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蓬诡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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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莹在一阵颤抖中醒来,她听见老妈在厨房里做早餐的声音。终于天亮了,阿莹舒了一口气,睁开眼来。
阿莹一睁开眼就跳了起来,天哪,她睡在客厅里!她再看四周,她居然睡在嘟嘟的窝里!她叫起来,她听见的是一阵狗叫的声音!她向自己的房间里冲去,房间的门还关着。老妈听到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阿莹叫着向老妈扑去,她用两只手抱住老妈的腿,她看见那不是两只手,而是两只狗爪!她抱住老妈的腿哀叫着,可是老妈厌恶地一脚把她踢开了。她再次扑上去,老妈一边躲避着,一边叫阿莹。那只波斯猫阿咪跑了过来,坚起全身的毛向她冲过来,一掌抓在她的身上,她哀叫着,阿咪又冲了上来。
房间的门打开了,阿莹睁着朦胧的睡眼走出来,“老妈,什么事呀?”
嘟嘟看见阿莹,哀哀叫着向老妈身后躲去,老妈一边用脚把它踢出来,一边对阿莹说:“你看,这只狗疯了,不停地疯叫,还向我直扑,当心它得了疯狗症。”
“哦,这样啊,等我下班回来就去丢了它吧。”
“也好,我今天再看看它好一点没有吧。”
阿莹走过去拎起嘟嘟的耳朵,把它拎进房间里,关上门,嘟嘟浑身发抖,低声哀鸣着。阿莹将它丢在地上,对它恶狠狠地说:“别叫了!要不我宰了你烫火锅吃!”阿莹眼里露出凶恶的光芒。嘟嘟颤抖着闭上了嘴,用仇恨的眼睛盯着她。
阿莹上班去的时候,得意地笑着对嘟嘟说:“嘟嘟乖啊,我要上班了。”说完关上了房门走了。
嘟嘟一整天在房间里哀叫着,不停地用头撞门,老妈听见它可怜,想看看它,但是一打开门,嘟嘟就哀叫着扑向老妈,老妈实在没办法,哎,算了,等阿莹回来让她把这小狗丢了或送人吧。
阿莹抱着嘟嘟坐车来到一个离家很远很偏僻的地方。在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阿莹放下嘟嘟,冲它神秘地笑着:“好了,你可以去找你的下一位主人了。”嘟嘟蹲在地上,看着阿莹转身越走越远,它哀哀地叫着,象是在哭。
老妈发现阿莹变了,变得和老妈没那么亲热了,而且她对小时候的很多事好象不太记得了。阿莹辞去了原来那份工资高又稳定的翻译工作,却去了一家广告公司做广告平面设计,老妈真是很奇怪,养了女儿二十多处,从来不知道她在美术方面有兴趣。
一天,阿莹大学的同学在街上遇见阿莹,喊了她很久,她才转过脸来看了一眼,然后,一脸茫然地走开了。
左眼凄凄
一、兰儿
清朝,康熙十年。
那一年,我出生在一个官宦人家,属正满州黄旗。阿妈是水师提督。
满月的时候,家中大摆宴席,高朋满座,好不热闹。觥筹交错间,一个叫化子强闯入府,直奔我的襁褓,他脏脏的手抚上我的眼睛,额娘拦他不及。
然后他狂笑而去。
他是谁,没有人知道。
阿妈和所有的宾客只当他是一个疯子,只是吩咐下人严加防范。日子久了,也就将这件事淡忘。
两岁时的一天,乳娘抱着我,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她发现我的眼睛是蓝色的,确切地说,是我的左眼。
阿妈和额娘惊惶不已。阿妈更是着人连夜请来几名京城里有名的术士。
每一位术士看到我都说,我着的是一个情咒,说我情路艰险,他们还说我长的是一对猫眼,此乃凶兆。
至于如何才能解咒,他们大多摇头,只有其中一个斗胆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个“皇”字。
为了不让他们泄露这个秘密,阿妈吩咐将他们一一诛杀。
府中终日被阴云笼罩,家人的眼中尽是惶恐。同时想起我满月时突然出现的那个叫化子。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提督府戒备森严,一个叫化子如何有力量闯进来。
