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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佛瞳-第3部分

小说: 佛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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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行动中他是主动请缨,要求担任“佛瞳”侦察组的组长。领导上素来清楚老杨的品性和资格,尽管组长事先另有安排,也没好回绝他。谁都知道假如老杨要做这个组长,局里就没谁有资格再和他争。
  老杨一开始就觉得这案子疑点颇多,而且总有某种奇怪的预感。
  老杨办公室的气氛和他的脸色一样严肃,透着一股凌厉气息,使人总也不能轻松下来。倒不是主人刻意为之,这办公室也是临时设置的,布局和一般的办公处所一样的简单利索,甚至更加的单调。一张大大的办公桌,两张椅子,以及桌子上一些日常必需物品,外加后面靠墙放置的一张单人床,看得出他是经常睡办公室的。此外便是空徒四壁,连一件装饰墙壁的物件都没有。
  唐泽想这种凌厉感可能是由于老杨自身的缘故。浓重的剑眉,深沉锐利的眼神,还有拉长的脸型和刻板的皱纹,无一不是一个老公安不怒而威的表征。此外,也可能是因为老杨摆在桌前的那尊精致的银鹰。这是个半寸见方的银质雕鹰,整体呈现出振翅俯冲的肃煞气势,体间纹理雕刻入微,栩栩如生。尤其那双凛冽的眼睛,竟是两颗漆黑莹亮的古玉所成。
  后来唐泽从老杨的部下那里知道,那尊藏银雕就的苍鹰,是杨队长的最心爱的东西,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要随身携带。走动的时候挂在脖子上当挂坠,办公时就摆在办公桌上时而把玩,甚至上阵之前的几秒钟里他都要拿出来擦一擦。这已是老杨多年不变的动作。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一只雕鹰那么不知疲倦,有人笑称那是他的命根子,他也就笑笑承认。
  老杨坐在唐泽的对面,打量着这个英俊却脸色灰暗的小伙,好一阵沉默。
  直到唐泽感觉不自在,想要找话说时,老杨忽然转身倒杯热茶,递给唐泽说:小伙子,慢慢说,告诉我所有关于佛瞳的传说。

