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鞋之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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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怎么的?利特希,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他们的?”
“他们在楼上三十二号单人病房附近游荡来着。”
“那不是大麦克的病房嘛!”巡官提高声调说,“这么说,你们是在照看大麦克噗,是
吧?我还以为你们加入了大猩猩爱伊卡·布留姆一帮了呢。你们改换了生财之道了吗?
都交代出来吧,小伙于们!”
三个匪徒很为难地互相看了看。小维里有些难为情,却又很得意地笑了。卓·海克埋下
头去,神情紧张地盯着脚尖。脸色红润露出笑容的斯纳佩尔做了回答:
“巡官,请您宽恕!我们没干违法勾当。我们只是来看望看望我们的老板。医生给他拿
出一段肠子,大概做了这样的手术。”
“是啊,是啊,”巡官说。“那你们是来拉着他的手,拍他睡觉的喽?”
“不是,不是,他是合法的患者,”斯纳佩尔说。“我们不过是决定在楼上他的病房门
口守卫一下。您知道,老板有病在那里躺着。可是有不少家伙并不那么喜欢他。”
奎恩巡官大声问利特希:“你们搜查过他们的身上吗?”
小维里开始慌慌张张地向门口靠去,海克一把抓住逼近他的警察的手,怨恨地低声说:
“你们敢!”
几分钟后利特希报告说:
“巡官,搜出三只小手枪。”
巡官笑起来:
“现在你们被指控为犯私藏武器罪。我对你们的行为感到意外,斯纳佩尔!好啦,利特
希,把他们带走。斯纳佩尔,你们是什么时间到这里来的?”
矮个匪徒低声含糊他说:
“整个早晨我们都在这里,巡官。”
“我估计你们根本不知道道恩夫人被害的事,”巡官接着说。
“被害?”
他们吓得目瞪口呆。
“好了,没你们的事,”巡官说。“利特希,把他们带下去。”
利特希跟在匪徒和警察之后走了出去。维利随后关上门,他眼睛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就这样吧,”埃勒里面带倦容他说。“还剩下一个萨拉·法勒。她在那里已经等了三
个小时。我们和她谈完话,恐怕就得送她住院了。我饿了,父亲,是不是派谁去到咖啡店买
点夹肉面包来?”
巡官抓抓自己的胡须,说:
“我也没注意,时间过得这么快。你们怎么样,萨姆逊?
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我同意吃午饭,”皮特·哈柏突然声明说。“这种工作容易使人饿。饭费由市里付吗?”
“好吧,皮特,”巡官回答说,“我喜欢你的幽默性格,由谁付款以后再说,不过买夹
肉面包还得你去。街上不远有个小吃店。”
皮特走后,维利往术前准备室放进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妇女。她很不自然地挺着脖子。
眼神很凶。维利站到她眼前,以防意外。
埃勒里从敞开的门缝里看到一群医生,围在手术台左右,阿拜·道恩的尸体还停放在上
面。他低声和父亲说了句话,来到手术室。
手术室里没有一个人在工作。护士和医生走来走去,高谈阔论,故意不理睬默默站在一
旁的警察和探警。从他们大家的谈话中可以听出一种神经过敏的味道。
除了几个聚集在手术台旁边的人外,再没有人对已经僵硬的妇人感兴趣了。
埃勒里走上前,作了自我介绍。大家都缄默不语了。听完他的请求;青年医生们点点头
。然后埃勒里马上回到术前准备室,随手把门悄悄关上。
萨拉·法勒双眉紧蜜,站在房中间。一对暴露着瘦削的青筋的手臂紧贴着身体,发紫的
嘴唇紧闭着。她目不转晴地看着巡官。
“你们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她提高嗓门说。
“请坐,”巡官愤愤他说。他给她推过去一把椅子。萨拉直挺挺地坐下,活象肚里吞下
了一根棍子。
“法勒小姐,”巡官开始说,“您和道恩夫人在一起大概生活二十年了吧?”
“到五月份是二十一年。”
“你们常常口角,是这样吧?为什么呢?”
“阿拜是个吝啬鬼,还不信教。她非常专制。”
奎恩巡官和埃勒里交换了一下眼色。维利低声含糊他说了句什么。探警们意味深长地摇
摇头。
埃勒里微微笑了笑问道:
“法勒小姐,您信上帝吗?”
她抬起眼睛。
“主是我的牧师。”
“谢谢您,您和阿拜·道恩吵过嘴吗?”
黑衣女人纹丝未动,她的面部表情没有变化。
“是的,吵过嘴。”
“为了什么事情呢?”
“我已经对你们说过了,她是邪恶的化身。”
“可是很多人说她是出名的善人。您却肯定他说她是吝啬鬼,很专制。她怎么吝啬?怎
么专制了?是在处理家务事上吗?请您详细点回答。”
“我们关系不好。我们根本合不来。”
“啊,原来如此!”巡官从椅子上站起来。“您现在说清楚了,你们彼此合不来,对吧
?那么为什么在长达二十一年的时间里你们又能生活在一起呢?”
