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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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a,雷克最后会把东西取回的。3月份的邮包要比8月份的小。
在过去的11年里,雷切尔从未收到过私人信件,至少世界部落传教团没有转过此类信件。
内瓦把电话号码和地址抄在一张信笺上,然后把信藏进了抽屉。一个月后她会把它随同3月份的邮包一起寄出去。
他们花了一个小时在锯2×4英尺大小的木板。地上盖满了木屑,菲尔的头发上也沾了不少。电锯的尖叫声还在耳朵里嗡嗡作响。到了喝咖啡的时间了。他们依墙席地坐在一只便携式加热炉旁。菲尔从保温瓶里倒出了很浓的咖啡。
“你昨天错过一次精彩的布道。”他笑着说。
“在哪儿?”
“什么意思?当然是在这里!”
“讲什么?”
“通奸。”
“说它好还是不好?”
“当然是不好。”
“我想你的会众是不会有这种麻烦的。”
“我每年都要布道一次。”
“相同内容?”
“是的,但总觉得很新鲜。”
“你的教徒什么时候有过这种麻烦?”
“几年前,我们当中有个年轻的女教徒认为她的丈夫在巴尔的摩有外遇:丈夫每星期要去那里出差,她注意到丈夫回家时就像变了一个人:精力旺盛,对生活富有热情。这种情况持续两到三天,然后又故态复萌。她深信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盯他的梢?”
“原来他是去看按摩师的。”
菲尔从鼻腔里发出一阵大笑。咯咯的笑声很有感染力,比笑话里的妙语更好笑。幽默了一阵后他们开始喝咖啡。
菲尔问:“内特,在你的另一种生活里有没有外遇之类的麻烦?”
“没有。这不是麻烦,只是一种生活方式。我什么样的女人都追。稍有点姿色的女人都会引起我的性欲:尽管我有家室,但我从来不认为我是在通奸:这不是罪恶,而是游戏。我是个坏小子,菲尔。”
“我不该问。”
“不,忏悔对灵魂有好处。我为自己过去的行为感到羞耻。女人,酒精,毒品,酒吧,打架,离婚,不顾孩子——我简直是无药可救。我希望时光能倒流。但现在,重要的是记住所走过的路。”
“你还有很多的好时光在后头,内特。”
“但愿如此,我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要有耐心。上帝会为你指路的。”
“自然啦,按我们现在的速度,我在这儿的事业还长着呢。”
菲尔笑了,但没有发出咯咯声:“读你的《圣经》,内特,做祷告。上帝需要像你这样的人。”
“也许吧。”
“相信我。我花了10年的时间才领悟到上帝的旨意。我盲目地奔走了一阵子,后来停下来倾听。慢慢地,他就领我走上牧师的道路。”
“你那时多大?”
“进神学院时我36岁。”
“你是年龄最大的吗?”
“不。神学院里不少人已四十几岁。”
“学了几年?”
“四年。”
“比法学院还要受罪。”
“一点都不受罪,实际上很有趣。”
“法学院可不同。”
他们又干了一个小时。又是午饭时间了。雪终于融化了,去提尔夫曼的路上有一家菲尔喜欢的海鲜馆。内特急着去那里买午餐。
“是辆好车。”菲尔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木屑从他的肩头抖落到了一尘不染的美洲豹皮椅上。内特压根儿就不在意。
“这是一个律师的车子,我当然是买不起的,所以只能租。一个月800美元。”
“对不起。”
“我很想把它脱手,然后买一辆类似布雷兹那样的小车。”
驶出小镇后,33号公路就变窄了。他们沿着海湾在行驶。
电话铃响的时候他已经上了床,但还没有睡着。离入睡还有一个小时:这会儿才10点,但他仍习惯于沃尔纳特山以及巴西的生活规律:登革热的后遗症也不时在影响他。
很难相信在过去的职业生活中自已经常是干到晚上九、十点钟,然后去一家酒吧吃喝到凌晨一点。他现在一回想起这种生活就觉得厌恶。
他很少有电话的,因此他一听见铃声就抓起了听筒。
“我找内特·奥里列,”
“我就是。”
“晚上好,先生。我叫内瓦·科利尔,我收到了你寄给巴西朋友的信。”
内特从床上跳了下来,被子抖落到地上:“是吗,你收到我的信了?”
“收到了。我今天上午看了,我会把雷切尔的那封信寄给她的。”
“太好了。她是怎么收取邮件的?”
