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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唱歌的沙-第6部分

小说: 唱歌的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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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乖乖地待在这里吗? ”罗拉再度发动车子时格兰特问。

  “噢,会的! 他其实很喜欢那里。当然,杜奇也会在那里,也就是他的约拿(
《圣约》中索尔的长子,大卫的朋友——译者注) 。如果哪一天他没对杜奇发号施
令,那才真叫浪费了一天呢! 他早就料到我不会让他去史衮的,只是不试白不试。”

  “看来这是个相当逼真的不试白不试。”

  “对啊! 派特很有演戏天分。”

  他们开了两英里路后,派特的事才渐渐从他心里淡去。随着派特从他心里离开,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正坐在车子里,被关闭在车子里面。刹那问他不再以成年人的宽
容和愉悦看着毫无理性可言的小孩行径,反而自己像变成了小孩,惊惶失措地看着
敌意惶惶的巨人逼近。

  他把车窗摇到底,说:“如果你觉得风太大,告诉我一声。”

  “你在伦敦太久了。”她说。

  “为什么? ”

  “因为只有住在城里的人才会迷恋新鲜空气,乡下人反而有一点喜欢稍稍闷人
的空气,可以调剂一下那种没完没了的户外生活。”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就把它摇起来。”他说,但他用力说出这几个字时语气
很僵硬。

  “不,当然不。”她说,然后开始谈论他们订购的车。

  这场老战争又开始了,这场该死的争执、该死的花样、该死的诱惑。他把手伸
到窗外,提醒自己这只是一部车而已,随时都可以停下来的。他刻意要自己想一件
距今久远的事,然后不断说服自己,能够活下来已经算很幸运了。然而那一阵惊慌,
伴随着缓慢且凶恶的胁迫逐渐升起。那股黑暗的罪恶,既下流又恶心,充塞在整个
胸膛,压迫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然后它开始往上升,升到喉咙,他感觉这股
秽气整个萦绕着他的气管,掐住他的脖子,接下来就要攻占他的口腔了。

  “拉拉,停车。”

  “停车? ”她很惊讶地问。

  “对! ”

  她立即停车子,格兰特跳到车外,双脚颤抖着,撑在石沟旁吸了一大口新鲜空
气。

  “亚伦,你不舒服? ”她焦虑地问。

  “没有,我只是想下车而已。”

  “噢! ”她松了一口气,“是这样! ”

  “只是这样而已? ”

  “对啊! 幽闭恐惧症,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

  “可是你不觉得这就是病? ”他苦涩地说。

  “当然不是! 有一次有人带我去切达岩洞,我还差点恐惧得死掉呢! 我以前从
未去过岩洞。”她关掉引擎,坐在路边的大圆石上,背部半对着格兰特。“以前我
只见过那种我们称为‘岩洞’的兔子窝。”她把香烟盒递给他,“我从来没真的去
过地底下,而且也不介意去看看。当时我还很高兴、很期盼呢,但在距离入口还有
半英里远的地方,我就吓着了。我惊慌得直冒汗。你经常这样? ”

  “是啊! ”

  “你知道,现在只有你偶尔还叫我拉拉,我们已经越来越老了。”

  他看看四周,看看她,脸上紧绷着的神情已消退了。

  “我不知道你除了怕老鼠外,还会怕别的。”

  “噢! 对啊! 我怕很多东西,我想每个人都一样,只要他不仅是一块肉。我保
持平静,因为我过着平静的生活,吃动物脂食物。如果我像你一样工作过度,那我
一定会变成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我大概会同时得幽闭恐惧症和广场恐惧症,创造
医学历史。”

  他从倚着的墙边走到她身旁坐下,伸出握着香烟的颤抖双手,说:“你看! ”

  “噢! 可怜的亚伦。”

  他同意地说:“是啊! 可怜的亚伦。这并非由于离地面半英里;而是在这个自
由的国度里,一个美丽的星期天,坐在车窗大开的车里,面对一片辽阔的乡村。”

  “当然不是这样! ”

  “不是吗? ”

  “这是因为你连续四年工作过度以及太有良心才引起的。你一直都是良心的守
护神。你一定是太累了,难道你非得逼自己身陷幽闭恐惧症或是中风的危险中才罢
休? ”

  “中风? ”

  “如果让自己工作到累得半死,那你就得付出代价,不论在哪一方面。难道你
愿意选择一般身体上的病痛,像高血压或心肌梗塞之类? 比起只能坐轮椅让别人推
着走,宁可害怕给关在车子里,至少你并不会时时刻刻都害怕! 如果你不想回车上,
没关系,我可以先去史衮帮你寄信,回程再来接你。”

  “噢! 不,我要去。”

