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梦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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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我就不教了。”本来就很不情愿这么做的夜色,板着脸,说着说着就撇下他走人。
风破晓忙把她拖回来,“好好好,不说不说——”
她扁着小嘴,“这实在是不公平。”她愈想愈觉得亏本,这不,什么好处都被他给捞去了,亏她还辛辛苦苦地练功练了那么多年,还一路同那三个男人打了七年。
他笑笑地哄着她,“我说过我有天分嘛。”
“所以你就专捡现成?”她扯过他的衣领,很怨老天怎么就给了他这种不公平的天分,让他不必像她一样苦练多年。
“你又生气了。”拉下身段的风家城主,讨好地拍拍她的脸蛋。
“我不摆个冷脸你又会开始脸红啊!”她委屈地低叫。
现在不只是她觉得丢脸,就连天曦也不承认那个容易害羞的男人是她一手养出来的,碍于他的颜面,全织女城的人只敢在暗地里偷笑他,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让他更尴尬,而这点,就只有他还不知道而已。
“嘘——”他忙不迭地以指放在唇上要她小声点。
她瞥他一眼,“你总算有点自觉了?”谢天谢地。
风破晓一脸无奈,“害羞是天性,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这样,我改不了行吗?”在遇到她之前,他哪会这样啊?他的一世英名还不都是毁在她手中?
每次都这么说,好像他的小缺点全都是她造成似的——夜色闷闷地别开脸蛋。
“别板着脸了。”他弯下身子,好声好气地问:“你很不习惯有人武艺在你之上?”
“当然。”他以为她是谁?
他想了想,“不如这样,你事先留个几手,我尽量别全都偷?”
她摇摇头,还是怎么想就怎么不平,于是她朝他扳扳两掌。
“让我揍你个几拳。”
“为何?”他不解地眨着黑眸。
“消火。”偷她一点点,她就已经够火大了,现在要让他偷更多,不揍揍他,她肯定会一直这么不痛快下去。
他老兄也很认命,“好吧。”要拜师学艺总要付出点代价,比起以往那些恨不得杀了他的师尊,只打几拳,已经算是很便宜他了。
在夜色握紧拳头前,有挨打决心的风破晓,已经两脚站定,不抵抗不挣扎地闭上眼,站在她面前等着她的拳头落下,但,等了老半天才等到一拳后,他有些疑惑地张开眼。
“你没使上力。”没吃饱吗?
这一回揍上他肚皮的拳头,力道还是在他认为仅是抓痒的范围。
“舍不得?”一抹笑意偷偷溜出他的唇角,他愉快地看着一脸难色的她。
夜色没好气地一拳就揍过去。
“是有使上点力了,不过——这还是不像你的拳头。”他摸摸让他痛得差点岔气的肚皮,还反过来安慰她,“你不必顾忌着我的伤,它早已经好了,要揍就痛快揍我一顿吧。”
总觉得自己被他吃得死死的夜色,在听完他的话后,放开拳头,自顾自地对自己生气。
她拉下脸承认,“我打不下去。”可恶,就连要打他,他都这么大方,还可以在这节骨眼为她设想,他就一定要这样害她觉得内疚吗?
“真的?”眉开眼笑的风破晓,走至她的前头,低首看着她微绯的小脸。
“你再笑,我真的会扁你一顿。”她气不过地把春风满面的他给推远一点。
心情轻盈得有如枝上雀鸟的风破晓,在她被他看得愈来愈不自在时,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快步离开原地。
“你要上哪?”不是说好要教的吗?
他一手指指后头,“太多人在看了。”
只顾着他和她的心情,却没注意到四下的夜色,回首看向身后,果真如他所言,在四处的草丛里和树后发现了一堆躲在那偷看的人。
见他愈走愈急,且一路都闷不吭声,不知道他在急些什么的夜色,在他把她带至一间打猎用的小屋里时,想不通地看着四下。
“这么暗,怎么教?”他想学盲刀不成?
“今儿个先别教。”他忙着把屋里没关上的门窗都关紧。
“那你拖我来这做什么?”在屋内仅剩下一丝丝光线时,她不解地看着又回到她面前的他。
“这个。”他低声说着,俯下身一手圈住她的腰际,一手抬起那张刚才就已经把他迷得昏头转向的脸庞,低首渴望地吻住她的唇。
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做的夜色,怔然地任他吻着,停留在她唇上绵绵密密的吻势,在他愈来愈无法控制时,她抬起两手环住他的颈项,然而此时,他却沙哑地对她低语:“闭上眼。”
“怕我看?”她在他的唇上问。
“是要你专心些。”他一手抚过她的眼,抛开所有的顾忌,深深吻住她,将多年来的等待,化为与她的唇舌交缠。
在他掩不住的急切里,夜色将他抱得更牢,贴紧了他的身子,在晕眩来袭时,模模糊糊地感觉着他们一致的心跳。
躲在别业外头远处林子里的某两人,在见了夜色再次拿起双刀,与那个弃剑改用起双刀的风破晓在对练刀法时,他俩表情同样呆滞地张大了嘴。
忙着在城里帮风破晓打点城务,才几日没来找风破晓的霓裳,用力揉了揉眼,然后再推推身旁的海角指着前头问:“这是什么情况?”她有没有看错?曾经是欲灭天宫的人,在教他们天宫的希望武功?
