确定。”
她抬起头看了警官一眼,立刻又悲伤地低下头去。
“我懂你的意思,”她说,“我曾有个侄儿在医院过世……”她中断了自己的回忆,只再加了一句,“我知道我可以信任你。”
“是的,艾伦太太,”凡斯向她保证,“除非必要,否则警官不会花太久的时间。这些事情会依法谨慎地处理。我答应你,当事情妥善处理后,我会亲自通知你……我也很乐意尽我所能,在其他任何方面帮你和你女儿的忙。”
妇人缓缓地转向凡斯,仔细观察了他一会儿,脸上逐渐流露出一份感激和信任的神色。
“为了我女儿,”她轻轻地说,“为了她,我想请求你们一件事,现在,这件事对她或对我都非常重要。请你们——拜托们——先别让她知道关于菲利普的事。直到再也不能瞒止。那时候,我想亲自告诉她……她常常会因为一些或许——都没有的事情而担忧。她有太多的幻想——大概来自我的传。在你们确认之前,为什么不让她多过一两天快乐的日子?”
“但是,艾伦太太,”凡斯问,“假如我们暂时对这件事保持沉默,那你怎么对女儿解释她弟弟不在的事实?当然,我想她会非常关心他的。”
艾伦太太很快地摇摇头。
“不,菲利普常常在外头过夜,有时甚至一待就是好几天。这两天他就说过,他可能会放弃夜总会的工作,也可能会离开这个城市……不,只要你们不说,葛蕾西不会起任何疑心。”
凡斯询问地望着凯奇。
“警官,我认为,”他说,“顺从艾伦太太的愿望会是件既人道又明智的事。”
用力点头。
“是的,凡斯先生,我也这么想。我想我们可以这样做。”
凡斯起身为艾伦太太着装。
“夫人,我们很乐意对你做这个承诺。”
“连报纸上也不会有任何相关的报道吗?”她迟疑地问。
“我相信,那也是可以安排的。”凡斯说。
“谢谢你。”艾伦女士真诚地说。
此时,一位医护人员过来向凯奇招手示意,凯奇立刻起身,走过去和他交谈了几句话,然后两人一起走出了侧门。几分钟后,凯奇自己回来了,我看到,他悄悄地塞了个东西到自己的口袋里。
不论刚才有多么哀伤,现在的艾伦太太已经恢复了镇静。而凯奇一回到我们面前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我想。现在我们可以送你回家了。”
我们开车送艾伦太太回到她的小公寓,和她互道晚安。
当我们又回到凡斯的书房时,已经是清晨2点30分了。
“真是一位奇怪的女人,”凡斯一边替我们各倒一杯睡前白兰地,一边低声说,“也可说是个难能可贵的、勇敢的女人,我真的一点都不担心留她一个人在家里。在经历这么巨大的痛苦之后,她复原的情况比我的想象要好得多。”
“这位女人,确实让我们的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警官回答。
凡斯一边啜饮白兰地,一边同意地点头。
“确实,警官,我心里头也正是这么想的。在德瑞莫斯的验尸报告出来之前,我们不必担心舆论界的干扰。艾伦太太不但不会怪罪我们,而且会很感激我们能让她的女儿多些缓冲期。而如果事情能够秘而不宣,米奇当然也会发现这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他肯定不希望多姆丹尼尔与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