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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黑桃a的血咒-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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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持探长至玄关前接他。两人进入客厅后,面对面坐下。
  “局长已告诉我详细情形,我和局里通过电话。”
  “是吗……打电话报告后,我就直接赶回这儿。”
  “辛苦啦!”
  明明只离开不到十个小时,由木刑事却觉得像是经历一场漫长旅程。
  “碰上这种事件真是奇怪!我陪不久前才走的检察官他们彻底调查过,去了烧炭男人被推落的崖边搜证,也前往狮子岩,同时解剖报告也出来了,尸体已被送回,包括花子在内,总共三具尸体,一下子忙得焦头烂额。目前是使用干冰分开置放,等今晚守灵夜过后,明天就送往火葬场了。橘和松平大概想不到会在这种乡下的火葬场被焚化吧?如果他们能开口,不知会何等感慨呢!”剑持探长语气感伤的说。
  “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告诉我谁是凶手。”
  “你是现实主义者。”
  “没办法,刚从闷热的东京回来,差点热坏了。”
  “哈、哈、哈,这也难怪。对了,有一位新客人呢!是独自回东京买绘画颜料的日高铁子。”
  “她回来了?”
  “嗯。不过,她也是位颇特立独行的女性,幸好事件发生时她不在,否则我们就得更苦恼了。因为她可以算是女中豪杰,而且也有动机。”
  “所谓女中豪杰是什么意思?”由木反问。他尚未见过日高铁子。
  “你见到就明白了。而且,和她同来的客人也是奇妙人物。”
  “哈、哈、哈,长得那么丑吗?”
  “不是女性,是男人。说是自艺术大学尚未并校前的西画系毕业,因此有前来丁香庄度假的充分资格。大老远由东京前来,我们不可能赶他回去,所以我提出不得妨碍调查为条件,让他住下来。可是,这家伙却一直炫耀他曾留学巴黎,不停谈起凯旋门啦、蒙马特区啦之类的,我不喜欢那种型的男人。”
  “哦,看样子是相当怪物型的男人了。”
  “令人厌恶的个性,真佩服他不会因为自己这样的个性而悲观。”
  “其实那也是当然之事。我这人也很讨厌毛毛虫,可是即使我们看起来极尽丑态的毛毛虫,而毛毛虫彼此之间一定是相互欣赏的,搞不好其中还有些会窃声交谈,说是谁向自己抛媚眼呢!”
  “毛毛虫至少还会变成美丽的蝴蝶。如果是蜈蚣或蚰蜓就……我每次见到蚰蜓,总是想到,如若对这种东西还有美的感觉,绝对会自我厌恶的。不过,蚰蜓本身似乎没有这样的思维神经,所以它们彼此之间才会相恋、产卵。在此种意义下,那男人可能和蚰蜓相同。”
  连很少批评他人的剑持探长都这样,可窥知绝对是相当可憎的人物!
  “对啦,我忘了,先让你看解剖报告吧!花子只是被凶手以毛巾勒毙,没有其它问题。橘虽后脑遭殴击,却只是晕迷不醒的伤势,致命伤当然是延髓部位被刺,至于死亡时刻则如那位法医所说,未能得到正确数字。”探长从公文包拿出报告,边翻动边接着说,“要让你知道的重点是这个,松平纱絽女是死于砷化合物。”
  “嘿,如医师的推断吗?”
  “另外,可可和砂糖中皆无法分析出砒霜成分,也未掺有其它毒物。”
  “原来如此,这么说,毒药是掺在纱絽女的杯中?”
  “不错!杯内的可可残渣中检测出同样的砷化合物。”
  假定纱絽女胃内之毒和她饮用的杯内沉淀物之毒同为砷化合物,那么毒害她的凶手是谁这个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了,因为只有一个男人碰触过她使用的杯子!
  “剑持先生,你的推测果然正确。”由木刑事想起昨夜两人在客厅交谈的内容,说。
  但,如果说由木因此认为事件就这样能够解决,未免是一大谬误,因为,接下来发生的杀人事件之牺牲者并非只有一人! 

