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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巴巴罗萨来客-第16部分

小说: 巴巴罗萨来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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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驻巴黎大使馆被渗透了,”朗帕补充说。“鲍里不想通过他们,一点儿也不想。起初他亲自到巴黎来处理事情。此后,我们唯一的联系是通过伦敦的克雷西姆。他是鲍里的人。我们从他那儿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是为尼娜和沃龙佐夫的事。所以我们到伦敦来……其余的你们已经知道了。”
  “我想我们是知道了,”邦德不情愿地说,这时斯捷帕科夫回到房间。
  他又回到了他的椅子边,像骑马一样跨在上面。此时他像滑稽的小丑,黄头发披在前额上。“是真的,我想。”他的声音很低,邦德敢说自己看到了他眼睛周围的黑斑呈现出拉长的星形,这是许多小丑化妆时经常采用的,但是只有灯光照到脸上时才能看得出来。
  “今晨7 点,现在总统的顾问班子成员安纳托利·拉津空军上校走出他在克里姆林宫的办公室。天气好时他经常出去散步。今天早晨他走进大教堂广场。当他在钟琴女神像旁边站着时,有人朝他开枪。只一枪。一支小口径手枪的子弹穿过他的后脑。凶手没有抓到。拉津上校是个好军官。”
  “他支持改革的思想吗?”邦德问,斯捷帕科夫点点头。“当然,非常支持。他绝对相信开放市场和自由贸易这些新目标是唯一的出路。”
  “昨天被害的那个克格勃军官怎么样?”
  “是梅恰耶夫大将吗?”
  “是他。他支持吗?”
  “他站在总统一边。你为什么要问他?”
  “这样就清楚了,实际上是‘正义天平’在搞暗杀,他们不想除掉强硬派。这大概是从中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结论。”
  斯捷帕科夫向一边轻轻点头。“就是‘正义天平’,无疑是他们。他们又发表了一项声明,声称对这事负责。我读给你们听。”这不是一个问题,大家都等待斯捷帕科夫把情绪平静下来。最后他用平静、冷漠的声音读道:
  “第二号公报:苏联行政当局仍然顽固不化。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打算实现我们的愿望,满足我们的要求,即把罪犯约瑟夫·沃龙佐夫逮捕,并对他进行公正而公开的审判,以明白无误地向全世界表明俄国人对种族杀人犯的态度。我们在上次的公报中说过,我们将把一些录像带交到当局手中,以证明我们说的话是真实的。经过再三考虑,我们决定采取更为激烈的手段。
  我们现在准备根据俄国现行刑法进行一次审判。这次对罪犯沃龙佐夫的审判将进行录像,并把录像带送给全世界每一个电视网。明天,1990  年1 月5 日清晨第一件大新闻将是这次审判。我们仍敦促当局接受我们的要求。在此之际,我们保证,我们的愤怒已经达到极点。今晨,我们的一个成员处决了总统的高级顾问、红军空军上校安纳托利·拉津。处决是在克里姆林宫墙内进行的,这说明我们力量所及是多么深远和强大。今后每天将有一名政府、军队或情报机关的成员被处决,直到当局完成了它对沃龙佐夫的历史使命为止。真理万岁,1991  年革命万岁。
  后面的签名是“正义天平”,就没有必要让斯捷帕科夫再读了。
  “克里姆林宫的态度怎么样?”纳特科维茨问。
  “已经拒绝了。”斯捷帕科夫垂下头,再一次现出他那滑稽小丑的脸。
  “他们拒绝了。理由同以前一样。‘正义天平’抓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沃龙佐夫。好像很快就会要我们把你们从佛罗里达抓来的那个人交出来,斯蒂芬妮。这也很清楚了,他们为什么需要一个英国摄影队。”
  “简直荒唐,”邦德生气地说。“如果他们已经把彭德雷克藏在什么地方,而且准备对他进行某种闹剧式的审判,他们可以利用任何人。如果你们告诉我们的是实话,至于那个摄影队的国籍对他们他妈的有什么关系。”
  “显然对他们有关系。”斯捷帕科夫把忧伤的目光集中在邦德身上。“像他们决定利用你们那样明显,像我们准备利用你们那样明显。我想我们现在就应当一起把这次行动的后勤工作准备一下。我们大家都必须对我们做的事有非常周密的考虑。”
  他们把当天剩余的时间花在考虑行动的具体细节上:准备电话密码、手势暗号和应该抽机会进行联络的名字和时间。许多电话密码表面上是一些单纯的句子和答话,而背后却暗藏着很深的意义。
