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教授的发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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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我党出我们的天花板裂开了,玻璃碎了,我死死揪住瓦格纳,和他一起飞向深渊……
五、“新教学法”
在我眼前是瓦格纳那张微笑的脸。我惊奇地看看他,然后又看看周围。
清晨。蔚蓝的天幕。大海在远处闪着蓝光。凉台上有两只白色的蝴蝶若无其事地上下翻飞,女管家用盘子托着一大块奶油打我身旁走过……
“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切是什么意思?”我追问教授道。
他抖动着长长的胡子笑了。
“请您原谅,”他说道,“我没有经过您的许可,甚至连招呼也没打,就利用您进行了一次试验,假如您认识我,那您当然会知道,我早就在研究如何使一个人获得大量现代科学知识的方法。拿我自己来说吧,我能使自己大脑的两个半球各自独立工作。我还消除了睡眠和疲倦。”
“我看过有关这方面的东西,”我回答道。
瓦格纳点点头。
“这就更好了。但是,这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办到的事。所以我就用催眠术达到教育的目的。其实就是普通教育学中也有催眠术的一席之地……”
“今天早晨我出去散步时就发现了您……您大概已经不是头一天守在刺柏丛中了吧?”他问道,眼中闪过了一丝微笑。
我感到不好意思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惩罚一下您的好奇心,给您施了催眠术……”
“怎么,难道所发生的那一切都是……”
“都是催眠的结果,从您一看见我的时候,就开始了。这一切您好象是身临其境吧?既然如此,对于这些经历您就会终身不忘。这样,您就上了一堂重力和离心力的直观课……不过,您好象是个神经质的学生,在课程即将结束时您有些动怒……”
“这一课上了多长的时间?”
瓦格纳看了看表。
“不过两分钟罢了。怎么样,这是一个高效率掌握现代科学知识的方法吧?”
“不过请您告诉我,”我叫道,“那个玻璃窗子,地上的那些把手是怎么回事?”我伸手去指,但旋即沉默了。院子里根本就是平平整整的,既没有把手,也没有什么圆玻璃“窗”……
“原来……这也是催眠术?”
“当然啦……您得承认,上我的物理课不感到枯燥吧?菲玛,”他喊了一声,“咖啡准备好了吗?咱们去吃早餐吧。”
第五章 不眠之人
一、古怪的住客
“戴茜……我不能失去它!戴茜——是我的最好的朋友……我一个人是那样的孤独……”
舍曼女公民用绣花小手帕擦了擦她那一双瞎乎乎的红眼睛和长长的鼻子。
“我可以向您保证,”她继续可怜巴巴地抽泣着说道,“这件事肯定是瓦格纳教授干的。我不止一次见到过他用绳子把狗牵回自己家里来……他要拿它们干什么?天哪!我可是连想都不敢想!也许,我的戴茜已经没命了……我求求您,赶紧采取措施吧!……如果您不这么办,我就自己到民警局去!戴茜,我可怜的小宝贝呀!……”
舍曼大太又哭起来……她那枯瘦衰老的面颊上布满了红点,下嘴唇都耷拉下来了。
居委会主任茹科夫猛地在椅子上扭了个方向,两个手指头一捏,响亮地打了个榧子,他忍不住了。
“请您放心,公民!我向您保证,我们一定会采取措施。好,现在再见吧,我非常忙……”
舍曼太太深深叹了一大口气,鞠了一躬,出去了。
茹科夫松了口气,转身对秘书克罗托夫说道:“呸!……她这是在折腾人!这种腻歪人的娘们儿我见的多了!”
“是啊……”克罗托夫若有所思地回答道,“一个厉害的老太婆!不过事情还是应该调查一下。要知道这已经是我们院里第四次丢狗了。邻居们都在抱怨呢,如果真的是瓦格纳教授把狗偷去了,我倒是一点儿也不会感到奇怪。不过他弄狗搞什么鬼名堂呢?做个狗皮的大衣领子?这是个古怪的人!也是个值得怀疑的人!”
“是教授!”
“教授又怎么样?没准他还造假票子呢。”
“拿狗造假票子?”
“你不用笑。这是常有的事,狗是一种特殊材料嘛。你注意到没有:他的房间里整宿整宿地亮着灯。从窗帘上经常可以看到他的影子。在屋里转来转去的……个夜猫子!”
