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女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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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是一样的!”“您疯了,先生!您疯了!这是什么意思?”“夫人,这说明,”
加尼玛尔激动得大喊,“那个金发女人、亚森·罗平的那个朋友和同谋正是您。”
他推开隔壁房间的门,冲到热尔布瓦先生面前,推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莱阿尔夫
人面前。
“热尔布瓦先生,认得出劫持您女儿的人吗?您在德蒂南先生家里见过的?”
“认不出。”仿佛一道电击,大家都一震。加尼玛尔晃了一晃:“认不出……可能
吗……? 来,好好想一下……”“想过了……这位夫人头发的颜色和金发女人一样
……脸色也一样白……可模样儿一点儿也不像。”“我不相信……这不可能出错…
…德·奥特莱克先生,您认出昂图瓦内特·布莱阿吗?”“我在伯伯家见过……不
是她。”“而且这位夫人也不是莱阿尔夫人。”德·克罗宗伯爵夫人肯定道。
这真是致命一击。加尼玛尔昏昏然然,低垂着头,目光茫然,一动不动。
一切努力都是枉费心机。苦心孤诣搭起的楼房顷刻间倒塌。
迪杜伊先生站起来:
“夫人,请原谅我们,很遗憾,弄错人了。请忘记它吧。可是,我不明白您为
什么慌张……从来到这里起,您的态度就很奇怪。”“上帝啊,先生,我怕……我
的包里有十多万法郎的首饰呢,您朋友的举止让人放心不下。”“可是您为什么总
不在家呢……? ”“这难道不是干这行所要求的吗?”迪杜伊先生无言以答,便转
向部下:
“加尼玛尔,您了解情况时太轻率了。刚才对夫人的态度也不好,等会到我办
公室来讲清楚。”会见结束了。保安局长正准备走时,发生了一件让人困惑的事。
莱阿尔夫人走到侦探身边说:
“我听到您叫加尼玛尔先生……我没听错吧!”“没有。”“那么,我有一封
信是给您的,今天早晨刚收到。信封上写着‘请莱阿尔夫人转交加尼玛尔先生’。
我想,这是谁在开玩笑,因为我不知道这是您的真名。不过,陌生的写信人也许知
道我们的约会。”出于独有的直觉,加尼玛尔真想抓过信毁掉。可是,当着上司的
面,他不敢这样做,只好拆开信封,小声念起来,勉强可以听清:
从前,有一个金发女人,一个亚森·罗平和一个加尼玛尔。加尼玛尔很坏,想
害漂亮的金发女人。好心的亚森·罗平不许他这么干。好心的亚森·罗平想让金发
女人做德·克罗宗伯爵夫人的密友,让她用了德·莱阿尔这个名字。这是一个诚实
女商人的名字,或与女商人的名字相近。女商人一头金发,脸色苍白。好心的亚森·
罗平寻思:“如果坏加尼玛尔哪天追查金发女人,我就让他去跟踪那个女商人吧!”
谨慎的措施有了结果。往坏加尼玛尔常看的报纸寄条小消息。真金发女人故意在博
里瓦热旅馆的房间留了个香水瓶,还在旅馆登记簿上写下莱阿尔夫人的姓名住址,
陷阱就设下了。加尼玛尔,您认为怎样?我真想详细给您叙述这个冒险故事,因为
我知道,以您的智力,会第一个笑的。故事确实有趣。我向您承认:我是好好地乐
了一回。
亲爱的朋友,谨致谢忱,并向杰出的迪杜伊先生致意。
亚森·罗平“他什么都清楚!”加尼玛尔嘟囔道,根本就没有心思笑,“连我
没向任何人透露的事情都知道!局长,他怎么可能知道我请您来呢?他怎么知道我
发现了头一个香水瓶……? 他怎么可能知道的……”他捶胸顿足,揪着自己的头发,
极为沮丧。
迪杜伊先生不禁生出同情。
“好啦,加尼玛尔,别难过。下一次好好干就是了!”保安局长陪着莱阿尔夫
人走了。
十分钟过去了。加尼玛尔把亚森·罗平这封信读了又读。在一个角落里,德·
克罗宗夫妇、德·奥特莱克先生和热尔布瓦先生在热烈地交谈。最后,伯爵朝侦探
走来:
“亲爱的先生,从此事得出了结论:我们毫无进展。”“对不起,我的调查证
明了金发女人是亚森·罗平指使的,是这些冒险活动中不可否认的女主角。这就是
