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杀机 作者:[日]东野圭吾-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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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认定他的主要目的还是在隐瞒不在现场证明,只是我放弃再深入追问,因为我不希望让他察觉我己经感到怀疑。
究竟他是希望对谁隐瞒不在现场证明呢?
出乎意料之外的状况下,我获得了答案。很讽刺的是,给我暗示之人正是本多自己。
我们要离开他的房间时,他说“隔墙有耳”。或许他是无心说出来的吧?可是这句话却带有除了我们之外另有人存在的暗示。如果在这山庄里有另一双眼睛或耳朵呢?而本多雄一在乎的是那双眼睛或耳朵?
想到这儿,我终于对某件事能够释然了。我在休息室想对他提及不在场证明之事时,他立刻建议到他的房间谈,当时明明四周无人可见,在休息室里的确存在着那双眼睛或耳朵。
其实从阅读东乡阵平寄达的限时信件时,我就漠然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我们,我想像东乡阵平可能利用隐藏式摄影机之类的东西,躲在某处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因为既然指示我们如演戏般生活,有这种程度的安排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
这样看来,“另一双眼睛”是东乡阵平的眼睛吗?而一连串发生的事件果然是他所安排的吗?
在未能得到明确答案的情况下,我试着寻找摄影机之类的东西,当然是非常小心翼翼,不让本多雄一或“另一双眼睛”察觉。
但,到处都找不到那种东西。
这么说,难道会是窃听器。
我一面假装做体操一面继续搜寻。能听清楚休息室和餐厅的情形,而且不会被音响所干扰的地点有限,就这样,我发现藏在橱柜内的窃听器。
“问题是,”我说着,再度递出窃听器,“听这东西的人是谁?”
“不会是……东乡先生吗?”中西贵子说。
“是吗?那么,本多为何有必要让东乡先生认定他是凶手?”
“这……我不知道啦”
“若不是东乡先生,会是谁?”田所义雄的声音颤抖。
我走近本多雄一,把窃听器递到他面前:“说吧,是谁在听?”
“……不知道。”似早己料及会这样,本多装迷糊,“可能是东乡先生吧,”
“是吗?”我故意深呼出一口气,“那么我也没办法了,只好打电话问东乡先生,那样,一切将会真相大白。再说限制时间己经过了,就算打电话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我去打电话。”中西贵子走向房门。
“且慢,”本多连忙叫住她。贵子停下脚步。本多缓缓回头望向这边,“我明白了。”
“是谁在听?”我边猜测答案,边再次递出窃听器。
“雅美。”他回答,“是麻仓雅美。”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说。
“是她?”田所义雄问,“为什么?”
本多雄一望着田所,唇际浮现一抹笑意:“你昨夜不是讲了很多吗?麻仓雅美有杀害温子、由梨江和雨宫三人的动机。”
“啊!这么说,你是代替她复仇?”
“不过,和你所说的动机稍有不同,是更……更有必要杀死那三个人的动机。”
“杀死三个人?”
“嗯。”
“畜牲!”田所眼看就要扑向本多雄一。
我从背后叉住他手臂。他的身子不停挣扎。
“放手!为何阻止我?他杀了人……是杀人凶手……你打算帮他?”
“请保持冷静,你己经忘记了吗?本多有不在现场证明的。”
“啊……”暴跳如雷的田所有如坏掉的傀儡玩偶般停止动作,“是吗……那么凶手究竟是谁?”
“是本多。”
“你说什么?”
“反正,请你听我说明下去。”我转脸望向本多雄一,“或许应该是听你说吧!坦白说,我也很想听你亲口说明。”
“没有什么好讲的 !”他移开视线,“我是凶手,替雅美报仇,这样行了吧?”
“本多!”田所义雄嚷叫。
真是厌烦的人!何况,一旁的中西贵子也开始哭泣。
“本多,”我说,“如果你是凶手,就请你说明也好,亦即,元村由梨江被杀害时,你的不在现场证明如何解释?还有,如果你并非凶手,会隐瞒不在现场证明,想让麻仓雅美认定你是凶手的理由何在?”
本多雄一没有回答,不过从他的侧脸也能看出他正在苦恼不己,而,我充分理解他的苦恼。
“若是本多不想回答,我只好说出我的推理了。能够消除上述疑问的答案只有一个,亦即……”
“等一下!”本多雄一望着我,“我不想听,别说。”
“本多,”我缓缓摇头,“事情无法永远隐瞒下去的。”
“我知道,但是现在……”他紧抿着唇,用哀求的眼光凝视着我。
“为什么呢?”贵子泪眼模糊的问,“为什么现在不行?”