“是啊,这是一个特别古怪的人……前几天有一次我坐电车回家时,我一瞧,瓦格纳教授正在我对面坐着呢,他每只手里捧着一本书,一下子竟然同时看两本书。我瞧了一眼那两本书。一本是俄文的,上面全是各种数字;另一本是德文的。女售票员走到他跟前。‘票,’她说道,‘拿着!’他冲着她抬起了一只眼,另外一只还在那儿看书。她大声惊叫一声。全车的人都盯住了她。大伙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看着,可他哪怕就……”
“他是不是个疯子?”
“完全可能……”
有人敲了下门。菲玛,瓦格纳教授的管家婆,走了进来。
“你们好啊!我的老爷让我把房租送来了。”
“老爷倒是有过,可通通滚蛋喽!”茹科夫说道。
“对对,是主人,这没什么关系,瓦格纳。”
“听听她跟我们说的!……”
“菲玛,你跟我们说说,你的‘老爷’要狗干吗?”
菲玛绝望地挥了下手。
“他那儿是不是有好多条狗?你说实话!”
“他有多少条狗,我还真说不上来:他从不让我进到放着狗的第二个房间里去。可狗肯定是有。听得见它们乱叫唤。有一天夜里我扒着门缝往里看过,你们猜怎么着?一条狗在那儿蹲着,它脖子上的颈圈绳特别短。它根本没法躺下。我看它像是困得要死。脑袋就那么耷拉着。可他就坐在它的旁边,还那么温柔地给它的脖子上搔痒,我看纯粹就是不让它睡觉。他自个儿也不睡。他从来就不睡觉!”
“怎么能不睡觉呢?人不可能不睡觉呀。”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能不睡觉,可他就是不睡觉。连床铺都早就扔了。‘我要叫床铺,’他说道,‘我要叫床铺这个词儿从今往后彻底消失!床铺嘛,’他说道,‘只有病人才用得着呢。’”
茹科夫和克罗托夫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
“这可真是疯子!”
“除了疯子不可能是别的,”菲玛非常赞成,“我不过是待惯了罢了:我给他干了15年啦,不然早就走了……人倒是个好人,可就是越来越不像他自己了。简直就是六神无主。”
“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一开始他好象是在做什么体操。我到他屋里去,他好象是在跳舞:右腿似乎是在跳波尔卡,而左腿——似乎是跳华尔兹。两条胳膊也是一条这么着,一条那么着。而后来又开始练斜眼。我有一回瞧见他一只眼盯着天花板,而另一只眼——盯着地板。我一下子就把碗碟全扔到地上摔碎了——吓傻啦。”
“你认识舍曼太太的那条狗吗?它叫‘戴茜’。”
“是不是一条小白狗?怎么能不认得呢!”
“是这么回事,你的主人没把这条狗也拽回去?”
“见倒是没见着,不过这完全可能。瞧我说了这么多的废话,我的熨斗都该凉啦……给你们房钱!……”
“怎么就这么点儿钱哪?”
“老爷,也就是我的主人说啦,说是科学家该死中央委员会规定他有权少交房钱。”
“科学家该死中央委员会是什么玩意儿?”克罗托夫问道。
“是科学家生活改善中央委员会!”茹科夫猜到了。
“让他拿证明来,不过暂时还得交原先那么多。你把话捎回去吧。”
“好吧!”红脸蛋的菲玛撩起围裙边儿擦了擦鼻子,跑了出去。
“看来是得通知民警局了。说不定他哪天就把房子给点着,要不就是把谁给杀了!”
二、“窃狗案”
开庭审理瓦格纳教授窃狗一案招来满满一大厅的听众。
熟人相遇,你问我答:
“您也是为‘窃狗案’来的吗?……接到传票来的?”
“不,只是好奇罢了!……堂堂一个大教授,忽然之间竟偷起狗来了!……他要它们干吗,吃狗肉吗?……”
“我是接到传票来的。我是证人。我的图济克丢了!那是条好狗哇。我想,我得提出民事起诉……”
“全体起立!……”
几位审判员走进大厅。
“现在审理指控伊万·斯捷潘诺维奇·瓦格纳公民窃狗一案……”
瓦格纳教授走到桌子前。他看上去不到40岁。
在他的栗色头发和胡须中偶尔可见几根银丝。他的气色很好,双颊红润,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一股朝气。
“竟然有人说这个人根本就不睡觉!”一个审判员暗自寻思道,怀疑地望了望被告。他本以为要看到一个萎靡不振的老头呢。现在,审判员开始以实实在在的兴趣进行例行问话。
“您的名字、父名、姓氏?”
“伊万·斯捷潘诺维奇·瓦格纳。”
“年龄?”
“53岁……”
听众们纷纷诧异地互相对视着。
“职业?”