“我在每年规定的时间把邮包寄往科伦巴。”
“谢谢。我会再给她写信的。”
“行,但请别在信封上写她的名字。”
内特突然想到休斯顿现在是晚上9点,她是从家里打来的。这显得有些不同寻常,对方的声音很偷快,但有些迟疑。
“出什么事了?”他问。
“不,只是这儿没人知道她是谁。只有我知道。现在你卷入后,这个世界上就有两个人知道她是谁、她在哪儿了。”
“她要我誓守这个秘密。”
“找到她不容易吧?”
“可以这么说。所以我并不担心别人会去找她。”
“可你是怎么打听到她的?”
“她父亲打听到了她。你知道特罗伊·费伦吗?”
“是的。我正从报纸上剪下新闻。”
“在他去世前,他追踪到了潘特纳尔。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
“他有的是办法!”
“是的。当时,我们大体知道她在哪儿。我去了那里,雇了一个向导,迷了好几天的路才找到她。你跟她熟吗?”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熟悉雷切尔,每年的8月她在科伦巴和我通一次电话。五年前她休过一次假,我和她吃了一顿午饭。可是我跟她并不熟。”
“最近你有她的消息吗?”
“没有。”
雷切尔两个星期之前在科伦巴,这是他确信无疑的,因为她去过医院。她跟他说过话,碰过他,随后和高烧一起消失了,可她居然没有给总部打电话?太奇怪了。
“她干得很好,”他说,“已经和那里的人建立了感情。”
“你为什么要找她?”
“反正有人得找到她,你知道她父亲的事吗?”
“我正在了解。”
“得有人去告诉她发生的一切,而且必须是律师。我当时正好是事务所里最闲的人。”
“现在你是她的律师?”
“你在关心这事,是吗?”
“她准备如何处理她父亲的遗产?”
内特揉揉眼睛,停顿了一下。电话那头的女士已经超越了提问的范围。内特怀疑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不想冒犯你,科利尔夫人,但我不能同你讨论雷切尔与我涉及到她父亲遗产的谈话内容。”
“当然。我并不想刺探什么消息。我只是不清楚世界部落传教团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需要做。你不必卷进去,除非雷切尔请你这么做。”
“我懂了。我会留意报纸的。”
“我相信事情的进展会有详尽的报道。”
“你提到她需要一些物品。”
内特告诉了她小女孩被蛇咬死的事,说那是因为雷切尔没有那种抗毒的血清。
“她无法在科伦巴买到足够的药品。我愿意寄给她一些需要的东西。”
“谢谢你!把钱款寄到世界部落传教团我这儿,我能保证让她得到这些物品。我们在世界各地有4000个雷切尔,我们的开支很紧张。”
“其他人也像雷切尔一样出色?”
“是的。他们都是由上帝选中的。”
他们答应保持联系。内特可以把所有的信件都寄到她那儿,然后由她海运到科伦巴。不管谁有雷切尔的音讯,就马上告诉对方。
回到床上,内特又回想了一遍电话的内容。让他感到惊奇的是电话里没有谈及的一些事:雷切尔刚从他那里知道父亲去世了,并留给了她一笔世界上最大的财产;然后她偷偷地来到科伦巴,原因是她从雷克那儿得知内特病了。但她随后便离去了,没有给世界部落传教团的任何人打过电话讨论这笔钱。
当他在河边离她而去时,他相信她对钱没有兴趣。现在,他对此更加深信不疑了。
第四十四章
作证的好戏是在2月17日开场的,地点在费尔法克斯法院内这间长长的房间里。这是一间证人室,威克利夫法官疏通关节后把它订了下来,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这间证人室就归他使用。至少有15个人要宣誓作证,但律师们无法在时间和地点上达成一致意见。威克利夫做了斡旋。宣誓作证将按部就班地进行,一个挨着一个,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日复一日,直到全部结束。如此马拉松式的程序是不多见的,然而这笔标的如此之大的官司也是很少见的。律师们纷纷调整他们的日程表,表现出了惊人的应变能力。开庭被拖后,其他案子的宣誓作证被撂在了一边,一些重要的期限一再被推迟,案情摘要推给了其他的合伙人办理;他们的休假也推迟到了夏天。一些不太重要的案子都让助理们处理。什么事都没有费伦案来得重要。
对内特而言,让他在挤满律师的房间里呆上两个星期,而且还要不停地盘问证人,简直是活受罪。
既然他的委托人不要这笔钱,他干吗要去管谁会得到它呢?
