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世界的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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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交战是怎么引起的?”斯特拉女士突然来到巴恩斯坦波尔的旁边。
“他们抓住了想要的人质了吗?”格丽达·格雷小姐问道。
“我的命差点丢了!”伯利先生说道,他已经从城墙走出了一码左右的距离,“这种事情从来没发生过,斯特拉女士,事情怎么会这么糟呢,”
“是我向他们大喊了几声!”巴恩斯坦波尔说。
“你——是你向他们——喊叫!”伯利先生有点不敢相信。
“我没有想到会有叛徒。”凯思基尔恼羞成怒的声音从拱门传过来。
4
巴恩斯坦波尔对眼前即将到来的危险处境表现得非常自若。他生活得一直很安全,对于他来说,和这么多“高度文明”的人在一起,他的生命是那样苍白,那样不重要。他生来就是一个旁观者,所以对自己的个人安危并不太在意。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好像自已是一个悲剧中的中心人物。一种很勉强、很内疚的逃跑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姗姗来迟。
“向叛徒开枪,”他大声喊道,“向叛徒开枪。”
狭长的山谷上架着一座桥。如果他跑得快一点,他是能够跑过那座桥的。他很机灵地想了想,不能跑上那座桥,这样他们会追上来的。他慢悠悠地沿着城墙走着,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通向城堡的石阶,然后他又静静地站着,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凯思基尔正忙于往城门口布置哨兵。很可能他还没有想到那个小桥,以为巴恩斯坦波尔会随时听从他的支配。斜坡上,乌托邦人正在搬运死亡战士的尸体和伤员。
巴恩斯坦波尔登上石阶,双手插在口袋里。他在城堡上站了一会儿,好像在低头沉思着什么。然后他转身走上通往下面警卫室的台阶,快速地朝警卫室走去。
警卫室结构很复杂。它有五扇门,除了刚才他进来的那扇门外,其他四扇门都可以通往那段石阶。有一堆捆扎得很整齐的箱子堆放在其中的一扇门中。只有三扇门可以选择。他从一扇门跑到另一扇门,然后把每扇门都打开。他不知该从哪扇门出去。他在第三扇门前徘徊着,突然感到一阵冷风习习而过。很显然,第三道门可以通向悬崖的正面,要不然的话冷气是从哪吹来的呢?很肯定,第三扇门是直接通向石阶的门。
要不要把已经打开了的门关上?不!应该让它们全都开着。
他听到从城堡的石阶上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于是,他就轻轻地往石阶下面跑,在拐角处的一个石阶平台处停了一会儿。他不得不停下来,听一听后面追捕者的动静。“先生.这是通向桥的那扇门!”他听到里德利的喊叫声,然后又听到凯思基尔说:“塔尔皮亚岩石,”而后又听到巴罗朗加说:“说得对!我们何必要浪费子弹呢?里德利,你敢肯定这扇门通往那座桥吗?”瓶,把瓶子放在他容易拿取的地方。他觉得一切都准备好了,就朝窗外看去。他躲在台阶了听了一会儿动静,上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他爬到窗边,爬到内宽外窄的城堡炮眼上,向前蠕动着身体直到能看清外面的一切情况。悬崖非常陡峭,下面是汹涌咆哮的急流,悬崖大约有一百五十英尺深。悬崖峭壁几乎全部都是由凸凹不平的垂直地层构成,一块巨大的壁石几乎把整个桥给遮挡住了,只有一段桥头露在外面。凯思基尔出现在桥上,仔细地搜寻着轿对面的石阶。巴恩斯坦波尔赶忙把头从炮眼缩了回来。过了一会儿,他又非常小心地把头伸出去,朝四周窥视了一番。凯思基尔不见了,他已经回去了。
得开始行动了,没有多少时间了!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那时他还很年轻,他曾经到过许多地方。他曾经参加过在瑞士举行的攀岩比赛,还参加过在坎伯兰和威尔士进行的攀岩比赛。他非常机敏、富有经验地观察着四周的岩石。这些岩石几乎被水平切开,水平表面渗透出来许多白色的晶体物质。他猜测这种物质可能分解比普通岩石风化的速度要快,在岩石壁上留下了一道道不规则的条纹。如果运气好的话,从这里是可以通向岩石正面,可以从这里翻过那块大岩石,然后再爬到桥了。
他的脑子里又有了一个好主意。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爬到悬崖正面第一个岩壁的凹进处,把自己隐蔽在那儿,等到他们搜查完地下室后,他可以重新返回地下室。即使他们爬到窗口,把头伸出来四处张望,也发现不了他。即使他们发现了他的指纹,他们也会认为他已经跳崖了……滚入了万丈深渊。不过,要想爬到悬崖正面是要花费很长时间的……如果这样做的话,他把烧瓶当作武器的妙计就用不上了
