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以为谁逃得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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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拍着我的背,什么也没有说。
医院的夜里不能留人陪护,所以,9点刚过,和尚就走了,走之前,他从脖子上解下了一个物件,交给我,温热的,一只白玉观音,细致的纹理,精巧的雕工,他说,这个是他从了哲大师那里讨来的,是了哲大师自己的私藏,希望可以留在我身边,保护我。
我笑笑,接过那个残存有他体温的物体,我已经不寄希望于这些了,也许,它们可以保护我一时,却不能治疗永远的伤痛。
打完今天最后一瓶点滴,护士们也开始准备休息。10点半,护士来检查了一下,关上灯,嘱咐我有什么需要就按床头的铃,然后转身离去。
在她关门的瞬间,恍惚中,我看到她投射到走廊地板上的影子,竟是众多重叠的交错。呵,也许是我睡得太久,眼睛花了。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病房,百无聊赖。疼痛折磨下,无法安然入睡,和尚打电话来,嘻嘻哈哈的给我讲笑话,说故事,打发着时间,直到手机块没有电了,才作罢,挂电话之前,还嘱咐我,一定要戴上那块古玉。
时间滴滴答答的在过,想着从前这个时候,都是在寝室和她们一起过的,心情又开始灰暗起来。翻身看着窗外,稀疏的树影被月光带进病房,一片灰白的亮。还是睡不着。
人在睡不着的时候,普遍都有一个规律,就是想去厕所,现在我的想法就是这样。本来想叫护士陪着一同去的,但是想到白天初见时自己不理智的行为,加上现在时间也很晚了,所以还是决定自己去。
痛是当然的,只是还不至于通到无法行动的地步。
扶着走廊的墙,慢慢的挪动脚步,厕所在病房的西边,也就是走廊的最里面,不过还好不远。
挂在脖子上的玉观音,摇摇晃晃。
我的身后,是一片阴影。
好不容易的解决完需要,感觉舒服了不少,无意间手触到了落在胸口的玉观音,竟烫的灼手。
勾起一抹笑容,早已预料到的,她到底还是来了。
挪步到洗手池,低下头认真地洗着手,然后,调整好一个笑容,抬起头看着面前镜子中的自己,一脸阴冷的恨意。
“你来了吗?”我首先打着招呼,镜中的宝宝面色更加阴沉。
“你倒是聪明了不少。”从来不知道,自己一直认为可爱的脸,也会有如此凶狠的表情。
“谢谢夸奖。”我笑了。
倒是镜中的宝宝看起来很愤怒,“哼,我是来告诉你,你不要想活下去,休想!我迟早要你的命!”
“只怕是要了我的命,单蜜儿也不会活过来,你也不会和她在一起,反而会害了她。”我直言不讳。
“你什么也不知道!集齐了9个女孩子的命,就可以对夏凝诅咒,让单蜜儿和我一起投胎转世,生生世世在一起。”每次说起单蜜儿的时候,她都是一脸的温柔。
“恐怕什么都不知道的是你吧,”我冷冷的看着她,“对夏凝的诅咒,也就是对单蜜儿的诅咒,她永远不可能转生,永远都不能和你在一起,你没有料到吧。”
“你胡说!!!”
突然而至的背后的一道力量让我整个人趴在了镜子上,挣脱不开,我的眼睛贴着镜中的我的眼睛,仇恨的目光晃的我一阵昏眩,“我告诉你,我会和单蜜儿在一起的,就在不久以后,在那天来临之前,我要慢慢享用你的命,要用你的血,让我的蜜儿鲜活起来!你不要想逃,你以为你逃的过吗?”
被压制着动弹不得的我,脸紧紧地贴着镜子,腹部的伤口硌着洗手池的边沿,血不争气的流出,嘀嗒嘀嗒的跌落在干净的地板上,触目的红。
“薛静,你不用在我身上花力气,我不会逃,我也想看着你痛苦的样子,不管是人是鬼,我都要看着你为和单蜜儿永不相会而苦,你所做的,到时候会让你和你爱的人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倒吸一口冷气,伤口一定撕裂开了很大的口子。
“不可能!!!不可能!!!”镜中的宝宝开始发狂,一股气流推我离开镜前,又在我一个不稳尚未跌到之际,再一次拉我过去,身体重重的碰在坚硬的洗手台上。“啊。”我惊呼出声,好疼!
