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梦记-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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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我好像一直忘了告诉你——在我眼中,我的喜欢和爱,都是同样的东西。”
她眨了眨眼,“同样?”
“嗯,都差不多。”他弯下身子将失而复得的她搂紧,想念地埋首在她的颈畔。
被勾引而出的泪水,落在他的肩头上,悲喜交集的飞帘努力眨去泪水,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胸膛。
他在她耳畔喃声低语:“看在你的分上,只要陛下没下令,我就不进军海道,可日后一旦陛下要我拿下海道,我不会为你手下留情。”
知道这已是他最大让步的飞帘,在他需索的吻来到她的脸上时,再次在心中温习起她在汉青死后所作出的决定,打算就照着汉青的话,彻底与海道两断,不再陷自己于两难,而后,如破浪所愿地当个凡人。
是他说过的,她已经死过一回了,现下,留在那些岛屿上的,不是她的命运,而是他人的,她已不是风神,她只是个已经抽身离开那些纷扰的飞帘而已。
被他重重吻过一回后,她喘息不定地朝这个将她拉离那片海洋,带她走进另一片海洋的男人,浅浅漾出一笑。
“你忘了我已经离开海道了吗?”
遭她难得一见的笑容所迷惑的破浪,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拉近些,温柔地以指轻抚着她嫣红的唇瓣。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你的面子我才只卖一回。”
9。尾声
“太后那边怎么办?”坐姿不雅的石中玉,大咧咧地瘫坐在椅里,一个头两个大地问。Wenxuemi。
“什么怎么办?”抢回飞帘返回别业后,一心只赶人的破浪,不耐烦地看着这个还赖在他别业里不走的同僚。
石中玉把青圭所撂过的警告,原封不动地转给他。
“飞帘是个神子,根据我朝律典,神子与人子是不能通婚——”就算他的身份再特别,对于祖宗的这个规矩,他可没法任性而为。
破浪冷声打断他的嗦:“我并无违背祖宗订下的规矩,日后也不会。”
他想不通地皱着眉心,“你没有——也不会?”
“对。”
石中玉转了转两眼,在有些想通他的话意后,愕然地张大了嘴问:“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不娶她?”这家伙有没有搞错?
“不娶。”
“她呢?”他开始在心中替飞帘觉得不值,“她不想嫁你吗?你这家伙有没有替她想想?”她放弃了一切耶,他居然连个名分也不给她。
“是她不想也不肯。”已被拒绝过多次的破浪,此刻的心情远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挫折。
“她不肯?”他怪声怪气地叫着。
心火暗生的破浪横他一眼,“还要我说几次你的石头脑才会懂?”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不懂不懂——”石中玉直摇着脑袋,大叹受不了地站起身,“不过我也不想懂了,反正只要你俩高兴就好,我还是去找夜色那个比较好懂的好了。”
“找她做什么?”她向来不就是独来独往从不要人插手她的事吗?
石中玉搔搔发,“听说——她还未拿下天宫。www。 ”
“什么?”这怎么可能?那个向来喜欢速战速决的女人会在一个天宫上头拖这么久?实在是太不像她的作风了。
他无奈地摊摊两掌,“谁叫天宫也有个法力高强的云神?夜色可没法像你一样,也去把天宫的云神抢过来据为己有。”
破浪很难相信,“云神——有这么难缠?”那女人向来都是无往不利的,怎可能在一个神女的身上踢到铁板?
“所以说我才要去看看情况。”他边说边往厅外走,“懒得在这继续看你的冷脸,走了。”
没去送他的破浪,携着满腹的不解离开大厅往自己的院落走,在走至房门前发现里头是暗着的时,他转首四下寻找着其他的光源,在远处有着温泉的隐蔽院子里,他看见了隐约的烛光。
踏过雪径,穿过阵阵拂面的热气后,破浪站在池子边,低首看着身着单衣泡在池子里发呆的飞帘。
“在看什么?”
“我想捞颗月亮。”飞帘动也不动地凝视着眼前浮映在水面上的月儿。
听了她的话,破浪二话不说地弯身蹲在她的身畔,双手往池子里掬水,再盛至她的面前。
“这颗够美吗?”
“不够。”她状似不满地朝他摇首。
“这颗呢?”这回他盛了更多的水,再次将双手捧至她的面前。
她看了看他的掌心,“还差一点点。”
他挑高了剑眉,半晌,动作快速地除去鞋袜、脱掉外衫跳进池子里,在与她面对面后,再次为她掬起一池月光。
“这颗呢?”
“够美了。”得逞的笑意出现在她的唇畔。
在她那扣人心弦的笑意里,转瞬间忘记方才满腹心事的他,与她靠得更近,在温暖的池子里搂住她纤细的身子,让彼此的体温交融在一起。
他的两眼着迷地徘徊在她的面容上,“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的笑?”
