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迷影-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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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廷影看到了吴子英,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冲她笑笑,回身对警察说:“她是吴家大小姐,有什么事你问她吧。”说完,噔噔走向了后院。
两个警察一高一矮。高个子的自我介绍叫齐天达,又介绍说矮个子姓盛,旺盛的“盛”。介绍完问起事儿,吴子英才闹明白他们是为小简子“失踪”案而来的。
吴子英介绍了小简子的情况以及“失踪”经过,那两个人例行公事记了一下,齐天达对吴子英说:“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失踪案,是他父亲一定要报案的。这个简顺才又不是小孩,出去十天半月不跟家里联系,也不能就说他失踪了。他毕竟是在你们家干过,以后有什么线索,希望你们及时给我们联系。我这有个‘警民联系卡’,到时请你打上面的电话。”
吴子英答应着,忍不住就要将昨天的“盗窃案”说出来。老康赶紧挤鼻子弄眼,吴子英才把话又咽了回去。
警察走后老康解释说:“那事不能讲。因为咱不敢保证到底牵涉到谁。一讲就没有退路了。”
吴子英也意会了过来,不由十分的后怕。老康说的很有道理,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按说谁都可以怀疑,甚至包括吴甘来。尽管他是自己的父亲,吴子英也没有把握肯定地说,他不会见财起意。
老康认真看了那张“警民联系卡”,对吴子英说:“把这个卡放到门卫室吧,用按钉摁到墙上,没准什么时候用得着呢。”
临近中午,老康精心炖了一锅鸡汤,用保温桶装好,和吴子英一起去了医院。临走吴子英交代秋荷,如果梁廷影要走的话,就让她走好了,但是她不能动吴家的东西。要是她敢随便带走什么,你就报警。
到医院一看,吴甘来的精神好多了。吴子英和老康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跟吴子阳聊天。叶初春已经跟着“梁总”到齐渊上班去了。
父女相见,两人都有点别扭。吴子阳就拉着老康退了出来。
在后院的绿地边上,吴子阳跟老康说了他们寻访“擀面杖”的经过,并拿出了找到的那两张残片。
老康仔细看了半天才说:“这恐怕永远都是个无头案了。”
他解释道,从这两张纸片上,只能判断出它确实是一幅年代久远的古画。可到底是谁画的?是那个朝代的?是摹本还是真迹?这些都没法搞清楚。
吴子阳问:“能不能从蛛丝马迹上,假定它就是柯九思的‘山水图’呢?”
老康直摇头:“问题是我没见过柯九思那幅画呀?不光没见过真迹,哪怕是照片或者什么详细的介绍我都没看到过。你看这个‘龙江’,要是我记得不错,应该是明朝万历首辅沈一贯的‘号’,字体也像是他的。沈一贯的字怎么会跑到这个画上来呢?不过就连这个事实,我们也没法鉴定真伪,更别提那画的本身了。”
“这么说,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老康脑子一亮:“有办法!你二叔肯定知道那幅画的大体情况!不过我们这会儿还是不能告诉他这残片的事。他受不了这刺激。”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一定了解那幅画呢?”
“我估计,他在很大程度上是为那幅画来的。既然是为了找画,之前他就不可能不做详尽的研究。他要是一无所知,那真迹就是摆在他面前,他也会失之交臂,你说对不对?”
老康说的很对,但是吴子阳的心里却非常不舒服。假定吴甘来确实对那幅画很知情,他就应该告诉吴子阳,或者给他看看相关的资料。可直到如今,吴子阳仅仅知道有那么一个叫柯九思的老头,抹拉了几把“山水”,其他的一无所知。象老康说的,这会就是把那真迹摆在他吴子阳面前,他也认不出来,也许还会弃若弊履!
说到底,那个“二叔”还是信不过他。
看到老康和吴子英出了院门,梁廷影立即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梁思泰就赶了过来。
梁廷影让秋荷好好看门,她把梁思泰拉到北屋的门前,指着门上的锁说:“撬开它!”
梁思泰看看梁廷影,梁廷影目光“坚定”,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梁思泰拿出一把扳手,插入锁扣稍一用力,就把锁扣连同上面的挂锁一并撬了下来。
北屋一溜四大间。进门西面两间是客厅,东面的一间是吴甘来的卧室,另外一间应该是“书房”,还没顾上布置,里面除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什么也没有。
梁廷影带着梁思泰直奔那间卧室。
卧室的陈设也很简单。一个不算高档的写字台,两个小沙发,一个衣橱和一张双人软床。
梁廷影下令继续“撬”!她自己很快把橱里、床上翻了一个底朝天。
梁思泰的工作效率也非常高,一会儿功夫就把写字台上所有的抽屉都撬开了。
“表姑,你看这个!”梁思泰忽然兴奋地叫起来。
梁廷影赶紧过去,猛一看是张山水画很高兴,仔细一瞧原来是按照照片制作的复制品,就那么叠着放在抽屉里。
梁廷影仔细看看那画,大致可以断定那就是“归庄山水图”的影印制品。至于是依据真迹复制的还是依据摹本复制的,一时半会儿判断不出来。
梁廷影继续翻着抽屉,很快翻出来一张楼房的建筑构造图。
她还没顾上细看,忽听门口有人说话:“老吴不在,你们跑他屋里干什么?”