第九章 黑桃5
  
  1

  守灵夜在客厅举行。搬出大桌子和椅子,在地毡上摆放座垫,每个人各自找位置坐下。
  并列的三具棺木,由左至右入殓着花子、橘秋夫和松平纱絽女,但,松平纱絽女的棺木之所以和其它两具稍有间隔,乃是由于她是基督徒。
  在木鱼的节奏伴奏下,脸色苍白、乳臭未干的年轻僧侣用极单调的声音诵经。身为异教徒,纱絽女大概不会喜欢这种经文吧?但,若将她单独留在楼上房间,未免又太可怜了些。
  僧侣旁边坐着万平老人,他好像很局促,时而以夹在腰间的微脏手帕假装擦汗的拭泪。
  橘和纱絽女的棺木前分别坐着他们从东京赶到的年迈双亲,低头哀悼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之死。途中买来的鲜花插在大花瓶内,花香与香烟混合,在宽敞的西式客厅袅袅扩散。
  诵经不知何时才结束。平日形同水火的行武荣一和尼黎莉丝此刻乖乖并肩坐着,同样低垂着头。肥胖的黎莉丝坐着似乎很痛苦,裙摆下的脚侧横,感觉上有如教养极差的女孩。行武则时而想起似的双眼圆睁凝视白色棺木,然后只手拂高前发,再度低头。
  尽管他是九州岛男儿,乍看却略带神经质,因此白皙的颈项和蓝色领口更引人注目。
  牧数人坐在黎莉丝另一侧,配合着木鱼单调的节奏、无意识的用脖子打拍子,而且好像烟瘾发作,用手掌把玩着烟包,但终究没有抽烟。
  住在附近的农夫们也有不少人参加守灵夜,昨夜来证实牧和黎莉丝的不在现场证明的那位青年农夫也来了,很感慨似的听诵经。脸色黑褐、身材壮硕的他们和年轻学生们共坐一室,感觉上就如油和水般的不调和。
  由木刑事和剑持探长在后面静静观察这一切。
  安孙子宏坐在和黎莉丝他们相对的墙边。刚刮过的胡子部位带着浓青翳影,如少年般红润的脸颊透着紧张,上半身仍往后仰,一副赌气的孩童模样。
  安孙子正后方是戴黑色宽边眼镜、剪短发的女性。
  由木刑事心想:她一定就是日高铁子了!
  只从背后看不出相貌如何,不过从她那随兴的穿着也能看出是念绘画的学生。
  僧侣的诵经仍单调持续。香烟在铁子四周形成漩涡后,被露台的纱窗吸收,飘至黑暗的庭院。
  露台落地窗前摆着一张椅子,坐着一位男人。虽是闷热的天气,此人仍系着蝴蝶结领带。由于只有他一人坐在椅子上,成为很醒目的存在,看样子此人绝对就是那位令剑持探长很厌恶的男人!
  “那位让人厌恶的男人叫什么姓名?”由木刑事拉拉探长袖管,问。
  “二条义房。你不觉得就像被削除爵位的子爵之姓名吗?”
  “好像和日高铁子熟识?”
  “不错,不仅是日高,和其它学生们似皆熟识。”探长回答后,一只手伸入长裤口袋内摸索,不久掏出一团纸屑,吐了一口唾液,贴在额上。
  这是等得不耐烦时,设法让事情尽速结束的一种小咒术。但是橘的双亲在过度悲伤儿子之死的情况下,大概付了相当多费用,因此,和尚的诵经持续长达三小时,直到十一时过后才终于结束。
  等送和尚离去后,遗属们再度回客厅继续守灵。但,年轻学生们却已疲惫不堪,退至餐厅准备吃宵夜,顺便稍事休息。
  学生们陆续走过剑持探长身旁,突然,尼黎莉丝停住脚步,叫:“探长先生,你们不一起来吗?”
  “做什么?”      
  “守灵夜可不能太阴沉沉了,所以我们准备了酒和三明治。”
  “是吗?那么我们也不客气了。”
  剑持探长和由木刑事皆无法忍受再这样继续正襟危坐下去,更何况酒多少有一点吸引力,因此立刻站起。但,探长的腿却完全麻痹了而毫无感觉,一个踉跄之后当场摔倒。
  “呀!”