  斯捷帕科夫始终坚持不让他的人暴露。“不管‘正义天平’和你们行动有多快,我们都会赶到那里,”他说,“我所有的人都抽回到莫斯科来了,在这个非常时刻,他们就在这个城市的一百英里范围之内待命。现在没有人留在国外,连在伦敦监视弗拉基的人也回到了这里。我们不会丢失你们,你们将把我们带进‘正义天平’的心脏。”
  下午晚些时候,当他们正在一起进行各种各样的准备时,邦德穿上他的户外防寒衣,抽空向最近的浴室走去。
  他仔细地检查了这个地方,避开任何镜子,查看了墙壁和天花板,看有没有光纤摄像机的针孔镜头。在他感到满意以后,才拉开风雪大衣内衬的拉锁,找到暗藏的纽扣,内里有一台微型短波发报机和一台微型录音机,这些东西全都用强力尼龙搭扣固定住。他又从兜帽的内衬里掏出一台笔记本计算机,它不及一副扑克牌大小,厚度只有香烟盒的一半。计算机里没有磁盘驱动器,全部程序都储存在一些薄片上。但是计算机背后有一处空穴,刚好放一只一分钟录音机。
  他把微型磁带放进去,打开计算机的电源开关,然后用手指甲准确敲击键盘,把电文细心输进去。磁带缓慢转动,录下他的电文。录好后再把磁带倒回来,随即把笔记本计算机收起藏好,再把磁带放回发报机,拨到先前定好的频率,最后把发报机放回大衣衬里。
  他作了最后的检查,用手指摸了摸秘藏的发报机,万无一失,然后回到大伙儿中来。
  他们大约在4 点30  分离开,只是等他们到达莫斯科郊区的时候,邦德才把手伸进风雪大衣。当他们经过沃斯塔尼亚广场时,他按动发报按纽。这里有一幢外观粗俗的24  层建筑,它就是食品商店,里面灯火通明但顾客稀少,货架上几乎空空如也;电影院门前有一条情绪低落的人龙在等着看下一场电影。他记得沃斯塔尼亚广场曾经是革命时构筑街垒进行战斗的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场所之一。他不知道参加过1905  和1917  年革命的老同志看到这个地方现在这样低俗而丑陋会作何感想。
  他肯定这里正在有效范围之内,于是两秒钟的突然发射电波无声又无影地射入空中,最后直传到英国大使馆的心脏。他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处,以及是否真正有人会注意它。
  “我们早来了半小时,怎么办?”雷科问,从他的声音可以察觉到他突然感到惊恐。这时他们正好来到莫斯科著名的书店“书之家”旁边。
  “继续开,弗拉基,”尼娜接嘴说。她就像是在同一匹无反应的马说话。
  “如果我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兜圈子,会有人发现我们的。我让你们下车吧。”
  “开!”她几乎大叫起来。“但是别漫无目的地开。按教你的干,先往左过两个街口,再往西过两个街口。天哪,弗拉基,难道鲍里什么也没有教你吗?”
  这位教授在方向盘前弓着身,没有再说话,直到7 点30  分,他们在书店前停车。
  于是他们到了,从雷科的汽车爬出来。他们是盖伊、乔治和海伦,一支英国摄影队。他们用俄语向他道谢,随后互相大笑起来,他们挥手再见,背起背包向书店走去。他们要在那儿买一册弗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古典小说《罪与罚》。邦德不清楚“正义天平”的那种选择骨子里含有怎样的讽刺意义:主人公拉斯科尔尼科夫的极端任性,杀人是出于对同时代人的蔑视以及他经过妓女索尼娅感化的赎罪。
  书店里很暖和,虽然营业员看来很疲倦。只有六个人在翻阅书籍,两个男人和四个女人,都穿着很厚的毛皮衣服。当一个女人伸手从书架上取一本外文间谍小说时,他看到了她手上钻石的闪光。
  他想这两个男人可能是要接头的人,但是这两个文静、书生相貌的男人并没有注意他们三人。其中一个只有二十来岁,另一个老头儿头发散乱,戴着很厚的眼镜。
  他们考虑了大约10  分钟决定是否买这本《罪与罚》,而且还等了15  分钟让没精打采的女营业员缓过神来;她接过他们的钱,核实了一下书并给他们包好。
  邦德想到,他们的退路是9 点钟到阿尔巴特餐厅。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要待在寒冷的户外。但是当他们离开书店时,三人靠得很紧,向右拐弯,好像要去什么地方似的;这时有三个年轻女郎从街上向他们走来。一个穿着华丽的裘皮大衣,衣领很高;另外两个穿着半长大衣,衣领也很高。她们三人都戴着毛皮帽子,相互推推搡搡,笑声不断。她们的黑皮靴踩到雪里不断发出亮光。这三个姑娘是出来玩耍的。
