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镜城"杀人事件-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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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或其中一个城堡被吃掉?”
“没错,就是被杀。各个棋子代表着谁,不到最后遇害时是不会知道的。但是,我总觉得知道这王后是谁。”
“谁?”
“就是入濑小姐。‘为何你会这么说?’——你很想问吧?”
“没有!”无多厌烦道。
“虽说讽刺,但这棋盘上的棋子就代表我们的命运,就如同路迪曾说过‘暗示’,你们被手铐拷住,一直一起行动吧?这盘面上也有两个同进同出互相毗邻的两个兵。仿佛就像互相牵连着一样,现在,其中一个变成了王后。”
“那这边的兵就是我吗?”
“说得也是,嗯,没错。下一个遇害者不会是你,盘面上是这样的。话说回来,你抽烟吗?”
“不抽。”
“那算了,话题变一下好了,关于观月的死亡信息,你怎么想的?他活着来到这里留下了信息,对犯人来说是意料之外吧?我不想浪费观月的遗志。”
“四……ょん、し”无多喃喃自语,“是不是指第四位被杀害的人就是犯人?”(注:两种读音分别是日语四的音读和顺读。)
“从时间上来考虑的话,就是海上吧?但他确实死了。”
“会不会把观月先生的死亡信息理解成‘4’本身就有错误?”
“经常会有这种情况,看似某种东西,实则是其他东西。”
“正好像是地图上表示方向的箭头呢?地图上指的方向是北面,这里指名字里有北的人吗?”
“你还没发现?”
“啊?”
“你仔细看看前面的棋盘。”古加持咚咚叩着桌子,“观月的死亡信息和棋盘有关。听好了,你回想一下棋盘最初的布局。”
“我没见过最初的布局。”
“那就没办法了,最初的情况我也没见过,是从窗端先生那里听到的。最初,黑色的王后在这里,下一步就移到了这里,接下去是这里,然后又移到这里……盘面上唯一的黑气行动的轨迹和观月的死亡信息形状完全一致!”
古加持移动着黑色王后的行进路线,的确跟观月所留的“4”非常近似。
“这棋局完全按着犯人的想法运行,观月记住了盘面上棋子的每一步,将黑棋的行路再现了一次。观月指头指着的敌方,现在是谁的尸体?”
“第三位受害者,山根小姐。”
“没错,仔细回想一下,山根被肢解成几个部分,但我们曾好好检查过她的尸体吗?只是把她当成诡计一环的可怜受害者吧?”
无多想起那房间中,山根被肢解的尸体散乱摆放着的情况,手臂、腿、躯体,甚至这些朝向位置都想起来了,就是无法准确回想起头部的样子。
“我们应该考虑过很多次尸体交换诡计。但鹫羽君的尸体只有脸被毁容,故认定整具尸体都不会被替换,如果没有一个超大的箱子的话,是不可能将替换的尸体带上岛的。但这次的山根呢?尸体被肢解成数块,不管怎么想,都是因搬运方便才肢解的吧?不,不用全部拿来,只要将来到这个城堡的女性身体肢解掉就行了。实际上,应该还有一个女的一直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吧?那房间的诡计纯属伪装,妄图混淆我们的推测。”
再见。
脑海中浮现出山根的道别。
那到底有何含义?
“不会吧,山根居然是犯人?”
“虽不知她对我们有何仇恨,但这女人不简单啊。”古加持摁灭香烟,“好了,接下来轮到我们出场了。总算知道犯人是谁了,而且人数上我们占上风。”
古加持从沙发上站起,走近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窥视着外面。无多拿着棋盘上的黑王后,翻来覆去地监检查着,却没发现有任何不妥,待回过神来时,待在窗边的古加持失去了身影。
入濑突然窜起,死命朝前冲去。
她背后出现了一根黑色钩火棒。
古加持手中的钩火棒,径直刺向了入濑的大腿。
伤口不深,出血量也不大。
无多始料未及,迅速抱住入濑,两人就地一滚,朝门而去。
“等一下!”古加持双目血红,“痛吗?抱歉啊。虽不知你们是怎么看的,但我确实无话可说。你们也太让人惊讶了,都死了这么多人了,一点伤心的表情都没有,或许有一点点慌乱,但说到底还是泰然处之。侦探都是这么了不起的人吗?”
古加持挥动着钩火棒步步逼近。
“我很冷静,我和海上不同。但是正因冷静,所以才明白目前的情况对我来说是何等糟糕!”
“你是犯人,对吧?”
“犯人?犯人不是你们吗?”
入濑的脚出血不止,她咬紧牙关,似乎忍耐着疼痛,在房间中移动着,与古加持互相瞪视。不知他手中的武器何时就掷过来了。
“我们不是犯人!”
