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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英格丽德·里普曼_熊音_王亚明] 失窃的记忆(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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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雷蒙娜的下落的。

    布鲁克上校拔出枪,飞快地向二楼冲去。不巧,在楼梯口,他让一段朽了的楼梯绊倒在地。这一点,在他事后看来,仿佛是上帝有心照顾他,因为就在几秒钟后,二楼响起了两声剧烈的爆炸声,布鲁克上校被震得昏了过去。

    “据悉,炸弹是由躲在二楼的恐怖分子引爆的。两名恐怖分子当即身亡,六名人质四死二伤,另有五名警官身负重伤……”

    雷蒙娜把电视机的音量调低了一些,轻轻依偎在科尔·库柏身边:“现在我们少了一个劲敌,亲爱的,这是你的功劳。”

    “你能肯定那两个恐怖分子是西尼尔和他的助手鲍里斯?”库柏担心地问。

    “一定是他们,”雷蒙娜肯定地说,“没有哪个恐怖分子会同人质同归于尽。他们抓住营救人员不愿伤害人质的心理特点,以人质为要挟条件,但一旦发现陷入了包围之中,他们会比较老实地受擒,因为他们并未造成任何伤害。可是从我们那个学校毕业的人就不同了,他们会以一死来逃脱被捕的可能性。当然,有些意志不坚定的人不会这样做。”

    库柏突然惊叫起来。“安妮,她还活着!”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安妮的脸,她身负重伤,但依然活着。电视台记者正在画面外加以解说:“在她昏迷过去以前,她声称自己是被绑架的人质,但另一位活着的人质说,她不是本店的店员——”

    布鲁克上校的脸也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他脸上有血迹,但看上去人还很精神,没受什么较重的伤。

    “我们追捕的是两名恐怖分子,”布鲁克上校简单地说,“他们劫持了一名叫安妮·库柏的女人。详情我现在还不能奉告,请原谅。”

    一群记者围住了他,接下来的场面有些乱哄哄的,不知道提问的和回答的双方究竟是谁在讲话。

    “你妻子受了伤,”雷蒙娜担心地说,“也许她会——”

    “别担心,她什么也不知道,”库柏安慰她说,“我并没告诉她我们在哪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她的生命安全。”

    库柏看了雷蒙娜一阵,轻声说:“亲爱的,现在我俩都活着,而且在一起,这已经令我满足了。安妮不会出事的,他们会救活她的。”

    雷蒙娜点点头,她发现库柏并不为安妮的负伤感到内疚,对这一点,她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她发现电视新闻转到了别的题目上,便走过去,关了电视机,然后回到库柏身边。她感到自己有点不同寻常地需要他,这一点,似乎与过去的六年有很大不同。那时候,总是库柏主动求欢,而现在……也许是年龄的增长改变了两个人对性生活的需求量。

    科尔·库柏早已觉察到了她的激动,这是他放在咖啡里的药水起了作用,他正在等待这一刻。但他做出毫不知情的样子,在房间里踱起步来,仿佛在为妻子的命运操心。

    “科尔,”雷蒙娜颤声叫道,“到这儿来,我——”

    “你病了?”库柏故作大惊失色地走到她身边,不由分说便扶她躺下,又急忙去找药。

    “科尔,别瞎忙了,”雷蒙娜低低唤道,“我……需要你。”

    “亲爱的,”库柏温柔地坐在她身边,熟练地抚摸着她,“我正在为今后发愁,真有点……打不起精神来。”

    “愁什么?”她娇媚地瞥了他一眼。

    “我们不能老是藏来藏去,一天换一张脸谱,”库柏焦虑地说,“我们总得安定地生活下去,不然——”

    “别为这事发愁,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美国的,现在先——”

    科尔·库柏感到一次不能进展太多,便顺从地住了口,躺到雷蒙娜身边。他信心百倍地想,只要雷蒙娜不发现他使用了那种药水,她迟早会为自己的性欲把一切都告诉他。

    逼问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也许不人道,但卡尔·布鲁克上校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强迫医生同意他进了安妮·库柏的病房。

    “库柏夫人,我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布鲁克上校轻声说,“我只想知道你丈夫现在在哪儿。”

    安妮的头上缠满了绷带,腿上和小腹刚刚动了手术。她吃力地动了动嘴唇,布鲁克凑上前去,听见她说的是“我不知道”。

    他不禁有些恼怒了,她明明是知道的,并且已经告诉了西尼尔·舍伍德,现在却不肯告诉他。如果不是让弹片削去了脑神经,就是在糊弄他。

    布鲁克上校耐着性子说:“库柏夫人,要知道,你现在生命垂危,你的生命就靠这根管子在维持——”他指了指床边正在输血的胶管子,“如果我掐断它,你马上就会因失血过多死去。怎么样,还是不肯告诉我?”