  “我想最好别勉强。”

  “你去切达谷时,在离谷外半英里时,你尖叫了吗? ”

  “没有。我不是那种工作过度的病态类型。”

  他笑了起来,“让人家称为病态类型倒是挺令人欣慰的,噢,或者我应该说让
人家以这种口气来称呼还真令人欣慰。”

  “你还记得我们去瓦雷泽那回,在博物馆看到的那些瓶子里的标本? 下雨的那
回。”

  “记得啊! 那次你在外面的人行道上吐了。”

  “我们中午吃羊心时你也吐了,因为你刚好看到了他们的填料过程。”她马上
接着说。

  “亲爱的拉拉,”他又笑了,“你真还没有长大。”

  “你还能笑啊! 那真好,虽然是笑我。”她说,马上就抓到那种童年时彼此对
立的气息了。“等你可以继续走时告诉我。”

  “现在。”

  “现在? 你确定? ”

  “我发现被人称为病态类型有很好的治疗效果。”

  “好吧! 下次不要等到你已在窒息边缘时才讲。”她恳切地说。

  他实在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面比较令他舒坦:是她能理解那是种窒息呢? 还是
她能坦然接受非理性?
                第四章

  如果格兰特认为上司会因为他可能提早康复,或因为他对顺手取回的报纸所持
的谨慎态度而感到满意的话,那他就错了。布赖斯依旧与他作对,回信里把他批评
得体无完肤,一派标准的布赖斯作风。格兰特边读信边想,只有布赖斯这种人才能
成功地做到鱼与熊掌兼得。他在信中的第一段,就谴责格兰特不够专业,因为他居
然会在一个突然发生而且原因不明的死亡事件现场拿走什么东西。然后,在第二段
里,他谈到他很惊讶格兰特会拿窃占报纸这种小事来麻烦忙碌的警方。还说到正是
因为格兰特现在离开工作岗位,才使得他缺乏判断力和辨别轻重缓急的能力。没有
第三段了。

  从这张熟悉的、薄薄的办公室信纸中所透露出来的强烈讯息是:格兰特已经被
排除到外围了。其实这封信真正要说的是:“我实在无法想像为什么你,亚伦·格
兰特,会想要麻烦我们,不论是报告你自己的健康状况,或是对我们的工作感兴趣。
事实上,我们对你的健康没有兴趣,你也不必关心我们的工作。”他是一个局外人,
一个叛徒。

  只有现在,在读了这封冷嘲热讽的信,并“享受”了让人在他面前“砰”的一
声把门摔上后,他才开始意识到自己除了良心上觉得该向单位表白不小心拿了报纸,
其实也是想一直掌握七B 的讯息。他的信以及那份歉意,就是一条通往信息的通道,
因为七B 已经不是新闻了,所以想从报上得到消息已没希望。火车上每天都有人死
亡。他们根本不会再感兴趣。对新闻界而言,七B 等于死了两次,一次是他实际的
死亡;另一次则是就新闻价值而言。但就他而言,他一直想知道更多有关七B 的事,
也许他自己没有察觉,但心里却希望他的同事就这件事坦白相告。

  他一边把信纸撕碎丢人垃圾桶里,心里一边想着,虽然他跟布赖斯不太熟,但
还有威廉斯警官啊! 谢天谢地,还有一个忠实的威廉斯。威廉斯可能会纳闷为何一
个像他这种阶级,拥有丰富阅历的人,会对一个短短瞥过一眼的无名死尸感兴趣?
当然,他也可能觉得这很无聊。不管怎么样,他一定得跟威廉斯谈谈。所以他写了
一封信,问威廉斯是否知道一个礼拜前的星期二晚上,在开往高地火车上死亡的年
轻人查尔斯·马汀的验尸结果,以及在验尸过程中所透露出来的任何有关这个年轻
人的事。然后就是亲切地问候威廉斯太太以及安琪拉和伦纳德。

  接下来两天,他处在一种急切等待威廉斯回信的快乐中。他检查不能钓鱼的突
利河谷,一个池塘一个池塘的检查;修补那些停泊在德伍湖小船的缝隙。在牧羊人
格雷厄姆,以及紧跟在后的赞格和汤格的陪同下,他走上山坡;他聆听汤米叙说在
自家与山丘侧面之间弄一个九洞高尔夫球场的计划。第三天在邮件送达的时间,他
急切地往回家的路上赶,这种急切是他以前将诗作投稿到杂志社后所特有的心情,
十九岁之后再没有过了。

