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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京极夏彦铁鼠之槛 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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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关口先生,你这人一定是前世作恶多端吧,老是在这种地方碰见你。木场他好吗?——那个人应该很好吧。哦,先别管这些了。喂,益田,山下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小的不知。”
  “警察介入后还被杀了三个人,你这是叫我在记者会上怎么说明?昨天的晚报已经用大大的标题写着‘警方丑态毕出  被害者增加搜查毫无进展’啦!”
  “报纸上登了啊?”
  “这不是废话吗?你在说些什么啊?”
  石井说的理所当然,但我也完全忘记这个世上有报纸这玩意儿了。只要在这种地方待得久一些,就会失去正常的感觉。
  “那,要怎么办?”
  “哪有什么怎么办?把和尚全部叫下山来,把寺院清空。真是的,再也没有比这更屈辱的事件了。”
    “因为全体都是嫌疑犯吗?”
    “不是的,全体都有可能变成被害人,我昨晚从中禅寺先生那里这么听说了。才刚听完,就有一个人被杀,又有人被杀了。那个人的预言实在神准,简直就像魔法一样——真希望他再多预言一些哪。所以这是保护。”
    与松宫仁如接触交涉之际,京极堂曾经打电话给石井,应该是那个时候说的,但是把预测与预言混淆在一起,的确像是石井的作风。不仅如此,看样子把京极堂当成魔法师的始作俑者就是石井。
    但是只有这一次——魔法师说他的魔法失效了。
    留下石井与益田,大批警官出发前往明慧寺了。那勇猛的阵势,宛如象征了要以蛮力打破胶着现状的石井新体制。
    然而新的指挥官警部本人似乎不打算进入现场。
    “中禅寺怎么了?哦,我是说那个哥哥,他在吧?”
    石井用手暖着还有些红的鼻子问我。我不知道,所以问女佣,她说京极堂还在房间里。他难得地在睡觉吗?我这么想而望向时钟,还不到六点。他很晚才就寝,就算睡到这时候也不奇怪。
    “这样啊。喂,益田,我想稍微整理一下。到了中午,就会有大批和尚和警官下来,所以得抓紧时间才行。”
    石井警部翻过坐垫,拍了两下,拂去灰尘后,重新铺好坐下。
    “唔,第一个被害人是小坂了稔,六十岁。于失踪后在奥汤本遭人以棍棒殴击致死,三天后的深夜,被弃尸在这家仙石楼的——哦,就是那棵树吗?唔,被弃尸在庭院的树上,翌日自树上滑落,被人发现……”
    被丢弃在树上的小坂了稔。
    “第二个被害人是大西泰全,八十八岁。发现小坂遗体翌日.大西泰全在明慧寺的理致殿接见你们,紧接着也遭到棍棒殴击致死。遗体一时之间被隐藏起来,于翌日下午,在明慧寺的东司——这是厕所吧?被倒插在厕所里。”
    被插在厕所里的大西泰全。
    “第三个出现在昨天,唔,被害人叫菅野博行,七十岁。在明慧寺的土牢——这种舞台装置根本是时代错乱哪,在土牢内被棍棒殴击致死。遗体旁被放置了干燥大麻——这是一名叫菅原的辖区刑警报告的。”
    干燥大麻——被放置在一旁?这件事我没有听说。出家之后。菅野依然吸食大麻之类的东西吗?
    “第四个被害人同样在昨晚遇害,中岛佑贤,五十六岁,于明慧寺大日殿前遭到殴击致死。关于这起命案,详情不明。”
    敦子说哲童挥舞旗竿还是放倒旗竿,但他如果不是凶手,那就是在传达某种信息喽?
    “总之就是殴击致死吧,手段也不复杂,凶器应该是棒状物吧。
杀害小坂与大西的是同一种凶器——哦,这还没有确定是吧。这要是没有古怪的事后加工,一般都可以视为冲动杀人,没有计划性。光看报告的话,感觉也不是多困难的案件。”
  “没有计划性吗?”
  “没有吧,你一直待在现场,难道不明白吗?间隔也不一定,怎么看都是漫无计划地杀人。不过问题出在动机哪,也不像是没有动机……”
    “如果是漫无计划的杀人,可能会出于什么动机呢?”
