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恶魔的彩球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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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简直就是村中的“罗密欧”,年轻女孩们都很喜欢他,这也使身为母亲的青池里佳备感辛苦。
由于鬼首村出了大空由佳利这个大明星,整个村子连同附近一带的青年男女都很迷恋爵士乐。
这附近的盂兰盆会(注:中元节庆祝会)不像东京那般热闹,但还是计划邀请大空由佳利参加,举行盛大的歌唱大赛。
歌名雄的妹妹里子是在父亲被杀的第二年——昭和八年出生的,今年应该是二十三岁,不过金田一耕助还没见过她。
“龟之汤”这栋平房建筑,青地里住一家人住在那一侧,连着走廊有一间仓库,里子总是关在那间仓库里面。
有一天傍晚,金田一耕助散步回来,直接从后门进去,碰巧看到一个年轻女孩自院子里飞也似地冲进仓库。
金田一耕助想起矶川警察谈到青池里佳的女儿——里子时,便皱着眉头没有多谈的神情。
如今看她那么恐惧地想要避开人,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那天晚上,金田一耕助向拿晚餐来的女服务生御干询问这件事情。
“今天傍晚,我在院子里看到一位年轻女孩的背影,她就是里子小姐吗?”
“是的,您见过她啦?”
“嗯……也不能说见过,只是匆匆看到背影一眼而已,她一直住在那间仓库里?”
“嗯。”
御干大约二十七、八岁,原本嫁到附近的农家,因为跟婆婆处得不好而逃回来。
但是娘家有嫂嫂当家,她没理由留在那里,于是拜托青池里佳,来到“龟之汤”当女服务生。
尽管青池里佳的管教很严格,可是御干这女人生性轻浮又爱讲话,其他人根本受不了她。
奇怪的是,她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回答问题时有些支支吾吾,大概是青池里佳禁止她谈这件事情吧!
“年纪轻轻的怎么把自己关在仓库里不出门呢?”
“因为里子……体弱多病。”
彻干还是有点犹豫,不太敢说。
“她生什么病?”
“呃……心脏不好!她只要稍微走一下,就会喘个不停。”
(是心脏瓣膜症吗?
医学上认为,怀孕中的母体如果过度劳累或遭遇精神上的打击,就会影响胎儿的心脏。
如果只是这样,也不用害怕见人啊!)
“那么里子小姐一整天在仓库里做什么呢?”
“这……”
御干转着膝盖上的盆子,想了一下才歪着脖子说:
“大概是读书吧!她是个很喜欢看书的孩子。”
“看什么样的书呢?”
“这……”
御干浮起一抹暧昧的微笑,不再答话。
金田一耕助正想继续发问的时候,御干却反问道:
“看起来金田一先生很担心里子呢!您来这种多下地方住不觉得无聊吗?”
“我就是来这里享受‘无聊’的,这种‘无聊’会增长寿命。”
“您真悠哉啊!最近有钱人似乎变多了。”
金田一耕助本来想说:“如果有钱的话,就不会来这种乡下地方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讲可能会伤害到“龟之汤”。
之后不管他再怎么询问里子的事情,都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金田一耕助改变话题说:
“对了,大空由佳利还没来吗?整个村子都在谈论她的事情哩!”
他本来想要转移御干的注意力才提这个话题,不料御干的表情竟倏地一变。
“那种人……”
她的声音十分尖锐,像是很不屑地吐出脏东西似的。
“我真是搞不懂,怎么会有人为了那种女人如痴如狂?”
从她皱着圆而小的鼻子,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来看,御干似乎对大空由佳利很反感。
“御干,你见过大空由佳利吗?”
金田一耕助小心翼翼地询问。
“很久以前,她疏散来这里的时候见过一次。大空由佳利是个肤色很黑的脏女孩。”
御干好象看到脏东西一般皱起眉头。
“她开始走红之后,你就没再见过她了?”
“因为她从来都没回来这里过。不过,我看到她登在杂志上的照片,还露出胸部跟屁股,竟敢那么无耻……虽然这是她的自由,但我还是觉得很丢脸。哼!她也不过是锭前屋女孩生下的私生女。”
“锭前屋的女孩?”
金田一耕助再度确认一次说:
“听说由佳利的妈妈是打铁店的女儿?”
“不是啦!锭前屋是屋号,这附近的人家都有屋号,像我家就叫笊屋。”
金田一耕助这时候并不在意由佳利家的屋号是什么。
等他发现“屋号”具有重大意义的时候,已经有三个人被杀死了!
“金田一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事?”
