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勃林禁区 作者:[美] 克利福德·西马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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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您的委托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看来他跟您说过,这些物件他是搞哪儿搞来的吗?”
“我觉得这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我看到,上校对我的话一句也不相信,不过,我也无法怪罪他了。
“您的委托人没告诉过您,说他遇到‘飞碟’了吗?”
我非常吃惊,只好摇摇头。真新鲜!这我连想都没有想过。
“佩杰先生,”上校的声音变得非常严肃,“不瞒您说,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不仅对最高国防委员会,而且对整个民族都很重要。假如对方抢先拥有它们的话……”
“等一等,”我打断说,“您实际上是企图使我相信,世界上有一种类似‘飞碟’的东西,是吗?”
“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上校立即警觉了,“我只是问问……”
门被打开了一点儿,凯尔把头从门缝里伸进来。
“对不起,我打断了你们的谈话。我该走了。”他说。
“不,不,你别走,”我说,“爱尔西还等着你吃午饭哩。”
“我必须到华盛顿去。”凯尔不肯,“你的女秘书已答应送我到机场。如果驾驶员能在个把小时之内把我送回家的话,我就能赶上去华盛顿的班机。”
“你打电话给国家博物馆啦?”
“画仍是在他们那儿。”凯尔显出很窘的样子说,“不错,画可能被偷换过,但是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特别是警卫如此森严。我几乎没有想到,你会让我……”
“你做得对。不管怎么说,这张画确实在这儿。”
“可是它应当在华盛顿陈列!”
“如果是两张画。那就另当别论了!”我按捺不住说。
“不可能!”
这时我们俩争执起来。
“反正,看上去是这回事。”我仍不甘示弱。
“如果这张画放在可靠的地方,约翰,那我就放心多了。”
“警察局照管着呐。”
“我觉得,还是银行里的保险柜更可靠些。”
“好吧,我尽力而为。”我向他保证说,“国家博物馆的人对这事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他们感到震惊。说不定他们有人要到这儿来。”
“来好了。五角大楼的人已经在这儿了。”
我们握过手,凯尔就急忙出去了,我又在桌旁坐了下来。
“唉,跟您打交道可真不容易,”上校慢条斯理地开了腔,“什么东西才打动您呢,也许,爱国主义会管用?”
“就怕我还够不上是爱国主义者。我把话说在前头,我将让我的委托人也不要过分爱国。”
“要钱?”
“一大笔。”
“造福社会呢?”
“首先得证明确实能造福社会才行。”
我们互相注视着。列伊诺利茨上校没有使我产生丝毫好感,我对他同样如此。
电话铃响。这是切特打来的。
我刚拿起听筒,他就喋喋不休地发了狂一般的说道:“乔治露面了!”他喊,“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家伙,他们是坐一辆象小汽车似的玩意儿来的,不过没有车轮……”
我扔下听筒就往门外跑。一面侧视了一下,列伊诺利茨上校也跳起来跟在我后面跑出来。
切特说对了。这玩意儿看上去确实象一辆无轮机动赛车。车停在警察局门口。确切地说,是悬在离地面两英尺高的地方。轻微的嗡嗡声表明里面安装着一种机器,机器运转很正常。四周围了—大群人,我好不容易挤到车前。
乔治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旁边站着一个面容沉郁、相貌难看、活象是稻草人的角色。他身穿一件前襟纽扣一直扣到喉头的黑长袍。一顶遮到眼睛上的黑帽子把头盖得严严实实。这位怪客的脸和手臂象白雪一色。
“你怎么的啦?”我厉声问乔治,“坐在这儿干嘛?”