玉观音在这个时候滑落出衣外,吊在脖子上悬在空中,在我和镜中的我之间,柔和的光芒散出,叭的一声,镜子粉碎,控制着我的力量也骤然消失。一切在霎那间风平浪静,只有一地碎玻璃说明刚才的危险。气喘吁吁的我趴在洗手台上,任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在温热的玉观音上,竟是清脆的声响。
又是半昏迷的被护士拖进了病房,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和尚焦急的样子。
“你醒了,真是吓死我了。怎么会一个人满身是血的躺在厕所里呢?医生说,你身上又有了新的伤,是镜子的碎片割烂的,不是很严重,不过可能会疼,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和尚唠唠叨叨的念着经,我却乐于听。
看着我傻笑的表情,和尚以为我受到刺激变傻了,“宝宝,你没事吧?”
“嗯,我很好,谢谢你,和你的这个。”我扬扬手,手心握着的,是昨晚救我于危难的玉观音。
“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和尚还是怀疑了。
继续露出傻乎乎的表情,“没有啊,我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下,撞到玻璃上了。”显然这不是什么好理由,还好和尚没有追问。
“和尚,我饿。”真的好饿,记忆中好像2天都没有吃过什么。
“你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买。”听到我想吃东西的消息,和尚笑得像个孩子。
“这个嘛,原则上我是想吃法国料理,巴西烧烤,但是鉴于条件的限制,我不介意先喝一碗正粤的蜜枣葡萄粥。”我笑嘻嘻的开起玩笑。
不一会,和尚就拿着凉凉的粥回到了病房,我大口大口的享受完之后,元气指数顿时飙升了不少。翻着杂志,看到旁边的和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使你还不好意思说的。”
“嗯。”他支支吾吾,“宝宝,昨天你说,北北和小岸死了,是怎么回事?”
我一怔,无语。
和尚继续说着,“我昨天打电话给叔爷,他派弟子在万静园和附近搜了,根本没有发现有北北她们的影子,所以,宝宝,是不是。。。。。”他又是欲言又止。
护士进来准备输液,我和和尚这样无言的坐着。他不说话,是因为我不说,我不说话,是因为在护士进来的同时,我胸口的玉观音,又开始灼热起来。不动声色的从衣服里拉出它,放在手里把玩着,冷不丁的举起对着窗口,玉观音在阳光中,通体透明,散发淡淡的光芒。眼角的余光,一个黑影从小护士的背后迅速分离出,继而消失不见。
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吗?
“和尚,我以后再给你说,好吗?最近我的心很乱,我想自己整理一下心情。”我淡淡的说道。
地上的黑影,盘踞在门口黑乎乎的一团,看着外面的阳光,真温暖。
临走的时候,和尚告诉我,后天晚上,了哲大师要在浮华寺举行超度仪式,他要需要帮忙,所以,最近可能看我的机会就少点。
我点头,许诺自己会照顾好自己,轻轻地抱着和尚,吻了他的脸颊,告诉他,保重,伏在和尚的肩上,我对着门口的黑影,微笑如花。
又是一个夜晚,安静得走廊和病房,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有胡思乱想,但是却无法入睡。耳边,是滴滴答答的水声,清晰的仿佛就在身边一样,月光被隔绝在房间的黑暗之外,睁着眼睛,却看不见什么。只能感觉。
“又是你啊。”
没有人回答,水声越来越响。
“你这么着急的想要我的命?为什么呢?五年之期快要到了吗?”我平心静气。
仍然没有人回答,黑暗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把生命交给你的,所以,你还需要慢慢的等待,不过,万一错过了时间,你的蜜儿就惨了。”激将法,这是我拿手的。
果然,一个声音响起,从未听过的声音,不是北北的,也不是小岸的,很陌生音调,想必是薛静自己本来的声音,如果不是里面的冰冷,我想,那应该是很悦耳的吧。它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处可寻,却又无处不在。藏匿在黑暗之中,伺机而动。
她说,我要你死!
“嘿嘿嘿黑,这个我已经听了很多次了,你换个新鲜的吧。你准备让我怎么死呢?”这也许是名副其实的,黑色幽默。
“你做好准备,不要以为那个玉观音可以保护你,我一定要你死。”想不到,她竟如此的希望置我于死地。
“如果我不呢?”
“那么毕竟有人取而代之,你希望那样吗?”