梁廷影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胖老头。她吃惊地问:“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那人一笑:“我从大门进来的。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呢。”
话音未落,韩世良从他身后闪了出来,解释说:“老梁,这是我们馆的王主任,是我请来的,怎么样,你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梁廷影伸手拦住了他:“韩馆长,这是我们家,我没说要你来帮忙吧?”
韩世良把她的手一拨拉:“行了行了,就凭你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不懂,你能找到那东西?还是咱们同心合力吧。你放心,王主任也是自己人。”
说完,韩世良看到了梁廷影手里的楼房结构图,他上前一把抢了过来。
“老王你快来看,我早就怀疑过,东西应该藏在木制构件里面,你看这个。”
王武佑凑上来,一看就知道那画的是后院的小楼。在那个简图的楼梯口和对应的那个窗户下,各画了一个圆圈。
“这么说,东西已经到吴甘来的手里了?”王武佑失望地问。
“不一定,”韩世良在图上指点着:“楼梯口这里的东西看来没指望了,还有窗户跟下面这个地方。”
王武佑急问梁廷影:“这里拆过没有,你知道吗?”
梁廷影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反正我来了以后没有。”
“快点,赶紧过去。”韩世良命令梁廷影,“你快想法找家什,锤子、斧子,铁镐、铁锨、锯子,有什么要什么!”
梁廷影大惊:“你,你要干什么?你要拆楼?”
韩世良不耐烦地说:“我拆什么楼啊,咱们快到那楼上的窗户底下找东西。一会吴家来了人就坏事了。”
“那那那,弄坏楼怎么办啊?”
王武佑说:“你糊涂啊,找到那个东西,顶好几个这样的新楼!”
梁廷影一下子明白了,梁思泰也明白了。他把手一伸,挡住了那几个人。
“等一下。咱们先君子后小人,真找到了古画,或者别的值钱的东西,怎么分配?”
韩世良哼了一声:“真有你的。那好,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按说我是吴家大院的正统后代,不过今天咱们不论那个。你老梁代表甘家,老王呢是地地道道的萧家人。所以咱们三个都有份。找到东西以后,咱们按照那东西的价值,三三分成,剩下的一份给这个小伙子。怎么样,快点定,没时间了。”
在场的人全都同意。梁廷影忽然想起什么,担心地说:“门口的那个秋荷,她,她要是找事儿怎么办?”
“你别管,她是王主任的人。”
梁廷影一愣,还想问什么,韩世良不理她了,把手一挥,人们就朝后院蜂拥而去。
进了小楼,韩世良和王武佑就爬到楼上观察那个地方。
韩世良说:“很明显,就是那楼梯倒了以后让吴‘干巴’受到了启发。你仔细看,这个窗口在内角,人一般走不到这里,”他敲敲楼板,“你听这里多厚,下面的构造肯定有玄机。”
王武佑直摇头:“你说你这个家伙,咱们在这里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没动过这儿的心思?”
韩世良苦笑:“实话告诉你,吴‘干巴’没来之前,我就根本不相信这个院子里有什么宝。尤其是发现了那几张假画以后,我更不把这破院子当回事。一听姓梁的说那玉鹰,真他妈的后悔死我了。——对了我才想起来,你有了玉鹰,再发现什么你应该少分点才是。”
王武佑笑骂:“滚你的蛋。没有我,你恐怕连这个院子也进不来。秋荷就把你挡住了。”
“就她?一个毛丫头想挡我?我以前吃多少亏了,好容易碰上这么个好事,谁敢挡我,我就要谁死!”
王武佑看看韩世良,只见他那双细长的眼睛中透出一股杀气来。王武佑不由的心里一哆嗦。
很快,梁廷影和梁思泰找来了几件家什,是那些没干完活的民工暂存在这里的。有一把锤子,一把镐头和一张铁锨。
“这玩意儿不凑手啊。”王武佑看着那工具说。
韩世良说:“别管那些了。哎小伙子,你把三角梯子拖来,顶在楼梯下头,然后把东头那根立柱敲倒它。小心点啊。”
梁思泰答应着,很快敲倒了那根立柱,然后又用铁锨把木楼梯的顶端撬下一半来,露出了结合部的楼板。
韩世良仔细看了看那里,让楼上的人闪到一边,他站在摇摇晃晃的楼梯上,用铁锨撬着窗口处的楼板。
楼板很结实,撬了半天才撬下两三块,已经把韩世良累得满头大汗。换了梁思泰以后,他说这也太慢了,建议用那个镐头砸。韩世良说怕砸坏东西,王武佑说一边砸一边看着,要不这得撬到什么时候?