    “这很简单。例如说杀了一个人,被另一个人目击,所以把目击者也杀掉,结果又被看到,只好再杀掉——像这样连锁性行凶的情况。这种情形,犯罪本身会产生出下一桩犯罪的动机。还有,例如有个集团共享某种秘密,而将疑似会泄密者接二连三杀掉的情况。因为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背叛,所以只好靠着一时的判断,突发性地行凶。换句话说,这种情况只有先行的动机,而不知道触发犯罪的契机何时会造访。”
    从外头来看,可能是这样的事件吧。
    但是待在里面的人,却完全看不见如此有条不紊的构造。
    益田也一样吧。
    在石井赶到之前,益田相当担忧石井有可能重蹈山下的覆辙。
    听说山下一开始似乎也对搜查有着井然有序的主张,然而置身这样的环境下,他的坚持好像也轻易地瓦解了。但是现阶段石井本身似乎没有那样的自觉。
    “山下到底是怎么了呢?那个人喜欢卖弄道理,可是锻炼还不够吧。”
    “就连千锤百炼、不讲道理的菅原兄都被困住了呢。”
    “哎,是经验不足。中禅寺先生的妹妹能够作证吗?我来和她谈谈吧。对了,那个叫鸟口的记者怎么了?”
    “黎明时送到医院去了,他还能开玩笑,应该不必担心吧。”
    “那就让他一边治疗,一边慢慢听他说吧。”石井很沉着。
    确实,我觉得只要把僧侣们从那座寺院解放出来就不必担心了。就像石井说的,在结界的外部,这个事件只不过是毫无计划的殴击致死事件。比起深入内部去解决,或许把他们拖到外面来更好。
    益田不安地问:“石井先生,这次的事态算是——大过失吧?”
    “哎,是大过失啊。”
    “山下先生会受到处分吗?像是降级之类的……”
    “你真是笨哪,这种情况,会先从底下开始处分啊。山下被降级的话,你就是惩戒免职,我也得申诫减俸啦。担心别人之前,先担心自己吧。现在的第一要务是解决,喏,一起去中禅寺先生的妹妹那里……啊。”
    “请问……”
    “你是哪位?”
    是饭洼季世惠。
    “又有……谁遇害了吗?”
    “你是……”
    饭洼看起来既不悲伤也不难过,若要形容,只能说疲倦万分。不过她在这之前就已经充满了十足的疲劳感,但是在相同的疲劳感当中,我看到了一丝下定决心般的果决。
    那份果决,也可以从她的语气中听出。
    “杀人事件的追诉时效是几年?”
    毅然决然。
    “若是没有申请时效停止,一般是十五年吧。”
    “这样啊……”
    “你是十三年前的松宫家事件的关系人吗?”
    “是的,我想了很多……”
    饭洼以极为清澈的眼神看我,我用睡眠不足而混浊的眼睛回看她。益田欲言又止地朝我使眼色。
    “十三年前发生的事件,与现在发生的事件无关。所以我想若是不早点说清楚的话,不晓得又会发生什么事。”
    “当然是说清楚比较好,但是……啊,敝姓石井。关于那个事件,我只大略浏览了报告书,不知道详情,如果是报告书以外的情报,我就洗耳恭听吧。”
    益田说道:“饭洼小姐,你之前在明慧寺里,没有全部说出来吗?”
  “那个时候,那些就是全部。”
  “那现在呢?”
  “我想起来了,全部……”
  昨天,阴暗回忆森林深处的牢槛开启了它的门扉,解放了被囚禁的记忆。
    “铃子把给仁哥的信托给我之后,我立刻开封,读了内容。我忘掉了这个事实——不,封住了这个事实。”
  “而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我封藏的记忆,只有‘我读了信’这件事。但是因为抹消了这个事实,我无法认识到因为它而连带发生的事件……”饭洼开始述说。
    在村中属于异类分子的松宫铃子除了饭洼以外,几乎没有其他像样的朋友,所以铃子对饭洼付出绝对的信赖。铃子会把信交给她,也是因为深信她绝对不会读信,或是把信交给别人。
    然而,饭洼却没有如此明确的意识。
    比起对铃子的友谊,饭洼反倒是对铃子的哥哥松宫仁怀有强烈的爱慕。
    “我并不讨厌铃子,而且也把她当成朋友,但是……”饭洼陈述道。
    饭洼说,铃子的父亲松宫仁一郎可能只把饭洼当成女儿上下学途中的保镖或带路人。所以她从未被招待进入宅子,甚至也没有与铃子的父亲交谈过只字片语。
    松宫仁一郎对女儿铃子溺爱有加。
    只要回家的时间迟了一些,他就会在玄关口大声斥责铃子,严厉地逼问她晚归的理由。绕经松宫家再回家的饭洼说完“明天见”之后,好几次都听到铃子被父亲责骂的声音。
    换句话说,仁一郎几乎都待在家里。
    “仁哥与他父亲对立的原因其实似乎是铃子,我依稀这么察觉,但是……”
    那一天。
    饭洼被松宫家的佣人叫了出去。
    佣人是个肥胖的大个子英国老太婆。
    饭洼第一次被带进松宫家的后门。
    高雅地穿着长袖和服的铃子就站在那里。
    ——绝对要交给他哟。
    ——我没办法离开家。
——你帮我告诉他,要他快点回来。铃子交给饭洼的信封上写着“仁先生”。从收件人的称呼,饭洼预感到了什么。不是“兄长”,也不是“哥哥”。“我立刻打开铃子交给我的信,读了。内容……”“是情书吧?”