海角讷讷的,“我不知道——”他也觉得眼前的景况诡异得紧。
“我家表哥气疯了吗?”很久没回家的她,愈想眉头就皱得愈紧。www。WenXueMi。
“差不多了。”听到风破晓替夜色弄了幢别业后,天涯三天两头就搬出震天吼,要是让天涯知道眼前这回事——回去后他又要派人收拾一地狼藉了。
霓裳满脸不屑,“那就叫他一块来拜呀!”
他凉声地问:“你认为城主拉得下这个脸吗?”曾被夜色大剌剌地以脚踩过之后,叫天涯来拜师?她不如找面墙让天涯撞比较快。
回想起自家表哥好强的性子,霓裳不得不承认。
“是不太可能。”好吧,那个男人既不能看也不能吃的面子最重要。
“近来,长老们拼命在鼓吹城主。”海角深思的眸光定在夜色的身上。
“鼓吹什么?”她表哥有啥好鼓吹的?
“得到夜色,就等于把帝国最强的武力给抢来天宫,日后天宫就再也不需惧怕帝国了。”他觉得那些老人还真是会打如意算盘,“有过风神之例后,长老们也想把帝国的人才抢过来,因此长老们要城主来劝劝风城主。”
“破晓哥哥怎么说?”
“他不肯。”长老们就是在风破晓身上碰了钉子后,才会转向天涯要他出马求情。
霓裳撇撇嘴角,“我也不认为夜色在捍卫帝国多年后,她会因此而背叛帝国。”先别说她的性子强得很,那个夜色,光看也知道武人本色的她绝不可能叛主。
“没错。”他也是同那些长老这么说的,偏偏他们就是不信。
“不过——往好处想,目前三道与帝国中,最强的武将就在咱们天宫。”看了眼前夜色的身手后,霓裳也忍不住开始幻想起美好的远景,“只要破晓哥哥武艺大成,日后天宫就牢不可破,若是夜色愿意与破晓哥哥联手的话,有他两人,就足以对付其他三个四域将军了——”该说是他们天宫走运呢,还是帝国太不懂得珍惜?至今她还是想不通,为何帝国的皇帝会舍得让夜色离开帝国。
“霓裳,那是不可能的。”海角不客气地泼了她一盆冷水让她清醒。
她倔着小嘴,“想想而已嘛。”
“走吧,咱们去劝劝城主。”特意来拉她回家的海角拍拍她的肩。
“劝他也来拜师?”不太可能吧?
“不。”海角认真地向她表示,“为了织女城与天垒城的和平,咱们得劝城主来向风城主或夜色低头。”
她朝天翻了个白眼,“那可有得劝了——”
教完风破晓一套刀法,就退至一旁歇息,顺道看他这面镜子学了几成的夜色,出神地看着用起双刀也跟用剑一样拿手的风破晓,在风破晓早已收势来到她面前时,她的两眼还是凝视着前方不动。
“你在发呆。”在她面前挥手挥了好一阵后,她始终都没有回神,风破晓忍不住出声。
“没事。”她眨了眨眼,收回目光后,忙着想掩饰些什么。
风破晓沉默地看着她那张心不在焉的脸庞一会,碰运气地问。
“想家?”打从她离开帝国起,他从没听她说过关于帝国的只字词组,而她有些时候,也会趁人不注意时,出现这种想得出神的表情。
心事被猜中的夜色,有些不想让他知道地别开脸。
是的,她想家,她想念帝京,她想回到黄琮的府上去为他守孝、为黄琮日夜焚香祭祷。她想念跟了她那么多年,处处为她着想的喜天,她不知没了主子后,喜天将身归何处。
她也想念那些平常总觉得很讨人厌,离开了后才觉得他们其实没那么讨人厌的同僚,她甚至思念起以往陛下对她全然置信的目光。她知道,当她不顾一切回京奔丧时,陛下定是对她感到很失望,可就算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陛下还是让她在忠孝之间选择了孝,并以帝威压过日月二相保她一命,身为明君的他,从不曾因个人私情而坏了朝中律典,但为了她,陛下却不惜破例。
不论黄琮在死前对陛下说了些什么,也不管黄琮究竟是因何而死,她与陛下,他们君臣之间多年来的情谊与信任,从没有因任何事而改变过。因此就算遭逐出中土,只要她还活着一日,她就不可能会背叛那个愿把帝国安危重担交托给她,并深深相信她的陛下。
“夜色?”风破晓担心地看着一径沉默不语的她。
“为什么你的城叫织女城?”不想把这部分心事让他跟着承担的夜色,在回首望见了远在山头那一处的织女城时,随意抓了个话题问。
“它原本不叫织女城的,是我改了它的名。”风破晓顿了顿,音调有些怪怪地向她解释。
她微皱着眉,“有什么用意吗?”好女人化的城名,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
他微微绯红了俊脸,“有——”
夜色怔愣了半晌,仔细地瞧了他老兄又不打一声招呼就红起来的脸庞后,已经算是经验充足的她,不太确定地抬起一指。
她迟疑地问:“你——刚刚是不是又在暗示些什么?”