  回首一偶遇

  然而,案子进行得并没有老杨想像中顺利。
  首先是关于佛瞳的各种传说,它们让老杨越来越发现这案子头绪繁杂。尽管镇上的人几乎都认为佛瞳是自己跑的……原因再简单不过,佛瞳是神物,神物岂能让犯人随便展览?但是老杨和他的侦查组依旧眉头紧锁,一是这说法几乎不能成为破案的理由,他们根本无法向上级交代,二是老杨对那些离奇的传说本身也不大相信。
  不过,他还是在考虑着一个传说,严格来讲那是一段家族仇恨,唐泽那晚把它当作传说讲出的一段家族仇恨……可是假如真是那样,这案子就真的难办了……老杨叹息一声,一边想着,一边拿起钢笔,开始照着一张申请迅速签着字。
  那是唐泽休假的申请。破案已经开始几天了,唐泽的精神还是没有恢复。他始终都有些神情恍惚,而且越来越严重,昨天他竟然在过马路时一下发了呆,差点被碾成了肉饼。老杨只好与小组开会讨论,决定批准唐泽半个月的假期,让他回家好好修养。
  唐泽同意了,他也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异样,似乎自己总也摆脱不了一些东西,那些梦魇一样纠缠着他的东西,他正在陷入一个沼泽似的境地……或许是祸不单行的缘故吧,他想,是该过段宽松的日子了。
  休假的前几天,唐泽改变不是太大,只比先前明朗了些。不再一个人闷在屋里抽烟,愿意和妹妹以及父母一起吃饭聊些事情。灵秀活泼的妹妹给刚刚经历丧事的家里带来不少生气,唐泽和父母一样,都十分疼爱这个懂事漂亮的千金。
  他记得小时候妹妹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和他一起闯荡江湖,所谓江湖就是整个丝竹镇的少年世界,那时的唐泽强健聪慧,在一帮少年中处于首领地位。取得这个地位也是十分不易,丝竹镇的世风决定这里的孩子都相当凶蛮,要征服他们除较量智慧以外还要比拼武功。小婧在哥哥打架时帮不上手,但她会站一旁给哥哥呐喊助威,强健的哥哥简直就是她心中的战神。但战神也难免有时战败,这时候小婧就会过来照顾哥哥,一边给他料理伤口,一边动听地安慰着,同时还为哥哥编好了向父母解释这些伤口的原由。这个小精灵可会安慰人了,时常能让唐泽忘记伤口的疼痛,只会被她说得暖暖地笑。
  想起这些往事,唐泽不禁笑了。小精灵如今已然长大,出落得更漂亮,更加懂得照顾和逗人开心。他想妹妹以后若是嫁人,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妻子……
  唐泽心上一颤,好像以前也这样评价过一个女孩,一个给过他慰藉和痛楚的女孩。
  他又想起了宫明。
  余下的饭唐泽吃的心思散乱,草草结束饭食,他对父母和妹妹说他要去睡会,在家人关切的目光里走去楼上的卧室。
  可唐泽并未午睡,他只打开电脑,对着一张张搁浅时光的照片久久凝望。
  那是半年前唐泽久归故里的日子。唐泽从大学里走出,不得不办了两件事情,一是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工作,二是和相恋四年的女友正式分手。
  那时的唐泽有种消失归属的痛感,像是生命忽然失去了重量,疲惫的手指再也抓不住任何乞求的东西。接着便是接到家里的消息,爷爷病重了。唐泽精神又是一次颤动,神秘慈祥的爷爷一直都占据着他心中大部分的位置,他爱爷爷甚至重过了父母。他即刻买张车票,一路风尘返回了家乡。
  直达县城的列车到站已是夜间十点一刻,来回镇上的客运车早已停运,唐泽只好伸手叫了一辆出租。
  小伙子,去哪里?
  丝竹镇。
  丝竹镇?远呐,50块坐不坐?司机伸手指比画着价钱。
  唐泽已经没心思讲价,低头钻进车子后座坐稳,车子便沉吟着在夜色中一路穿行。
  去往丝竹镇的道路逐渐变得曲折,这是连接县城与镇子的唯一通道,两地交往频繁后,这条柏油铺成的道路经常被过往车辆碾得路面坑凹,再加上路势本身的高低蜿蜒,所以每次乘车过此有种反复登高跌重的坎坷经历。唐泽很久没这种经历了,和以往一样,他还是被颠簸得呕之欲吐。
  还好,再过一段路,前面就是丝竹镇平坦的街道了。
  然而车子没再顺路前行,却掉头拐进了路旁一片荒芜的坟地。
  喂,走错了!唐泽惊慌喊道。
  司机在反光镜里看看他,臃懒地说:没有,就是这里。
  说着车子继续向坟地深处进发。唐泽开始毛骨悚然,一边向司机喝止一边挣扎着去开车门,但车门却是死死的关着,丝毫也没法松动。喂,停车!唐泽又一次大喊。
  车子猛然刹住,唐泽被惯性从后座掀起,倏地撞在前座后背上,鼻子剧痛。唐泽惊恐地捂住鼻子,看见反光镜中司机那张胡子旺盛的粗脸正向他怪异地阴笑。
  司机笑毕从车里拎根棍子钻出来,随后慢步转到后车门,低头瞅着窗内,沙哑地说:喂,小伙子,别吵吵,到站了。
  然后打开车门。说来也怪,唐泽推半天没有动静的车门,他只轻轻一拉,便吱呀一声开了。
  唐泽的心脏嗵嗵紧跳,紧紧抱住行李趔趄地站出来。他那时虽不信鬼,但面对此情此景也不免思维奔逸,一连串有关恶鬼害人的画面在脑间瞬间闪过。他已经话不成声,颤抖地说:你,你想干,干什么……
  司机嘿嘿笑起来,声音依旧沙哑:别害怕,也没什么。
  说完棍子在手中转了两下,握住棍子一端使劲一拽,月光下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赫然出现。司机把匕首往前一递,死死抵住唐泽的脖子说:钱,你所有的钱,都拿过来,我就不会干什么了,嘿嘿……
  唐泽这才明,白司机不是鬼,而是强盗。他于是暗自舒了一口气,胆子大起来。生长在丝竹镇的男性基本上都会上几路拳脚,对丝竹镇人来说,对付强盗就像把麦田用网子或者篱笆圈起来对付牲畜啃苗一样,实在是家常便饭再普通不过。唐泽冷冷地笑了。
  司机一愣,显然是对唐泽的反应十分诧异,刀子进一步紧逼,厉声说:笑什么,不要命了!
  唐泽依旧冷笑。
  司机按耐不住,吼一声他娘的,老子送你见阎王!说着刀子狠狠前推。唐泽扎稳身躯,左脚向后侧迈,身子侧闪,匕首贴着皮肉迅速走空。司机一惊,想不到这小子竟会功夫,忙收住身形,手腕回拽,匕首刀尖翻转,奔着唐泽背部猛然刺来。这两刀玩得凶狠凌厉,过渡娴熟,唐泽便看出这是个老手,武功不弱。于是不敢怠慢,俯身后跃躲过,把行李远扔在地上,空出拳头与司机打在一处。
  唐泽最擅长的是拳头和腿上功夫,早年在木桩和沙袋上练就的一派硬功,只在和陈俊等几个兄弟间切磋时有过施展,真正派上用场这还是头一回。唐泽不禁兴致陡起,越打越酣畅,他不用再在意点到为止的限制,每一拳出去都是浑然全力,每一脚踢出都足以断木开石。
  司机此刻后悔劫了这小子,虽然他手持匕首,但还是敌不过唐泽迅猛的拳脚。五个回合没过,他已然是大汗淋漓,渐渐力不从心。终于一个不留神,被唐泽一招漂亮的旋风腿踢中胸部,顿时身躯横飞,摔出一丈开外。
  司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唐泽意犹未尽,对着司机喊:起来,再打!
  司机还是不动。
  唐泽冷静下来,又喊道:喂,你他妈死了?
  司机仍旧不动。
  唐泽终于耐不住,趁着月光走近细看,发现司机趴在地上似乎没了呼吸声。他心下一惊,莫非是闹出了人命?他用脚尖踢踢司机的胳膊说:兄弟,输了也用不着装尸体吧。
  司机这才有了动静,呻吟地说:妈的,你也太狠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跪起身子,面部朝下似乎很痛苦地紧捂着胸口。唐泽总算放下心,又看看他痛苦的样子,竟然一下很同情,安慰地说:你没事吧,用不用去医院……
  话还没说完,司机忽然抬起头来,向着唐泽说不用了。唐泽顿时啊一声后退,同时条件反射地飞起一脚,踢向司机那张猛然变得血淋淋骷髅一般的脸孔。司机猛然后仰,只听喀嚓一声,一张面具顿时破碎,残片向四周飞散。
  唐泽由于事出突然,又惊吓过度,踢出一脚后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失去面具的司机,恢复了胡子旺盛的脸,狞笑着迅速起身,飞扑到唐泽身上举刀便刺。唐泽努力闪躲,但还是被刺中了右肩。唐泽疼得面容扭曲,左手狠狠一拳击中司机的右脸,司机又一次飞离,重重摔在了车子旁边。但他很快爬起来,趔趄地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位,发动引擎,掉转车头咆哮着绝尘而去。
  唐泽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狠骂了一句,匕首还深深陷在肉里,钻心的疼。他努力站起身来,捂着的伤口顺着手指不断地滴血。
  他环顾置身之地,发现四周月光清冷,夜风习习,坟场浑然静寂。
  还好前面就是丝竹镇了,这劫匪把我送到家门口再行抢劫,也算是个侠匪了。想着这个,唐泽不禁苦苦一笑。他又想想刚刚的搏斗,实在像一场噩梦,假如再有几个强盗出现,恐怕自己性命难保,于是便忍着疼痛,费劲地背上行李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走出不到两步,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女人软软的声音:喂,朋友,你受伤了还能走路吗?
  唐泽即刻恐惧至极,险些惊叫起来……