“因为现在……”我指着窃听器,“这个东西的主人正在听,而本多不想告诉麻仓小姐真相。”
“真相?怎么回事?”
“说吧,本多。”田所义雄催促。
“本多,”我吸一口气之后,问,“那三个人目前在哪里呢?”
这句话让贵子和田所都哑然了,怔怔凝视着我。
空白的时间流逝。
本多雄一低垂着头,紧闭着双眼,似是硬挤出声音来:“抱歉,雅美,我不是故意骗你……”
第四场 同样是游戏室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三个人……是由梨江他们还活着吗?”中西贵子频频移动视线。
“还活着。本多,对吧?”久我问。
本多雄一轻轻点头后,仍闭着眼,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
中西贵子接过,打开:“‘白屋’山庄,电话号码****,他们在这里吗?”
本多轻轻点头。
中西贵子踩着舞步般跑出游戏室。
“这……”田所义雄似仍不明白事态,空洞的眼眸轮流不停的望着两人,问:“这到底是……”
“整个事件是三重构造。”久我和幸说,“在纯属演戏的状况中真正发生杀人行为,这或许是麻仓雅美所拟妥的双重构造的复仇计划,但本多却更加以戏剧化,变成三重构造。”
“什么!难道结局还是演戏?”
“不错,本多得到扮演被害角色的三个人的协助演出这出戏,只不过观众只有一位,不必说,当然是麻仓雅美小姐了。”
“这……”田所嘴巴张开,再也讲不出话来。
不久,中西贵子剧喘不已的进入游戏室。
“连络上他们三人了,果然还活着。”
“啊!”简直就像在感谢神一般,田所义雄跪在地上,双手合什,“太好了!啊,太好了!还活着,真好。”
“三个人马上都要过来这边了呢,‘白屋’就是距离不远的山庄哩,真不知该怎么说,接听电话的人是由梨江,我说起是被久我识破这一切时,她很惊讶。”
“谢谢她的夸奖。”久我向贵子道谢一声后,把头转回本多雄一的方向,“既然这样,就等众人到齐吧!这样也较容易了解。”
本多抱头蹲着,似在说:随便你喜欢,怎样都无所谓。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自己去打电话之间发生什么事,贵子问田所。
“是三重构造。” “咦?”贵子瞠目,之后径自颌首。
不久,有人敲门。中西贵子飞快跑过去开门——应该已经死亡的三个人一脸不自在的站在门外。
“由梨江……啊,果然……”能够再见到心中自认是恋人的由梨江,田所义雄似乎高兴得快掉下眼泪,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感。
“该是侦探角色出场的时刻了。”久我和幸对三人说,“请入内。”
雨宫他们三人带着罪犯般的表情进入,不,事实上他们本来就是罪犯。
“我们开始吧!”久我和幸环顾每个人,“我之所以会考虑到这次的事件乃是三重构造的戏剧,主要来自好几个暗示。首先,第一个是在这个房间,亦即电子钢琴的耳机。”
众人的视线移向钢琴。
久我走近钢琴,拿起耳机:“最初的事件发生时,只有一件很奇妙的事出现,那就是耳机的电线插头插在插座上。我觉得很奇怪,明明这里是隔音的房间,为何笠原小姐要使用耳机呢?
“不过后来再次来看时,插头已被拔出来了。或许是本多觉得这样很不自然,事后回来拔掉的吧!”
“温子,你曾经使用耳机吗?”中西贵子问。
温子死心似的点点头。
“为什么?”
“如果戴上耳机的话,就算有人偷偷潜入、靠近也不会发觉,不,是没有发觉也不足为奇,所以笠原小姐才会戴上耳机。”
“咦?你说什么?”田所义雄大概不明白其中涵义,问。
“如果未戴上耳机,应该能发现凶手自背后接近的脚步声,不是吗?”久我和幸缓缓说道,“尤其是弹奏中间的休息时。”
“话是这样没错,但……”
“尽管如此,若还假装未发觉而轻易被人杀害,岂非立刻会被识破这是演戏?”
“啊,原来如此。不,且慢,再怎么是三重构造的戏剧,总不可能真实演出杀人的场景吧!”
“不,必须演出。”久我和幸肯定的说,“关于这点我待会儿再作说明,现在各位只要知道有这回事即可,亦即,行凶场景完全真实演出了。”
看样子,久我或许已完璧的揭穿真相。
“完全真实……”田所仍旧不解的喃喃自语。
但,久我漠视他的反应,问本多:“你是何时把耳机插头拔掉的?”