    安妮·库柏闭上眼,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陷入这种泥坑里。这个男人已经疯了,他一定会按他威胁的话做的。她睁开眼,费力地说出了一个地名。

    布鲁克上校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何必为了那个不忠实的丈夫吃苦!”他无心再说什么,迅速奔出病室。

    安妮·库柏悄悄流了一会儿泪,她不知道布鲁克上校如果在她说的地方没发现库柏先生和雷蒙娜,他会拿她怎么样。她等候着,当护士进来后,她要求把父亲找来,现在她只能靠他了。

    雷蒙娜·谢尔比越来越感到自己有些不正常了,她变得日甚一日地需要科尔起来。她开始想到应该去看看医生,尽管她自己就是一个高级的脑神经专家,但对生殖系统方面的毛病,她还不敢说那么精通,尤其是她手头也没有任何设备或药品。

    “也许我得去看看医生,”她对科尔·库柏说,“我感到性欲强得有些不正常。”

    “不,你很正常,”科尔搂住她,“也许你比从前更需要我了。这是因为现在我们成天厮守在一起,而且,你也——更成熟了。”他把话头岔开,严肃地问,“雷蒙娜,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美国?”

    “我正在想办法,可是我们何必慌慌张张地离开呢?”雷蒙娜感到自己有些异乎寻常的懒惰,好像什么都不想干一样。

    “也许时间长了温顿教授的记忆就会死去,”库柏担心地说,“要不,把它移植给你或我吧?”

    雷蒙娜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这不可能。移植给你的话,也许会——”她想说库柏的智商还不够高,难以使温顿教授的记忆正常工作,但她考虑到情人的自尊心,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我知道我太笨了,不能移植教授的记忆,”库柏爽快地说,“不过,我们可以把它移植给你呀,你的大脑一定会使它很好地工作起来。”

    雷蒙娜又陷入了沉思。

    科尔·库柏暗暗盘算着,如果她答应了,她就会将移植术一点不漏地传授给他。而他,在学会了她的移植术之后,便可以把她留在手术台上,永远躺在那儿。当她被注射了麻药,准备接受手术时,她就失去了任何反抗能力,她那聪明的大脑就无法想出一个制裁他的办法来。当然,想到这一点,他也有些遗憾,在某些方面,她还是很令他愉快的。问题是有她在,他永远也不能占有她的研究成果,也许连分享都不行。

    “移植给我也不是个好办法,”雷蒙娜沉吟良久,终于开口说,“我得在很长时间教会你移植术,我们也很难找到合适的设备。最重要的是,一旦把温顿教授的记忆移植给我,我就成了被囚禁的对象。无论哪个国家得到我,都会逼我把宙斯工程完整地再现出来,在这期间,我将被监视、看管,而一旦大功告成,他们就会把我干掉,以免我把计划透露给其它国家。”她摇摇头,“不,不能这样干。”她突然两眼放光地盯着他,“另外,我还怕你把我的头颅打开后,便扔下我远走高飞——”

    “别瞎说了。”库柏用一个亲吻堵住她的嘴,心里却一阵恐慌,她好像有所察觉了,也许应该更加谨慎一些,“可是教授的记忆——”

    “让它去吧,”雷蒙娜挥挥手,“我们不靠它也能活得很好。我可以去干我的老行当,你也是一位出色的医生,我们在欧洲一定可以生活得很好。”

    库柏点点头,那也不失为一种安逸的生活,但他仍然得在女人的背后生活,因为雷蒙娜一定会比他干得更出色,仅仅是她的记忆移植术就可以为她赢得诺贝尔医学奖。而他呢?只能是个平庸的脑外科医生。

    “你说得对,”他热切地说,“我们可以在欧洲生活得很好。只是,你的记忆移植术——”

    “放心,我随身带着所有实验记录和临床应用数据,我已经写成了一篇论文初稿,到时候,可以用我们两个人的名义发表。这也许可以为我俩赢得诺贝尔奖。 ”

    “可我什么也没干啊!”库柏抗议说,“千万别写上我的名字。”

    “如果你坚持不让写上,那也行。”雷蒙娜匆匆说。她现在急于从这个话题上转开,体内的骚动使她无心多谈这些遥远的事,“科尔,我们还是来——”

    科尔·库柏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很快表示了同意。但当他虚情假意地应付她时,他已想好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安妮·库柏已经可以四处走动了,她看了看桌上精致的台历,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她很奇怪为什么布鲁克上校没有再来麻烦她,也许他终于相信她是真不知道丈夫的下落,也许他在多丽丝饭店扑空后便认为是科尔·库柏与雷蒙娜转移了地方,也许……