唤来管家,管家才说,满月那天,宾朋多为达官贵人,看守都不改怠慢。确实没有人放进这个叫化子。只是当时怕惊了主子,才把此事埋下,而后的日子相安无事,于是就没有人再提及。
自小,阿妈就要我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我样样精通。因为我是府中的独女,全府上下都对我宠爱有加,也就纵容了我的任性的滋生。
十五岁开始,不断地有人上门提亲,但都被阿妈拒绝。额娘说,阿妈会求皇上给我指婚的。说的时候,我看到额娘眼里的忧愁。
一日,我偶尔听见阿妈跟额娘说起此事,还有那个术士写的那个“皇”字,阿妈说,想来是要当今天子才能化解我身上的这个情咒,然后我听到额娘嘤嘤地抽泣。
我回房照镜子,铜镜里映出我如花美颜。左眼,是淡蓝色的,清澈如水。笑话,这怎么可能是一个魔咒,想来是些术士的妖言罢了。
十八岁那年,我得以进宫,见到康熙帝。我秀美却不张扬,举止得体,很得康熙帝宠爱,阿妈说愿让我进宫,与格格伴读。皇上恩准了。
不到半年,一次阿妈来宫里看我,告诉我皇上终于给我指婚了,是一个汉人将军,石无忌。只道是此人骁勇善战,为江山社稷屡立奇功。
我就这样成了将军夫人。
那天,在洞房,他慢慢掀起我的盖头,红烛摇曳,我如花笑颜,越发娇艳。在他眼中,流露出娶得如花美眷的欣喜,同时他惊讶于我那只蓝色的眼睛。
他拥我入怀,无语。
而我,却不甘心下嫁于汉人,何况是一介武夫。将军之衔与我有什么相干。我不屑与他亲近。
我原以为石无忌粗人一个,日子长了,我才发现他不仅通晓兵法,还颇有文采。对我,更是百般包容,毫不计较我的任性,乖戾。渐渐地,我被他融化。我们开始在月下吟诗对弈。我希望能慢慢地爱上他,但我明白,我只是感动于他对我的关爱罢了。
隔年腊月,我任性要去围场捕猎。大雪纷飞,哪来的什么猎物,可是他还是顺我的意思。
突然,我恍惚看到有野兔出没,就骑上马追逐。我忘了,我从未在野外骑过马。他飞身追上来。
马向着悬崖奔去,我心里紧张,乱蹬马肚,马受了惊。他冲上来拦住我的坐骑,马停下了,可他却在悬崖边滑倒,失足跌进深渊。
“兰儿——”
他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
我呆呆地伫立在悬崖边,猛然狠狠地朝地上磕头,直到白皑皑的雪地中泛出点点红斑。
为什么,为什么到他死之前,我都没能真正地爱他。
“无忌,等我。”
我飞身坠入悬崖,身边风声呼啸,夹杂着片片飞雪,不知哪来的花瓣,在四周飞舞。我最后望一眼天空,淡蓝淡蓝地,就像我那只蓝色的眼。
皇上的赐婚,还是无法解开这个魔咒。
过奈河桥的时候,丑丑的孟婆把一碗汤端到我嘴边。我突然想起无忌摔下悬崖时那一声“兰儿”,响彻云霄,我的心抽痛着,一滴泪,滚落进汤里。
喝吧,喝了,就忘了。
二、今生
转世到1979年,香港,我降生于一个中产家庭。父母老来得女,自然对我分外宠爱。
这一世,我的名字叫馨兰,小名叫兰儿。我依旧长了一对猫眼,一只蓝色的左眼,美艳绝伦。
18岁的时候,我的身高已有1。75m。在给一本杂志拍covergirl的时候,遇见了你。
1997年腊八,香港出奇地冷。
当时的我还是一个刚入行的新人,四处争取试镜的机会。你却已是香港呼风唤雨的摄影师,你的镜头捧红了很多名模。
摄影棚里,你坐在地上,一身黑色衣裤,很随意,也很精致。眼中闪烁着艺术家的睿智,更多的还有一份霸气,那一刻,我被你吸引。
拍摄的道具是一张雕花的红木椅,看来有些年头了。服装是改良的旗袍,发型却是很时尚的卷发,并在头上做出立体的造型。
你没有说你要拍怎么样的感觉,但我知道你一定发火了。因为在我之前的许多模特都一脸颓丧地走出来。
轮到我的时候,我真的很紧张,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只见闪光灯掠过,你看着波拉片说,“收工,就是他了。”其他的工作人员都欢呼起来。你是行内有名的难侍候。
其他的模特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我,是的,这是我一个新的机会。
你说我的眼中有迷茫,有诧异,还有灵动的东西。突然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你的左眼是蓝色的?
