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地鬼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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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新闻！我找到一色五郎家了。”
　　“一色五郎的……”
　　“不是说三十年前一色五郎家在松崎町吗，有马先生说的。我回家问过我爸了。他帮我在旧报纸上找到了当年因火灾全家死亡事件的历史纪录。没想到竟然记载得很详细。一色五郎家就在二丁目。就是邮局后面。”

　　（7）
　　“是吗，在那种地方？”
　　“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说不定附近有记得那次火灾的人。”
　　三十年可不是段短时间。虽说不能肯定找得到记得那次事件的人，至少去确认一下一色五郎住过的地方也没什么坏处。
　　“好吧，也叫上小勇吧。”
　　他们马上给小勇打了电话，骑车到二丁目的邮局前集合，然后一块儿朝现场骑去。二丁目邮局的背后已经变成了一片住宅区。在一条只能勉强通过自行车的小道旁有一排住房。在一排低矮的篱笆旁，有一位老妇人正在打理庭院。于是他们决定从她下手。
　　“打扰您一下。我们听说这附近三十年前曾经发生过火灾。”
　　听到千佳的声音，老人站了起来。
　　“三十年前吗？那是一色家的火灾吧。”
　　“对，就是那次。挺严重的火灾，全家都被烧死了。幸亏那天晚上没有风，要是一刮风恐怕这一带就全毁了。”
　　“您指的哪些地方呢？”
　　“就是这。”老人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三人的身旁。他们回头一看，有一座两层住宅。
　　“就是这家？这是火灾后新盖的吧。”
　　“没错。一色太太的妹妹继承了这片地，之后盖了这栋房子。因为是亲戚，所以也不怕鬼神之类的事。但是，总归有点不吉利。毕竟那里烧死了一家五口，而且还是被人放的火。”
　　“是放火的吗？”
　　“就是，警察虽说做了很多调查，最后还是没能找到罪犯。那时这种事很多，有个什么放火魔到处放火害人。不过，打那之后这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火灾，可能罪犯已经改过自新了吧。”
　　老妇人讲到这里，过来一个五十岁上下、推着购物车的女人。
　　“哟，夫人去买东西了？”老妇人一本正经地说。
　　“是啊，买了点东西。因为奶奶说想吃甜的东西。”
　　“夫人可真孝顺。但是，可不能太顺着老人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在干家务，这样才能保持活力。”
　　“您要常来我们家玩儿。”
　　那位夫人说到这儿，向正太他们打了个招呼，走进了对面的屋子里。
　　“刚才的夫人就是去世的一色太太的妹妹吗？”
　　小勇问道，老妇人赶忙拂了一下手。
　　“不是。那是她长子的媳妇。死去的一色夫人的妹妹比我还大两岁，七十三岁了。前段时间因为在马路上摔了一跤，走不了路了，一直躺在床上。她丈夫在十年前去世了。没准那也是因为房子不吉利的缘故。”
　　老妇人叹了口气。这时千佳戳了一下正太的手。
　　“咱们去那家看看吧，向一色五郎的小姨子打听点详细情况。”
　　说完朝着推购物车的夫人进去的方向走去。
　　“等等。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火灾的事。”老妇人从篱笆那头慌慌张张地喊道。
　　门牌上写着“河口”二字。这应该是一色五郎小姨子的姓吧。
　　虽说找到了目标人物，但是以什么为切入口呢？总不能单刀直入地问人家是不是给有马家寄过恐吓信吧。在正太犹豫的当儿，千佳已经爽快地拉开了格子门，冲着屋里喊道：
　　“有人在吗？请问是河口家吗？”
　　屋内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不一会刚才的那位妇人就走了出来。
　　“我是河口，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松崎小学的学生。我们正在调查这座城市的历史，走访了很多老人家。”
　　千佳居然轻易地编了一个谎话！
　　“那你们是想见家母吗？”
　　“正是。”
　　“但家母并不是出生在这里的。我想她可能帮不了你们什么。”
　　“没关系。我们是想集思广益。”
　　“我去问问她吧。”
　　没多久妇人就回到了门口。
　　“家里很乱，请跟我来。”
　　穿过一条走廊，面向庭院有一间八张榻榻米大小的日式房间，靠边放着张带靠背的床，一位穿着浴衣的老妇人就靠在上面。左脚好像打着石膏，还用厚厚的绷带裹着。

　　（8）
