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罗萨来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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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给你打电话吗?他一回来我就叫他给你打。”她显然颇为兴奋,因为知道她的丈夫参加了争取共产主义新自由的事业。看来她认为“拉撒路”
也包括她。
“不行,我得出去,”他赶快说,“其实我现在就在外面。不过这事确实紧急,叫他留在家里守电话,明白吗?”
“我沿着牛津街走,向左转,一直向玛利勒本大街走去,”他对俄罗斯森林下面密室里沉默而略带狐疑的听众说。“他们懂行,”斯捷帕科夫曾这样指示他,“不必细解释。他们要知道你是否万无一失。这些人喜欢照规矩办事,都是冷战老手了。你平时讲课用的夸张手法对他们没用。而且不要吹牛,弗拉基,明白吗?”
所以他脑子里想的什么,他一点儿都没有说。没有说他因为来了英国却只能呆在伦敦而感到惋惜。雷科大半辈子学习、研究和教英文。他喜爱乔叟、莎士比亚、狄更斯、司各特,以及诗人华兹华斯和雪莱。他同他们呼吸与共。
他甚至还把他对雪莱的爱给长得像小丑的斯捷帕科夫灌输了一些。在英国他想去参观一些图书馆和古迹。他想乘火车去埃文河畔的斯特拉特福看看莎士比亚曾经见过的景色。他在英国期间脑子里总是在想着这些伟大的作家和诗人。可是这些他一点儿也没有对他们说。
雷科步行到玛丽勒本大街,在那里又用了另外一个公用电话打给乔治。
乔治在家,说:“是,是,当然。我原以为这一天永远不会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我一找到盖伊就走。”
“那我留在家里,你安排好了就马上告诉我。”
“今天夜里我会给你打电话。”
雷科步行回到牛津街,叫了一辆出租车,在希尔顿下车。他没有发现跟踪他的人,但他知道一定有人。他指望这些人去对付“正义天平”派来监视他的人,可是一直不见有人跟踪的迹象。斯捷帕科夫的人已经几乎能够预测这位教授的行为了。他既然没有发出“任务完成”的信号,那么他们多半已经在柯曾街谢泼德市场地区等着他。“我一直前进又折返,”他对密室里的人说,“我在橱窗前逗留,没有发现任何跟踪。我甚至还在塞尔弗里奇百货商店里花了半小时。人们在退回不合格品,或者有缺损的商品。我看到不少妇女在退内衣,”他窃笑一声,像个中学生,“然后我又检查了一遍街上。”
在叙述中,这位教授的确是尽可能地诚实,不过他对下面一个半小时只干巴巴地用一句话搪塞了过去:“我同一个妓女在一起打发时光。”
斯捷帕科夫对此嗤之以鼻,因为他太了解弗拉基米尔·雷科怎样同妓女们打发时光了。每次他出国,总是用“正义天平”的钱干这个事。他最喜欢的是一个有着硕大乳房的高个子黑女郎,她公然在谢泼德市场地区活动,根本不管法律禁止妓女在街上拉客这回事。斯捷帕科夫对她很了解,包括人们怎样叫她“黑眼睛”以及她怎样专长于帮助像雷科这样的人实现他们的癖好。
斯捷帕科夫手下的人甚至还曾经窃听过她在柯曾街附近的公寓,听她说她的一位顾客怎样在地上爬,让她用橘子去打;他甚至还自己带着橘子来,她则提供他坚持要穿的古怪的皮内衣。斯捷帕科夫认为这是对橘子的一种浪费,他认为雷科的性癖好比较让人容易理解。他在莫斯科就地就可以向弗拉基提供有鞭子和镣铐的“燕子”。
那个寒冷的晚上,6 点种,教授已经回到了牛津街,再次打电话给盖伊,用的是又一个公用电话亭。这一次摄影师在家,听到消息很高兴。他们相约次日下午在盖特威克机场碰面。
“我们要到哪里去?”盖伊问。
“很快你就知道了。明天,三点钟。”
教授把以后的几个小时掩饰过去,直接跳到了次日下午。“这时出现了麻烦。海伦同那两个男人一起出现,他们都坚持要带她一道走。可我没有她的证件,没有签证,什么也没有。”
这是个实实在在的麻烦。他得到的指示很明确:把摄影师和音响师带来。
现在这两个人说,没有老搭档海伦,他们就不走,他们说她是小组的一分子。
于是雷科只好取消行期,回到伦敦去打紧急电话给瑞典。
次日上午10 点,斯德哥尔摩给他发来了一个特快专递邮包,直接送到旅馆。这些人的效率真是非常高。他想他们一定为每一个招募到的人都准备好了证件,因为邮包里有给海伦的签证和文件。
“你们必须明白,‘正义天平’从英国或其它地方招募来的人都要使用他们自己的有效护照,他们只提供签证和其它文件。我很担心被人监视,因为他们看来样样都非常严密,样样都知道,所以我下一步赶紧行动。”
