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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药师寺凉子怪异事件簿 第一卷 魔天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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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欲是我唯一的需求。” 

“啊!唯一的……” 

“我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从来不奢望世界和平啦、全人类幸福啦这类的事情,我只要自己过得好就别无所求,很谦虚吧?” 

“这样就叫做淡泊名利跟谦虚吗?” 

以武则天和爱卡提莉娜二世为目标的女人会淡泊名利?这实在是令人无法想像。 

凉子转移话题:“阿道夫·希特勒的名言就是:‘创造世界恒久的和平与秩序’。像这种需要几千年的努力才可能实现的想法,他却企图在自己有生之年内完成,实在是太贪得无厌了。” 

我并未多做评论。 

出了茶坊往管理中心的方向走去之际,我们差点与在走廊上高声尖叫、跟随奔出的人影撞个正着。那是一名年约三十五岁左右的女性,她跑着跑着脚底绊了一下,眼看便要跌在地上,幸而及时拉回重心。她身着的套装胸前别着名牌,写着“湾岸美术馆管理员村野”,应该是海滨都市广场内开设的美术馆工作人员。 

凉子语气锐利地问道:“我是警视厅刑事部的药师寺,发生了什么事!?” 

“请、请看那边。” 

管理员颤抖的手指向美术馆室内,视线跟着所指方向看过去,我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从今晚体验过的种种事件来推测,想必又是血流满地,一群惨遭不幸的尸体横陈四处。然而只见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打扫得光亮洁净,别说是鲜血或尸体了,几乎连一点灰尘都看不到。 

随即听见高跟鞋鞋跟发出清彻的响声,凉子走进室内,右手自然是握着COLT三二口径手枪。 

我连忙紧追在后,此时听见凉子在转过挡在正前方的隔墙之后说道:“哎呀哎呀,全部被割破了,真是一点也不留情。” 

随即跃入我眼帘的是并排在墙上的画,不,应该说曾经是画,现在全部被撕裂、划破,成为仅剩被边框包围的画布残骸。从左到右,尽是惨不忍睹的情景,凉子回过头来看着瘫在地上的管理员,文诌诌地提出质问:“这个房间里展示的绘画价格总计起来是多少呢?” 

“每一张都超过一亿圆,大略计算下来一百亿回绝对跑不掉。” 

管理员的声音打着哆嗦,即使是我这种不懂艺术行情的人,在听到金额时,体内的心脏亦当场漏跳一拍。凉子似乎没有跟我一样发出小市民的大惊小怪,她随手将一张画连同画框从墙上取下,翻过来检查底层。 

“画框的底层破了,这个凶手还真是手法巧妙又不嫌麻烦。” 

我明白凉子话中的含意。 

所有的画全是从里侧遭到破坏,从紧贴在墙面的里侧。 

第四章 Trouble is her life

              Ⅰ 

走出美术馆已经过了十点半,由于馆长正在京都出差,因此我们指示女管理员召集所有目前上班的工作人员,确实调查受损状况并提出报告,这也是我们目前所能做的。 

走在长廊,凉子向我问道: 

“你现在还会认为今晚的事件全是快乐犯的杰作吗?” 

“是的,在看到美术馆的那副惨状之后,我的感觉更为确定。” 

虽然管理员质问我们为什么不帮忙抓出犯人?不过凉子却以一句“等明天再说”将其斥退,连听取工作人员证词的手续也简单带过,看样子她似乎抓到了某些灵感。 

“那么你试着说明看看。” 

“这个罪犯与其说头脑聪明,不如说诡计多端,而且对于是非善恶没有分辨能力,让人产生恐惧能为他带来快感;当大楼的机能陷入严重混乱之际,电视仍然正常播出,大楼内的人们可以透过电视明白自己所处的状况。然而由于电话故障,无法使外界得知自己的处境,因而导致焦虑与不安逐渐升高,让人感觉到犯人正以雀跃的心情等着观赏众人惊惶失措的模样。” 

听完长篇大论,隔了二秒半后凉子说道: 

“推理得不错。” 

我没听错吧?“驱魔娘娘”居然会夸奖人!?我还是习惯性地回答:“谢谢!” 

只见凉子以指尖轻抓着耳垂继续说道: 

“既然是我的部属,怎么可以连这点推理能力也没有。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美术馆的画全部遭人从里侧破坏这件事吗?” 

“没错,名侦探你的见解如何?” 

“我只是助手A而已。” 

回答的同时,我的上半身整个往前倾,因为凉子猛然揪住我的领带把我往下拉。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这时我应该生气才对,然而我却不知所措,只是怔怔地盯着凉子的脸。凉子大概是很不满意我以一脸呆相回应,冷冷地甩开手,抛下一句:“算了,我自己去查!” 

