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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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我知道，他是诧异我通体的红色。或者，他会像其他人一样，追杀我。于是我振动着小小的双翅，竭力飞翔。
　　可是，他只用一道微微的光便把我从天空中“召唤”到他的身前。我很害怕，我知道，我一定会死，但我错了。那个少年没有伤害我
，反而抱起受伤的我，将我带到河流的边上，给我抓了一些风兔。
　　我很惊奇，我不相信世间还会有人喜欢我，因为我是邪恶的象征。但他做到了。
　　他对我说：“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后来我知道，他叫做星燃，一个流星少年。他心中充斥着没有人可以相比的忧伤和悲痛，因为他的父亲和母亲。
　　那个夜晚，月光朦胧了他忧郁的脸庞，我看不清他的内心，他是一个命运坎坷的少年。后来，我成为了燃的驭体幻星。当他看见我重
新从天空中出现的时候，他大声叫着：“千神，千神！”那是我的名字，星燃为我取的。
　　我成为他驭星体的一部分，所以，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是不可分隔的好朋友。
　　燃总喜欢坐在星空下看逝去的流星，流星释光的一瞬总会使他的心荡漾起来。他说：“我就是流星，像它一样飘零，像它一样有短暂
的生命，转瞬即逝。”
　　银光璀璨，倒映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了他的忧郁和伤心。
　　那时我只是一只小小的龙雁，虽然有星燃一部分的星之力量，但我仍然不能变幻成强大的决裂龙。星燃总是舞动着他那柄“绝零”，
然后告诉我：“我会保护你。”
　　正文　第　五　十　七　卷
　　当我们踏入颓败的宇星城时，我看到了残垣，看到了断壁，还有大地上浓重的血迹。我吓坏了，但星燃握着闪耀着的“绝零”之剑告
诉我：“不要怕。”
　　那时，我在空气中是透明的，没有人会看到我，这是星力的一种法术。我跟随燃穿越破败的宇星城大路，横尸一地，惊恐的表情扭曲
变形，这里似乎是个坟墓。
　　当我和燃来到王者大殿的时候，看到了尹王。他是那样的苍老，一道道岁月和风雨的痕迹深深刻在他的脸上，消退了王者之气。
　　燃单膝跪在王的面前，说：“尊敬的王。”
　　然后，他问王：“我的父亲，怎么样了？”
　　我看到王的脸上浮出的深深沉痛，他缓缓地告诉燃：“你的父亲，已经牺牲在千缘山。”
　　我惊讶地听着王的话，然后胆怯地看了看燃。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冷得像飞雪。他一直跪在那里，没有动。
　　最后，他对王说：“谢谢王，我明天要去千缘山，看父亲。”
　　我和星燃来到了千缘山，他父亲的坟墓就在那株梨山枫下，被寒冷的冰枫封住。燃跪在父亲的墓前，眼泪从他的眼中流出……一滴滴
溅落在苍茫大地上。
　　我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失去亲人的痛苦，但我没有办法帮助他。我恨自己，为什么神力会这么低。但燃不在乎，他站起来，对我说：
“千神，我们要去找母亲。”
　　我们经历了宇星城的巨变，那场你死我活的拼杀——火焰、血迹、尸体、残缺的大门。最后，羽登上了王位，成为了王。他开始奸诈
地笑，就像魔鬼。
　　燃不在乎究竟谁是王，他只告诉羽：“我要成为星宫的守卫者。”因为星宫是一个冷寂的地方，燃可以专心练习神术，然后，突破绝
零门。他要去找母亲。
　　在天狼星宫的那段时光很快乐，因为眼前是浩瀚的银河和不停流逝的流星，整个宇宙是一个光的界，灿烂如太阳的光。我习惯张开暗
红色的翅膀，穿行于银河中。我看到在天狼领域上，燃对着我欢乐地笑，他大声喊着：“千神！加油！穿过那道银河！”我点了点我的头
。
　　星宫、冷寂，如同死光。是的，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死的，都是静止的，没有丝毫的活力。燃也常因为这样而引起内心的忧虑，于是
我便来安慰他。他对我一笑，轻轻摸着我的头，说：“千神，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会寂寞的。”
　　银河穿越宇宙，连接天狼领域，连接我和燃的心。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燃步入了黑暗。我知道他是为了看到他的母亲，这是他惟一的希望，是他全部精神的向往。我没有阻止他。于是，他的力量提高了很
多，而他飘扬着的影燃披风，也变为和我身体一样颜色的暗红。
　　他告诉我：“这样我们就没有区别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飘扬着的暗色披风，看着他已经变成暗蓝色的头发，还有他坚定的眼神，全部荡漾在浩瀚的星河中，不灭。