话音刚落,我身上不禁的发冷,我想到了小岸,小岸的欣慰和解脱的眼神,不甘和留恋的微笑。
“呵呵呵呵,”阴冷的声音又响起来,“我让你看一些东西,也许你会喜欢。”
房间内的黑暗瞬时凝结,化为一幅幅的画面,不停的变幻,在我眼前。我闭不上眼睛,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睁睁的看着。
北北站在红褐色的水中,痛苦的呻吟,那些液体,沾在她身上,瞬间冒起白烟,深入毛孔,深入体内,她不停的叫喊,叫喊着我们的名字,可是我们却听不到。。。。。。
小岸站在浴室门口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背后的洗手间,被浓重的黑影笼罩,指尖那滴液体,早已不知不觉的潜入体内。。。。。。
小纪满眼的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朋友,不敢相信所发生的,小岸站在咫尺的地方,手指深深的插入小纪的耳朵,红褐色的液体,源源的注入小纪的身体。。。。。。
北北微笑着,看着晓未和艳子的身体向井下落去,她们的眼中,不知是惊恐是不甘是哀伤还是其他什么,那么的复杂,那么的尖利,刺入骨髓般的尖利。。。。。。
我闭着眼睛,北北在我面前,伸出手,想要抓住我,嘴唇蠕动,但却没有言语吐出,徒劳的伸着胳膊,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在她身后,扼着她的脖子,狞笑着说着什么,终于,那个胳膊慢慢的放下。。。。。。
小岸微笑着,微笑着,举起刀子,飞一般的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个弧线,美丽的弧线,血,一缕一缕,终于喷薄而出,她始终却是微笑着,凄美的,让人心碎。。。。。。
。。。。。。
“不要!!!!!”我大喊一声,胸口白光一闪,一切恢复了正常,耳边是蟋蟀的鸣叫,月光皎洁,室内洒着淡淡的月光。
汗水,浸湿了床单,泪水,打湿了枕头。
“医生,我能洗澡吗?”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这种感觉真不好,所以,一大早我就向医生提这种非份的要求。
“伤口不能见水,这是常识!”冷冰冰的。
“我知道,但是。。。。。。你不觉得我身上都有味道了吗?”我作势自己拉起衣服闻了闻,“真的有味道了!!!医生,这样会不会有细菌,让伤口感染呢?”
“哪里来的这么多说法,”医生不太耐烦了,“你自己拿水去擦一下身子好了,不能洗澡,绝对不能见水,不然,伤口化脓就糟了。”
“那。。。。”我还是得寸进尺,“那,我可以回去拿换的衣服吗?”
医生想了一下,终于点头,不过,是要家属陪我一起去。我的家属?!爸爸妈妈还在西安呢,怎么会知道他们心爱的女儿受如此的痛苦,但是我还是殷勤的点点头。
医生答应我,在晚上打完作后一次点滴之后,我有2个小时的时间回寝室。2个小时,对我来说是足够了。
两天来,反复的上演同样的戏码,无处不在的黑影,伺机接近我,再被玉观音的光驱走,夜晚在黑暗的房间,流转着一幕一幕残酷的画面,无助的哭喊,痛苦的神情,僵硬的肢体,她在摧毁我的意志,我知道。
今天,是农历七月十四,和尚早上打电话来说,不能陪我,浮华寺太忙,要准备晚上的超度仪式。很好,这正是我想要的,今天,任何人在我身边,都会是一种打扰和负担。七月十四,一个至关重要的日子,对于我,也对于她。
在明天来临之前,今天将作为一个永恒的终结。
月亮如灵台前的灯火,高悬于空,没有星星,没有虫鸣,成群结队的香客,在这样的夜晚结伴,同去浮华寺去超度自己已逝的亲人和未泯的灵魂。我在他们中穿梭而行,看着他们在灯火下或明或暗的脸,感受他们若有若无的温度,判断,他们的悲欢。
他们用那些香火纸钱祭奠所爱,在火光熊熊纸烟飞舞之时,完成多少年的思念。我也有着与他们相同的使命,用自己,去祭奠曾经的所爱,只是,不知道,是否能穿越阴阳。
离开医院向宿舍走着,人群越来越远,灯火越来越暗,我拉拉肩上的背包,里面有那个盒子和我的日记,我把我所知道的,所经历的,都写在了上面,也算是对和尚的一个交代,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这将是对我最好和最后的祭奠。
离宿舍越来越近,前面是林荫路,目送光所及的地方,没有人,路灯惨白惨白的,映出不真实的颜色。感觉有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树影摇晃,一排的路灯,在我踏上林荫路的同时,全都熄灭了。只有第五宿舍,在遥远的尽头,流泻些许的光。
在暗色的路上慢慢的前进,本来只有3分钟的路程,现在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