进了一大步。”“这毫无用处。问题也许还是那样扑朔迷离。金发女人为了偷蓝钻
石而杀人,却没有把它偷走,后来她偷到了,却又栽给了别人。”“我弄不清这问
题。”“当然,不过也许有人能……”“您的意思……?”伯爵迟疑不决,但伯爵
夫人接过话,明确地说:“有一个人,据我看是除您以外唯一可以和亚森·罗平斗
一斗,可以战胜他的人。加尼玛尔先生,我们请歇洛克·福尔摩斯帮忙,您不会不
高兴吧?”加尼玛尔很尴尬。
“不会……只是……我不太明白……”“是这样,这些神秘的事让我来了兴趣,
我想搞个一清二楚。热尔布瓦先生和德·奥特莱克先生也有同样的意愿。我们达成
一致,准备给这位英国著名侦探写封信。”“夫人,您说得对,”侦探襟怀宽广地
说道,“您说得对,老加尼玛尔已经无力与亚森·罗平斗了,歇洛克·福尔摩斯会
成功吗?我希望他成功,因为我对他十分敬佩……不过……他也不太可能……”
“不太可能成功吗?”“这是我的看法。我认为,福尔摩斯与亚森·罗平决斗,结
果早已定了。
败的是英国人。”“不管怎么说,他能指望您的帮助吧?”“完全可以指望,
夫人。我保证毫无保留地协助他。”“您知道他的住址吗?”“贝克街二百二十一
号。”当晚,德·克罗宗夫妇撤回了对布莱尚领事的起诉。一封集体署名的信寄给
了歇洛克·福尔摩斯。
三、歇洛克·福尔摩斯拉开战幕
“几位先生要点什么?”“随便,”亚森·罗平回答,一副对饮食细节不感兴
趣的模样,“……
随便来点。不要肉,也不要酒。”侍应生鄙夷地走了。
我问:
“怎么?还是素食?”“越来越不想沾晕腥了。”亚森·罗平肯定道。
“是因为胃口,还是信仰,抑或习惯?”“为了健康。”“从没犯过禁?”
“当然犯过。在交际场合……不想显得特别。”我们两个在北站附近一个小饭馆里
吃晚饭。是亚森·罗平召我来的。他喜欢在早晨打个电报,约我在巴黎某个角落见
面。他总显得热情充沛,生活幸福,单纯天真;而且,总有一件出人意料的趣闻、
一段回忆或者我不知道的奇遇要说给我听。
那天晚上,我觉得他比平时更高兴,笑得格外开心,话格外多,带着他独特的
讥讽。他那种讥讽高雅、快活、轻松、自然。看见他这样,我也高兴,忍不住表达
我的满意之情。
“啊,是啊,”他大声说,“这些日子一切都妙极了。生命在我身上似乎是个
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宝库。而且,上帝知道我生活起来从不精打细算!”“也许
太挥霍。”“ 我跟您说,这个宝库取之不尽!我可以尽情花费、浪费,我可以把
力量和青春撒向四方,这样我又赢得了更强的力量和更美的青春……再说,我的生
活实在美好!……我只要愿意,不是吗,一觉醒来……就可以成为演说家、工厂主、
政治家……唉,我向您发誓,我从没这样想过!我现在是亚森·罗平,将来还是亚
森·罗平。我在历史上寻找一个命运可以和我相比的人,可是找不到。没有人比我
更充实,更紧张……拿破仑行吗?也许可以比……不过,他的皇帝生涯快完结的时
候,他在法兰西战役受到欧洲各国的惨重打击,每打一仗都自问是否最后一仗。”
这是正经话,还是开玩笑?他的声音激动起来,继续说:“您看,问题就在这里。
危险!不断的危险的感觉!就像呼吸空气似的,呼吸着危险的气息!您看出它在您
四周呼啸、嚎叫!它窥伺您,走近您……在风暴中心,保持平静……不要忍不住活
动……否则就完了……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司机开车时的感觉,不过,司机开车开
一上午就要停一阵,而我要一辈子不停地开下去!”“多动感情的话!”我叫起来,
“……您要让我相信您并不是由于什么特殊原因在兴奋吧?”他莞尔一笑,说:
“嗬,您还是个细心的心理学家哩。确实是由于一件事兴奋。”他自己倒了一
大杯凉水,一口气饮尽,说:
“您看了今天的《泰晤士报》了吗?”“没看。”“歇洛克·福尔摩斯大概今
天下午过了海,约在六点到了巴黎。”“见鬼?他来干什么?”“克罗宗夫妇、德·
奥特莱克的侄儿、热尔布瓦请他作一次小小的旅行。
他们都在北站,在那里与加尼玛尔会合。现在,他们六个正在商议事情呢!”