　　星燃带着我来到绝零门前，然后他用极其恐怖的方法将绝零门击碎。那时，他的眼神中充斥着咆哮的暴怒，将风燃烧、冻结，化为吹
翻一切的飓风。绝零之剑散发着冷冷的火焰，在绝零谷中燃烧，分离着大陆，撕裂晴天，但燃的眼中充满兴奋。
　　因为，绝零门已经化为了灰烬。
　　星燃恐怖的脸上已经荡漾起了纯真的微笑，像个孩子。他对我说：“走，千神！我们去看母亲！”我扇动小小的翅膀，跟着燃走进绝
零隧道。
　　仿佛时光变迁，瞬间划过眼前，只留痛苦的残影。
　　我们终于来到了浮星——燃母亲的星。
　　当燃见到母亲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他那么高兴，脸上的笑容像止不住的洪水一般，翻涌而来，最后化为涟漪泛漾开来。
　　我们在浮星上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喜欢和飞翔的雄鹰比速度，也和青山比美艳。我常常看到，燃带着幸福的笑脸依偎在他的母亲身
旁。我忽然想起我的母亲，但她抛弃了我。虽然我感受不到这份母爱，但我仍然是幸福的，因为有燃。
　　风声清响，“呼呼”吹过了很多年。我们在浮星上度过了很多时光，但终究要走。我没有想到，分别竟是那样悲痛，因为燃的母亲，
走了……我不知道她是怎样去的，我的眼前是一片昏黑，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只看到燃手中握着祭星石，泪流满面。
　　我的心也似乎被撕裂一般地痛，我飞到他的身边，想告诉他不要难过了，但我不能，因为我说不出话。他的泪光倒映着一切。我第一
次见到他的泪，痛苦的泪……
　　我们终于离开了浮星。燃胸前祭星石中的冰枫，仍在翻腾，那是他的母亲，我知道的。
　　我们要回到幻域，完成母亲的心愿。那是燃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所以，我们走了，我们要突破十二星宫，回到幻域，回到千缘山
，回到那株梨山枫下。
　　遥望着宇宙，点点星辰，惟十二座冷寂之宫暗淡无光。
　　那就是十二星宫。我和燃站在通天河的尽头，前面就是巨大的殿宇，和天狼星宫一样。燃的眼中没有一丝恐惧，即使是看着眼前冷寂
如死般的星宫。
　　流星划过，留一道残影。
　　燃对我说：“走吧，千神。”
　　我们开始突破十二星宫。十二星宫守护神的心都被冷寂的星宫所冻结，他们没有感情，他们近乎于死。只有力量，只有沉默。但燃不
想硬闯，他要改变。
　　正文　第　五　十　八　卷
　　所以，我们召唤了守护神的心界。结果很成功，我和燃成功地穿越了一个又一个界。我越来越感觉到，我已经离不开燃了。
　　是的。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冰、火、水、枫，所有的界，都有我和燃不灭的足迹。我们走过。
　　夕阳垂下的时候，我会和他坐在枯石上，看着渐渐坠下的夕阳，忽然落泪。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星燃总是这样对我说，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溢出的希望。影燃披风，撕裂了黑暗。我没有遗憾，即使伤痕
累累，但只要他的一声轻唤，我就会重新获得新生。穿越星宫，痛苦并快乐。
　　我们要面对一个个神力强大的人，在他们的心界中四处寻觅，翻山、踏火、渡江、飞天，但这些只是微乎之事。只要有燃，我就会感
受到快乐。那些痛苦，也不过是欢乐之痛吧。
　　一股清泉，流淌、蜿蜒。我希望能和燃永远在一起，成为他的伙伴，成为他的一部分，但我知道，这只是可望不可及的奢求，因为，
我是天扬。
　　当踏入处女宫心界的时候，我已经感受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召唤，一个模糊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他说：“快回来吧，天扬。”
　　他是神。我的直觉告诉我。
　　我看了看躺在花地中熟睡的星燃，那样纯真，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于是，我告诉那个声音，我不会走。天空中释出一阵惊雷，那
是神怒，但我没有惧怕。即使让我死，我也绝对不会与燃为敌，绝对不离开他。
　　但最终我还是去了，因为神不可抗拒的天刃已经抵在燃的脖子上。我含着火红的泪，终于走了。我走的时候，他还在熟睡。我没有告
诉他，我怕他伤心。
　　后来，我成为天扬，三将军中的一名。神将我的全部力量释出，于是我成为了天系的最强的部分。我幻化为决裂龙，镇守在这片空荡
的领域，泪水滴落在苍茫大地。
　　我用神力做了很多小幻星，一共十三颗，然后用弥漫的雾掩埋。看到那些小星星，我就会想到十二星宫，想到星燃。