“大家曾经一同调查所有出入的门户吧?当时我最后离开这儿,乘机若无其事的拔掉插头。我虽知道在隔音房间里戴上耳机很不自然,可是却想不出其它更好的方法。”
“我想也是。”久我颌首之后,继续接着说,“第二项暗示是元村由梨江小姐遇害时的停电。当然那并非偶然,而是故意的,可能是暂时扳下总开关吧,那么,为何要这样做呢?在此,重要的是那天晚上我和本多共同制造出不在现场证明。”
本多雄一深深吁出一口气:“结果就是因为答应你制造不在现场证明才招致失败。”
“不错。但,你若没有答应,知道事情会如何演变吗?”
“当然,你应该会怀疑我吧,”
“而且很可能一整夜都监视你的行动。”
“一方面在当时的阶段不能够被怀疑,另一方面也找不出拒绝的借口,坦白说,我非常困扰。”本多不住搔抓着头。
“所以在杀害元村由梨江的场景那一幕,你找雨宫代替扮演凶手角色。”
被久我指出,雨宫别过脸。
田所义雄和中西贵子好像已决定听完久我的说明吧!只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却都默不作声。
“应该是洗过澡出来就拜托雨宫帮忙吧!”
“嗯,不错。”本多粗声粗气的回答。
“果然是这样吗?其实也难怪,因为本多刚出去,雨宫几乎就同时进入。”
“但是当时只拜托他稍微拖延你洗澡的时间而已,因为我本来打算在这中间完成行凶的那幕场景。”
“是吗?对了…… ”久我望着雨宫,“你们谈了很多事情吧?”
“可是当时无法演出行凶的那幕场景,因为我来到由梨江的房门前时,里面传出田所的声音。”
“啊,”田所低呼出声,慌忙掩嘴,很不自在似的低头不语。
“是那个时候吗?”久我仿佛有所释怀的表情。
“所以我不得已,才在雨宫的房间留下纸条,请他代替我行动。”
“原来是这么回事。”久我和幸心满意足似的颌首,视线回到雨宫脸上,“以雨宫的立场而言,应该感到很困惑吧,代替本多演出行凶的场景必须解决重大问题,亦即不能被见到脸孔。”
“为什么?”中西贵子似因为完全无法理解,半气愤的说,“我真搞不懂呢!为什么必须演出行凶的场景呢?为什么不能被看见脸孔呢?不可能有人在看吧?”
她的话让所有相关之人皆低垂着头。房间里弥漫着沉闷的气氛。
“没办法了!”久我和幸苦笑道,“我虽然已拟妥先后顺序,不过照这样看好像很难说明……当然,除了田所和中西小姐外,其它人对事态都非常清楚……”
“我们两人被排斥于圈外吗?”中西贵子鼓着腮帮子。
“我现在就开始说明。首先是方才的窃听器之事,我最初想到的是,究竟那个人在哪里窃听呢?是投宿于这附近的其它山庄吗?窃听器的有效范围达到何种程度?”
“应该是很广吧!”田所义雄喃喃说着,但,或许他的话并未经过深思熟虑吧!
“但是,随着推理的进行,我遇到必须更进一步分析的问题了,亦即,那位另外的人真的只是在听状况吗?难道没必要亲眼目睹?”
“摄影机吗?”中西贵子瑟缩身体望向四周,“可是,刚才你说并没有摄影机……”
“是没有摄影机。”久我和幸说,“可是根据各方面的分析,那位另外的人物,也就是麻仓雅美,不应该会只听状况就满足,不,若考虑其目的,应该也希望目击行凶的现场。”
久我和幸果然已注意到这个诡计!
“虽然你这样说……”田所义雄不安似的频频打量四周,“她是怎么亲眼目睹呢?”
“很简单!不过,在画出正确的俯瞰图和配置图之前,我只是半信半疑。”
“啊,对了,你昨晚就是在画那种图吧?”
“画好图之后我得到确信,知道自己的推理无误。”
“别拖延时间了,快点说吧,麻仓雅美到底在哪里?又怎样看着我们?”田所义雄不耐烦的问。
“就在附近。”久我和幸回答。
“你说什么?”
“出来吧!我是说你。”久我转身,指着“我”……
(地图)
久我和幸的独白
“我是说你!”我指着旧音箱,说。
不,那虽是音箱的形象,其实不是,里面的墙壁应该有洞穴,而她就是自内测注视着我们。
“你说什么?”中西贵子目瞪口呆。
田所义雄也哑口无言。
“第一现场是这个游戏室,第二现场则是隔壁房间,那么这两个房间之间有什么呢?”
“什么……不是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