“你知道,约翰,我怕切特又把我给关起来。他只要指头一动,我就立即失踪。这玩意儿怪灵的,既能在地上滚,也能象飞机一样地飞。说真话,我也弄不清其中奥妙。开动它不费事,开起来简直是件乐事,小孩子都会。”
“告诉他,”查理·尼文斯来干预了,“谁也不打算扣押他。这件事非同一般,但我决不相信这是犯法的事。”
我惊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当我挤到车前时,竟然没有发现检察官,而此刻他正站在旁边。就在这当儿,列伊诺利茨把我拐到一边,同时把手伸向乔治。
“我是空军上校列伊诺利茨。您完全有必要把这一切详细地告诉我。这件事太重要了。”
“它不过是跟其他垃圾堆放在一起的。”乔治解释说,“我把它拣了起来。看来谁也不需要它,给随便扔掉了。许多人把他们不需要的各种东西都朝那儿扔。”
“对,对,有的人连钻石也扔了,画也不要了。”切特存心阴狠地说。
“那我就不知道了,”乔治一本正经地答道,“有一回,我几乎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下着雨,有一堆各种各样的东西堆放在那儿……”
“住口,乔治。”我说。
关于那一堆东西,他对我什么也没有说,要么是他此刻记性变好了,要么就是他先前瞒着我。
“我认为,”查理在调解,“我们应当坐下来平心静气地把情况尽量搞清楚。”
“我没意见,”我回答说,“不过请注意,这车是我的委托人的私人财物。”
“我看你包揽得太多了。”查理反对。
“你自个也看到,查理,是人们迫使我这么干的。我只要是稍许大点意,您和切将以及五角大楼就会把我压得粉身碎骨。”
“好,暂且不谈这个。”查理说,“乔治,把车停落下来跟我们走。切特留下来看守车子,别让人去碰。”
“别忘记,那幅画和那些钻石也应当时时刻刻看守好。我想,这幅画非常贵重呢。”我补充说。
“那正好提供一个抢银行的好机会,”切特怒冲冲地答道,“如果我把我的全部警察都派去看守您的乔治的财产的话。”
“我认为乔治的同伴也应当参与咱们的交谈。”查理不理局长的答话,继续说,“也许他能提供一些重要情况。”
乔治的同伴似乎没有听到我们的议论。他根本就不注意周围发生的事情,只是挺直地坐在车里,心不在焉地目视前方。
切持认真地绕车走了一圈,就在这时,这伙异常的怪客希奇古怪地尖叫起来。我一句也听不懂,但我却十分了解他的话的含意,尽管这也许是难以思议的。
“别碰我!”怪客说,“滚开,别捣乱。”
接着,他打开车门站到地上。切特向后退去,其他人也向后退去。尽管一秒钟之前这群人还象一窝蜂似地嗡嗡乱叫,霎时却张口结舌。当怪客走在街上时,人们纷纷给他让开一条路。查理和上校也退让到后面,并且把我拥到了车旁。
怪客离我大约只有十步远,所以我能清楚地看见他的脸。他脸上毫无表情,明显地表露出一副生就的沉郁的样子。依我看,中世纪的宗教裁判,大约就是这副尊容。此外,怪客身上还有一种难以言传的东西。他似乎使人感觉到一种异常气味,虽然实际上他身上什么气味也没有。最能确切地描述这种感觉的也许可称之为灵气,如果真有这种灵气的话。他好象还发射一种刺耳的音波,这种声波作用于人的感觉器官象超声波作用于狗一样,尽管人是听不清这种声响的。
怪客大模大样走过我身旁,从一队给他让道儿的人中间穿过,继续沿街走去。他走得很慢,目不斜视,旁若无人,显然,我们这些人,他一个也没有看到。在他尚未走出人群和转过拐角之前.我们大家一直在盯视着他。其至当他拐过弯之后,我们仍然一动不动地在那儿站了好些时候,仿佛怅然若失,只是一个人的低声絮语才把我们从失魂落魄中惊醒。人群又闹腾起来,可是声音比刚才小多了。
一个人的指头握紧我的手。我转身一看,是查理。前面站着的是上枝,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那紧张的脸色变得苍白,额门上泌出汗珠。
“约翰,”查理轻声说,“我们得马上走开,好好谈论一下这一切。”
我转向车子,看到车已经停落到地面上,乔治从里面钻了出来。
“走吧。”我对他说。
查理拨开人群走在头里,随后是列伊诺利茨,我和乔治跟在最后。我们一声不吭地向广场走去,直穿草地来到法院大楼跟前。
在查理的办公室坐定之后,他关上门,从写字台的抽屉里取出威士忌和四个小纸杯,把每个小杯都斟满。
“冰没有了,”他抱歉地说,“不过算了。我们现在正该喝点味浓的饮料。”
我们默默地端起杯子,坐定之后,又默默地喝完了未经稀释的威士忌酒。
“上校,您看出点什么来了吗?”查理问。
“要能同那位乘客交谈几句就好了。”列伊诺利茨不作正面回答,“我希望能设法把他扣住。”
“也可以,”查理表示同意说,“不过,就是上帝把我处死,我也找不出扣留这位怪客的方法。”
“他却出人意外地逮住了我们。”上校说,“下一次我们该准备好。咱们都把耳朵用棉花塞起来,这就听不到他象鸟叫一样的怪声了……”
“也许这样还不行。”查理反对说,“我们当中有谁听到过他是怎样说话的吗?”
