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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湖底的光芒-第25部分

小说: 湖底的光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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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摩子还没有心思回家,不假思索地朝车站方向走去。从对面大步走来三个穿西服的中年男子。多摩子不愿被他们看到脸,所以别过脸去走着。走着走着,传来了男人们的说话声。
  “中村也真可怜。都想寻短见了,所以一定相当想不开。”
  一个男子说着。
  “最后去求高原光学的弓岛时,专务董事回答得很得劲儿,所以中村很高兴,可是……”
  出现了弓岛的名字,所以多摩子放慢了脚步。声音即使从她旁边过去了,但还在继续:
  “可是,据说经理后来道歉了。本来专务董事也是那样一个性格严厉的人,所以他连哄带骗地把想不开而跑到他那儿的中村先打发了回去,这点好像是真相啊!”
  “可是,中村好像信以为真,放心地开出了流通支票,以此作抵押从高利贷者那儿借了一笔巨款,真是最后的挣扎啊!其结果名副其实地成了他的致命伤。”
  “要互相当心呀!承包者连性命都会被母公司夺去。”
  回头看去,那儿个男人匆匆忙忙走进了医院。
  即使听到这种声音多摩子也不怎么关心。好像是高原光学和什么地方的转包公司的事,对她来说没有利害关系。
  只不过是弓岛在生意上给了转包公司的某人以打击罢了。为此那经营者企图自杀,仅此而已。这两者间的关系对现在的多摩子来说无力去深虑。
  多摩子来到镇子的十字道口,再往前她就失去了去向。她既不愿意回家,又没有另外去的目标,这种时候就特别思念起弓岛来了。
  她并没有事实上已经被他拋弃这一实感,只是想相信的他的喃喃细语重又在她耳边响起。再说,自己的自豪感也不容许她认为这是失恋,即使只是想一想这屈辱也令人毛骨悚然。
  多摩子最想知道的是弓岛的去向。只是弓岛与她一起住宿的晚上他瞒着公司,他从昨晚起的单独行动因为也有同业者在里面,所以这就意味着他回到了工作岗位。这么说来,弓岛其后的去向和行动一定与公司有联系。多摩子一觉察这一点就立即想打电话讯问一下高原光学。不知现在弓岛在何处,这是她所无法忍受的,再说她又特别的寂寞。
  “您是哪一位?”
  总机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多摩子踌躇了一下,但立即狠了狠心说:
  “我是中部光学的远泽。”
  这么说的话就是交易关系了,所以会被认为是加须子,不会受怀疑了。
  “请等一下。”总机变成了男的声音:“您是远泽吧?”
  “是的,我是中部光学的远泽,有点事想跟专务董事说,所以我想问一下他现在在哪里……”
  “您说是中部光学的远泽,那就是加须子吧?”
  对方非常留神地问道。
  “欸,是的。”多摩子毫不犹豫地说。
  “啊,对不起,觉得声音有点不一样……”
  “……”
  “我们接到了您那儿的人的联系,说远泽加须子确实受伤住院了,您是她本人吗?”
  对方追问道。多摩子没有能立即回答。似乎马上会被对方问:“你是她妹妹吧?”也就是说,似乎马上会被指出自己是和专务董事一起行动的女人。
  “喂!”
  因为多摩子不吱声,所以对方在催她回答。多摩子搁下话筒走出了公用电话亭。
  刚才的声音是谁呢?既然追究到那种地步,那就不能认为是主管营业的人了。也许是更上面的人或是总务课之类的负责人。那么,高原光学也好像还不知道专务董事的下落,正在着急。那样想打听这边的名字,这不是因为他们知道多摩子也跟失踪的专务董事在一起吗?
  多摩子行走在繁华的商店街上,两腿一点也没有劲。弓岛也还没有通知公司自己在什么地方,这清楚地表现在刚才说话人的腔调上。
  如果是他至今没有联系,那么那晚他不是因公司的工作出去的,而是以另外什么理由没有回到多摩子身边。
  于是,弓岛邦雄昨晚的不自然的动作突然像乌云似地涌现在她的眼前。也许他另有女人!多摩子失去了自信,眼前的景色发黑起来。——
  “有人来了吧?”
  加须子用懒洋洋的口吻问从走廊上回来的仓桥。
  “不,只是工厂方面来了联系。”仓桥市太若无其事地答道。
  “是吗?”加须子仰卧着闭着眼睛,“我睡着了不太清楚,好像有女人的声音呀。”
  “是的。”
  “是谁?”