法勒的声音更激动了:
“我是个穷人,她是个孤独的皇后。我们彼此依恋的感情逐年增长。有一种比血缘更牢
固的关系把我们连在了一起……”
埃勒里皱起眉头,看了看她。奎恩巡官的脸上毫无表情,他耸耸肩膀,用探询的目光看
了一眼区检察官。维利的嘴唇不出声地挤出一句:“这女人真古怪。”
在大家默然无语中房门打开了,几个医生把手术台抬了进来,上面安放着阿拜·道恩的
遗体。她肿胀起来的脸和脖子露在外面。埃勒里站起来,注视着萨拉·法勒的面部表情。
这个女人霎时完全变了样,使人都认不出来了。她感情冲动地站起来,看着自己主人僵
硬的脸,面颊上泛起两块红晕。
青年医生指着发青的水肿处解释说:
“这是尸斑。阿拜的样子难看极了。但是你们偏要抬来看看。”
“请您让开!”埃勒里把医生推到一边。他仔细地观察着萨拉·法勒的反应。
萨拉·法勒缓步走到手术台前,说:
“有罪的灵魂是应该死的!死亡是在安宁的时刻降临的!”她的声音已经高得尖叫起来
。“我事前警告过你,阿拜!……”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道:“现在我可以走吗?”
“不行。”巡官回答。“您坐吧,法勒小姐。您得在这儿再停留一会儿。”
埃勒里向医生们做了个手势,他们便把安放死者的台于抬到电梯问。当他们打开电梯门
以后,埃勒里看到里面还有第二道门。电梯门关上了,传来电梯下降的轻微响声。
巡官对埃勒里说:
“哎,孩子,我们从她嘴里什么都得不到,她是个夜游症患者。我想最好通过对其他人
的审讯来了解她。”
埃勒里对呆呆坐在椅于上的女人看了一眼。
“我再试一试。法勒小姐,谁有可能谋杀道恩夫人,”
法勒身子哆嗦了一下。
“我不知道。”
“今天早晨您在什么地方?”
“最初在家里。有人打来电话,说是发生了不幸的事。
上帝是复仇者!”她的脸色又红起来。“格尔达和我来到这里。我们等着手术。”
“您一直同道恩小姐在一起吗?”
“没有。我把格尔达留在接待室里。我心神不安,我无目的地漫步走着。谁也没有阻拦
我。我一直是走啊走的。”
“您和任何人都没有谈过话吗?”
她慢慢地抬起眼睛说:
“我在等消息……我一直在找医生……找让奈博士、丹宁博士、年轻的敏钦博士。结果
我只找到了丹宁博士。他安慰我一阵,以后我又走开了。”
“要核对一下,”埃勒里低声说,然后开始若有所思地在术前准备室踱起步来。萨
拉·法勒这时仍然无动于衷地坐等。
埃勒里再次说起话来时,声调里已经带有威胁的味道。
“让奈博士打电话让注射胰岛素;您为什么不转告给道恩小姐?”
“昨天我自己也病了,几乎整天都躺在床上。我是接过让奈的电话,可是格尔达回来的
时候,我已经睡过去了。”
“您为什么今天早晨也没告诉格尔达?”
“我忘记了。”
埃勒里弯下身去,看着她的眼睛。
“您当然明白,您在记忆上的可悲的过失,使您对道恩夫人的死要负责任。”
“什么?为什么?”
“您若是把让奈的电话转告道恩小姐,她就会给道恩夫人注射。那么道恩夫人今天早晨
就不会昏倒,所以她也就不会躺在手术台上被人谋害。”
她的眼睛一眨未眨。
“听凭主的意志安排吧!”
埃勒里直起身,低声问:
“法勒小姐,道恩夫人为什么那么惧怕您?”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怪里怪气地微微一笑,更舒服地坐在椅子上。在她苍老的脸上
闪现出一种可怕的表情。
埃勒里向后倒退了几步。
“您可以走了。”
她站起来,头也不回,默然走出房去。巡官打了个暗号,探警霍斯尾随在她后面。
术前准备室里进来一位头戴圆礼帽、胡子刮得马马虎虎的男子。他嘴衔一支已经熄灭的
雪前,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来人把黑色外科手术袋往床车上一丢,停住脚步,踮起脚摇
晃着身子,开始审视在场的人。
“向大家致敬,”他终于说出一句话,把一截雪前吐到嵌木地板上,“你们对我的欢迎
并不隆重!死者在什么地方?”
“哦,是你呀!”巡官漫不经心地握了握他的手。“埃勒里,快和普鲁梯法医见见面!
尸体现在在太平间,普鲁梯博士。我们刚刚把她送到地下室。”
“那么我走了。”普鲁梯说完,奔向电梯间。
维利按了按电铃,传来了电梯上升的声音。
“顺便说一句,巡官,”普鲁梯打开电梯门说,“现在由法医鉴定官亲自来做鉴定。敝
人不太相信助手。”他笑了起来。“老太婆阿拜终于撤手归天了。算了,她不是第一个,也
不是最后一个。你们别总是哭丧着脸坐着!”