  但当他得知没有他的任何信件时,无法置信的心情所带来的沉重并不亚于少年
时收到退稿。

  他提醒自己,自己实在太不理性了( 格兰特的心里总认为这是一种不可饶恕的
罪过) ,事实上,验尸过程和警察局没任何关系,他甚至不知道哪个部门接手这项
工作,威廉斯还得去查出来。而威廉斯也有他自己的工作,一个全天候二十四小时
的工作。因此,要他放下手边的事,只为了去满足某个正在度假的同事不经意想起
的不重要问题,那实在太不理性了。

  他又等了两天,信来了。

  威廉斯在信中说他希望格兰特别已经开始渴望回来工作了,他应该休息,同时
每个同事也都希望他能得到充分的休息而且病情好转( 不是每个人! 格兰特心里想
起布赖斯) ,他们都非常想念他。至于查尔斯·马汀,对于他个人或他的死亡,如
果这是格兰特想知道的,其中并没有什么神秘之事可言。查尔斯·马汀只是后脑勺
撞到瓷制洗手台边缘,虽然靠着自己的手和膝盖爬回床上,但很快就因为内出血死
亡。而他之所以会后仰摔倒,是因为他喝了纯威士忌的关系。喝的量虽不至于使他
烂醉,但却足以令他的头脑混沌不清。另外,火车转向所造成的车身倾斜,也是致
使他跌倒的原因。关于死者本身,也没什么难以理解之处。他的随身行李中,有一
般的法文报纸;亲友仍住在靠近马赛的家乡,只是很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了。他当
年是因为一时嫉妒捅了女友一刀,惹上麻烦才离家的。现在他的亲人已经寄了丧葬
费来,所以他不会葬在乞丐的墓园区里。

  这封信不但没有为格兰特带来慰藉,反而更激起他想知道真相的渴望。

  他推算好威廉斯正快乐地为自己准备好烟斗和报纸,威廉斯太太在旁边缝补,
而安琪拉和里欧正在做着家庭作业的时间后,打通私人电话给他。当然,威廉斯有
可能下班的时间还在外面办案,但也有可能现在正待在家里呢! 他在家。

  适当地表达了对威廉斯回信的感谢之后,格兰特说:“你说他的家人寄钱来埋
葬他,难道没有人过来认尸? ”

  “没有,他们只认了照片。”

  “活着时的照片? ”

  “不,不,是尸体的照片。”

  “没人亲自来伦敦认尸? ”

  “好像没有。”

  “这就怪了。”

  “如果他是一个坏孩子,那这一点儿都不奇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任何迹象显示他是家族中的坏孩子吗? ”

  “不,这倒没有。”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

  “技工。”

  “他随身带着护照? ”

  “没有。只有一般的报纸和一些信件。”

  “噢,他有信件啊? ”



   “就是平常人们会带着的两三封信。有一封是来自一个女孩的,她说她要等他。”

  “那些信是用法文写的? ”

  “是的。”.“那他有什么钱? ”

  “等等,我找一下我的笔记。呃,纸币有二十二镑、十镑,然后硬币有十八便
士和两便士。”

  “都是英国钱? ”

  “对啊! ”

  “从他没有随身带着护照和用英国钱来看,他在英国应该已经待了好长一段时
间了,但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人来认他? ”

  “他们也许还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毕竟这件事情并不算非常公开。”

  “他在英国没住址? ”

  “没有。这些信并没有用信封装,只是放在他的皮夹里。他的朋友可能都还没
有出现呢! ”

  “有没有谁知道他要去哪里? 或是为什么要去那里? ”

  “没有,似乎没有。”

  “他带了些什么行李? ”

  “只是一个过夜的皮箱,里面有衬衫、袜子、睡衣和拖鞋,上面没有干洗店的
标志。”

  “什么? 为什么? 难道这些东西都是新的? ”

  “不,不是,”威廉斯对格兰特明显的怀疑觉得非常有趣,“都已经穿得很旧
了。”

  “拖鞋上有制造商的名字? ”

  “没有,是那种厚厚的手工制拖鞋,你会在北非的广场或是地中海海滨看到的
那种。”

  “还有什么? ”

  “皮箱里是吗? 呃,还有一本法文版的新约圣经和一本黄封皮的平装本小说,
两本都很旧了。”

  接线生说:“你的三分钟通话时间到了。”

  格兰特延长了三分钟,但是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七B 资料。除了他没前科——
不管是在法国( 他捅女友一刀似乎只是纯粹的家务事) 还是英国,其他的事没人知
道。

  这的确是一个典型,有关他的种种惟一已知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对了,”威廉斯说,“我在回信时忘了回答你信中附注的事情。”

  “什么附注的事? ”格兰特问,随即想起他曾写下他事后想到的事:如果你有
空的话,也许可以问一下特工部门是否对一个叫阿奇·布朗的人有兴趣,他是苏格
兰爱国主义者。

  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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