“是吗?我觉得有道理,但事到如今,无所谓了。”
“既然双方都不是犯人,为何不互相协助?”
“你能断言你旁边那女人不是犯人吗?假装是被手铐拷住,说不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接二连三杀人呢?”
“她不是犯人!”
“那可说不准,人类这种生物可是可以若无其事地背叛的,我就背叛了路迪,而且一点都不难过,要背叛谁的话,其实无需太多胆量。若早点知道的话,可能我就不会当着鬼侦探了。”
古加持咧嘴笑着,缓慢靠近,不知何时站在了房间门口,似乎故意要阻断无多的退路。
这时,门悄然开了。
背后突然出现的黑影,举起了沾血的斧头。
古加持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
斧刃闪着寒光,径直劈向了他的脑袋。
血肉被撕裂的钝音响起。引力让斧头落下的威力暴增。他的脖子几乎被砍断。
古加持用两手确认了脖子上的异物,带着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跪下。翻到在地板上的同时,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站在她背后的是一位女性。
果然是她?!
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趁着她从古加持的脖子上拔斧头时,两人从她旁边越过,奔至走廊。但是,要护着受伤的入濑,速度委实无从快起。
突然,右腿的腿肚子一阵疼痛,被斧头伤到了。
无多不顾喷出的鲜血,沿着墙壁往前跑。
打开手边的第一扇门,那里有通往地下的楼梯。
背后,响起斧头破空而来之音。
这一次,看到了无多的右肩。无多扭着身体,欲避开下次攻击,却蓦然一脚踩空,只觉得身体一轻。
看到了天花板,看到了墙壁,看到了入濑,看到了斧头,看到了楼梯。
尚不知眼光落向何处,无多就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Ⅺ
Remain 2
'插图14'
浑身剧烈疼痛,全赖这疼痛,使他还有活着的感觉。后脑勺始终像被锤子敲打般疼痛难忍。眼睛几乎睁不开,不知道昏了多久。欲起身时,才感到被斧头砍伤处剧痛无比。无多慢慢爬起,站直,一只手摸着墙壁,四下打量。他身处地下,极度黑暗,能听到他的血液滴落至地的嘀嗒之响。通道前方有昏暗的灯光,看来是亮着灯。无多抬脚,朝光亮走去。
但是,只消踏出一步,全身的血便如逆流般侵袭全身。
为何我可以走了?
右手上还有手铐,入濑替他卷了手帕的手铐,但手铐的那一端怎么了?哪里应该有入濑在,但为何没有反应?
无多抬起铐着手铐的右手,虽没有被拉扯的感觉,但的确有重量,无多将右手举到天花板的小电灯下。
手铐的另一端是手臂。
齐肩而断的手臂。
无多颓然跪地。
“呜呜,”泣不成声,“呜呜……”
手铐拷住的那只漂亮的左臂,肤如凝脂、纤细柔嫩。无多全身颤抖,牵起那只手臂,紧紧握住。手肘及手指都弯曲着,就像是富有弹性的冰冷生物。
意识越飘越远。
但是,尚不能死。
无多抱起手臂,起身。
朝着光亮走去。
沿着墙壁前行,碰到了一扇门。
是先前和入濑一起堵住门藏身的那个房间。这里依然摆放着工具物品,地面上兀自留着入濑在灰尘上写的字。
有一个女的,正对着架子上的工具喃喃自语。
“啊,你醒了?”
她头也不回地说道,身旁放着一柄斧头,和砍掉海上脖子的似乎是同一柄。她从工具箱里拿出螺丝刀和钳子,然后,回过了头。
“你把入怎么样了?”
“入?”
“入濑。”
“啊,她啊?在里面。”
“是你把大家都杀死的吧?”
“是啊,有意见吗?”
“说!”
“说?”
“所有!”
“哼,好吧。”她耸耸肩,坐到身旁的木箱上,望着无多。
“想从哪里问起?”