  “关口老师,您真是残酷。”
  不知为何,饭洼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
  “真……真的吗,饭洼小姐?”
  “确实就如同关口老师说的。”
  益田露出极为困惑的表情。“这……但是饭洼小姐,他们两个是兄妹吧?我是不晓得那个叫仁一郎的是个什么样的父亲,但是那应该是妹妹想念哥哥的信吧?不管怎么写,字面都会很类似吧?”
    “不,不是那样的信,只要是女人……”饭洼说到这里,在虚空中寻找措词,“就算是孩子——也看得出是不是情书。”
  她这么断定。
  那么那就是情书了吧。
  “原来真有……这种事啊。”石井对着哑口无言的益田说。信上这么写着:
    爸爸好奇怪,爸爸疯了。我连一天都不愿意与哥哥分离,但是我无法离开家里一步。如果因为爸爸在家,所以哥哥不能回来,我会杀了爸爸。即使要杀了爸爸,我都想和哥哥厮守在一起。只要爸爸不在,我就可以到外面了。我好想你,想见你……
    想见你。
    “一开始我难以置信,然后渐渐害怕起来了。哥哥与妹妹,这种关系是不被允许的吧?奇怪的是,那个时候我心想得报警才行。可能因为当时我还是个孩子,觉得那是一种罪恶吧。就在细细寻思当中,我渐渐地觉得这是污秽的、不洁的。而且那个时候——我喜欢仁哥,所以更会这么想吧。”
    结果饭洼来到寺院前又折返了。
    听说那个时候仁还在寺院里。但既然已经看过内容,饭洼怎么样都没办法把信交给他。
    饭洼万分犹豫之后,就这么回到松宫家,按下了门铃。
    “为什么我会那么做?现在想想,那只是单纯的嫉妒,对铃子的嫉妒。因为我不甘心,所以想要告密……”
    ——我果然赢不过铃子。
    原来是这种意思啊。
    饭洼说她知道铃子不会从玄关口出来。
    因为父亲禁止铃子这么做,这似乎是饭洼从铃子本人口中听说的。
    松宫仁一郎对于女儿的小丫头朋友突然来访,而且不是要见女儿而是找自己,显得非常困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我把信从信封里抽出来,只把信交给了他。我不知道为什么。”
    仁一郎一眼就看穿那是女儿的笔迹了。
    饭洼说,不知道仁一郎是熟知女儿的笔迹,或早有某种预感,但可能是前者。
    读着读着,仁一郎的模样明显地出现了变化。
    他的脸有如涂上朱色般变得赤红,青筋进现,眼珠充血。接着仁一郎把信揉成一团,看也不看杵在原地的饭洼,大声叫喊女儿的名字。
  饭洼逃走了。
  既然把信交给了铃子的父亲,饭洼的背叛很快——不,当下就会被发现了。铃子与自己的关系也铁定破裂。一旦毁坏,就再也不可能修复了吧。这是最差劲、最过分的背叛。然而不可思议地,因为饭洼对铃子本身没有半点恨意,所以只是一个劲儿地感到内疚,只是不愿意见到铃子的脸。
    所以,饭洼逃走了。
    “我觉得铃子会被杀掉,不,这或许是我的愿望。我真的不讨厌铃子,可是或许我嫉妒她,所以……然而我却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虽然暂时回到了家里,但饭洼坐立难安。
    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益田问道:“我记得你说过,黄昏时,你趁着家人在忙的空当溜出去,就在这当中,火灾发生了,对吧?那么接下来的证词也是一样吗?”
    “不,我不是在火灾发生之后才去的,是我发现火灾的。”
    “你溜出去一看,结果已经烧起来了?”
    “这……”
    “小姐,接下来的事要是你不说清楚就麻烦了。兄妹相爱并不触法,但杀人放火就不一样了。你因为有人可能会被问罪,所以刚开始才会询问我时效吧?我把它视为你已经有所觉悟才坦承一切的,是吗?”石井说道,用食指抬起眼镜。
    饭洼闭上眼睛,睁开后说:“我并不想陷他于罪,只是……”
    饭洼可能是顾虑到松宫仁如,才无法说出决定性的事实吧。但是……
    既然门已经开了,就再也无可奈何了。即使它最终将毁坏珍爱的事物,已经解放的事物也……
    我稍微迟疑了一下,说:“想要把它当成你一个人的问题来解决是不可能的。而且,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无论真相为何,他都为了某些事懊悔而出家了。如果这是事实,现在的松宫和尚也不会说什么吧。”
    “应该是吧。”饭洼说,“主屋已经烧起来了,火舌自两处以上蹿起,后门也烧起来了。而仁哥——正在玄关放火。”
    “果然!松宫就是凶手啊。”益田说。
    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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