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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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疤,不顾对方的疼痛:“告诉我,什么是一直深藏在你灵魂深处的秘密?那个最阴暗最可怕的东西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你这样害怕,不敢面对?”
第九卷 死亡游戏 第三章 血色回忆
“告诉我,什么是深藏在你记忆深处最可怕的东西?又是什么在一直困扰着你,纠缠着你?”少年凑近雨晨,他的眼神冰冷而寒冷,毫无情面,毫无感情,如同被冻结了的海水,让人畏惧。
雨晨睁大了眼睛,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措手不及,那个秘密,那个深藏在她心底的痛苦的回忆一直是她不敢触碰的,这么多年来,她小心翼翼的把它收藏起来,层层叠叠的折了好几折,压在记忆的最深处,努力的克制着不让它露出一丝一毫,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年轻的男孩子,竟然这样直截了当的问起自己最害怕面对的事情,她有些被问傻了,头脑里一片空白。
少年的脸与她平视,她的眼睛直对着他的,雨晨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不需要催眠所用的仪器,为了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她研究过很多的心理书籍,也看过很多关于心理健康方面的记录片,对那些作为催眠铺助品的仪器很感兴趣,她从刚才进入这间治疗室的时候就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小医生什么辅助用具都没有,但是,现在她知道了,原来这少年的眼睛就如同那让人迷惑让人沉迷的“仪器”一般,可以左右你的思绪,让你失去神志。
只见那双与自己眼睛平行的水蓝色的眼眸里,此刻正像海面形成的漩涡一样旋转着变幻莫测的光芒,那光芒时而蔚蓝,时而浅蓝,时而浅紫,时而又深蓝,好像引领着凝视它的人一步步的坠入深深的海底,冰冷得让她战栗,她感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已经被海水所浸透,这海水一股股的上升,填满了她的身体,然后化做泪水从她的眼里溢出来,滑进嘴里,咸咸的味道。
“七岁那一年的一个晚上,有一个人闯进了我的家。”雨晨目不转睛的凝望着那片海洋,她的心里很惊讶自己可以这样平静的阐述自己的回忆,这个声音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很陌生,就像不是她的声音一样,既然不是她的声音,那她是不是就没有必要去打断了?
“当时我正在自己的小屋做家庭作业,爸爸因为中午喝了酒早早的睡了,妈妈在客厅把刚买回家的鲜花插在花瓶里,那个人闯进来,妈妈好像并没有吃惊,我听到他们在低低的说话,然后就大声的吵起来,我很害怕,跑去客厅,却看到那个人正紧紧的掐着妈妈的脖子,妈妈看到我过去,便用力挣开那个人向我跑来,把我关在了卫生间里。当时卫生间没有开灯,那里很黑很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用力的敲门,用力的踢,可是怎么也打不开卫生间的门,我贴着门努力的听,可是除了低低的对话声音我什么都听不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脚步声传过来,那声音先是从卫生间门口走过去,进入了爸爸妈妈的卧室,然后又走了出来,停在了卫生间门口。”
雨晨好像回到了十五前年的那个傍晚,七岁的雨晨的记忆钻进了二十二岁的雨晨的身体里,那种恐惧、那种战栗、那种被关在黑暗里的无助此刻都写在她的眼睛里,通过那片凝结在少年眼中的变幻不定的海洋反射回自己的内心。
“那个时候,当我听到脚步声就停在了卫生间的门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可是,脚步声只停了一小会,就向外面走去,我只听到门响了一下,一切就都安静了。我叫妈妈,妈妈不应,我叫爸爸,爸爸不答,那个时候的感觉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我拼命的哭,拼命的捶打那扇门,又推又拉,不知折腾了多久,我又累又饿,晕倒在黑暗里。”
“门打开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看到打开门的是几个警察,他们放我出来,要把我带到外面去,但是我挣脱了,一种古怪的血腥的味道让我害怕起来,我跑到客厅,看到妈妈倒在地上,她明明是在插花的,可是花却都散在了她的身上,她的眼睛睁得好大,从眼角流出血来,胸口有一个大洞,流出好多好多的血,可是这血和花搭配在一起,竟然有一种格外美丽的感觉。我傻愣愣的杵在那,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半天才想起爸爸,于是我又跑向卧室,却看到爸爸也圆睁着双眼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好多警察走来走去,没有人理会我,没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那长久的黑暗之后刺目的血红和浓郁的血腥的气味已经深深的刻进了我的脑海。在那之后,我被送到了奶奶家,我不断的做着恶梦,不断的梦到妈妈死时的场景,那片华丽的色彩竟然在我心里产生一种诡异的影响,我渐渐的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喜欢看凶杀类的小说,尤其对杀人情节的描写和被害者的死状描写有一种特别的偏爱,每次看到这种描写或者是电影上的这种场面,我都会兴奋异常,于是,我常常问自己,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慢慢的,我的头脑里开始出现幻想,总是幻想着自己导演了一场华丽的杀人案,常常是一觉睡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到底真的杀了人,不知道自己在前一秒钟所经历的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雨晨的眉,轻轻皱了起来,这些年来折腾着她的噩梦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让她透不过气。
那双眼睛,那双海洋一样广阔浩瀚而又神秘变幻的眼眸轻轻的眨了眨,雨晨立刻如梦初醒的浑身一震,像是从一种催眠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终于说出来了么?终于正视这种臆想了么?雨晨有点难以置信,自己,真的已经把这段可怕的回忆说出口了吗?