便踩着响亮的脚步声离去,我想追又不敢追,只好伫在原地,突然间被一个粗鲁的声音喊住: 

“喂!你是警察吧,我有件事要问你。” 

回过头,眼前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那是在电视上看过好几百遍的熟面孔,叫什么名字呢?一时想不起来。 

这名男子的头衔是政治评论家,也担任电视讨论节目的主持人,本人经常自称“海外通”、“国际派”,说穿了全是他自吹自擂。而且说话时总喜欢以手指着对方,这种手势如果在欧洲或美国可是非常严重的冒犯,等于挑衅的行为,很可能会意来一顿拳打脚踢。看他满不在乎地做出习惯动作,可见他身边没有一个可以提出忠告的朋友。此时他态度激烈、喋喋不休地说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警察一定有隐瞒着什么了,我们有知道的权利,你们应该也要负起告知的义务吧!?” 

平心而论,这番话说得一点也没错,然而透过这个男人如金属般尖锐、咄咄逼人的语气,使得我生理上的反感率先被撩起。 

“非常抱歉,未经上司的许可,我不能随便答覆您。” 

“动不动就看上司脸色,成得了什么事,你没看到这么多人被关在这种鬼地方吗?” 

“非常抱歉。” 

“你这种小角色跟我说抱歉根本无济于事,每浪费一小时,我就损失三百万圆,我天天都要上电视台、开演讲会,上百万市民都等着听我开讲,看你们怎么给我交代!? ” 

我无法制止这个男人,心里想着:麻烦你赶快滚吧! 

只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我不是药师寺凉子。如果我是药师寺凉子的话…… 

“大叔,你很吵耶,如果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就不要欺负小角色,直接去向顶头上司抗议。像这样只证明了你是个小里小气的男人,我看不仅脑袋小,连那地方也很小吧!” 

刹那间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不过这个声音除了我以外,别人似乎也听得见。 

因为评论家先生的脸色变了,那是一种奇妙、无声的变化。我回过头,看见了声音的主人:药师寺凉子叉着双手目不转睛地瞪着评论家,接下来与我四目交会,立刻叱道: 

“礼貌这种东西只有在面对同样守礼的人才派得上用场,像这种无礼的家伙根本不必对他客气!懂了吗?助手A!” 

“你你是什么人?” 

评论家又摆出他的招牌手势伸出右手指往凉子所在的位置戳过去,凉子则冷不防抓住他的手腕,轻轻转了自己的手腕一下。 

“漂亮!” 

我低语。只见评论家先生的身体飞了起来,在重力无形的手拉扯下摔落地面,不过想也知道凉子已经做了相当程度的手下留情。 

“像你这种说话时老爱用手指着别人的人,就是这种下场!以后给我小心点!” 

凉子提出严正警告,只不过躺在地上的评论家先生已经昏厥过去,恐怕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拥护者稍后回过神来,正打算逼近凉子的瞬间,距离十公尺外的天花板玻璃突然被砸个粉碎。 

碎玻璃像豪雨一股脑地洒在人们头上,那落在地板的响声与人们受伤时的哀嚎重叠在一起,整个大厅充斥着异样的音律。 

“事情还真是层出不穷。” 

凉子抿着嘴,但也没有忘记自己应该做的事。 

“趁现在快走!” 

凉子与我趁着混乱,像卑鄙小人一样逃离现场,跑了一分钟左右,我们来到出入大厅,穿越坐在地上、看来疲惫不安的人群,走向一排大型观叶植物盆栽的一隅。 

“怎么谢我?” 

凉子突然说道,我不禁睁大眼睛。 

“耶?” 

“我及时替你解了危,怎么谢我?” 

“啊!谢谢你的帮忙,是要这么说吗?” 

“难不成你不想道么说?你不感谢我?” 

“我没说不感谢你,只是我比较希望你能用别的方法来帮我。” 

“这么挑剔!那你希望我用什么方法!” 

“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服对方,可以解释我们尚未掌握整个事态的全貌,可能的话,最好冷静等待……” 

凉子双手叉着腰,脸颊通红地大吼: 

“哟!自己做不到还拿来要求别人,原来你是这种人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不要平白增加敌人,应付那种人,只要我一直低声下气就可以打发过去了。” 

“胡说什么!你只要对我低声下气就够了!” 