  “是研磨车间的山田千惠子,说是因为研磨机运转不灵,来跟我商量要不要叫修理公司的人。”
  “那是3号机喽?那好像早就运转不灵啦。”
  “现在又不能让她停机进行正式修理,所以待我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仓桥咽了口唾沫,加须子似乎终于没有察觉。
  “喂,仓桥,这里已经没事了,请你也回去照管一下工厂。”
  “好吧。”
  加须子微微张着干燥的嘴唇,也许是精神作用的缘故,仅仅几天期间好像瘦了,高高的鼻子的脂肪掉了,有点棱角了。绷带尚未取掉,耳后的头发被剪掉了。面部憔悴也因为住院的那天晚上发了高烧。
  “还不知道多摩子的下落吗?”
  加赛子闭着眼睛动了一下嘴唇,苍白的脸上齐齐整整地排着两行长长的睫毛。仓桥故意吩咐身旁的护理人去办事,支走了她。他不想让别人听到微妙的话。
  “还没有任何联系。”
  “是吗?真不好办呀,去哪儿了呢?”加须子动了动肩膀,叹了一口气,“是和弓岛在一起吗?”
  “这,不知怎么样。其实我今天皁晨给高原光学打了电话,当然我的名字没有说出来,他们也好像不知道专务董事上哪儿去了。”
  “弓岛和多摩子准是在一起。”
  “爱摩子的事还是不要过分考虑的好。”
  “不过我也有对丈夫履行的责任呀。”
  “那倒是,可是……擅自逃跑的人拿她没有办法呀。”
  仓桥刚一开口,加须子便喃喃自语说:
  “也许多摩子觉得对我做了坏事不回来了。我倒不在乎,可是……早点妈来不知道有多高兴啊!如果她是这种心情,我想告诉她我真的不在乎。她看上去很好强,但事实上可胆小呢,心情跟那种淘气后生怕大人生气而不挨近家门的孩子一模一样。”
  仓桥缄默不语,不由地想起了刚才在走廊上听到的多摩子那激烈的言词,眼前浮现出了沿走廊疾步而去的她那傲慢的背影。
  “经理,”仓桥瞅了一下加须子的脸,“多摩子的事还是不要过分考虑的好,我们干着急也没有用。我想她暂时还不会从弓岛身边回来。”
  “真叫人难办啊。弓岛倘是真的爱那孩子,我反而会高兴的,可弓岛叫人不相信呀,他怎么也做不到这一点。”
  “说的可也是。”仓桥也有同感,“可是,即使您这样明白,但多摩子本人不明白,所以对她毫无东法,只有等到她那股热情自然而然冷却下来。”
  “即使这么说,可受到伤害的只是多摩子呀!我想在事情没有到那一步以前想想办法,可是……”
  仓桥真想说:“已经晚了!”但这毕竟没有能说出口来。
  “当时我要是紧紧抱住多摩子不让她出去就好了。她离家出走以后一定后悔了,只要知道她呆在什么地方,现在我就想去接她回来……”
  “由我们去找一下多摩子吧。”
  仓桥不能不这样说,他再也无法忍受听加须子这样喃喃自语。
  “好吧……我这边不用照顾了,托你的福已经好了。你恳切相待,我不会忘记的。”
  加须子微微睁开眼睛。仓桥躲着她的眼珠子,脸颊自然而然红了,心脏犹如按上了发条似的怦怦直跳。
  “如果没有你,我也不能总一动不动地睡在这种地方啦。”
  “经理,别说了。工厂方面从前经理在世时起我就照管了,并不是现在开始的呀。”
  “是啊。”
  加须子仿佛沉思似地不吱声了,在她想要说什么时,刚才打发去办事的护理人突然面带温色地回来了。
  “现在手术室那儿乱哄哄的。”
  护理人是个三十四五岁的人,也许是由于像是被困在同一房间里似地干活的缘故,医院内的事情不管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她都兴奋地前来告诉。
  “听说抬进来了一个寻短见的人,走廊上也还淌出了血,护士们把它擦干净了,还是叫人作呕呀!”
  “医院这种地方各种各样的病人都会来呀。”仓桥只得随声附和道。
  “真的啊,而且听说是个过五十的人,他太太在手术室外面哭得团团转,看着真叫人可怜啊!看上去伤势相当重,外科的主任医生和助理医生都进手术室了。那个病人也许要Suteru(日语中‘舍弃’一词的罗马字读音,与德语中‘死亡’一词的读音很相似)了。”
  所谓“Suteru”乃造德语的“Sterbeu”(死亡)一词的医生用的略语,护士们都学着这么说。
  护理人是护理人,她仿佛要人家对自己的话题感到兴奋似地继续说道:
  “来探望的人里面有个人我认识,我问了一下情况,唉,听说那是下诹访的中村。真没有想到啊,你瞧,做和你们一样的生意,也是制造镜片的。”
  “中村?是高岛光学的中村吗?”
