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镜城"杀人事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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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个……你好!”
“怎么啦?在这里?发夹掉了?”
“是,那个……嗯。”
堂户匆忙捡起发夹,扣回到头发上。
“嗯?怎么回事?”
从里面传来窗端的声音。
“堂户小姐来了。”
“什么?偷听吗?真可疑!喂,快进来!”
“不了,我只是路过这里罢了。”
“没关系,你瞧,手都冷成这样,快点进来。”
堂户就仿佛是被山根熊抱着一样走进房间,听话地坐在沙发上。房间里有飞镖的靶子,还有台球桌等,靠里面点还有酒吧式的柜台以及高脚凳。堂户坐着的沙发面前摆着一张玻璃桌,上面放着一个棋盘。
“堂户小姐,你昨晚有打扫过这间房吗?”
窗端突然询问道。
“没有,那个……我第一次进入这房间。”
“不像真话。”海上话中带刺,“长着一张可爱的脸,却若无其事撒谎的女人,我在审讯室见得多了。对了,你和那些人的表情一样,别小瞧本大爷!”
“哪里的话,我没说谎。”
“别太紧张。”山根温柔地抚摸着堂户的背,说道,“你进房间时,左右顾盼的,似乎很紧张,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吧?”
“你见过这棋盘吗?”
窗端继续问道。
“第一次见。”
盘面上放置着几枚棋子,但她不懂下棋的规则,所以连那些棋子有何意义都不清楚。
“喂,仔细看清楚了,不是你把棋盘摆回原样的吗?”海上怒吼道。
堂户瑟缩着,一声也不敢吭。
“别那么大声!”山根满脸不悦,“大多数的生物天生就害怕很大的声音。嗯,堂户小姐,不好意思,麻烦你把主教给我。”
“嗯,这个?”
“那个是士兵。”山根嘴角含笑,“瞧,各位,她连棋子都不认识。”
“别演戏了,是故意拿错的吧?”
“一旦起了疑心就没完了,”窗端叹息般道,“唉……不管是谁做的,棋子被摆回原位的事实不会改变。正确说来,不是摆回原位——黑色的王后移动了,而白色的主教被拿走了。白方还有一个主教,远远挪到了斜角的位置。”
正如窗端所说,黑色的王后移到了棋盘边上。
“所有方向不论格数都可以走吧?王后。主教的走法呢?”
“只能斜走,不管格数。类似将棋的走角。顺便再简单解释一下别的棋子吧。城堡可以直行至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的任何一格;骑士可以朝八个方向走桂马的下法,但这盘上没有,就不提了。西洋棋中,王后比国王更强,因此又是女权主义和虚无主义者的好题材!兵只能往前走一步,但最初的第一步可以走两格。兵吃对方棋子时,只能吃斜前方的,而一旦杀至敌方底线,就能变成国王以外的任何棋子,一般都会变王后,倘若战略需要,亦会变作别的棋子。《爱丽丝镜中奇遇记》里面,‘兵’爱丽丝的选择是变‘王后’。”
“你脑子坏了吧,居然把本大爷当棋盘上的棋子来玩弄,可恶。”
“那个……怎么回事?我听得一头雾水。”
“昨天,老夫发觉棋盘上的棋子摆得很仔细,”窗端答道,“所以就故意将之打乱,确保那棋局不会偶然复原。但今天再看时,棋子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而且双方的棋子每个都似乎被动过了。更有甚者,恰如我先前所想,白棋少了一个。”
“少了一个主教。就是老爷子昨天放进口袋的那个吧。”
“嗯,这样一来,就说明老夫的猜想基本正确。被黑方吃掉的那个主教,正是象征着鹫羽君。”
“每出现一个遇害者,就会少一个棋子?”
“大概是吧。从这盘面来推测,怎么看都是黑方先动。一般来说,是白方占先,现实里却是犯人先行动。虽可预测王后的后续走法,但是,被吃掉的棋子又没有标上姓名,所以不能推测出下一个遇害者是谁。”
“就是说,预测棋子的动向是没用的?”海上咂舌,“那么,对犯人来说,这盘棋也没有意义吧?”
“这只是犯人赖以寻开心的吧。又或者,是要给咱们带来一种恐惧心理,直到咱们放弃搜查‘爱丽丝·魔镜’,举手称降。”
“他妈的!”
“老夫就是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才从盘面上拿走一个主教,但似乎没有阻碍游戏的进行。诸位,记住现在盘面上的棋子分布了吗?那好,老夫决定进行下一个作战计划。”
“嗯?你想干什么?”
窗端没有理会海上的问话,将棋盘连同棋子整个从桌上端起,走至最近的一扇窗前,打开窗户,将棋子一股脑倒了出去。棋子随飘雪翻飞,深深埋进了积雪当中。
“啊,居然擅自做这种事!”堂户惊慌失措,“路迪小姐会不高兴的!”