可等他见到了费伦的那些继承人后,他的态度改变了。
第一个宣誓作证的是小特罗伊·费伦先生。
书记官让他誓守诚实,但他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和猩红的脸颊使他一坐上桌子的首席就失去了别人的信任。桌子另一头的一架摄像机把镜头对准了他的脸。
乔希手下的人为内特准备了几百个问题:这些工作是由一些内特永远也不会见到的助理们干的。但内特无需准备也可即兴提出这些问题——内特可以说久经沙场了。
内特向小特罗伊作了自我介绍,对方神经质地笑笑,像是囚犯望着行刑人一样。
“不会很痛苦的,是吧?”他似乎在问。
“你最近是否服用过非法的药物、医生处方的药品或酒精之类的东西?”内特和颜悦色地问道。坐在桌子另一头的律师听了有些刺耳,只有哈克是明白的,他参加过的宣誓作证并不比内特·奥里列少。
笑容消失了:“没有!”小特罗伊厉声说。他的脑袋因宿醉还在突突地胀痛,但神智还是清醒的。
“你已宣过誓,知道吗?”
“是的。”
“你知道什么叫伪证吗?”
“当然知道。”
“哪一个是你的律师?”内特朝对面的人群指指说。
“哈克·格蒂斯。”
内特·奥里列的傲慢再次激怒了全体律师,这一次哈克也包括在内。内特事先没去了解哪个当事人的律师是谁。他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这群人的蔑视。
开场仅两分钟,内特就已经为今天营造了不和谐的氛围。毫无疑问,他根本不相信小特罗伊,没准儿那家伙是在按别人的旨意说话。这是老一套了。
“你有几个妻子?”
“你有几个?”小特罗伊反问道,然后得意地看了一眼他的律师。哈克在看一份文件。
内特很冷静。谁知道费伦家属的律师在他背后说了些什么?
他不在乎:“让我跟你做些解释,费伦先生!”内特毫不恼怒地说,“我说得慢些,请仔细听好:我是律师,你是证人。这一点你清楚吗?”
小特罗伊缓缓地点点头。
“我提问,你回答。这你懂吗?”
证人又点了点头。
“你不能提问,我也不会回答。你明白吗?”
“是的!”
“好。如果你现在注意听我的问题,我想回答起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是吗?”
小特罗伊又点点头。
“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吗?”
“没有。”
“好。如果还有疑惑,尽可找你的律师商量。明白了吗?”
“我明白!”
“好。让我们重新开始。你有几个妻子?”
“两个!”
一个小时后,内特结束了有关他的婚姻、孩子以及离异的提问。小特罗伊浑身冒汗,他不知道作证还要持续多久。律师们木然地看着一沓沓的文件,心里也在问同一个问题。可内特这会儿才开始看那份准备好的问题单子。他只要看一眼对方的眼睛,用一个问题套出另一个问题,就能使证人狼狈不堪。任何细节都是他有用的调查材料。第一任妻子是在哪儿读高中和大学的?她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她和你的婚姻是第一次吗?说说她的就业经历。谈谈你们的离婚。你孩子的抚养费是多少?都是由你支付的?
大部分的证词都是无关紧要的。提出这些问题与其说是为了了解情况,还不如说是为了影响证人的情绪,使他意识到丑闻随时可以抖搂出来。他既然提出诉讼,他就得受这份盘问的罪。
对他就业情况的盘间一直持续到午饭前。回答时小特罗伊对自己在父亲公司的工作经历显然是在支吾其词。可以找到几十个证人来戳穿他的谎言。每份工作内特都问及了他的同事和主管的名字。陷阱已经设下了,哈克看到了危机的临近了,于是要求暂停。他和委托人来到大厅,告诫他要说实话。
下午的作证更加冷酷无情。内特问起了他21岁生日时得到的500万美元,所有的律师都显得紧张起来。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小特罗伊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和内特·奥里列相处了四个小时后,他已经知道下一轮的盘问会很痛苦。
“那就让我们来回忆一下。”内特笑着说。他毫无倦意。事实上,他似乎急于刨根问底。他表演得很出色。他内心很不愿意坐在那里折磨那些自己永远都不想再见到的混蛋们,提的问题越多,就越坚定了他不再干这一行的决心。
“那笔钱是怎么给你的了”内特问。
“存进银行的一个账户里。”
“你可以使用这个账户吗?”
“是的。”
“还有其他人使用这个账户吗?”
“没有!只有我使用。”
“你是如何从账户里提钱的?”
“开支票。”
他确实开了不少支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