他消失在电梯间里。电梯又发出轰隆声降了下去。
亨利.萨姆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道:
“老奎恩,我实在是筋疲力尽了。”
巡官戚然点点头,说:
“我们这帮老糊涂虫,到现在什么事情也没有弄清楚。”
埃勒里从衣袋里掏出香烟,抬起头说:
“我已经查明一些十分有趣的事儿。暂时我不能肯定说这就是完美无缺的答案。但是我
依靠的是物证。例如这双帆布鞋便可以使很多问题明朗化了……”
红头发的迪莫迪·克罗宁用鼻子嗤了一声:
“它能使什么明朗化?”
“不,有些事情已经清楚了,”区检察官说。“譬如,我们可以说:这套衣服原主的身
长要比让奈博士高几厘米。”
“你们来之前埃勒里就说过了,”巡官冷冷地说。“我们马上要开始四处搜查,要弄清
这套衣服是在哪儿偷的。不过我事先就知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简直象大海捞针。
维利,你来办这件事,先从医院开始查,说不定我们立刻就会时来运转!”
维利和约翰逊、弗林讨论了行动方案,然后一起走了出去。
埃勒里大口大口地吸着烟。
“在这个女人身上……”埃勒里低声说,“有一种明显的宗教狂症。生活上不知是什么
事破坏了她的平衡。她和死者之间有一种刻骨的仇恨。原因在哪里?”
“还有让奈……”萨姆逊开始说,眼睛看着下颌。“难道你们的证据还不充份……”
区检察官的话淹没在一片嘈杂声里,这是皮特回来了。
他当的一脚踢开门,昂然进来,手上抱着一大叠纸口袋。
“小夥计携带食品归来!”他喊叫了起来。“吃吧,伙伴们。这是咖啡、火腿、小酸黄
瓜、奶酪,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堂的东西。”
大家默默地嚼着夹肉面包,喝着咖啡。门又打开了,普鲁梯脸色阴郁地走了进来,大家
这才又说起话来。
“怎么样,博士?”萨姆逊边问,边把夹火腿的面包塞到嘴里。
“是勒死的,”普鲁梯把他的袋子扔到地板上,毫不客气地从床车上拿起一块夹肉面包
。他咬了一口,唉声叹气他说:“他妈的,这是很简单的谋杀。只消把铁丝两头拧一圈,老
夫人就一命呜呼了。遗憾的是,让奈没来得及给她做手术。顶糟的是胆囊破裂。据我的诊断
,她还是个糖尿病患者……不,原始诊断是完全正确的。”
他继续闲扯,谈的都是一般性的问题,讲了不少推测和猜想的话。
吃完饭,巡官用手帕认真擦了擦嘴。
“就这样,”他含糊其辞地低声说,“问过这个克奈泽尔,我们就完事了。他大概还在
走廊里等着,象其他人一样正大动肝火呢。孩子,你不反对瞧他一眼吧?”
埃勒里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可是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有个想法!我怎么忽视了这一点呢?我有多蠢!”
在场的人吃惊地互相对视了一下。
“既然我们在这里想起了我们的奥地利学者,那就让我们瞧瞧他吧。我一向对炼金术感
兴趣。”
埃勒里跑到手术室门口:
“克奈泽尔!克奈泽尔博士在哪里?”他叫了一声。
第十二章
普鲁梯博士拂落膝盖上的面包屑,把……个手指伸进大嘴,抠出残渣。他往地板上吐了一
口,提起了他的黑口袋。
“我走了,”他宣布说,“向诸位致敬。”
埃勒里·奎恩退到一旁,让莫里次·克奈泽尔走进术前准备室。
学者身材不高,很结实,面色黝黑,蓄着一撮短胡须,目光柔和深遂,象个女人。克奈
泽尔的手上布满被酸腐蚀和烧伤的斑痕,大褂也被酸腐蚀了,好像他刚波一场化学药雨淋过
似的。
埃勒里打量着克奈泽尔,指着一把椅子让他坐下。屋里出现了一段紧张的沉默。
“请原谅我,”学者说,声音里带点儿外国腔调。“你们当然很想审讯我。可我刚刚在
走廊里才听说,道恩夫人被勒死了。”
埃勒里感到浑身无力,坐了下来。
“您刚才才知道吗?道恩夫人已经死了有几个小时了。”
“我在这里过的是隐士般的生活。我的实验室是和外界隔绝的小夭地。”
“博士,您似乎对这个悲惨的消息并不感到很奇怪?”
克奈泽尔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我们对待死亡是超然于俗人之上的。既然人已死了,我们就说:让灵魂安息吧。不过
,您大概想知道,我今天早晨在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是吧?”
“是的,劳驾您谈谈这个问题。”
“七点钟我来到医院,我一般都是这个时间来,”克奈泽尔开始说,把双手放在膝盖上
。“在地下室的更衣室我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