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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九命猫-第3部分

小说: 九命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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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试着走了几步,似乎很满意。

    于是,他摇摇晃晃地朝家乡方向走去了……

    这是伪康德十一年冬天的事儿,这个新兵刚刚被抓来当兵才几十天。实际上,次年八月日本鬼子就投了降,步兵十八团的国兵在金水车站向苏联红军交了枪械,全体解散……

    新兵要在天亮之前渡过江去。

    江那边,是他的家乡,有他心爱的女人。两个人成亲才半个月,他就被抓来当兵了。

    士兵回到了那座熟悉的房子里,回到了他媳妇的身旁。

    有了女人,有了炊烟,生活变得美好起来。

    他一直跟在媳妇的身后,看着她一个人做饭,洗衣,发呆,睡觉……

    他一直不曾摘下那顶棉帽。

    他一直在背后对媳妇笑着,脸很白地笑着。

    有几次,媳妇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身,和他对视一阵子,又慢慢地转过身去了。

    还有一次,媳妇在梦里猛地回过身,一下就看见了他,他正朝她僵硬地笑着,她惊叫一声,一下就醒了,手忙脚乱地点上了油灯,回过身来惊惶地寻找他……

    她没有找到他。

    她长舒一口气,灭了灯,又躺下了……

    新兵像影子一样跟随了媳妇五十多年。

    有时候,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打过仗,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

    他常常有一种错觉,认为他和媳妇还是夫妻,他和她正一起过着平静的生活。

    媳妇的脸一天天地衰老了。

    新兵偶尔站在镜子前,看见自己依然青春的脸,会蓦然一惊——他的相貌还停留在被炸死前的样子。

    这提示了他的性质。

    终于有一天,接近衰老的媳妇跟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

    新兵一下就变得孤零零了。

    他手足无措地傻站着,迷失了方向。

    他脸上那挂了五十多年的笑终于一点点消退了。

    他的脸一点点变得阴森。

    他身上惨白的肌肉一点点变得焦黑、枯槁,终于从身上一块块掉落下去……最后,他仅仅剩下了一具黑糊糊的尸骨。

    接着,他的家也被铲平了,建起了值班室,一个陌生的打更人住了进来……

    李庸不知道在窗外叫他梳头的人是那个老太太,还是那个死在战场上的人。

    他似乎听见那久远的歌声又在窗外隐隐响起来:

    “哎呀我的天呀呀,破鞋露脚尖。没人帮我补呀呀,想娶花媳妇。来了老媒娘呀呀,媒娘坏心肠。成心把我害呀呀,媳妇尿裤裆……”
          



第一部分
黄 太(1)
             
                李庸一宿都在胡思乱想。

    天亮之后,他走出门,看了一眼红彤彤的太阳,使劲吸了一口寒冷、新鲜的空气,感到骨骼“喀吧喀吧”地健壮起来。

    他怀疑昨夜是哪个人在装神弄鬼,吓他。

    为什么要吓他呢?当然不是吃饱了撑的。

    一定是想偷粮。

    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惭愧。

    他是一个更夫。猫不能怕鼠,哪怕鼠长得比猫还大。

    他赶忙查看粮囤。

    所有的粮囤都完好无损。

    他提起的心落下来。

    这个猜疑被排除之后,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也许真是那个冤魂又回来了……

    回家的时候,李庸的步履显得有点沉重。

    他走的是一条偏僻街道。他发觉,路上寥寥的几个人都是女人,而且都是背影。

    奇怪的是——这几个女人都梳着马尾巴。

    大清早天更冷,她们都扎着厚厚的头巾,一条条的马尾巴从头巾下垂下来。

    她们都在急匆匆地赶路。

    李庸忽然感到这几个人都有点诡异。他想追上其中一个“马尾巴”,看一看她的脸。正左右张望时,又有一个“马尾巴”出现了,她没有扎围巾。她似乎想躲开李庸,迅速折进了一条胡同。