　　“你们别介意，我这副模样。我在路上摔了一跤，把腿给折了。”老人家满脸笑意地迎接着三人的到来。
　　“打扰了。我是松崎小学的高见千佳。他们是我的同班同学猪木正太和立川勇。”
　　千佳作为代表进行了自我介绍。趁这会儿，老人家的媳妇已经在床跟前摆好了三个坐垫。
　　“听说你们在调查松崎町的历史？”
　　“是的，与其说是历史，更确切地说是从旧报纸上找出这里过去曾发生过的事件，然后找些当年的知情者询问详情。”
　　千佳真是口才了得。接下来便能名正言顺地问关于火灾的事了。老人家还是一副笑脸听着千佳的说辞。
　　“事件啊。就是像水灾、大的交通事故之类的吧。”
　　“对。首先您能告诉我们您的姓名和年龄吗？”
　　“好的，我叫河口九米子。我给你们把汉字写出来吧。”
　　老人在千佳的笔记本上写出了自己的姓名和出生日期。
　　“您到这儿来多久了？”
　　“我出生在本市的牛田町。结婚后不久搬到了若叶町。三十年前在这里盖了房全家搬了过来。我们搬过来三年左右，这里发生过强台风，那是昭和四十几年。流经学校的朝日川河还涨了水，冲走了河边的几户人家。”老人回忆着。
　　这时，小勇扶了扶眼镜，说：
　　“三十年前这不是发生过一起火灾吗？”一听到这儿，老人的脸色马上阴了下来。
　　“你们听谁说的？”
　　“我们查了旧报纸。上面说这户人家发生过火灾，全家人都被烧死了，而且还怀疑是纵火。”
　　“那是我们搬到这儿来之前的事了。我们家是火灾后建的，所以对那件事一无所知。”
　　“但是，我们听说您是去世了的一色先生的小姨子。”
　　小勇一动不动地盯着九米子老人的眼睛。
　　老人则放眼望着窗外。
　　“我不想再回忆那段历史了。这块地本来是一色的。他们家人去世之后，这块地就归到了我姐姐美千代的名下，于是我就成了继承人。因为发生过那种事，一般人会觉得不太吉利，但先夫对此却完全不介意，把烧毁的房子收拾干净，建了现在的房子。”
　　“关于那次火灾，您了解些什么情况吗？我们听说好像是纵火。”这次千佳终于发问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当时特别想帮姐姐查出害他们一家的凶手。姐姐有三个孩子，大女儿刚读小学，小的才三岁，那种人居然连他们都不放过，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您知道犯人是谁吗？”
　　老人看着千佳的脸说：“一色五郎，也就是我姐夫，他是有马产业的合伙人。你们应该知道那个叫‘有马’的购物中心吧。还有‘有马’加油站。那是我姐夫一手经营起来的。他和有马纯之介白手起家，从一个小超市发展成现在的规模。最初他们挺团结的，可是后来在经营方式上产生了意见分歧。火灾发生前几天他们还在公司狠狠地吵了一架。之后火灾就发生了，姐夫一家也被烧死了。我本来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不过后来我丈夫帮我调查出了许多关于有马企业的事情。”
　　“那么，纵火犯会不会就是有马纯之介呢？”
　　老人听到这个名字打了个寒颤，看看周围说：“我可没这么说。警方虽然做了多方调查，但最后还是没找出凶手。可我到现在还是怀疑有马纯之介这个人。所以我们家从来不去他开的超市买东西。”
　　怎么看这位老妇人内心还是憎恨着有马纯之介。也就是说她有可能是寄恐吓信的人。正太深呼吸了一口，问：
　　“老奶奶，您现在还怀疑吗？”
　　老人对正太说：“要是有证据就好了。可是现在……不过都过了三十年了。”
　　“还没找到纵火犯吧。还有什么人知道当时的事吗？”
　　“没有了。我对他们公司的情况也不太了解。要是我丈夫还活着兴许还能知道点什么。”
　　“什么都行啊。比如，令姐去世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姐姐好像也不太清楚五郎工作上的事。不过我知道，记恨有马纯之介的人绝不在少数。这是我丈夫通过调查告诉我的。他说那个人不会有好下场的，什么时候一定会死于非命！”　　


第三章　祸起萧墙
　　（1）
　　正太回到家已经是三十分钟后的事了。
　　妈妈下班了，爸爸也从高尔夫球场回来了。
　　吃完晚饭，正太躺在自己床上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情。那个死于火灾的一色五郎的小姨子的话着实让人玩味。她的意思是火灾有可能是人为的，而且很有可能是有马纯之介干的。至少他们一色家的人是这么认为的。这样一来，恐吓信的发出人很有可能是一色五郎的亲人。
　　但是，事实究竟是什么呢？如果说是有马老人是纵火犯，那么他同时也是杀人犯。
　　为这种人干活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如果老人不坦白说出有关火灾的内情的话，要找寄恐吓信的人可就难了。
　　“正太，我们正准备吃有马家的甜瓜。”妈妈说道。