“他确实说过话,”我插言道,“他说的话全是没有听过的,象鸟叫一样的听不懂的语言。”
“我们是会听懂他说的话的。”查理不甘示弱,“我们每个人都听得懂。这可能是一种心灵感应术吧?”
“我怀疑,”列伊诺利茨上校疑虑地说,“心灵感应术这玩意儿并不象许多人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更象是一种全新的语言,”我推测说,“它是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的。为了表达一定的概念,这种语言的音响都是配搭好了的。如果把词义好好地苏磨苏联……”
查理没有等我把有关词义搭配的颇有见地的议论发完就打断了我的话头,他很少听到过这些议论,因为对此一窍不通。
“乔治,你懂吗?”
乔治一只脏手端着小纸杯,把只穿着袜子的两脚伸直,差不多一直伸到办公室当中,他几乎是躺在安乐椅里,悠然自得。不用多少酒,就能叫他烂醉如泥。
“一点也不懂。”他懒洋洋地说。
“但你是跟他一道儿来的呀,难道他什么也没有跟你说吗?”
“他一直不吭声。我刚要开车走,他就跑了过来并一声不响地跳到了我的身旁。然后……”
“你是从哪儿来的?”
“嗯,就从堆放着各式废物的那儿。这堆垃圾可能占了好几亩地,上面倒还堆得整整齐齐。就象我们法院门前的那个广场一样,不过没有草坪罢了,只有一条马路,可能是混疑土地,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地,这条路可以四通八达,不过,周围很远很远的地方,才有许多大房子。”
“你认识这个地方吗?”查稗忍不住打断说。
“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乔治回答说,“不论是在图画上,还是实地,我都没有见过。”
“好吧,你把这一切详详细细地跟我们谈一谈。”
乔治开始用差不多当初对我说过的同样的话来叙述他的奇遇。
“那里是第一次下这么大的雨,简直吓人。天色有点儿发乌,象是到了傍晚。我这时只看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幢房子也看不到。”
说实在的,他根本就没有跟我说起过,他看见过什么东西。他曾肯定地说,他是毫无原由、不知不觉地就走上维洛乌-格罗乌夫的大街的,其时来了一辆警车开到他跟前。
不过我还是不吭声地听他朝下说。
“后来,当切特把我关起来……”
“等等,等等,”查理拦住他的话头,“我觉得你说漏掉了什么。你打哪儿弄来的钻石、绘画以及其他财物?”
“就是从那一堆东西里面拣的,”乔治大概毫不羞怯地说,“那儿有许多各种废物。我若是有时间,我会挑一件好玩意儿。但是,仿佛有一个什么东西悄悄儿对我说,马上一切就会消失,再加上大雨淋头,雨水象秋刚一样儿的冰冷,而地方又有些古怪,所以我只顺手拿了一些东西塞进布袋。后来一看,是一桶钻石,不过我没想到这些是真货。再后来,我又找到—副画,因为,你们可晓得,我的米尔塔一直嘀咕,说她想要为餐室弄一幅出色的画。”
“后来你就回家去了吗?”
“嗯,不过我到街上去了。我只顾走,谁也没碰,也没犯什么法……”
“那第二次又是怎么回事呢?”
“是问我怎么又到那儿去的吗?”
“对。”查理说。
“头一次我是无意中去的。我坐在客厅里,脱掉皮鞋,喝着啤酒,看着电视。突然,在第七局,当‘美国佬’队领先两分时,门特尔就象……你们听好,下面出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英国佬’队赢了吗?”
“赢了,赢了。”查理安慰乔治说。
乔治高兴地点了点头。
“第二次我好象又把这一切重复了一遍。问题主要还不在于我被关了起来,而是在于太不公道,因为我并没有做任何坏事。总而言之一句话,我请约翰给我拿啤酒来,把一切安顿得更舒服一些,还想润润嗓子。当然,关人的地方没有电视机,但在我想象之中,电视机却是非常清楚。还有屏幕上的比赛,好象一应俱全。‘美国佬’队只有两个人‘留守’,门特尔开始进攻——这些还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事情,——看来,这一下子起作用了,我又莫名奇妙地顿时出现在一堆各式废物中间,虽然实际上这些东西不能算什么废物。都是些好玩意儿。有些你简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它们就这样堆放在那儿,偶而有人从那些很高的房子里走过来——请相信我,离开他们决不是只有几步远,只不过是感觉到很近罢了,——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朝那废物堆扔过去。然后就回去了。”
“据我所知,您第二次到这个地方去,在那儿呆了很长时间。”上校插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