我淡淡的笑。
刚才,我坐在那张红木椅的一刹那,我的眼前突然晃过一片喜庆的景象,一片火红,还有一个穿着古代婚服的男人的背影。我的迷茫,诧异其实由此而来。
杂志很快就上市了。封面上给我加了一个花名,蓝眼玛莉,一种植物的名字,英文写作innocence。还有一个中文解释是纯洁,无辜。
我真的红了,除了因为你给我拍的相片更多的是因为我那只蓝色的左眼。开始有很多广告商找上门来,我穿梭于各个摄影棚。可是我却没有再见到你,直到半年后。
那一夜,我到兰桂坊泡夜店。成名以后,我常常流涟于兰桂坊,打发工作以外的空虚。我常去那家叫K的PUB。因为我听圈子里的人说,你常出现在K,我希望有一天能遇见你。
午夜时分,你出现了。身边跟着很多高挑的美女,你是这个圈子里的造星大师,无怪常有美人相伴。我坐在暗处,看到你跟她们喝酒,跳舞,说笑。
而那一天,你看完波拉片时说“就是她”的时候,你一脸的冷酷,没有半点笑容,我只是你的工作而已。
美女跳舞去了,你独自抽着烟。我慢慢走向你,想跟你打个招呼,可是话没出口,我却晕倒在你面前。
醒来的时候,在你的工作室里,躺在你的床上。四处弥漫着你用的古龙水的味道。你轻柔地为我按摩着太阳穴。
“醒了?大明星。不要这么拼命,身体也要注意。”
我没有告诉你,我天生一付模特身材,从来就不晓得什么是减肥。只是在我走向你的那一刻,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一片红烛摇曳,还有那个穿着新郎服的男人。那个男人正慢慢地掀起新娘的盖头。此时我感到自己被一阵强大的气流挤压着,然后窒息昏倒。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笑笑。
该离开了,还有工作在等我。
经过工作室的门廊,我看到那张把我推向成功的covergirl的相片。
放大的40寸,背景经过做久处理。红木椅子隐隐透出铁锈色,又如干竭的血。我的左眼泛着蓝光,是的,是水蓝色的,眼神空灵,像是一个徘徊于前世今生的少女。
“你的眼睛很美,特别是左眼。”
我该谢谢你的这张相片才是,若没有它,应该说若不是你,也许今天我还在四处奔走,寻找试镜的机会。但我没有告诉你,从那以后,我一直念着你,我直希望还能站在你的镜头前,但却苦无机会。
其实这个圈子很小,特别在香港,来来去去就是这么些人,可是我们就是无法碰面。
又是一个礼拜过去了,忙忙乱乱的。周末午餐的时候,突然接到你的电话,“想拍照吗?”你不容我回答,你好像确定我不会拒绝你,“等着,我来接你。”
不到三十分钟,你开车到了我家楼下,你居然知道我的住所。
你坐在一部银灰色的三菱吉普车里,一身黑衣,没有什么表情,像一个独自闯荡大漠的游侠。
在你的工作室里,我演绎着各种角色,没有目的,只是想玩。邦德女郎,秘书小姐————你说你最喜欢看我扮小倩的样子。白色的纱裙裹着我曼妙的身躯,轻盈飘逸,如瀑的黑发,还有那只蓝色的眼睛,你说很鬼魅。
“也许,我真的不是人——”我打趣着。
你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你是个天生的妖精。”
你不由分说地吻上我的唇。我毫无力量反抗。
在你那张宽大的沙发上,我们紧紧相拥。你慢慢地褪去我的白衣。我生涩地回应着你,任你摆布。当你低吼地进入我的时候,一阵刺痛让我浑身战栗。我的童贞化作床单上点点的血迹。我听到我身体里面有花开的声音,娇喘低吟,辗转环绕,在你身下绽放。
在你进入我的那一刻,我眼前又出现了一片古代的洞房花烛。这回,我看到那个男人,掀开了新娘的盖头。
那个新娘,那个新娘居然是我。他唤她作兰儿。
她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也叫兰儿,是我吗?我唯有惊恐地抱紧你,你却更深入地探入我,像是要嵌入我的身体。
爱欲的狂澜在我体内涌动,沸腾,淹没了我。
惊奇是吗?我居然是个处女,一个在娱乐圈里游走的女子,居然还保留着童贞。
你紧紧搂住赤裸的我,我虚弱地瘫在你的怀中,任凭你吮吸我的每一寸肌肤。
你望着我的眼睛,忽然问我在想什么,为什么眼中有淡淡的忧郁。
我的眼睛是蓝色的,当然是忧郁的。我避开你的问题,我不能告诉你我看见的东西。
我靠在你的胸膛,感受着你均匀的呼吸,脑子里却不断地涌现出那个穿着古代新娘礼服的我。
为什么总是出现这样的景象,每一次都比上一回多一些,就像一部连续剧,总是未完待续。
我回想起前几次,突然发现,每当遇见你,就会有这样的幻影。更令我心惊的是,只有我的左眼能看得到。
听老人说,猫是通灵的动物。那么长着一对猫眼的女人呢,是不是也会看见那些灵异的景象。何况我的左眼是蓝色的。我的家人没有混血血统,唯独只有我,眼睛是蓝色的。
曾经有一本八卦周刊请到一位有名的星术大师,点评各位当红名模的面相。当说到我时,那个风水先生说我的眼睛很诡异,难道他说的就是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吗?
我们常常相会。我喜欢用我兰花般的纤指穿行于你身体各个角落,看着你的汗毛在黑暗中发出微黄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