“其实,这是一种很有趣的现象,”少年温柔的拍拍雨晨的肩膀,一股暖流传入雨晨的体内,让她的心也暖了起来,“隐藏在成年人内心深处的恐惧,常常都是童年从父母或者是大人那里得来的,可能事情发生的时候,大人们都不曾发觉,可是,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小事都可以对孩子造成一辈子的创伤和影响,让他们背负一辈子的阴影。我们最难以面对的,常常不是在我们对面的敌人,而是那些隐藏在我们内心深处最隐密的角落里的一小块记忆,那些记忆藏得太深,以至于阳光都照射不进来,久而久之,它就变成了一种令我们恐惧的黑暗力量,你越想压抑它就越是要爬出来,在黑暗里,在你要入睡的前一秒,从床底冒出来,偷偷伸出它漆黑的手,紧紧的抓住你的脚腕!”
第九卷 死亡游戏 第四章 以血色重涂童年的记忆
阳光有点刺眼,雨晨从那间“心理健康咨询室”出来,感觉头晕晕的,脚却轻得很,走在路上,有一种在跳舞的感觉。
路上熙来攘往的人和满目繁乱的色彩让已经适应了纯净的白色的雨晨突然变得厌恶起来,她低下头,匆匆的走着,不知道走过了几条街几条巷,她突然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吓了一跳。
却见一个居民楼外围了一圈的人,有警车停在路边,车顶的红灯一亮一亮的,发出尖锐的声响,几名警察正张开双臂驱散围观的路人――这是怎么了?可能每个人的骨子里都刻着好奇,雨晨想着,忍不住凑上前去,刚刚走近,便见一个警察跑到一辆箱式警车边,将警车的后门打开,紧接着四个内着警服外罩白大褂的警察抬着一个单架疾走而来,那单架被白布盖着,似乎凸起一个人体的形状。
有人死了?雨晨的眼睛一亮,浑身立刻涌起一股激情,但是转瞬这片激情便被自己压抑下去,她知道,这种感情是错误的、可怕的,如果不强加控制,到头来一定会将自己吞噬的。
偏偏那单架在经过雨晨面前的时候,一阵风吹过,将那白布攸的吹落下去,露出了上面躺着的人。那是一个男人,死状很惨,面目狰狞,他的嘴巴张得很大,似乎是在挣扎喊叫,眼睛圆睁,仿佛要将凶手的相貌印刻在眼睛里。眼角和嘴角的血液已经干涸,身上像是被捅了好几刀,满是窟窿。人群立刻有人尖叫起来,更有的伸长了脖子啧啧称奇。
立刻有人赶了上来,将那白布抬起,重新盖在尸体上,雨晨看了一眼来人,高大魁梧,样子很是眼熟,这不正是先前在“心理健康咨询室”门前徘徊的男人吗?男人似乎也看到了她,却只是扫了她一眼,指挥着警察们将尸体尽快抬上警车。
雨晨看了看男人,又目送着尸体被抬上警车。
鲜血、尸体、圆睁的双眼,雨晨愣愣的站在原地,听着警笛声呼啸着走远,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似乎还在与那具尸体对视,尸体的那双眼睛在她眼前旋转、旋转,最后变成了母亲的,又变成了父亲的,血色,渐渐弥漫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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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从那间“心理健康咨询室”走出来便拨通了警局的电话,小周知道他直接赶往铺山路的一座居民楼,那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现场很凌乱,室内的财务被洗劫一空,显而易见的图财害命。李然等人检查了现场,提取了证物,便将被害人搁至单架上,离开了现场。
做为警察而言,最无奈的就是这些围观的群众,他们往往不能体会被害者及其亲属们的感情,只是报着好奇和猎奇的心理围聚在一起,幸灾乐祸的品评别人的灾难,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这种灾难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会是怎样的一种打击,他们从来不去想,不去同情也不肯施舍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怜悯,麻木而令人气愤。李然在前段时间看过一篇报道,上面说一家小区里的幼儿园起了火,但是消防车却开不进来,并不是因为小区的路难走,而是因为围观的群众太多而导致了堵塞。因为延误了救火,而导致十几名孩子全身严重烧伤。真他妈的!李然看了报道恨不能自己也在现场,将那些个麻木不仁的围观者的眼珠子一个个抠出来,心里堵得能把自己憋死。
眼下,又是这样,外面围了那么多人,个个探头探脑的想要看清楚死者的样子,实在令人恼怒。
偏偏在干警抬死者出去的时候刮来一阵风,将罩在尸体上的白布掀开来去,露出了死者的尸体。听到一片的惊呼之声,李然立刻冲上前去将布重新盖好,并且指挥着干警将尸体尽快抬走,他回过头,瞟见了一个人:低低压在头上的帆布帽子,宽大的衬衫套在一个小小的瘦弱的身子上,宽松的休闲裤显得那人和身材格外的矮小――真是奇怪的打扮!