但是,隐蔽在第一个凹进处的想法在他的头脑里占了上风。他小心翼翼地从窗口爬出来,找了一个把手,把脚踏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面,开始朝第一个壁凹处爬去。
但是,意料不到的困难发生了。大约有五码宽的距离根本找不到任何把手。他不得不把身体紧贴着岩石表面,把身体的重心放在两脚上,在这个位置上,他呆,很长一段时间。
紧接着,一块腐烂松动的岩石从他的一只脚下滑下去,情况非常危险,但幸运的是,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凸出的岩石,另一只脚站得比较牢固。一些松动的岩石不时地滚落到深渊下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他惊恐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半天醒不过来神。
“我没处在最佳状态,”巴恩斯坦波尔自言道,“我没处在最佳状态。”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并不断地祈祷上帝。
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境后,他又开始继续在陡峭的岩壁上攀爬。
这时,从他爬出的窗户那边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嘈杂声,他赶忙朝窗户那边望去。里德利的脸不知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叫了一声,嘴里骂骂地把头小心翼翼地缩了回来,透过绷带,巴恩斯坦波尔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那双布满血丝、闪着凶光的双眼。
5
里德利刚开始没有发现巴恩斯坦波尔。“上帝!”他边说边把头匆匆地缩了回去。
这时,不知从哪儿又传来了一阵巴恩斯坦波尔无法辨别的声音。
巴恩斯坦波尔错误的直觉促使他静静地站在那儿。尽管在凯思基尔手握左轮手枪发现他以前,他可以轻易地躲进第一个壁凹处,但是他没这么做。他被凯思基尔发现了!
他俩互相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你是跟我回去还是把你毙了 ?”凯思基尔先开口说了话。
“开枪吧!”巴恩斯坦波尔想了想说道。
凯思基尔伸了伸脑袋,望了一下下面阴森可怕的峡谷。“不必向你开枪,”他说“我们得节省子弹。”
“你没有这个胆量。”巴恩斯坦波尔说道。
“不完全是这样。”凯思基尔说道。
“不,”巴恩斯坦波尔说,“不是这样,你还算得上是一个文明人。”
凯思基尔没有敌意地看了看他。
“你的想像力倒挺丰富的,”巴恩斯坦波尔说,“问题是你没有受到良好的学校教育。你的毛病是什么呢?你被吉卜林同化了。你满脑子都是帝国、盎格鲁·撒克逊、童子军和侦探。如果我进的也是伊顿公学的话,我想我也会变得和你一样。”
“哈罗公学是一所极端令人讨厌的公学,位于郊区,所有的男孩子头上都留有发髻,并带上草编花环。我想像不出哈罗公学是什么样子。如果我是你们校长的话,我会给你们传授正确的思想,那么你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是,现在太晚了。”
“是这样的。”鲁珀特·凯思基尔温和地笑了笑,斜着眼睛往斜谷下面瞅。
巴恩斯坦波尔用一只脚支撑着身体。他开始朝周围看了看,试图再找一个把手。
“暂时不要动,”凯思基尔说,“我还不想开枪。”
这时,从窗户里面传出了说话声,很可能是巴罗朗加的声音。他建议朝巴恩斯坦波尔扔石头,还有一个人的声音,可能是里德利的声音,他恶狠狠地表示赞同这个建议。
“我们会按照法律审判你的。”凯思基尔抖了抖肩膀说。他的面部表情神秘莫测。但是巴恩斯坦波尔的脑子里闪现出了一个怪诞不经的可笑念头,那就是凯思基尔不想杀死他。他全面衡量了一切,觉得应该让他现在就跑掉——跑到乌托邦人那儿去,也许可以跟乌托邦人住在一起。
“先生,我们要审判你,”凯思基尔说,“我们要审判你。我们要传讯你。”
凯思基尔舔了舔嘴唇,想了一会儿。“法庭马上就可以设立。”他用褐色的小眼睛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巴恩斯坦波尔现在所处的位置。他朝桥那边看了看。“我们不要在审判程序上浪费时间。”他说,“我对我们的判决没有什么怀疑的。我们会判你死刑的。所以,先生,在你被处死之前,我们得有一刻钟的准备时间。”在攀爬的岩壁并不通向那座桥,它低于桥大约三十英尺左右。更憎糕的是,在他和桥之间还隔着两条深不可测的大峡谷。由于这个意外的发现,他开始后悔当初没留在地下室和他们做一番殊死较量。
一时间,他没了主意——胳膊的疼痛也加剧了。
从岩石上面快速飞来一只大鸟,把他从无计可施的呆状中惊醒过来。
那只大鸟又飞回来了,他希望不受它的攻击。他曾经读过一个敞事——不过,现在对他来说已无所谓了。