他再次打电话给瑞典,说他正准备回到目的地赫尔辛基。他已命小组随后就来。他们在盖特威克碰面,他把机票给了他们。计划全都另行安排好了,当然也是用的公用电话。
当天夜里他直接从希思罗乘芬兰航空公司的飞机飞往赫尔辛基。斯捷帕科夫的人在范泰阿接他。“最微妙的部分就要开始了。如果我们成功了,离突破‘正义天平’的核心就不远了。”
以迪特尔·弗罗布名义住进赫斯帕里亚饭店的人并非雷科,而是斯捷帕科夫手下一名可靠的特工,前第一总局的外勤,长的同教授很像。他们详细地向他介绍了情况,他——在密室里大家只简单地叫他德夫——向瑞典方面打了紧急电话,说他们有事耽误了,说鸽子们一开始飞行就会告诉他们。
“起初瑞典方面似乎很平静地接受了这消息。”雷科稍微伸直一下身子,偶尔还来回走几步,一面继续叙述他小小的冒险经历。“两天以前他们开始着急了。”
“我们需要那些鸽子,现在就需要!”口气很硬,很威严。
“这不是我的错,”德夫告诉他们,一面加油添醋地叫苦,“我已给他们下了命令。这是内部的事,请耐心。”
“窗口有限,”意思是计划很紧,机会难得。
德夫称之为鸽子的两男一女,其实早已走了。
他们走下来自伦敦的芬航飞机,雷科在等他们。外面有一辆车,他说,还带他们拿行李。“我们要短时间地坐一段直升飞机,”他说。
“从来没有坐过直升机哩!”海伦比别人都高兴,上了汽车后几乎像个小孩。汽车送他们到范塔机场远端一个角落里的私人飞行区。
这是一架大型的军用米-26 型直升机,机上涂有苏联民航的标志。芬兰人看惯了苏联民航不规则地飞进飞出,只要给他们飞行计划,他们就给予充分的合作。
“他们什么也没有怀疑,”雷科指的是那些鸽子,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不到三个钟头我们就到了这里,确切地说到了离这里几英里的地方。”他尊敬地转向斯捷帕科夫。斯捷帕科夫叫他到一边去,就像赶走一只飞虫似的。
“邦德上校,纽曼先生,现在你们将成为盖伊和乔治。尼娜扮作英国女孩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她有一半苏格兰血统。我用的词对吗?”邦德点点头。
斯捷帕科夫笑道,“有时我的英语不大对。”
担心、上当的危险,还有一连串问题已在向邦德的脑海袭来。
“‘正义天平’已经指示他们今夜7 点半到达加里宁大街‘书之家’书店,你们三个人都进去,买一本《罪与罚》,稍等一会儿就出来。如果没有接上头,备用的地点是阿尔巴特餐厅,9 点钟。我们会一直跟踪你们。现在我手头有足够的力量可以确保知道你们的下落,不管他们把你们带到什么地方去。现在,”他向后一靠,逐个地看着他们,“你们一定有不少问题。而且你们还要花点时间熟悉尼娜。我们还要讨论这类行动照规矩少不了的信号、代码和伪装。在你们7 点半进入‘正义天平’最机密的核心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有问题吗?”
詹姆斯·邦德想提出他第一个担心的问题时,就知道一切都已经替他们决定好了。
“如果你们把我们跟丢了,怎么办?”他要使斯捷帕科夫知道他对情况太少不满意,要这个俄国人感觉到他的焦虑,哪怕只是为了使这个人知道顾忌,愿意停下来三思而后行也好。他重复一遍,“如果你们把我们跟丢了,怎么办?”
“那你就——英国人俗话怎么说?你们就任人摆布了。这个话是这么说的吗?”
邦德点点头说:“我对此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我们的两位法国朋友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呢?”斯捷帕科夫的小丑似的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时纳特科维茨说话了。他靠着椅背,懒洋洋地似乎无动于衷。“在我们同意接受之前,你能否告诉我们你自己对形势作何估计?‘正义天平’的目的总的来说是什么?他们想做什么?”
长长的静默。邦德在此期间一直数到了10。
“是的,”斯捷帕科夫的声音几乎低到了耳语的程度。“‘丹尼尔行动’可能是个线索。我想‘正义天平’打算进行一项现代恐怖分子称之为震憾世界的举动。我想你、邦德上校和尼娜将会处在这一举动的浪尖上。他们也并非没有可能已经准确地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如果其实是他们在牵着我们的鼻子走,我也不会觉得意外。我这样说回答了你的问题没有?彼特·纳特科维茨先生?请让我们别叫这已用不着的‘纽曼’了吧!”