　　爸爸和直美已经在厨房集合了。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网瓜。我们店可没卖过这么大网眼的。”
　　妈妈在车站附近的超市工作，她满意地看着盘子上的甜瓜。
　　“有马家进的货肯定便宜了。他们家的超市还有卖高级水果的专柜呢。”
　　爸爸说着，连勺都来不及拿就抓起一块塞进嘴里。
　　“好吃，好吃，熟得刚刚好。”
　　“真的很好吃，我也想去有马家做客，生在有钱人家真好。那样就能每天吃美食了。”
　　直美用手指擦去沾在嘴角的果汁，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不行的话，至少也得傍上个有钱的公子哥。正太，怎么样，有马家有什么合适人选吗？”爸爸问道。
　　“有个三年级的小子，是有马纯之介的孙子。不过看上去靠不住，在班上经常受人欺负。”
　　“不错嘛！跟直美只差一岁。你要跟那小子搞好关系，把他带到家里来玩儿。然后再把他介绍给直美，将来顺理成章地结为夫妇。这样爸爸也老有所靠了。”
　　“孩子他爸，别说些没边的事，赶紧吃完去泡澡。大家都排着队呢。”妈妈不耐烦地说道。
　　正太趁他们还没开火的当儿，躲到了自己的房间。
　　窗外响起了雨声。拉开窗帘，只见雨点敲击着窗棂。
　　白天明明晴空万里，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周日。
　　上午十点，千佳一身雨装过来与正太会合。
　　“正太咱们走吧。”
　　他们要去写乐敬老院。正太也披上雨衣，推上自行车走到门口，发现小勇正等着呢。
　　三人来到若月他们住的四层楼，发现他们俩还穿着睡衣。
　　“来得早啊。昨天半夜还出去了一趟，所以今天就睡了个懒觉。”
　　军平搔着头皮打了个大哈欠。
　　“是去喝酒了吗？”千佳不懈地埋怨道，却闻到他嘴里有一股大蒜味。
　　“不是白酒，我们只是喝了一点点绍兴酒。不过，那家店的饺子里放的大蒜太多了，到现在我嘴里还有一股怪味。”
　　“你们去吃中国菜了？”
　　乙松肯定了正太的推测。
　　“就是黑矶町那家店。”
　　“那个叫晶山的中学生家开的？”
　　“没错，我们跟他父母谈了半天，后来还把他本人叫出来问了很多问题。”
　　“果真是那个中学生干的吗？”小勇上来就问。
　　“那小子好像也是为了挣点零花钱被人利用的。你们先坐下，听我们说说详情。”
　　军平自己先盘腿坐下了。
　　原来他们是昨晚八点去的黑矶町那家中餐馆。先要了点菜，然后就跟店主的老伴攀谈了起来，进而也就把话题扯到了他们的儿子身上。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那是个不良少年，经常在外面游手好闲。他们还打听了有马的事，主人对此好像一无所知。吃完饭他们就到城内不良少年经常出没的地方去找，最后终于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看见一帮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其中就有晶山，他的名是真悟。两人向他打听了不少情况。

　　（2）
　　刚开始他还装傻，不过谁让他的对手是老刑警和连环抢劫犯，两下威逼利诱就吓得他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那是上个月中下旬左右，他也和昨天一样在便利店门口扎堆，有个男人主动跑过来跟他搭腔。那男人交给他一封信，让他转交一个叫有马小司郎的小孩，然后再让小孩把信交给他爷爷。酬劳方面，他答应先付两千块定金，事成之后还有三千块。本来说好由真悟直接把信交给小司郎，不过他认为这样多少会冒点风险，所以找了个不认识的小孩，也就是裕一。
　　“他倒不是因为看过信才有所防备，只是觉得酬劳太高而且托他的男人看上去有点来头不正。”
　　“看上去来头不正？”军平点点头。
　　“他一身黑衣，还用帽子和口罩遮着脸，显然是不愿让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个子比晶山高十公分左右，也就是一米八上下。”
　　“是个大高个儿啊。”
　　“在交过第一封信后的一周，又在便利店前见了那男人第二面。男人付完上次欠的三千块，接着给了他第二封信和两千块钱。他用和上次一样的方法把信交给了德永裕一。第三次依然是故伎重施，不过这次还没拿回那三千块，所以他估计还会有下一次委托。于是天天在便利店门口守株待兔。”
　　“那么，那个黑衣男人就是真正的犯人了？”
　　军平哈欠连天地点了点头。
　　“但是，那个叫晶山的中学生终究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也是徒劳。”
　　小勇叹了口气说道，然而乙松却不赞同。
　　“并非如此。那个男人能够在信交出去后确认有马先生是否收到，仅凭这一点我们就能把嫌疑人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