这时,从他的头上传来一声噼早啪啦的巨响,他抬头看了看,看见上面的一些岩石已经松动,裂成了许多碎块,碎石正飞快地往下落。他对自己的处境十分清楚。第一,法庭已对他做出了裁决;第二,从上面他可以被清清楚楚地看到。因此,他觉得自已已经没有后路可走,只能继续攀爬下去。
这段峡谷比他预想的情况要好得多,峡谷非常狭窄,如果向上攀爬的话会很困难,但向下滑动却很容易。峡谷的形状完全是倒挂着的,可能在下面一百英尺左右处有一个类似台阶式的壁凹处。这个壁凹处空间很大,足够躺下一个人。只要爬进这个壁凹处,巴恩斯坦波尔的脐膊也可以休息一下,不必再为没有什么抓靠东西而担心。后面的追兵发现不了他,想抓也够不着他。于是,他一纵身爬了进去。
壁凹处的背后有一淙涓涓细流,他喝了一些水,又在思考如何搞点吃的东西,他后悔没把地下室里的储备食品随身携带点儿。如果他把食品带来的话就好了!他现在就可以把包着金纸的瓶子打开,喝上几口酒。如果现在有一瓶酒该有多好啊!但是想这些都是没有用的。
他在壁凹处呆了很长时间,仔细地观察着下面的峡谷。
看来,滑下峡谷是可行的,峡谷的侧壁非常光滑。
巴恩斯坦波尔把他的后背靠在一侧岩壁上,双脚抵在另一侧岩壁上,慢慢向下滑动。
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仍然没到上午九点钟——大约还差十分钟。他是早晨五点半被里德利喊走的。六点半他把早饭端到了庭院里。瑟潘泰恩和塞达肯定是在八点左右出现的。大约十分钟左右,瑟潘泰恩中弹身亡。紧接着就是逃跑和追捕。事情变化得多快啊!
他把全天的计划想了一遍。到九点半,他要继续往下滑然后再休息一会儿……现在就感到饿,这多么可笑啊……
还没到九点半他就继续向下滑动,大约有一百英尺左右的距离滑动起来很顺利。后来,峡谷逐渐变宽。由于岩壁太光滑,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身体剧烈地快速滚落下去,大约滑动了二十多英尺远,他落到了一块凸出的岩石上。
这块凸出的岩石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支架,比上面第一个壁凹处要宽得多。他支撑着爬了起来,觉得头晕目眩。他晃了晃脑袋,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他受伤了,但伤得并不重。
“我很幸运,”他说,“我的运气开始好转了。”
他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衣服,开始观察下面的下滑路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面这段峡谷根本无法下滑。这段峡谷至少有二十码深,六英尺宽,而且两侧的岩壁完全是垂直的,又陡又滑。与其在这儿等死,还不如直接滚下去,再说他发现要想返回原路同样是不可能的。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觉得自己很愚蠢。他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就像一个人离开家才一天,而他的母亲却不认识他一样。
他突然停止了大笑。
他仔细地观察每一个能看到的地方,手不断地抚摸着身边光滑的岩石,“真荒唐。”他说道,出了一身冷汗。他费尽周折才爬到这个地方,可是现在却走投无路。他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他被困住了,他的运气到头了。
7
到了中午,巴恩斯坦波尔还是呆在壁凹处,像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他黔驴技穷,没有一点希望。要想从这里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的背后有水流,但找不到吃的,甚至连一根草都找不到。他明白,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直接滚落到谷底,不然的话就会活活饿死……况且晚上很可能非常冷,但是,不至于冻死。
现在,他确实完全摆脱了来自伦敦新闻界和悉顿汉姆家庭的烦恼。
他想起了度过的时光,想起他驾驶着他的“黄祸”到处旅行的日子。那时,他该有多么快乐啊!——从伦敦郊区、维多利亚、豪斯陆、斯洛到乌托邦,他走过无数高山大川,领略过许多奇观异景,体味过人间真正的幸福和快乐,他曾经乘坐宽敞、舒适的飞机飞遍半个地球——可是现在——他却面临着死亡。
他不想用跳崖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他要继续待在悬崖上,尝试一切痛苦,直到死去。在三百码左右的地方还有他的地球人同伙,他们和他一样,同样在等待着命运的裁决……人在死到临头之前,心情往往是惊恐不安的,但有时候却是非常平淡无奇。
人在快要死的时候,他的所有人性会得以复苏。
人早晚要经历痛苦和死亡,面对死亡,他们不得不去思考,他们的思维在不断地变化,由强到弱,直至最后死亡。
总之,他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