飞帘笑看着这个老把爱这词用喜欢来代替的男人。
“没有。”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打从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你的蓝眼?”他难以自持地一下又一下地啄吻着她。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没有,你可以继续说。”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天宫
明灯晃晃,位于天宫神宫中的深处,站在祭坛前已日夜不分布法多时的云笈,忽地睁开紧闭的眼眸,身子晃了晃,两手撑在神案上大力地喘息了一会后,再也撑不住的她,忍不住自口中喷出鲜血。
大约知道她已到极限的凤凰,在她身子瘫软地跪下前,大步上前两手接住她,蹲下身子让她躺在他的怀中后,他一掌按在她的胸口护住她的心脉,好一阵子过去,面色原本苍白如雪的她,这才恢复了一些血色。
勉强睁开眼的云笈,费力地喘着气,双眼自责地望向凤凰,但凤凰却在她欲开口说话前体恤地向她摇首。
“我知道,你已尽力了。”采用暴风雪这方式,纵使她的法力再高强,也没法再撑下去。
“殿下——”两旁为云笈担心不已的宫女们,忙跪在她的身畔。
“看着她,别再让她逞强,让她好好歇歇。”凤凰将怀中的云笈交给她们,并朝她们吩咐。
“是。”
当心情沉重的凤凰走出神宫时,他仰首看着雪势已变小的天际,知道远在天宫三山外的狂风暴雪,必定因云笈之故已停,他思索了许久,决定放手一搏。
一直候在神宫外的天涯与海角,见他出了神宫后,紧张地快步走至他的面前,不约而同地启口:“云神她——”
凤凰朝他们摇了摇首,而后抱着一线希望问:“风破晓醒了吗?”
天涯嗓音沙哑地应着:“还没有——”受了那么重的伤,也昏迷了那么久,现下三山所有的大夫,都已没把握能救回风破晓一命。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海角面色凝重地问。
“准备迎战。”雪势既停,等候够久的夜色必然会前来实现诺言,眼下他们除了这么做外,也没别的选择。
“迎战那个夜色?”天海与海角相视一眼,不确定地问。
凤凰叹了口气,“也只能硬碰硬了。”
“你有胜算吗?”总觉得这是个下下策的他们,不安地问着这个夜色的头号目标。
他无奈地苦笑,“老实说,完全没有。”
同样在这深夜,远在中土帝京的皇城里,大半夜冒着风雪进宫的六器之首黄琮,独站在殿外等着宫人前去通报皇帝,准备进宫面圣。
当冷冷的雪花在他的肩上积了一层时,原本紧闭的殿门,在他的面前缓慢地敞开,殿内灿亮的灯火映照在他的脸庞上,黄琮抬首看着里头的殿宇,犹豫了半晌,而后大步走进里头。
“臣,参见陛下。”
寂静的夜色里,沉重的殿门,再次缓缓关上。
—全书完—
……(本卷结束) ……
众神梦记之·女神转生
1。非命
桃花过渡后,
山曾隐过,云曾飘过。www。
百年前后,月色如酒,
一去千里,沧桑如旧。
过眼种种,终已成空,
只是前缘未尽,
今生,只好再次相逢。
“我的人头值多少钱?”
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声,语气里饱含恐惧的问句,在空无一人的林中回荡。
早春初临,远处的山头还披覆着残雪,在这天方破晓时刻,林间草叶作响,快步奔跑中,迎面而来的新枝划破了聂向阳的面颊,弥漫在林中的白雾,令人一头栽进这林间后就难辨方向,放眼看去,仿佛四处皆可逃离这片密林,又四处皆无路可出。两肩负伤,已在林间逃了一夜的他,在体力已耗尽,再也找不出力气逃跑之时,一手按着受伤的肩头颓坐在地,并不时神色紧张地看着四下,当细微的足音又出现在他四周时,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循音看向又再次朝他逼近索命的人。
“不多。”自雾中走出的段天都,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刻意让他跑了一夜的目标。
休息了一会的聂向阳,在她走上前时,勉强地再次站起跑向林间,急着想跑离这片林子去求援的他,在身后的脚步声又跟上来时,边问边回首。
“是谁要你杀我的?”
“这可就多了。”她笑了笑,随手自一旁的叶片上沾来一点露珠,弹指将它射向一直在林中闪闪躲躲的男人。
尖锐的啸音划破林间,疾射而出的露珠准确地命中他的大腿,奔跑中的聂向阳顿时重重摔了一跤,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始终像个影子般跟在他身后的天都,已无声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开个价——”他忙不迭地朝她抬起一掌,“我可出双倍的价钱!”
闻言她挑挑两眉,随后自腰际取出一颗小碎银,将它盛在掌心中递至他的面前。
“问题是,你只值这点。”
他不甘心地瞪大眼,“就这些?”太瞧不起人了,他就只值这些?好歹他爹也是迷陀域里地大势大、门下弟子上百的一门之师,他这个被视为天骄的独生子,在她眼中却只值颗小小的碎银?