尽管我对亚森·罗平先生生出强烈的好奇心,但他不主动告诉我,我是不会问他私
生活的事情的。我那时有一个问题,总想问他,但一直忍着。再说,当时在蓝钻石
案件中,他的名字并未披露,至少没有正式披露。因此,我就耐心点吧。他又说:
“《泰晤士报》还发表了访问那位出色的加尼玛尔的文章。据这篇文章说,我的女
友,一个金发女人暗杀了德·奥特莱克男爵,还企图窃取德·克罗宗夫人那著名的
戒指。当然,他指控我是这些罪行的幕后策划人。”我轻轻一颤:这是真的吗?我
该不该认为偷窃习惯、生存方式、事件本身的发展逻辑会促使这个人犯罪呢?我打
量他,他似乎十分平静,那双眼睛是那样真诚地望着你。
我又细看他的双手,这是双秀美的手,是一双确实不会冒犯他人的艺术家的手
……
我低声说:“加尼玛尔是个幻觉狂。”他反对道:
“不,不,加尼玛尔有心机,有时甚至有才华。”“有才华?”“有,有。比
如,这次采访就安排得很聪明。首先,他公布了他的英国竞争对手到巴黎的消息,
好让我提高警惕,给英国人设点障碍。其次,他说出他走到了哪一点,表明福尔摩
斯只不过是在他发现的线索上坐享其成。这真是高明的作法。”“不管怎么说,您
现在要对付两个对手,而且是什么对手啊!”“嗬!有一个用不着认真对付。”
“另一个呢?”“福尔摩斯?哦!我承认他跟我是棋逢对手。不过,这正是让我兴
奋的事。您看到我今天这么高兴正是因为这点。首先,这是个自尊心的问题。人们
认为有名的英国人要战胜我并不容易。其次,您想想,我这样的斗士想到要和歇洛
克·福尔摩斯决斗,该会多么兴奋。总之,我不能不奋力争斗。因为,我了解他,
他绝不会后退半步。”“他很强。”“非常强。作为侦探,我认为他过去和现在都
无与伦比。只是我有个优势,就是他是进攻,我是防守。我的角色更容易演。再说
……”他难以觉察地笑了一笑,把话说完:
“再说,我知道他的打法,他却不知道我的。我准备暗中给他几下,得让他动
动脑子……”他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心醉神迷地说:
“亚森·罗平大战歇洛克·福尔摩斯……法国大战英国……总之,特拉法尔加
的仇可以报了!……啊!不幸的人……他没有觉察到我做好了准备……
我得到了通知……”他突然住口,好像呛了似的,猛咳起来,咳得全身发抖。
他用餐巾挡住脸。
“吃点面包?”我问,“要不就喝点水?”“不,不用。”他闷声说道。
“那……要什么?”“要点新鲜空气。”“我去打开窗户?”“不用。我出去
……快,给我外套和帽子,我要走……”“啊?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进来
的那两位先生……您看那个高的……出门的时候,您走我的左边挡着,别让他看见
我。”“就是坐在您身后的那个?”“是那个……为了个人原因,我宁愿……出门
后再跟您说……”“他到底是谁?”“歇洛克·福尔摩斯。”他努力克制自己,好
像对自己这么激动不好意思似的。他放下餐巾,喝了杯水,恢复了常态,笑着对我
说:
“很可笑,嗯?我并不容易激动,可是,冷不防见到他……”“您怕什么?您
改头换面化了装,谁能认出您?连我每次见到您,都觉得遇上了一个生人。”“他
会认出我的。”亚森·罗平说,“他只见过我一次。但我觉得他看透了我的一生,
不但看穿我的伪装,还看出我的本质,总之……总之……我没料到……多么奇怪的
相遇!……这样个小馆子……”“那么,”我说,“我们出去吧?”“不……不…
…”“您要干什么?”“也许最好直接行动……把我自己交给他……”“这不是您
的真实想法吧?”“当然是的……且不说我占了便宜,可以问问他,探探他都知道
些什么……啊!瞧,我觉得他正盯着我的脖子、肩膀,正在寻思……回忆呢……”
他又动脑子。我看见他嘴角浮起一丝诡黠的微笑。我想他是出于好冲动的本性,而
不是迫于形势,一时心血来潮,猛地站起来,转过身,高兴地鞠躬致意说:
“怎么这么巧?真是难得!……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个朋友……”那英国人有
一两秒钟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做了个本能的动作,好像想扑向亚森·罗平。亚森·
罗平摇摇头:“您要这样做就不对了……不说这种样子不好看……而且也没有用。”
英国人看看左右,似乎想找救兵。
“这样也不对。”亚森·罗平说,“再说,您确信有能力抓住我吗?来吧,拿
出您高尚的斗士的样子来。”英国人在这时并不想当个高尚的斗士,但这可能是他
最好的选择。因为他半站起身,冷冰冰地介绍说:
“这位是华生先生,我的朋友和合作者……这位是亚森·罗平先生。”华生一
副傻愣愣的样子,引人发笑:眼睛睁得老大,嘴巴张得大大的,就像在那张油光滑
亮、皮肤绷得像苹果似的脸上划了两条线;圆脸四周是刷子一样的头发和草茎似的
短髭。“华生,遇上最自然的事您也藏不住傻愣愣样子。”福尔摩斯带点挖苦意味
地冷笑道。
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