几个人还在就是“砸”是“撬”争论不休的时候,楼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暴喝:“光天化日的,你们干什么!”
几个人往下探头一看,竟然是吴子阳站在那里。
韩世良看看梁廷影,梁廷影连忙解释:“小吴,我是吴家二房甘家的后代,我们老祖宗有东西藏在这楼板里。我拿到以后保证按原样修好,我也不会亏待你,你就别管了啊。”
她一边说,一边从楼梯上下来,挡住了吴子阳。
王武佑把镐头递给梁思泰:“快,快使这个,砸!砸!”
梁思泰论起镐头就砸,楼板一块一块被砸了下来,楼梯口那里很快出现了一个大窟窿,直逼北面的那扇窗户下。
吴子阳一边喊“不准砸,楼会塌的!”一边要冲上去拦他。梁廷影拼命阻止,眼见挡不住,她故技重演,一下子又撕开了自己的上衣,同时从后面抱住了吴子阳。
吴子阳被梁廷影的“献身精神”给镇住了,满脸涨得通红,还不敢挣扎,生怕梁廷影再喊他“非礼”!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出了事。
敲下了楼梯口的木板之后,梁思泰又朝着里面的楼板下了手。让他万万想不到的事,窗户下面的楼板跟楼梯口的楼板不一样。楼梯口的板子之所以那么结实,是因为那些又长又厚的木板直插进了墙里,起到了真正的支撑作用,而窗口的木板则是利用榫卯插合在这些支撑之上的。因此只要大木板砸开了,那些楼板用手就能拔开。它们根本就经不起大镐头的猛砸。
结果是,梁思泰一镐下去,那些楼板稀里哗啦全都散了架。梁思泰被恍了一下子,差点从梯上摔下来。
一个黄色的油纸包随着那些楼板飞落到楼下的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楼上楼下的人们全都楞了。
韩世良和王武佑飞快地从楼上下来。这时,那油纸包已经落在了衣冠不整的梁廷影手里。
韩世良一把抢过去,飞快撕开了包装。
里面是一堆瓷片!准确点说,是盘子摔碎后的瓷片!
韩世良把纸包摊在地上,满脸是极度失望的神情,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脸色灰败的王武佑摆弄着那些碎片,突然“噢”的尖叫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老韩,你看。你快、快看……”王武佑声音颤抖地叫着韩世良,一边把几块有字的瓷片凑在了一起。
“啊——!”又是一声惨叫。这次叫的是韩世良。
围在周围的人都看到了,王武佑拼出了几个字,那是“大明成化年制”。
“这是成化青花瓷盘啊!老韩你好好看看,你看这字,这‘秃笔’、‘藏锋’、大小不一排列不齐,成化风格;你看这颜色,这姹紫、鲜红、绢黄……全是成化风格。天哪,天哪……”王武佑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睛中竟然满是泪水。
韩世良起身一把揪住了梁思泰。“混蛋,你他妈的真混蛋!谁让你用镐砸的?!”
梁思泰吓得连连后退:“他他他,他给我的镐头。”他指着王武佑。
梁廷影给梁思泰解围,把韩世良往一边拽:“你干什么?都是你这个笨蛋。什么主意都是你出,你弄了些什么,笨蛋!笨蛋!”
韩世良狠狠地一推,梁廷影没防备,一下被推了一个跟头,她爬起来就揪住了韩世良:“你敢动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敢推我!”
看到韩世良在挣扎,梁思泰就上去帮忙,王武佑连忙拉架,顿时乱成了一团。
“够了!”吴子阳断喝一声,他气得七窍冒烟,浑身哆嗦,“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凭什么在我家搞破坏?快滚!都给我滚,谁要是再不走,我就打电话报警!”
“走走,我们走。”王武佑说着就要收拾那些破烂的瓷片,梁思泰一见赶紧上去抢夺。
韩世良将王武佑手里的破瓷片打落在地上,摸起镐头一阵狠砸,一边砸一边骂:“不要了,不要了,什么古董啊财宝啊,全是黄粱美梦!不屑子孙,不屑子孙,简直是造孽啊,造孽!”
他扔下镐头夺门而出,吴子阳看到他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其他人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