“为何要做这种事?都死了好几个人了!做这种……这种事……”
“你是说动机吧?简单说,我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才杀人的。但这样太简单了,会被人当做是疯子吧?该从哪里说起呢?首先,就说说地球眼下的危险处境吧!我想你该察觉了,这个岛非常容易受酸性化的侵害。理由不是特别清楚,大概是岛的位置原因吧。在这座岛上,只要将机器放在室外,不消数日就会锈迹斑斑、无法使用。生物无法在泉水里栖息,四周经常漂浮着酸雾。要说森林里的这些树,实际上都快枯死了。到来年春天,可能会因酸化进程的冲击,使枯死情况更加险峻吧?这座岛简直就是地球上酸性化现象的凝缩。你知道地球的酸性化受灾有多重吗?知道酸雨结成的冰柱吗?知道因酸雨而消失的森林吗?知道头发变成绿色的孩子吗?知道头被熔掉的天使雕像吗?反正,你肯定是一无所知吧?就算知道,也不管你的事吧?嘿,无所谓好不好意思的。酸性的恶魔不仅会化身为雨、雪这种能目视的东西大举来袭,更会化成粉尘这类无法目视的东西降落。通常,生活中是不会察觉到空气中包含的硫磺氧化物或氮气氧化物的。自工业革命依赖,人类就燃烧了很多燃料,似乎不将整个地球所以一切燃烧殆尽就誓不罢休!其结果就是,燃烧煤炭产生的硫磺氧化物混入空气,变成雨、变成硫酸、变成酸雨,降落到你们头顶。怎样?人类被污染掉的天空所报复的感觉如何?德国失去了一半的森林;挪威有一千五百个湖泊失去了鱼的踪迹;瑞士有近四千个湖泊无法栖息生物;加拿大有百分之四十的湖泊被酸性化,湖内活着变异鱼种。而且,黑雪就像是给我们最后的制裁一般,纷纷飘落,它宣示了我们没有生存的资格!”
“你在说什么!”无多靠着墙壁,“地球怎么了?”
“话说到这里,你是不是觉得我脑子有问题了?”
“妈的!别擅自决定我的想法!”
“哎呀,抱歉。”她说道,“作为道歉,说说我是如何杀人的吧。最初的那个是叫鹫羽吧?第一个晚上,我去他的房间唤醒了他,我说大家集合了,他很容易就上钩了。地方就在有个小门的那房间,你们是叫‘爱丽丝·门’对吧?我带他去那里,刺死了他。这工作太简单,无趣死了。然后,我就做了个密室,要我说说方法吗?”
“不用了。”
“是吗?总是,密室完成了。制作的理由都知道了吧?那就不重申了。接下来是窗端,这个还挺棘手,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看到。我躲在魔术镜后面时,跟海上擦肩而过,真么想到他来得这般快。接下来杀掉的是山根。是我将她喊道地下的,杀死她的那一瞬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的表情仿佛洞悉了一切。断气前,她一直都在听我说话,最后认同了我的想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你说——认同?”
“对啊!接下来就是海上了。我准备了一个让人以为是诡计的诡计。不知道有没有人上当,唉,但这都无关紧要了。砍下他的脑袋的是我,路迪他们将他顺利隔离在屋顶上,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大好事。本想他若还活蹦乱跳的话,该怎么办才好,不料他都快冻死了。这是太走运了。”
“观月先生他们听到的声音呢?”
“声音?该不会是雪从屋顶掉落的声音吧?”
“那诡计到底是什么?”
“解开诡计的话,矛头就会指向鹫羽就是犯人这条线索,但最终谁都没有来到‘爱丽丝·门’的那个房间,没错,就像故事中的少女一样,踏足门的另一边。前提是——不知道那是陷阱。”
无多一直听她说话,血液不断从伤口流出,从他抱着的左手臂切断面上溢出。
“你困了?”
“快死了,没事,你继续。”
“接下去是堂户和路迪了。就算是我,都痛心死了。我偶然看到堂户跑出去,所以追在她后面杀掉了她,路迪和她一起,所以也杀掉了。但我想至少路迪要让她死得漂亮些。然后……唔,接着是观月。我躲在‘爱丽丝·门’的房间里,听到走廊上传来声音,就猜到谁会到房间里。看到他在房间里窸窸窣窣地拉着管子,我从他背后偷袭,不料竟未死透。我从门的窥视窗看到你们,一时太紧张了,只好扔下他赶紧跑掉。”
“接下去就是游戏室里发生的事了吧?那盘棋到底是怎么回事?”
“游戏呀,有趣吧?”
“无聊。”无多勉强撑起身子,席地而坐,“我坐下了。”
“请便。”
“你说给山根小姐听的话,也说给我听听吧?”
“好啊,首先是这座‘爱丽丝·镜城’。”
“这座城堡怎么了?”
“这座城几乎是用石灰质材料构筑的,譬如石灰岩、大理石之类,大理石其实是石灰岩的近亲,却意外脆弱。你猜白角为何要用石灰质的材料来建这座城堡?”
无多摇摇头,脑袋剧烈疼痛。
“石灰可以跟酸中和。纯石灰的pH值是13上下,是强碱物质,你该知道强碱性物质可以跟酸性物质中和吧?现在,你懂了吧?构建这座城堡所选择的材料,目的是要中和全岛。白角因酸雾导致事业失败,因此知道了环境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