“你觉得女人可以袒胸露乳地拍照吗?”
“还不坏啦!毕竟我也是个男人嘛!啊哈哈……”
只见御干瞪着金田一耕助,生气地说:
“哼!好色。”
顷刻间,御干又想起什么,突然恢复温和的表情说:
“不过男人都是这样,连歌名雄那样的人也很迷恋那个女人。”
御干收拾金田一耕助吃完的餐具,接着说:
“金田一先生,若有什么事情请按铃。”
她表情无奈地离开金田一耕助的房间。
突然金田一耕助有种松口气的感觉,他不想再戏弄御干,只是默默地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偶遇
现在住在“龟之汤”的客人只有金田一耕助一个人,他正独自享受着不被任何人打扰的悠闲时光。
前面曾经提过“龟之汤”位于鬼首村外,距离最近的人家也有半里多,后面紧临着小山丘,山丘上有整片的葡萄棚,棚上挂满琉璃色的葡萄串,躺在打开门的房间里面,新鲜果实的气味就会飘散过来,还有很久不曾听到的布谷鸟叫声,连绵不断地鸣叫着,引人入睡。
金田一耕助来到这里,并不想重新探索二十几年前的往事。
所以他将矶川警察说的事情放在心底,不想详细调查。他几乎都关在“龟之场”里面,偶尔看看书,整理一下自己处理过的案件。
之外,他整天闲逛,享受着闲散的生活。
即使是悬间散步,他也没有往村子的方向走去,大部分时间都在后山的葡萄园里闲逛。
尽管如此,金田一耕助来到“龟之汤”以后,还是遇到很多人,并且跟其中一人交往频繁。
除了“龟之汤”的居住者之外,第一个跟金田一耕助打招呼的是多多罗放庵。
金田一耕助来到这里的第二天,他去公共浴场人浴的时候,正好遇到多多罗放庵。
公共浴场限宿舍之间有走廊相连,也可以从院子里直接进去。
那是一座尖顶的宽广木建筑,分成男浴场跟女浴场。一进入里面,木板地面堆放着很多笊篱(注:竹子做的水中捞物器具,形状像蜘蛛),墙壁上也慢着斑驳破旧的镜子。
打开玻璃门,内都是灰泥墙的浴场,浴场最里面有十坪大小的浴池,当时多多罗放庵的光头正浮在水面上。
金田一耕助只跟他行了一个注目礼,就马上潜进水里面去,但是他心里暗暗猜测这个人可能就是多多罗放庵,因为对方那张松弛的脸庞,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一到冬天,这里必须用柴把水烧沸,可是夏天时节客人稀少,因此还是维持冷泉。
这个时间入浴是免费的,金田一耕助悠闲地享受着水温适中的冷泉。
“对不起,请问你是矶川警察介绍来的那位先生吗?”
金田一耕助正在啪啪地弄着水,多多罗放庵竟然主动跟他搭讪。
“是的,我叫金田一耕助,请多指教。”
“哪里,我是多多罗放庵,现在已经是个远离世俗的人了。你跟矶川警察是什么关系?”
“只是普通朋友。”
金田一耕助含糊地回答。
多多罗放庵不太在意,又问了一些“你哪里不舒服?”、“要什到什么时候?”之类的问题后,才说:
“你从事什么工作?”
“我是写东西的。”
金田一耕助立刻回答,这是他每次遇到有人问这个问题时的固定答案。
多多罗放庵似乎相信金田一耕助的话,也不问他在写些什么书。
两人就这样断断续续地闲聊一阵子后,多多罗放庵从水里站起来。
“那我先走了,你慢慢洗。”
多多罗放庵应该有七十几岁,不过他看起来还是很有精神,虽然身材矮小,肌肉却相当发达,只是右手不太方便。
多多罗放庵每天下午都会来“龟之汤”泡澡,他跟金田一耕助在公共浴场遇过两、三次后,两个人渐渐熟稔起来。
“待在这种乡下地方很无聊吧!有空也到我那里玩玩,我那里只有我一个人住,请不用客气。”
他热情地邀请金田一耕助,最后还告诉他如何前往。
金田一耕助从多话的御干口中得知,曾拥有八任妻子的多多罗放庵,去年终于连第八个妻子都保不住了。
第三章 乌云笼罩
误解
接下来金田一耕助遇见的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要人物,也是目前控制整个鬼首村的仁礼家主人——仁礼嘉平。
当他抵达鬼首村的第二天晚上八点左右,他意外听到“三味线”(注:日本特有的三弦琴)的声音,不禁竖耳倾听。
那是有人用手指轻轻拨弄琴弦的声音,加上屋子附近的溪流声,听起来宛如雨滴落下的叮咚声。
金田一耕助起身来到走廊,看到院中盆栽另一边的圆窗里面透出灯影,可是却没有看到人。
这时候,金田一耕助还不知道里子将自己关在仓库里这件事。
起初他以为是老板娘的女儿在弹琴,可是转念一想,那边并不是“龟之汤”家人居住的范围。
正当金田一耕助猜想是客人带艺住来这里的时候,御干刚好进来泡茶。
“有其他客人投宿吗?”