“莫斯科大学教授。”
“参加工会了吗?”
“参加了。教育工会。”
“党派?”
“无党派。没有受过刑事处分,”
“是苏联公民吗?”
“是的。”
“婚否?”
“丧偶。”
“您承认自己有罪吗?”
瓦格纳教授耸了耸肩。
“不,不承认。”
“您偷盗过狗吗?”
“请允许我在询问证人后回答可以吗?”
“可以。请记录在案。”审判员对记录员说道:“‘被告不承认自己有罪’。传证人片警西特尼科夫!您可为本案提供哪些证词?”
“我们收到了箍桶胡同公民们丢失家犬的报案材料。公民波利亚科夫丢了条非常名贵的塞特种猎犬,公民尤什克维奇丢了条哈巴狗,而公民杰留金家竟丢了一只波斯猫。狗全部无影无踪了,没有发现它们的尸体。狗显然是被人偷走了。”
“你们进行过调查吗?”
“丢狗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得承认,我们没有时间对这些丢狗事件一一进行调查。不过,当公民舍曼向我们提出申诉并向居委会提出声明之后,我们就开始了调查。几乎所有的失主都对瓦格纳教授进行了指控。这个人一般来说是有点儿怪。据说,他夜里从来就不睡觉。他们楼里管院子的夜间有好几次见瓦格纳教授带狗回家。他的房间里的确有狗叫。证据确凿。
“因此,鉴于上述声明,我们决定对瓦格纳家进行搜查。搜查时在场的见证人有居委会主任和公民舍曼。
“在被告的第一个房间里未发现任何可疑物品,只有各种工具和一些不知哪里制造的机器。 在第二个房间里我们发现了6条不同品种、性别和年龄的狗。它们全部被用短短的绳子系在墙上。其中有的耷拉着脑袋,好象是死了,或是非常疲乏。而在一张桌子上躺着一条小白狗,毛绒绒的,它的头盖骨上有一个孔,可以看得见它的脑子。舍曼公民认出了那是她的小狗的尸体,当时就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法庭的大厅里响起了舍曼压抑不住的哭泣声。
“戴茜,戴茜!……”她一边抽泣,一边小声叨咕着。
“上述材料我已呈交法庭,”民警结束了他的证词。
居委会主任茹科夫肯定了民警的证词确凿无误。
“在进行搜查时,”他补充道,“我们还遇到一个情况,瓦格纳教授是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房客。其他住户认为,他,甚至害怕孩子。为了避免在居民中引起混乱和无组织状态,我请求对瓦格纳教授进行精神病学鉴定……”
“也许,他是个危险人物,”不知为什么茹科夫有些发窘地补充道:“所以应该让他搬走。”
瓦格纳教授微微一笑。
“他怎么危险呢?”审判员问。
“他就像是一个完全不正常的人!邻居们都在抱怨,他的房间里一会儿有什么吱吱叫,一回儿有什么嗡嗡响,有时突然还响起几声爆炸声……他还会把房子给炸掉呢!……还有狗整宿整宿地叫……总之,不是个好房客。”
“公民舍曼!”
“审判员先生!”她用颤抖的声音开言道,一边用手帕擦了擦泪水,但她马上就恢复了常态:“审判员公民!……他是个凶手!”她用戴着两枚戒指的一根手指指着瓦格纳说道。“我是个寡妇……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他杀死了我的最好的伴侣……我的戴茜!……”说着,舍曼又开始哭起来。
“您是否要提出民事起诉?”
“什么起诉?为什么?”
“为了小狗……您在声明中不是要求这么做吗……”
“干什么也弥补不了我的损失啦!……”她凄惨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声明上写了些什么……”
其余的证人也没补充什么新东西,看院子的人详细叙述了他们院子里的狗是怎么丢的,小狗戴茜是怎么不见的,他又是如何见瓦格纳把狗牵到自己家的……
一个证人在瓦格纳教授的“牺牲品”中认出了自己的狗。狗还活着,但它瞧起来非常疲倦,领回家里之后它就一睡不醒,整整睡了3个昼夜。
“搜查时,在瓦格纳教授的文件之中,”审判员在结束了对证人的询问之后说道,“找到几本各种记录,显然是用动物做实验时的记录。我现在宣读一下其中的某些段落。”
“这就是瓦格纳教授的实验记录:
实验动物:迪安娜,塞特种猎犬,雌性,体重22公斤。健康时血液粘度为2。89,经过一段失眠的折磨,血液粘度为1。46。
“下面是份表格:
正常状态 强迫不眠状态
低温点……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