　　“燃。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来。”
　　终于，他来了，带着那些守护神。激动的我想扑到星燃的怀里，但我不能。因为我是天扬，我是燃的敌人。
　　我知道燃是知道我的身份一定会伤心，所以，我掩藏了第七颗茫星。在燃熟睡的夜里，我就悄悄地、悄悄地听他呼吸，看他手中闪耀
着的剑，看他暗蓝色的头发，看他漾开来的笑容。我希望一直这样，一直不让他看到天扬，我就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
　　但……这是不可能的。
　　燃还是发现了天空中的第七颗茫星，终于发现了那十三颗小小星体。因为一个噩梦，我不知道那是谁布置的，或许是神，或许是我自
己。
　　我们还是面对面了，但这次是敌人。他手中握着迸发冷火的“绝零王”，我的翼上是天扬的重盔。他没有变，还是一样的眼神、一样
的神力。但我……成为了决裂龙，成为了天扬，成为了燃的敌人。
　　那一刻，我看到了燃脸上惊讶痛苦的表情，眼神中充斥着绝望。我知道他的心痛，因为那撕裂般的痛苦，也在我心里。我含着泪看他
举起剑又无力落下的手，还有他冷酷的话语：“千神，我们要战斗，必须。”
　　我拼命地摇头，但他冷峻的脸告诉我：“不。”
　　我最终绝望。在我成为天扬的那一天，我就应该预料到今天，我终会和他对决。心痛游荡我的全身，粉碎、蔓延。
　　我看了燃好久，他的脸上依然是那样冷峻。我知道，他不会原谅我了。
　　于是，我扇起自己的双翅，振动着空气，我要演奏《十二星奏曲》。
　　天籁之声从我的翅膀下发出，凝结着空气，凝结了燃的脸。我的泪珠一滴滴在乐曲中飞舞，晃动着潮湿的空气，演奏着生命的完结曲
。我知道，我要死了——我必须死。
　　停止演奏的刹那，我用自己的语言告诉星燃：“永别。”然后，冲向了他手中的“绝零王”。我可以看到燃脸上的惊讶表情，因为我
的胸膛已经被“绝零王”穿透，红色如火般的血液喷涌而出，溅满了地面。
　　燃紧紧抱着我，他几乎疯了，他大声喊叫着：“不，不！”但我没法安慰他了，我的心脏在喷血，我的眼睛渐渐、渐渐地闭上。
　　我用最后的气力看了泪流满面的星燃，然后用人类的语言说：“燃……”我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我已经坠入了黑暗。深深的黑暗，永
远不会回去。
　　我死了。
　　“燃，我希望，再听一曲你吹奏的天籁之音……”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空寂。
　　风，雾，血，地。
　　我的泪没有再次滴落，只是想着千神，想着它的心。我不了解它，我伤害了它。
　　千神，对不起……
　　“你们先走吧，我要留在这里祭奠千神。”我说出自己决定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我轻轻地点头，表示这是真的。
　　觅影走过来，我知道他要劝我，但星坠拦住了他。星坠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哥，放心，我们会封住魔域之门的。”
　　我看见他眼中的自信，于是笑着说：“好的。我会赶去。”
　　翻飞的枫叶落在我们的脚下，落在幻月的脸上，倒映出一丝忧伤。我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放心，我
没事。我会赶去，相信我。”
　　正文　第　五　十　九　卷
　　我依稀看见幻月脸上流下来的泪珠，晶莹，闪着一点点的光。但她马上擦去，然后对我点了点头。我对她笑。但因无法忘记那幕悲剧
，笑容牵强。
　　日落。云灭，风止。
　　他们的背影渐渐模糊，消失在涌来的大雾中。
　　我看了看天，那七颗茫星正在渐渐消逝，空留火红色的太阳。我低下头，看到刚刚做好的墓。于是，我坐在旁边，摸了摸刻在上面的
字迹：千神之墓。
　　冰冷，枯静。
　　枫叶纷纷坠落在千神的墓前，铺成一片火红。我回过头，隐约看到覆盖着火红枫叶的千缘山，天地一色。我知道，那株梨山枫已经开
始落叶。
　　暗淡笼罩在千神的碑上，骤然形成一种死灵之气。我抚摸着冰冷的墓碑，对它轻轻地说：“千神，你还好吗？”
　　天边划过一颗暗色流星，殒灭在茫茫天际。我想那一定是千神对我的回应，于是我笑了，但并不开心。我躺在冰冷的大地上，空气中
漂浮着的十三颗幻星依然存在，闪着各种颜色的光，但都显得消沉。我想，那些星也在为千神祭奠。
　　黑夜毫不留情夺去了光芒，周围一片死寂。我已经伸出了双臂，我要召唤自己的心界。
　　没错。一直帮助别人寻找幸福的我，却终究没有得到自己的所求。可能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是千神、母亲？还是父亲？或
许都不是。
　　我双手间已经泛起了白色的光芒，撕裂夜的黑暗，扰乱死灵的徘徊。我闭上眼睛，黑色的场出现在身边，我可以听到它绽开的声音。
我走了，去自己的心界……
　　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