我听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放是决定忽略过去。 

“在这里的每个人想出去却出不去,自然会感到焦躁不安,只要程度不算严重,我还可以忍受。” 

“既然这么想出去的话,打破二楼的窗户跳下去不就得了?我是不会阻止的。” 

“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日本是自由民主的国家,就算有个人打算草率了给自己的生命,也是那个人的自由啊。” 

凉子的音量逐渐提高。 

“最重要的是,有人嘴上假装嚷着要自杀,其实是等着别人来劝,我们当警察的哪有多余的闲工夫去理会那种爱撒娇的家伙!光是洗刷无辜被害人的冤屈就已经够我们忙的了!” 

那些坐在地板或靠在墙壁的人惊讶地将视线投向我们,我只有噤口不语。此时前方约有三十名男女气冲冲地一边相互推挤走过来,他们的嗓门大得使我可以听见对话内容,他们在抱怨原本预定举办的游泳池畔派对,因为水温、水位只要一个按钮就能自由调节的室内温水游泳池关闭而取消,于是我灵机一动随即转移话题: 

“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有心情去游泳啊。” 

“当然有,馆内广播又没说请不要去游泳,只要没有明令禁止,要做什么都可以,这种社会风气实在叫人失望透顶。” 

连凉子也觉得失望透顶,可见社会风气具的是败坏到了极点。 

开不成游泳池畔派对的一行人挤在走廊上,整团挡在我们前方。本来以为凉子会当场大喝一声驱散这群人,没想到驱魔娘娘表现出难得一见的意兴阑珊,迳自绕到一旁的走道,我正想紧跟过去,却被一群人阻挡去路,等他们通过之后,已经不见凉子踪影。 

                 Ⅱ 

不晓得凉子跟我哪一个是迷路的超龄大孩子,我带着苦笑,准备先返回出入大厅,正巧遇见岸本警部补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做什么?我可不记得我有找你啊。” 

“不要那么冷淡嘛,药师寺警现有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事情?” 

“你每晚抱着真人大小的紧身衣战士娃娃入睡的事情我倒是听过。” 

“有什么不对吗?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且这是我个人的隐私!” 

刹时变了脸的岸本立刻恢复泰然自若的表情。 

“总而言之,我很希望能够与泉田前辈和平相处。” 

“不是说过不要叫我前辈吗?最重要的一点,你是室町警视的部属却效忠别人的上司,难道你不怕有一天会东窗事发吗?” 

岸本不见丝毫动摇。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效忠的对象是全体警察,进而是全国,绝不仅限于室町警视个人,况且单单效忠一位上司往往是造成派阀斗争的主因。” 

“原来你是这种心态啊。” 

“泉田先生你还不是不把药师寺警视当上司尊敬。” 

岸本露出轻浮的笑容,亦或是假装出来的。不管怎么说,我绝对不可能轻易信任这名高材生。 

“我不会在室町警视手下做事的同时又打探药师寺警视的事情,不要把我跟你混为一谈。” 

“泉田先生你真是个大好人。啊,不要瞪我嘛,我知道泉田先生实力高强,让我们和平相处吧。” 

说着,岸本立刻退了一步。 

“也许再过个几年,我就成了你的上司也说不定哦。” 

这句话说得我毫无反驳的气力,我只有垂下肩头,转身离去。真是个乱七八糟的夜晚,接连遇到比药师寺凉子更教人不愉快的人。 

我一边走着一边寻找凉子,可惜一无所获。反正她是不可能跑到外面去的,很快就会看到她吼着:“助手A!你是跑到哪里去混了!” 

所以我决定把找人的工作交给我的上司,自己则走向饭店的柜台。 

中年侍者立刻认出我,并向我走来。他立刻收容了从川名英二那个吸毒的年轻人手中逃离的少女,只见他脸上泛着温和的微笑行礼致意。 

“您辛苦了,刑事先生。” 

态度自然的寒喧舒缓了我的情绪。 

“那名少女情况如何?” 

“我让她先冲个澡、再喝杯热牛奶,现在安置在客房休息。” 

“真是麻烦你了。” 

我感到过意不去的是,即使加害者已经得到应有的报应,然而对于受害者的接济却需要左邻右舍守望相助的精神,能够得到如此好心的帮助,在那名少女来说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哪里,我们才是给刑事先生们平添困扰。” 

“这是我们身为公仆的义务,其实我来是想请问你一件事。” 

于是我询问侍者,在这栋大楼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谣传,不管任何芝麻小事都没关系。 

“我的确听过奇怪的谣传。” 

侍者的语气采取相当的保留,但可靠程度至少比岸本强上一万倍。 

“是不是墙壁里有怪声之类的?” 

我探出身子,侍者则轻轻摇头。 

“有一点点不同。” 

“怎么说呢?” 

“不只墙壁,地板与天花板都传出过怪声。”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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