  回首一墓地青春

  唐泽听到那声女音后寒毛呼呼地往上翘,他呆在原地不敢走也不敢回头。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对待活人和对待鬼魂的态度为何会如此迥异。
  他不怕活人,却很怕鬼,所以才经常说服自己相信世上没有鬼。
  可是现在——他不敢再想下去,刚才打斗时他并未发现任何女人的存在,再说这夜半更深,谁家女子还会逗留坟地?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幻听,他等待着……
  一阵夜风从背后袭过,他打了个冷颤。
  声音再次传来,软软的声音:大哥,你伤的重吗,我给你看看吧。
  唐泽还是不敢动,僵硬地站着,冷汗从鬓角渗落下来。
  女声忽然咯咯笑起来,仍旧软软的,说:嗳,你不会是把我当鬼了吧,呵呵,别怕,我是医生,不是鬼。
  唐泽见这声音很是动听,暖意十足,丝毫也没有鬼声的阴厉,不觉有了几分相信。
  他终于慢慢转过头去。
  月色寥落。飘逸夜风中,一个容颜绝美,目光幽寒的白女子在冲他好看地微笑,长发,左肩挎着一个医生惯用的药箱。
  唐泽的目光直了。尽管夜色显暗,他还是被那女子放射出的美丽久久震慑。一身护士打扮的女子,仿佛一个空灵的白衣天使,一不小心跌落在唐泽的面前。唐泽确是呆住了。
  她实在是太美了!唐泽在内心发出从未有过赞叹。他随之揉揉眼睛,定了定神。确定不是幻觉后,他在心理上发生颠倒的转变,之前浓重的恐惧竟在迅速消散,转而扬起了无尽的爱慕。
  姑娘见唐泽这样看着自己,以为他仍是疑虑未解,还在把自己当鬼,于是笑笑说:看吧,靠近点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鬼,呵呵。
  不料这话竟让唐泽再一次警觉,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女子深夜时分出现在坟地做什么,况且,她又是那样的美丽,莫非……
  姑娘见他还是犹豫,不悦地说:嗳,刚才看你和歹徒搏斗,还以为你很勇敢,我才决定出来帮你治伤的,没想到你原来是这样胆小啊,那算了,既然你那么不领情,我回去了。
  说着姑娘打开手中的手电筒,朝唐泽照了照,调皮地说:看,鬼火,用长征牌手电筒打出来的鬼火,怕不怕?哈哈。之后挎着药箱,从唐泽身边活泼地走过去,唐泽闻到了一丝女人体香中的药味。
  唐泽这才相信她不是鬼,姑娘从他身边走过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更何况,世间如果真有这么一位漂亮可人又会使用长征牌手电筒的女鬼,那倒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
  唐泽不觉地向她伸出右手,但只说了一声“嗳,你……”便疼痛得说不话来,血液又一阵外流。
  姑娘闻声回头看看唐泽,慌忙跑过来,小心扶住唐泽的右臂说:别乱动,坐下来我帮你止血。然后费劲地卸去唐泽左肩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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