“因此就算你给我双倍的价,我照样赔本。”天都合上掌心收回那颗小碎银,小心地将她的报酬收妥后,以看猎物的眼神将他扫视过一回。
“慢——慢着——”在她的目光变冷时,霎时他面上的怒气消失无踪,一脸惶然地频往后退。
不想在他身上再耗时间,天都将两袖放开,过长的两袖随即垂曳至地,聂向阳看了那两段水袖,霍然明白追杀了他一整夜,将他身旁所有护卫都撂倒的这女人是谁。
“你——”他颤颤地指着她,“你是鬼伯国的——”
“算你运气不好,逼得那些人不得不找上我。”若不是他做得太狠,把人逼绝了,她才不会接下这桩吃力又不讨好的生意。
“哪些人?”冷汗布了一面的他,两手撑按在地不断往后退,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哪些人要他的命。
她索性让他死得明白点,“贵堡临近四周曾因而你受害的苦主们。”
“我不信,那些穷民居然请得动你——”他怔愕地张大了嘴,半晌,在他眼中随即换过一片狠光,“无论多少钱我都出得起,只要你替我——”
“抱歉,但我就只要这么点钱。”她冷声打断他,并缓缓扬起一袖。
他凝聚所有的勇气向她大吼:“你若杀了我,我爹不但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鬼伯国的段重楼!”
“这你就不需替我烦恼了。”她一脸有恃无恐,还轻声提醒他,“好了,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吗?”
“你——”
“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她偏首想了想,“在我数到十前,你若能逃离我的面前,我不杀你。”“当真?”大喜过望的他,忙站起身问清楚这一线生机。
“不假。”她款款颔首。
立即把握住这个机会的聂向阳,惟恐她会反悔,于是在她话落之后,立即拔足奔逃。
站在原地不动的天都,默默在心底数算到十后,动作缓慢地举起双手,扬袖朝两旁一震,飞窜而出的水袖,当下将她左右凝结在草木上的露珠震得纷纷坠落,就在露珠坠地之前,她旋身朝聂向阳奔跑的方向扬袖奋力一击,受她所控的露珠,犹如疾射出的箭朝目标飞射而去,沿途中,颗颗露珠穿透树梢的嫩芽软枝,有的则钉打在林间树干上,当天都手上两段舞动的水袖垂下之时,远处亦传来倒地之声。
倒在草地上一身血湿的聂向阳,断断续续地喘着气,费力地抬首看着收拢好两袖走至面前的她。
“你怎会——”他想不通地问,“你是——雨神的谁?”三道中,能够操控雨和水的,只有鬼伯国的雨神雨师,可她的身份分明就不是——
“雨神后补,王女段天都。”在他断气前,天都好心地为他一解疑惑,再缓缓对他说着,“你放心,你爹会来这为你收尸的。”
间歇的喘息声愈来愈小,不久之后,清晨的林间再次恢复了宁静,天都弯身取走他腰间的令牌,在将那沾了血的令牌收起时,她叹了口气。
若她没料错,只要这姓聂的已死的消息一传出,定会有一箩筐的人前来找她报仇,她还得赶在这家伙的亲爹率众去鬼伯国找段重楼算账前,再额外去解决另一批因这桩生意而惹来的新仇家,可只要一想起那些住在聂堡附近,东凑西凑半天,却只能拿出这一小颗碎银雇她杀人的佃农们,他们那既无助又渴盼的目光,她就没法不接这桩既亏本又会为她惹来麻烦的生意。
曾有人说过,迷陀域是个谁强谁就能吃人、谁有本事谁就能生存的地域,武艺不济、或无法自保的话,那就最好别留在这个地域,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法纪可言,而居处在迷陀域里的人们,大都是自中土流放至此,与遭三道各国逐出的罪犯,生生死死在这个地域里是家常便饭,同时因无法可束,杀人与劫掠更是这儿的常态。
因此当那些整村里有一半村人都遭聂堡杀尽的佃农找上她时,她头一个反应,就是劝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少与那座人多势大的聂堡为敌,偏偏那些只想在迷陀域里生根落脚的佃农,非但舍不得离开,还打定主意就是要守住耕耘数十载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家园,害得已经休息了一个冬日没接生意的她,才一开春,就不得不主动替自己惹来麻烦。
天色已亮,远处的朝阳将璀璨的金光投映至林子里,满林翠色,绿意直沁人眼,缓步离开林间的她,在抬起一掌以遮住刺眼的日光时,猛然一阵不快的感觉袭上她,令她不禁浑身寒毛直竖,这种曾经深刻体会过一回的感觉,使得她当下防备地握紧了两袖四下探看,然而在这片晨间的林子里,除了早起的鸟鸣声外,再无其他声响,亦无半抹人影,而那份令她感到不快的感觉,亦来得快也去得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