  仓桥听了那名字不禁瞠目结舌,加须子也倒抽了一口冷气似的动了一下枕头上的脖子。
  “是的呀,不叫人吃惊吗?万万也没有想到他……”
  “那是真的吗?”
  “错不了,我的熟人确是那么说的。据说给他活计的……,富士见有一家叫高原光学的公司吧,那里突然不给他活计了,所以中村拼命地去同对方交涉了好几次,说自己亏损太大了,可最终还是不成呀!”
  “行了。”仓桥慌忙制止道,“我们要商量一下工作,你也闷得慌吧,再出去转一圈好吗?”
  “啊,对不起。那好吧。”
  护理人像是被解放了似的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仓桥,”躺在床上的加须子喊道,“中村可不得了呀!”
  “是的,真没想到呀。”
  仓桥略知高原光学的内情,但万万没有想到经理中村会被迫自杀。事情到这一地步,不禁使人联想到高原光学那早有定评的做法,恐怕中村一定中了弓岛专务董事的计。
  “喂,仓桥,”过了一会儿加须子说道,“中部光学我想全部让给多摩子。”
  “什么?!”
  仓桥吃惊地凝视着加须子的脸。她依然闭着眼睛。
  “我想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了,一方面会遭多摩子误会,以为我要把那工厂占为已有,另一方面我已经失去信心继续干下去了。”
  “那不是和经理过去的意志不一样了吗?”
  “我不是说这是因为多摩子让我受了这样的伤,我已经累了。”
  “……”
  “刚才听到了中村的情况吧,反正零星企业只能是转包的命运,怎么努力也不能摆脱它呀,只是被大资本随意摆布。”
  “但弓岛是特别的。”
  “那也许特别,不过我觉得这样考虑是错误的,哪个厂商,不管大小都有弓岛一般的性格。我想我们被弓岛个人的性格迷惑住了,但我认为那不是个人的想法,而是大企业的性格。”
  “倘若交给多摩子,中部光学就一下子垮了。”
  “即使那样也行啊!总而言之我在一个期间里好歹继承了丈夫的遗志,就这一点我也满足啦,除此之外就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了。”
  “那您以后怎么办呢?”
  “是啊,我回老家石川县的大圣寺去,那儿附近有的是养神的地方,海岸也漂亮,就是山也很优美啊!”
  “当然大圣寺也不错,但我反对。何必要加入高原光学呢!先驱者也好,什么地方也好,更有良心的厂商有的是,他们都不会像弓岛那样采取强制的方法。”
  “没有用了,多摩子已经下决心了嘛,而且你还只是把高原光学特别看待,但我觉得归根到底哪儿都一样,所不同的只是对转包厂商的做法是像弓岛一样露骨呢还是不是那样露骨而已。”
  “……”
  “仓桥,”加须子这才睁开眼睛望着仓桥市太,“也承蒙你多方面照顾,你的一番好意我真的不会忘的。”
  加须子从下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仓桥市太的脸。
  “我力不从心呀。”
  “不,不是。即使是那样一点儿大的零星企业也被拉进大企业的倾轨之中弄得七扭八歪的,以至靠个人的力量已经无济于事了。仔细想来,我觉得自己干到这一步算是不错了。仓桥,这多亏了你呀。”
  “哪里的话,我没有起什么作用,是经理努力的结果呀。”
  “我想这也要是没有你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力量来的,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呀!”
  加须子还仰卧着身子凝视着仓桥,仓桥也没有避开她的视线,他心中有许许多多话想对加须子说,但由于他那副性格,当然一句话都没有出声。
  “对不起,我觉得太对不起你了。”
  加须子噙着眼泪说道。就她来说,这是报答仓桥心意的最大程度的感情流露了。
  弓岛邦雄与惠美子一起从上山田温泉来到东京,径直去了热海。
  那以后在列车上山中重夫和森崎信雄坐在后座,一到热海的旅馆就一起吃了晚餐,两人说转移到别的旅馆去。
  “我们过分打扰您也不好呀。”山中推辞说。
  “现在到哪个妓院去?”弓岛一问,山中便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别开玩笑,我们径直回驹根去呀。”
  “即使你说这种话,可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我就不能相信喽。”
  “不,没有那么多的经费嘛。”森崎笑着说。山中继续说道:
  “专务董事,因而我们有点事想求您,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们呢?”
  “要多少?既然你们两个人这样一起来,我也作了这种思想准备啦。”
  “真对不起。说实在的,我们需要700万日元急需的资金。”
  “这种零碎钱,反正只能做你们寻欢作乐用吧?”
  “哪里的话,我们可是怎么也没有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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