    李庸快步朝她追过去。

    那条胡同其实不是什么胡同,只是两个单位大墙中间的空档,沟通着两条街道,最多可以通过两个人。

    李庸动作不敏捷,他摇摇摆摆地跑起来,粗笨的脚板踏得窄仄的胡同都动起来:噔!噔!噔!噔!……

    终于,李庸接近了她。

    一般说来,在这样一条偏僻的胡同里,一个女人听到身后有人追上来,一定会紧张地回头看。

    可是,这个“马尾巴”却一直没有回头,只是低头朝前走。

    李庸从她身旁挤过去,回头看了一眼。

    他呆住了。

    是个男人。

    李庸认识他。

    他叫黄太,是李庸的邻居。李庸当然认识他。

    黄太好像跟朱环同岁。他一直没找到老婆,和瘫痪的老母亲在一起生活。

    这个人没有职业,嗜赌。他昼伏夜出,邻居们很少见到他。偶尔,他和邻居迎面碰上,就谦卑地笑笑,然后,快步走过去。

    石头胡同的人都有点瞧不起他,因为他不务正业。

    不过,他还算是个孝子,一直服侍着老母亲。

    他的头发留了很长,平时总是在脑袋后一扎。

    留这种头的好像有两种人,一是画家,一是流氓。在李庸看来,这两种人都不是正经人。

    黄太停下脚,不自然地朝李庸笑了笑:“是李哥啊。”

    李庸憋不住一下笑出来。

    “你笑什么?”

    “我把你当成女的了。”

    黄太的眼睛迅速转了转,在想什么。

    李庸马上感到这句话会引起黄太的猜疑。在这样一条偏僻的胡同里,你追一个女人干什么?但是,他一时又没有想出合适的注解。

    “你有事吗,李哥?”

    “没有。你去哪儿呀?”

    “我去买早点。”

    黄太的眼睛充满了血丝,一看就是熬夜了。而且,他的头发一绺绺黏在一起,那是因为出过很多汗。

    李庸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赌了一宿。他家离这里至少有四条街道,他不可能跑到这里来买早点。

    “那你去吧。我回家睡觉去。”

    “好,再见。”

    “再见。”

    两个人的对话有点尴尬。

    黄太和邻居们总是保持着距离,总是很客气,从不开玩笑。其实,邻居们也都和他保持着距离。大家都在安分守己地过日子,谁都不想惹麻烦。
          



第一部分
黄 太(2)
             
                大家的心里似乎都清楚,别看黄太很老实的样子,其实他是一个很深邃很鬼祟的人。

    他戴着面具。

    谁都不知道他摘掉面具之后是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他夜里出了家门除了赌博还干些什么。

    到目前为止,黄太还没有祸害过哪个邻居。他的态度似乎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是,谁都知道,兔子饿极了的话,说不准连窝里的草都吃呢。

    离开黄太之后,李庸很后悔追上了他。

    他从那条胡同钻出来,回到了街道上。

    太阳冉冉升高。那几个梳马尾巴的女人倏地都不见了。街道上的行人多起来,都是上班族。

    李庸迷惑地想:那几个“马尾巴”去哪里了呢?

    这种迷惑是没有道理的。如果那几个“马尾巴”一直在原地急匆匆地赶路,那才叫恐怖。

    李庸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象:

    另外那几个“马尾巴”也许都不是女人,都长着黄太的脸!

    正在胡思乱想,李庸突然听见一声尖厉的刹车声。

    李庸猛地站住脚,一辆卡车奇巧地停在了他身旁。

    之所以说奇巧,是因为这辆车刚刚碰到了他的袖管,甚至没有碰到他的胳膊。

    但是,他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奇怪的是,大白天,这辆车却开着灯。

    司机是个男的,他探出脑袋,骂了一句:“你是不是找死啊!”

    李庸急忙朝前走了几步,让开了路。

    卡车灭了火。它“轰隆隆”地发动了半天才吃力地起步了。

    李庸抬头朝卡车的尾巴看去,它的车号是:京K66848。

    李庸在路边怔忡了半天。

    他忽然觉得有一种神秘力量在支配着这辆外地卡车。

    
          



第一部分
不翼而飞(1)
             
                二○○一年一月三日这一天,朱环家出了一件大事——朱环的戒指被人偷了。

    这是接下来一系列恐怖事件的一个小小序幕。

    朱环下班回来,好像有什么预感,径直走向了那个茶叶盒。

    当时,李庸还在蒙着被子大睡,朱环进门,他并不知道。

    朱环站在梳妆台前,紧紧盯着那个茶叶盒,过了半天才把它抓在手中,扭开。

    里面空空如也。

    她把它重重地放在梳妆台上,返身走到床前,用力把李庸推醒。

    “你干什么呀?”

    “我的戒指呢?”

    “戒指?我不知道哇。”

    朱环就不再问他,手忙脚乱地到处翻找。

    “你是不是戴到医院去了?”

    “我什么时候上班戴过它?”