“是的。”
御干笑着回答。
“是什么样的客人?外地来的吗?”
“不是,是仁礼家的老板。”
金田一耕助听了,不禁睁大眼睛。
“您认识仁礼家的老板?”
御干看到金田一耕助的神色,露出探询的眼神问道。
“不认识,只听说他是村子里最有钱的人。对了,谁在弹三味线?是……艺伎吗?”
“不,是老板娘在弹。”
金田一耕助惊讶得大声说道:
“老板娘在陪仁礼家的老板?”
“是的。”
“还有别人在场吗?”
“没有,只有他们两个人。”
“仁礼先生经常来这里吗?”
“嗯,常常来。”
“仁礼先生来的时候,老板娘都弹三味线给他听?”
“是的。去年仁礼先生的妻子去世了,他大概很寂寞吧!呵呵……”
御干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笑便转身离开,她好象专程来讲这些话给金田一耕助听似的。
这段期间,仁礼嘉平几乎每三天就来“龟之汤”一次,每次来总是在那间小偏屋里一边喝酒,一边欣赏青池里佳的琴艺。
金田一耕助第一次跟仁礼嘉平说话,还是在浴室里呢?不过,这回不是在公共浴场,而是在内浴场里面。
就在金田一耕助来这里的第八天晚上,吃过晚餐后,他在内浴场里聆听溪流的声音,突然间,一个男子拉开更衣室的门走了进来。
金田一耕助越过玻璃门看一眼那个男人,直觉认为他就是仁礼嘉平。
仁礼嘉平大概已经在家里洗过澡,他穿着干净的浴农,进门后便迅速地脱掉,大踏步走进浴池。
“晚安。”
仁礼嘉平似乎早就料到金田一耕助会在这里,一双漂亮的眼睛微笑着,亲切地主动打招呼。
他的年纪大概六十岁左右,骨架粗壮、肌肉结实,可是肌肤却柔软细致,令人猜想不到他是个农夫。
虽然仁礼嘉平顶着一颗小平头,全身上下却很有老板的架式,态度十分优雅且从容不迫。
“晚、晚安!”
金田一耕助慌忙回礼。
仁礼嘉平把身体浸在浴池里,哗啦哗啦地拨着水,不着边际地谈了些话之后,突然露出恶作剧的眼神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对了,金田一先生。”
他一边笑,一边说:
“我今晚才听这里的老板娘提起,她说你是矶川警察介绍来的?”
“是的。”
“我原先以为金田一先生的名字是念做‘KANEDAICHI’,因此老板娘提到‘KINDAICHI’时,我不知道是谁。不过今天晚上,我听说是矶川警察介绍你来的,我才想到是你。啊哈哈!听说你自称是写作的?”
“事实上,我的确有写一些东西啊!”
金田一耕助神情紧张地拨弄着水,他没想到仁知道“金田一耕助”这个人。
“哈哈哈!写侦探小说吗?真是失礼了。”
仁礼嘉平眼睛带着笑意,继续说:
“矶川警察真是太执着了……不过这也难怪,他本来就是个尽忠职守的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田一先生,你应该听矶川警察提过二十三年前的案子吧!”
“大略知道一点。”
“当时矶川警察一直有个疑问。金田一先生,你听说过这里的老板——源治郎被杀害的事情吗?”
“我听说过。”
“当时源治郎的头落在炕炉里面,脸已经毁损得难以分辨,矶川警察对这一点十分怀疑。他怀疑被杀的很可能不是源治郎,而是那个骗子。不管怎么样,因为死者的脸部已经难以辨识,所以两人都有可能。
如果被杀死的是骗子的话,那么源治郎当然还活着,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这里。因此,矶川警察到现在还注意着‘龟之汤’的一举一动呢!”
仁礼嘉平说到这里,停下来喘一口气,接着又认真地注视着金田一耕助的脸说:
“金田一先生来这里,莫非是为了……”
“不、不是啦!”
金田一耕助急忙打断仁礼嘉平的话辩解道:
“仁礼嘉平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