“只有犯人才会不高兴,没了棋子,想继续玩也玩不了了。如果要从雪里面捡起棋子的话,肯定会留下痕迹。”
“喂,老爷子,还挺行的呢。”
“或许还备有一套棋子,犯人。”
“有可能。”
“现在,就把所有人的行李检查一下如何?”海上两眼放光,大声说道,“别说棋子,可能连杀了鹫羽的凶器或血衣都能找出来!”
“这想法,不愧是刑警出身!无论如何,我们这些侦探,随身带着一两件不想公开的东西是很正常的。就算没带,若用保密义务当挡箭牌的话,你们也只能作罢。”
窗端把棋盘放回桌子,再次坐回原先的沙发上。
“不用狡辩,现在,开始检查行李。”
“没用。我想,不愿意被人看到的东西是不会放在身边的,如果我是犯人的话。”
“嗯,没错!比起那个,还是先解决‘爱丽丝·门’那房间的密室比较重要。”
“不是说要把鹫羽的事件当做没发生吗?刚才不是在餐厅里商量好了?”
“说什么蠢话?杀人事件发生了,这不是‘啊,是吗?’一句话就完事的。在餐厅里只是附和观月的话,想看穿他的本意罢了,但看起来他也没有太大意思。而且,解开密室之谜,未必是无用功。以老夫的想法,或许会找出杀害鹫羽君的凶手,并得到‘爱丽丝·魔镜’。老实讲,对老夫而言,犯人只是钓鲤鱼的虾饵,而且还是一只可以主动找到鲤鱼的聪明虾饵。”
“你想反过来利用犯人找到镜子吗?”海上一脸奸笑,“别死太早哦,老爷子。”
“哼,正好堂户小姐也在这里,确认一下事件的大致情况吧!第一个发现鹫羽君尸体的是路迪小姐吗?”
“对,”堂户点点头,“路迪小姐来到厨房,说那房间里倒着个人,然后又发现有人没去餐厅,所以就打听了一下。当时没去餐厅的是鹫羽先生、观月先生、无多先生和入濑小姐四人。”
“怪不得路迪马上来到餐厅,告知我们出事。那个时候,观月那浑蛋也进来了。”
“大概是早上八点吧。路迪小姐为何会去看‘爱丽丝·门’那个房间呢?”
“好像是发现钥匙没了。”
“是那两把问题钥匙吧?平时都放哪里?”
“接待室的玻璃柜里。”
“就是放在那种地方才会被偷掉!”海上一时愕然,不觉问道,“放在那里是当装饰还是……”
“那个……嗯,是的,好像是当装饰的。”
“但我们不知道那件事呀。这事,客人们应该都不知道。”
“如此说来……”
“不!不是的!我不是犯人!”堂户情不自禁地起身说道,“钥匙上有标记,敏感的人应该能察觉。”
“窗户的钥匙上有三叶草标记,‘爱丽丝·门’的钥匙上有黑桃标记,就雕刻在钥匙柄处。窗户和门上刻有跟钥匙相同的印记,我想这是为了能立刻区分是哪把锁。”
“这安全措施真不靠谱。”海上冷冷说道。
“的确是有像三叶草的标记,但另一把黑桃的被硫酸熔掉了。”
“嗯,大概是吧。”
“但是,就算拿着钥匙,又如何走进房间呢?那样的小门是不可能进去的,若要经阳台从窗户进去,又会留下脚印。”
“假如喝下能让身体缩小的药就没问题啦。遗憾的是,没有那种玩意儿。要不然就是用缩骨神功吧,那样就能穿过‘爱丽丝·门’了。”
“那犯人岂非是个瑜伽大师了?从现在开始,让每个人的身体自由屈伸一下,调查他们的身体灵敏度,如何?最柔软的就是犯人。”
海上似乎觉得这番话很好笑,一个人咯咯笑了起来。
“犯人没必要缩骨,只要卸下尸体的关节就行了。”
“哦?”