    朱环把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都划拉到了地上,还是没有找到。

    一股无名火陡然冲上了她的脑门。

    “你一个大活人在家,怎么连一个戒指都看不住?”

    “你再想想……”

    “想什么?丢了!”

    “真是见了鬼了。”

    李庸一边嘀咕一边爬起来,帮她一起找。

    其实,李庸很希望这枚戒指在家里消失。自从有了这枚戒指,他总是遇到不吉利的事。

    比如那个毛烘烘的东西。

    比如那个半夜让他给梳头的人。

    比如那天清早大街上出现的几个“马尾巴”。

    还有那辆差点要他命的大卡车……

    可是,看到朱环如此沮丧,他又希望找到这枚戒指,让她高兴起来。

    沙发下,柜子空,地板缝,电视后……最终没见到它的影子。

    一枚戒指,它怎么可能不翼而飞呢?

    李庸更感到这件事情不对头了。

    朱环脸色阴沉地坐在床上,越想越生气,趴在被子上哭起来。

    李庸走到她身旁,小声劝道:“别哭了,没用。”

    朱环一下坐起来,盯着李庸说:“你是不是把它扔了?”

    “好好的一个东西,我扔它干什么呢?”

    “你认为它来路不明,一直耿耿于怀,当我不知道?”

    “我就是真想扔它也得和你商量啊。”

    “要不然就是你把它送人了!”

    “我怎么能把你的东西送人呢?”

    “家里只有一个人,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

    李庸有点生气了,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朱环转过身去,给了李庸一个脊梁骨。

    李庸摇了摇她的肩,缓和了语气,说:“朱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枚戒指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环立即转过身来,说道:“哎,李庸,你为什么对这枚戒指总这么敏感呢?”

    “不是我敏感,是你敏感。”

    “你不要打听这件事了,对你没好处。”

    “可是,我想不通……”

    “它都丢了,你还有什么想不通?”

    “肯定不是你祖母给你的。”

    “你怀疑我?”

    “那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那好,我告诉你,是一个相好送给我的。”说完,她把头转向别处。

    李庸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就不再追问。

    他转头看了看门窗,说:“会不会是有人进来过?”

    朱环冷笑了一下,说:“大白天,谁那么大胆?”

    “不一定。”

    “那就是哪个邻居干的。”

    “你别乱猜。”

    朱环突然咬牙切齿地说:“不行!我跟他没完!”

    “跟谁?”

    “偷我戒指的人!”

    “还说不准是怎么回事呢。”

    朱环不理李庸,站起来,几步跨到院子里,破口大骂起来。

    太阳温柔地向西坠落,染红了天边的几朵云彩。

    左邻右舍都下班了,家家的烟囱都升起了炊烟。

    “你个王八蛋不要脸,三只手伸到我家来了!不怕烂掉手指头?我知道你是谁!你赶快把东西送回来,别等我到你家翻出来,那时候你就现眼了……”
          



第一部分
不翼而飞(2)
             
                朱环的叫骂声很快把邻居们惊动了。

    大家从屋里陆续走出来,站在她家院门口看热闹。

    人越来越多。

    一些孩子干脆爬到她家院墙上。

    朱环双手叉腰,越骂心里越气,越骂嗓门越大。

    她的叫骂是前后矛盾的。

    前面她说她知道是谁偷的,后来又说:“你以为我抓不到你,你就没事了?老天爷长着眼呢!你一出门就让你垫车轮子……”

    开始的时候,大家没听出来她到底丢了什么,过了好半天,终于知道她的戒指丢了。

    没有人走上前劝慰。

    只有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中间,高声叫骂。

    李庸低头走上前,拉她。

    “快进屋去,丢不丢人啊!”

    朱环一把把李庸推了个趔趄:“我又没偷东西,我丢什么人?”

    李庸四下看了看,说:“你能把戒指骂回来吗?”

    朱环陡然住口了。

    她朝着围观的人扫视了一圈,突然说:“王八蛋,你听好了,今天晚上,我煮猫!”

    说完,她转身进了屋。

    我就是深城人。

    我老家那一带有个风俗,哪家丢了东西,实在找不回来,最恶毒的办法就是煮猫。

    什么是煮猫呢?

    很简单,就是把活猫扔进沸腾的锅里煮了。

    据说,偷了东西的人就会像那只猫一样难受。于是,露了馅。最后,只好把偷来的东西物归原主。

    煮猫,毕竟太残忍了,我在老家长到十八岁,听过几个丢东西的女人扬言要煮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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