风家城主的面皮因此变得更红了。
“你把整座城的名字改了来等我?”虽然不太相信,但夜色还是自行推敲出个很可能是他会做的答案。
“对——”他又开始不自在地两眼东瞄西瞄。
“为什么不干脆叫牛郎城?”她扳正他的脸庞,在对上他的目光后不解地问。
他老实地叹了口气,“因为太难听了。”牛郎城?长老们会打死他的。
“也是。”她想想也这么觉得,不一会,她以肘撞撞还在脸红的他,“等到了我之后呢?你想把这座城送我吗?”
“你要的话,送你。”他完全不介意把祖产赠给她。
天底下,绝对没有比他更大方的男人——
夜色感叹地一手按着他的肩,“这话你可千万别让他人听见。”他再大方下去的话,天涯给她的那个祸水封号真的会与她形影不离了。
“有什么关系?”他老兄还是觉得无所谓。
“我才不要你的城。”她不屑地推他一把,“还有,你也少往我这儿跑,练完了就回你的城去。”天天跑、天天来,还三不五时住在这,他不烦她都嫌烦了。
他搔着发,“事实上,我已经打算搬过来住了。”他还准备收拾行李,以后跟着她去迷陀域里住呢。
夜色呆愣地看着他,“那你的城怎么办?”身为城主,他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吗?
“叫天涯管。”他耸耸肩。
“他的城呢?”
“霓裳管。”天垒城很多人才的。
“你呢?”
“专心陪你们。”风破晓摆出一脸幸福的模样,对她咧了个大大的笑脸。
“你真打算不当城主了?”夜色忙一手抚上他的额,以为他又是哪不对劲了。
“不当。”他拉下她的手,笑眯眯地偷吻了一下她的掌心。
在他由她的手心一路吻上她的手臂时,夜色以一指抬起他的下颌,面色严肃地问:“万一天宫与帝国之间有战事呢?”到时他也能袖手旁观?
“我仍是天宫的守护者。”他拍拍她的头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为难或冲突的。“公与私,我分得开的,你也试着分开点吧,这不困难的。”
自认识他以来,就一直认为他公私太分明的夜色,在听了他这话后,脑海里浮映起皇帝浩瀚的脸庞,与天曦的脸庞,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空荡的两手,从没想过,其实,她也是可以将公与私分开的,只要她——
“吃饭了!”已煮好午饭的天曦,站在别业的大门前唤着他俩。
风破晓回首应她一声,“我们这就来!”
在他俩的声音中,夜色暂且撇下了先前的那个念头,满心感谢地看着站在远处朝他们招着手的天曦,与她身边这个忙着收拾东西的风破晓,多年以来,不曾再有过的一家团圆的感觉,缓缓漫至她的心头,眼前的这个家,虽是少了黄琮的身影,却多了个风破晓,还多了个久违的娘亲。
一家团圆——
“怎么了?”看到她的眼眶似有点红,本来要拉她回去的风破晓,停下脚步担心的问。
“没有——”夜色感动地吸了吸鼻尖,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没什么。”
平静了许久的天宫三山,在今日一封书信捎抵织女城后,登时天宫如临大敌,无论是织女城或是天垒城,所有任职于天宫的武将与天宫其他各山的山主们,还有天宫的长老们,全都集合至风破晓的别业外头,人人紧张地伸长了脖子,不时往别业里头看。
站在屋里,已整装好的夜色,那两柄风破晓替她打造的刀就放在一旁的桌上,在拿起双刀前,她再一次拿起那封由孔雀命纺月送至织女城的信。
一手抽走那封她不知看过几回的信后,风破晓再动作快速地拿过她的双刀。
“我替你去。”别开玩笑了,要她去与昔日同僚一决生死?既然她没有背叛帝国,为什么她与孔雀要走到这种地步?
她拉住他,缓缓朝他摇首,“孔雀要找的是我。”
“不行。”他紧握着手中的双刀,就是不肯还给她。
不容许自己逃避的夜色解释给他听。
“你不是他的对手,而我,迟早都得面对他。”她早就料到,只要她在这,来者不是破浪即是孔雀,而这二者效忠陛下的心,与她无异,因此她没有与孔雀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堂堂正正地面对,不然,孔雀恐将不惜效法破浪再灭天宫一城。
在夜色想拿回双刀前,站在同是男人的立场上,风破晓不得不说。
“他爱你。”
她侧首轻问:“你要成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