“犯人杀了鹫羽君,把他的主要关节卸下,再从‘爱丽丝·门’硬把他往里面塞。”
“那样一来,鹫羽的尸体肯定会扭曲变形,这跟目前的情况不同。”
“就算犯人不能走进房间,却能将手臂伸长到室内吧?从门口把手伸进去,将尸体的关节复原,又嫌尸体太靠近门会被怀疑,便用棒状的东西将尸体推到房间里面。”
“原来如此。”海上认同似的点了点头。
“但是,有几个问题。”山根说道,“首先是倒在门前面的桌子,我想这大概也是模仿《爱丽丝漫游仙境记》的。把尸体往房间里推时,这桌子挺碍事的吧?桌子就在门后,几乎把尸体全部挡住。然后,再看看尸体的出血情况——腹部被切开,流出了大量的血,若从门边上往里推的话,那一带肯定是一片血海,但血只洒落在尸体周围的一小块地方。还有镜子的问题。尸体是放在镜子上的,就算一开始把镜子放在地板上,从门口将尸体往里面推,能这般巧妙地恰好推到镜子上?毕竟还有张碍事的桌子呢。所以,不太可能。”
“有道理!老爷子,真遗憾,你的假设被驳回了。”
“我知道。”窗端吊着眼角,“从一开始,我就在考虑。”
“我看犯人肯定进去过一次。那镜子大概是从房间里的衣橱上拆下来的。所以,一定要进去一次才行。”
“到底是何时走进房间的呢?如果是我们刚到小岛不久,纵然阳台上留下脚印,眼下也都被雪埋上了吧。”
“不在阳台的积雪上留下脚印,同样能走进房间,只要用一点物理性的动作。”
“动作?”
“窗户。储藏室那落地窗两边有蝶形合叶,可以像开门般朝外打开,而且开合几乎呈一百八十度。踩在窗台上面,抓住把手,趁势踢一脚的话,就可以顺着窗户打开时的势头落到隔壁窗台。”
“唔……”
“那尸体怎么办?背着那般重的尸体,没办法像你说的那样利用窗户搞杂耍吧?”
“没准那时鹫羽君还活着呢,是他亲自利用窗户进了房间。”
“这也是要推敲的一个点。鹫羽君一直都很警惕,不可能以这种方法进那房间吧,又不是必须进去。”
“那个……”堂户怯然开口,“路迪小姐说过,屋顶很可疑。”
“屋顶?”
“对,虽然从其他地方也可以到达屋顶,但从‘爱丽丝·门’的那个房间的正上方,可以爬到屋顶上。”
“但是,就算是屋顶,也会在积雪上留下痕迹吧?”
“嗯,积雪上确实没有留下脚印。发现尸体后,路迪小姐不见人影的原因就是她爬到屋顶上去了。”
“真是精力充沛的姑娘!无论如何,眼下依然不清楚犯人和鹫羽君是如何进入房内的。进去的方法尚且不明,出来的方法就更别说了。如果两把钥匙在外面被发现的话,这诡计还容易破解一些,但毕竟是从房间内找到的,而且还是从尸体嘴里。”
“可恶!现在有点明白观月那浑蛋要早早结束早上会议的原因了,不管怎么想,都理不出个头绪,大概他就是这个意思。”
“不甘心?目前看来,还是观月君棋高一着!”
“喂!老爷子,接下来怎么办?放弃搜索镜子,追查犯人?”
“作为一名侦探,老夫两条线都追。”
“哼,那本大爷就搜查镜子吧。”
“山根小姐意下如何?”
“我想去外面走走,雪似乎渐渐小了。”
“但积雪的厚度可不小呢。”
“我习惯了,我的家乡就是雪国。”
“哦?那请小心些,别遇难呀。”
“那个……我差不多要开始干活了,如果有消息的话,请告诉我。”堂户起身说道,“午饭尚需准备,若不愿一同用餐的话,也有没开封的罐头和面包之类。”
堂户出了房间,在围裙上擦了擦掌心的汗,朝房间走去。她一进房间就立刻反锁了门,拉好窗帘。因不想知道时间,便特意把桌上的闹钟反扣,然后伏在床上,决定不出房门一步。准备午饭只是个借口,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准备。假装忘了时间一直睡觉,待接人的船来了再说吧。
雪地上,亲自留下的脚印对面,能看到一个晃动着的人影。
阴霾、压抑的天空因白色雪花的反射,明亮得使人眩晕。远处那个人影脚边的雪花同样泛着银光——来者正是山根。从海面吹来的冷风撩起她的秀发,和围巾一同上下舞动。她用戴着手套的纤指抚压着乱发,循着无多的足迹上前。
“你好!无多先生。”
“你好!”
“你来这里是要……”
“嗯……该如何解释呢?”
“呵呵。”
一个踉跄,山根险些摔倒,她的手朝外伸出,无多只好扶着她的手,帮她稳住身形。
“谢谢。”
“刚才看到山根小姐时,差点以为是入濑。”
“她现在在干吗?”
“应该是乖乖待在房间里吧。当然,锁了门。”
“你喜欢她?”
无多不答,转了个话题。
“我在城堡的四周逛了逛,没发现有人进出过城堡的痕迹,只能说犯人从一开始就在城内,尚未出来。”
“不会是你销毁了那个痕迹吧?”山根搂着无多的手臂,说道,“譬如,假设犯人是双胞胎的话,一个在城内,另一个在家里。为了确保双方的不在场证明,两人常在小岛和家之间往来,互相换班。昨晚杀了鹫羽先生的人悄悄潜出了岛,目前这里留下的只是一个替身。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