10团队的女儿
他们沿着苏沃洛夫大道外面很滑的小路来到加里宁大街时,天开始下起雪来。银元大小的雪片在夜空中轻轻飞舞。有些雪片在空中悬着一动不动,因为几乎没有一点儿风。几分钟过后,雪开始下得大起来。车辆行驶的速度很慢,穿得很厚的人们沿着人行道步履艰难地走着;灯火通明的橱窗上映出包得不好的包裹的轮廓。这种景象在圣诞卡上都能够看到。
雷科开着车。他说雪不会下很久。“暴风雪到这会儿就要过去了。天气会变得暖和一些,因此到夜深之前可能不会再结冰。暴风雪一去,城市立刻恢复正常。”
坚硬而混着脏泥的雪填满了街沟,楼前楼后也堆得满满的,人行道只有三分之二是干净的。
詹姆斯·邦德坐在开足油门的老式吉尔车后面,开始思考当天的事情。
自从他们离开乡村别墅以后,他一直在思考他所见所闻的每一件事,他的大脑不停打转,像虫子似的营营作响,试图抓住一个事实,弄明真相。挡风玻璃上的刮水器缓慢地抹去了连绵不断的积雪,而窗户里面却开始起水汽了。
雷科用他那只空着的手抹了一下玻璃,往窗外望了一会儿。前方的道路一片萧索,没有一丁点儿浪漫色彩。对邦德来说,件件事都是一片渺茫。他弄不明白他和纳特科维茨卷入的这场行动有什么意义。他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认为这场行动无形无状又无逻辑。
当斯捷帕科夫揭露纳特科维茨是以色列人而且是摩萨德军官时,彼特只是往后坐了坐而且朝他笑了笑,他的脸看上去更像英国酒馆里乡村绅士的脸。
尼基已经行动,他堵住了门,他的黑脸上露出恐吓人的神色。亚历克斯从他一直靠着的墙边挪开了身子。亨利·朗帕低头望着他的鞋子,好像因为不光亮而不高兴。可爱的斯蒂芬妮·阿黛蕾好像摆好姿势在让人拍一张富有魅力的照片,她的头仰着,一只戴着首饰的手托在下巴下。而尼娜·比比科娃坐着一动不动,一双黑眼睛盯着鲍里斯·斯捷帕科夫。
“喂,鲍里,我一向都是很尊敬克格勃的。是什么使你认为我是摩萨德成员?是不是因为我的真名叫纳特科维茨?”
斯捷帕科夫大笑起来。“彼特·纳特科维茨,那是因为在摩萨德执行的许多行动中都留下了你的足迹,其中一些是反对克格勃的。我知道你。我有你的档案材料。你在摩萨德很出名,像邦德在英国情报局一样。得啦,我们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为这事作难。如果以色列人愿意跟英国人携手共枕,那不关我的事。我的事就是揭开‘正义天平’的盖子,弄清它的行动动机是什么。我向英国秘密情报局要两名特工。我现在发现实际上需要三名,两名男的和一名女的,不过我们可以提供这名女的。如果英国秘密情报局派来一名自己的军官和一名摩萨德特工,我也不会介意。那倒是名符其实的三家店,一名来自英国秘密情报局,一名来自摩萨德,一名来自克格勃。”
“如果你能够提供一个女特工,为什么不能够提供那两个男特工呢,鲍里?”邦德问,一系列问题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斯捷帕科夫叹了一口气,把一只大手搁在他原来靠着的那张椅子上,把椅子转过来坐下,双腿跨在上面,两条粗胳膊靠在椅背上。
“詹姆斯,”他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我有必要解释我们对‘正义天平’的关心吗?你应该清楚,他们组织严密。不用费很多脑子就可以了解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一批强硬、保守的极端主义者,很有吸引力。我们一直在严密监视他们。我们只不过最近才打开大门,而这些人就钻空子进来了。
难道你还没有看出当前俄国的真实处境吗?它面临崩溃的深渊,经济一塌糊涂,而且有些人要重新夺权。一年以前,他们说十月革命失败了;今天,他们对我们说改革也失败了。全国一片混乱。这些强硬分子在克格勃,在中央委员会都有人,在法院也有支持者。我真的相信他们无处不在。”
“那么你是在说他们可能闯进了捷尔任斯基广场以及雅申涅沃大楼的计算机系统……”
“正是。我……”
“所以,他们会掌握有关你们这个部门即‘斯捷帕科夫匪帮,的全部有关资料。这就是说他们可能了解这个乡村别墅的情况,知道姓名、日期、照片和人物等等……”
“不会!”斯捷帕科夫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完全不会掌握。”
“为什么?”
“因为局内人所称的斯捷帕科夫匪帮的重要资料正好不在计算机系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