  纳特科维茨开始以为她们是高级妓女。邦德看到一顶皮帽下面隐约一绺浅色卷发。随后在笑声中,听到最靠近他们的那个女郎说,“向右拐弯一直走,前面有一辆车在等我们。”她说的是英语,没有一点儿口音。这几个姑娘落后了一点儿,仍在笑着,她们肩并肩。邦德和尼娜同纳特科维茨分开了一会儿,这时尼娜用一只手挽着邦德的胳膊,紧靠着,低声对他说,“谁也不要相信。千万不要相信他们任何人,包括鲍里。我们必须……以后。”她正在思考问题,一辆长黑车在他们面前停车。车门打开后,人行道上的两个男人挡住他们的去路,客气地请他们停步上车。这三个姑娘紧跟在他们的后面,也挤进了汽车。她们大声嬉笑,好像很好玩似的。这辆车的外形与改型的豪华车很相似。
  “来,快,”一个男人说,他的相貌很像一个非法夜总会的野蛮保镖。
  他用蹩脚的英语催促他们。“快。你们必须快。”
  “快,”一个姑娘边笑边叫。“醒醒!快!你们好像一夜没睡觉似的。”
  “听准尉怎么说,”另一个姑娘说,她们都认为这是实际的选择。
  车内散发着大蒜和劣酒的气味。邦德还没有坐稳车就开动了,他感到现实的一切都在黑暗的旋涡中打转。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尼娜·比比科娃把头伏在他的大腿上。
  弗拉基米尔·雷科教授在书店让他们下车以后,车继续往前开。雪下得不太大,他注视着前面的人行道,搜寻那个他知道可能在那儿的熟悉身影。
  他从来没有让他空等过。他说他会在某个地方,他一定就像魔鬼一样在那儿出现。
  他来了。不管在哪儿,雷科都认得出他走路的姿势。他把车开到人行道边停下,探身打开门让他上车。
  “在这儿,”搭车人大声说。“在这儿不要担心,我像一面大钟,弗拉基。我像一面大钟。”
  “我们去哪儿?”
  “开吧,我会告诉你的。我是你的护卫使者,弗拉基。你明白这点,是吗?”
  这位瘦小的教授用劲点点头,他按照朋友的指示集中精力开车。车开到国立莫斯科大学附近时,街道上人迹稀少。
  “停在这儿,”这位护卫使者对他说,雷科还没有来得及拉动手闸,子弹就已经穿过了他的脸部。车里充满火药味和雷科身上的血腥味。这里没有一点儿声响,只有枪上消音器的轻微啪嗒声。
  雷科的护卫使者完成了他最后的使命。他走下车,消失在莫斯科雪夜中。
  11正义饭店
  秘密情报局莫斯科站的常驻站长格雷戈里·芬德利能指挥得动的人手有限。他对前站长尼格西·梅多斯有点憎恶是很自然的事,可是既然梅多斯被派到大使馆来全权处理“鹿寨”行动,格雷戈里就有义务向梅多斯提供一切可能的“支援、解救和帮助”,这是上头的指示,用的完全是教科书式的语言。他有两名下手,身份掩护是二等秘书,但是没有“需要时可接触机密”
  的安全准许,所以没法使用。但是尼格西从站长的四名保镖里要走了两名。保镖们什么脏活都干,包括取情报、监视、保卫、甚至排除竞争对手。按官方的说法,冷战已成过去,可是习惯做法不是一夜功夫就能扔得掉的。
  芬德利听说美国有些参议员和众议员竟然真的要求解散中央情报局,他真想不通这些人要干什么。他逢人便说:这些人之荒唐就好比只因为警察在肯辛顿抓住了一个小偷就把自己在梅菲尔家里的防盗警铃给拆了一样。还有一些畅销小说居然奇怪地声称秘密情报局同克格勃之间已形成了一种亲密合作关系。他真祈望这不是事实。根据理查德·汉纳和布尔多格·德拉蒙德留下的阴影,这样做将是一桩灾难性的大蠢事。
  芬德利手下还有四名密码人员,他们除负责使馆的日常工作之外也为这位秘密情报局的常驻站长工作。这四个人不可能不参与“鹿寨”行动。头一个抓到成果的是威尔逊·夏普。
  这天夏普值中班——4 点到午夜。上班不到三个钟头,在约6 点35  分过几秒,收到了突发信号。指针摆动、耳机里发出了警报。他似乎早有准备,一面按回放键,一面给辅助频道放上一盒新磁带,一面拿起电话,三件事迅速完成。几秒之内,梅多斯就来到了通信室。他从夏普手里抓走了磁带,到下面电子密码里去操作解密机。十分钟之后,詹姆斯·邦德的电报明文就出来了。
  ‘正义天平’来接我、泰克和布鲁特斯之女。7 点半在加里宁大街“书之家”书店,备用地点是9 点在阿尔巴特餐厅。已经打开,请跟踪。布洛克。
  明文稿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被粉碎进入待烧袋,尼格西就已经在叫车,还加上一名保镖以备万一。尼格西自己的车是一辆旧的伏尔加,是他在莫斯科使馆上个任期内在旧货市场上买的。他本来也可以在停车场上许多英国车里挑一辆用,实际上了作为秘密情报局常驻站长也能分到一辆漂亮的新专车。
  不过尼格西觉得在伏尔加里比较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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