    安妮一想到丈夫同那个女人呆在一起,就感到心头压抑。她不再相信他了,他这一次把她坑得够苦,几乎是九死一生。但她一想到丈夫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又觉得生活太折磨人了。她懒懒地卷起窗帘,向外望去。

    景色如旧,她从五岁起就在这间房子里住,一直到同科尔结婚。想不到她在中年时代又回到了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一次离开这儿到另一个人的怀抱里去。

    “小姐,有一个人要见你。”男佣威尔进来报告说。

    安妮不由得一惊,也许是卡尔·布鲁克上校,他终于找来了。

    “对他说我不在,”安妮呵斥说,“连这点都不懂吗?”

    威尔退了出去,不一会又轻轻地回来报告说:“他说你一定在。因为你的窗帘卷了上去,而且是你做姑娘时的卷法。他说——”

    安妮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叫他进来,威尔,快去!”

    不一会,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走进了安妮的房间。

    “科尔,是你吗?”安妮试探地问。

    那个男人取下墨镜,露出本来面目,果然是科尔·库柏。

    “安妮,我最亲爱的,”库柏激动地叫道,“我终于回到了你的身边!”他爱抚地摸着妻子脸上的疤痕,“他们打你了?”

    “没有,”安妮感到自己对丈夫的一腔怨气全都烟消云散了,“你怎么——离开了她?”

    “我永远离开她了,”库柏得意地说,“因为我已经得到了她的所有财富——她的论文初稿和温顿教授的记忆!”

    “她的——”安妮结结巴巴地说,“她在哪儿?”

    “她在一家饭店里,我已经给她下了慢性毒药,她会被自己过强的性欲折磨死。你放心,她不会来追我的,因为我已经匿名报告了布鲁克上校,他会去对付她的。”

    安妮不由得一阵颤抖,丈夫干得似乎太绝情了。“你太——”

    “我太残酷了,对吗?”库柏热烈地搂住妻子,“我没有别的办法,我要你,又要名,所以只好这样干。难道你不能原谅我吗?”

    安妮温顺地依偎在丈夫怀里,她听见丈夫的心正在狂乱地跳动。他回到了她的身边,这说明他没有对她撒谎,他的确是爱她的。

    “你一定饿了,”她挣脱出来,“让我打铃叫仆人端些吃的来。”

    “不,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得做,安妮,”科尔·库柏字斟句酌地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得尽快离开美国,不然,布鲁克抓到雷蒙娜之后一定会来找我 。”

    “我能帮你什么忙?”安妮警觉地说,“又是让我把他们引开?这回我可——”

    “不,不,”库柏急忙说,“不会让你再冒这种险了。我想乘你父亲的专机离开美国到意大利去,我有个哥哥在那儿——”

    安妮颓丧地坐在沙发上,“你就是为这才来找我的?也许你说的有关雷蒙娜的话都是假的,你是到意大利同她会合去的!”

    “不!我没有撒谎,”库柏焦急地说,“我是离开了她,也不会同她去意大利会合。这样吧,你同我一起乘飞机去意大利,我们在那儿定居,这下你不会怀疑我了吧?”

    安妮思考了一会儿,“好吧,我去找我父亲,你呆在这儿别乱跑。”

    五小时后,科尔·库柏已乘上了石油大亨亨利·霍夫曼先生的专用飞机,安妮跟他同行。他俩的护照上写着罗纳德·巴曼先生和莉莎·巴曼夫人的名字,职业是自由撰稿人。

    两小时以前,库柏已从电视里得知雷蒙娜·谢尔比小姐因拒捕被警方击毙。虽然电视里没提到她的名字,但库柏自然知道那不会是别人,他感到有些庆幸,毕竟不是他亲手将子弹打进了她的后脑。那样做会使他后半生被沉重的内疚感压迫,永远不得安宁。

    飞机已离开了美国,正在大西洋上空平稳地飞行,科尔·库柏望着机窗外蓝蓝的天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终于成功了,他战胜了美苏两国的职业间谍们,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得到了两样最宝贵的东西,他的后半生将同成功、名誉、幸福和富裕连在一起了。

    突然,他听见了一个女人的说话声。“科尔,科尔。”是一个女人在叫他。他推推身边的妻子,“安妮,是你在叫我吗””

    “没有啊,”安妮不解地说,“我没叫你,也许你——”

    不等她说完,科尔又听见了那个声音:“科尔,别害怕,是我,雷蒙娜。”

    “雷蒙娜!”库柏惊叫着,四处寻找着那个被电视记者们宣称已经死了的女人。她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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