上了警车李然才发现,刚才的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他想了一想,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是马上又有干警来请示情况,这个念头只一打茬,便又被遗忘在角落了。
他没有注意到在警车后,一双静静的注视着他的眼睛,和那双眼睛下面慢慢浮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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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起了雾,看不清楚里面的景致,雨晨不由得凑近了一些,只见一个男人正紧紧的搂着一个女人,诉说着低低的情话,他们的声音很轻,有点肉麻。雨晨想要离开。
“不行,我的孩子还在家,我不能丢下孩子不管!”
这声音很耳熟,像是许多年前一直萦绕在自己耳边一样温暖而又亲切,为什么这样熟悉呢?熟悉到足以使她的脚步停下,熟悉到足以使她轻轻的推开那扇玻璃窗想要去看清这声音的主人。
“管这些做什么?”那个男人是背对着雨晨的,看样子他很激动,他紧紧的扳着那个女人的肩膀:“不是已经说好了要远走高飞的吗?我已经为你离了婚,难道你还舍不得这个家?”
“放开我!”女人也被这男人弄得激动起来,她挣脱男人,将男人推开来,这一推,倒让雨晨看到了女人的脸――这张脸她太熟悉太熟悉了,这张脸,深深的印在她童年苦涩的记忆里,像是一个痛苦而磨人的秘密不断的折磨着她,让她在无数个黑暗的夜里恐惧害怕,那是把她抛在痛苦深渊的女人――她的母亲。
“我怎么可能跟你走?”母亲皱着眉头:“我老公还在家里睡着,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吗?”
“你说什么?”男人愣住了,半晌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柄闪着寒光的刀子,他把它举在手里,向母亲说道:“那我就杀了他!”
说着,竟径直奔向了卧室,母亲看着男人的背影,略略的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制止。雨晨完全愣住了,她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会回到十五年前的那段记忆里?来不及惊诧,一声声的惨叫震动着她的耳膜,那不正是父亲的声音?雨晨崩溃了,她听到大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响了一声,不由得从窗户跳进了室内。
脚刚刚落地,便见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跑了过来,他的脸上挂着兴奋的怪异的笑,好像洋洋得意,但这笑容在看到雨晨的一刹那顿时冻结在他脸上:“你是谁?”他问。
雨晨的头脑里已经来不及思考,她最先面对的不是这个男人,而是那个女人――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爱父亲的骗子!她已经失控了,抬起手啪的就给母亲一个耳光:“你不是说你会好好爱我和爸爸的吗?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坏女人!”
“住手!”男人狂叫着奔过来,举起了沾着血的刀子,雨晨用眼睛的余光瞄见了桌上一个插满了鲜花的水晶花瓶,她迅速抓起它来,向男人一扬,花和水立刻溅在男人的脸上,男人本能的一躲,雨晨又将花瓶对准他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哗啦一声,男人立刻倒在了地上,满脸鲜血,她想也不想的夺下男人手里的了刀子,捅进了男人的心脏,血溅了出来,男人连挣扎都没有的软软的躺在了地上。
雨晨鄙夷的看着男人倒在脚下,多么有趣,人类在活着的时候那般的耀武扬威,死的时候去是这样的脆弱而不堪一击,轻轻的一下,生命便化做翩翩飞舞的红色蝴蝶,转眼消逝了。
雨晨抬起眼睛,看着那个女人,眼睛仿佛傻了一样的呆呆的看着她,嘴巴轻轻的张着。“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不是么?”雨晨竟然笑了,晶莹的泪水出现在她的脸上,原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么?她嘿嘿的笑着,抓紧了手里的刀子,直扑过去,将刀子狠狠的插在了女人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