  “啧、啧……”他难堪的蹙眉。对于肥胖者而言,长时间正襟危坐超乎想象的痛苦,尤其是身体很自然产生反应。
  “由木,你先走吧!我等这双腿恢复正常再……啊,啧、啧。”
  等由木刑事和黎莉丝离开后,探长开始隔着长裤用手按摩双腿。
  遗属们在棺木前低声交谈。妇女们以手帕按住眼角,偶尔擤鼻涕,又再彼此额头相碰,低声交谈,其中还夹杂着万平老人的声音。
  由于并非单纯的病死或意外身亡,而是遭人杀害,他们当然不仅悲叹,也对凶手强烈憎恨,更何况,一想到凶手还一脸若无其事的夹杂在守灵夜席上,愤怒一定加倍,只好不住以手帕擦拭悲愤上涌之泪。
  边眺望这一切边按摩大腿的探长等麻痹好不容易消除后,站起身来,动了两、三下腿之后,才摇摇晃晃来到走廊。
  进入餐厅时,见到安孙子和由木刑事分开坐着,皆神情悠闲的抽烟。
  尼黎莉丝和日高铁子似乎很忙,送三明治和茶杯进餐厅,又送红茶至客厅。由于除万平老人等家属之外,还有十多位农夫,相当费工夫,不过约莫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回餐厅,铁子端着盛放三明治的盘子至剑持探长面前。
  “花子遭遇不幸,所以一切都必须由我们来做了。”黎莉丝对探长说着,伸手拿下架子上的洋酒组。
  她昨夜虽很恐惧,但可能因为又增加一位同性伙伴而受到鼓舞,也或许是因守灵夜聚集了很多人而有了勇气,更可能昨夜只是单纯的歇斯底里发作?反正,此刻已逐渐恢复正常。
  相对的,日高铁子可能因未直接面对杀人事件的恐怖,看起来动作很稳定,对在这之前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给人隔岸观火的感觉。
  黎莉丝掀开洋酒组的盖子,取出洋酒瓶,却不知何故,忽然浮现奇妙的表情,另外又拿出一瓶。
  这时,她见到牧进入,立刻尖声说:“真奇怪哩!”
  “什么事?”
  “酒减少了呢!是你喝的?”
  “哪一瓶?让我看看。”他随便检查一、两瓶酒后,脸上浮现疑惑的神情,“奇怪啊!是谁喝的?本来应该还有更多的。”
  “最后一次喝是什么时候?”
  “我们抵达这儿的晚上,就是橘他们宣布订婚时。”
  自那一夜大家一同举杯庆祝以来,因为连续发生杀人事件,应该没有喝酒机会。但,酒却在不知不觉间减少,可见绝对有谁偷喝。辣口的琴酒和法国红白葡萄酒,甜口的吉拉索、曼达林、意大利红白葡萄酒都一滴不剩,而剩下约莫半瓶的也只有一瓶。
  “啊,那是薄荷酒Peppermint。”
  若是绿色的洋酒,一定是薄荷酒了!
  “但是,是谁呢?真讨厌的人,想喝就光明正大的讲出来嘛!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黎莉丝大声说着,两边脸颊高高鼓起。
  只不过,任何人想必都不会在意被她所厌恶吧!反而是这种任性的口气会招人厌恶,她自己却恍如未觉。
  她把一瓶薄荷酒留在桌上,很粗鲁的把其它空瓶皆放回架上。
  安孙子马上明白自己是被贬损的对象。他一贯就是对任何事都反应激烈之人,对这种事当然非常敏感,马上脸孔胀红,问:“尼黎莉丝,你是指我了?”
  “嘿,你这人可真没有礼貌,我几时说过是你偷喝?”
  “你没说,但……”
  “那你就住嘴!只会抓住别人讲话的语气找茬,根本不是绅士行为。”
  被对方冷冷反击,安孙子霎时沉默无语。
  外型有六十五公斤重的黎莉丝双手插腰站立、鼻孔掀开的样子,就已足够压倒对方了,感觉上,默默坐回椅子上、只有四十七公斤重矮小的安孙子,简直就像是被女教师训斥的小学生。
  安孙子之所以噤声,绝对是考虑到不想被剑持或由木这些外人见到自己人内哄,才极力抑制感情的冲动。
  这时,行武和二条从二楼下来,于是这场小冲突才告平息。
  “各位请用吧!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胖女人说着,率先拿起三明治。
  另一边,以别扭手势摇着调酒器的牧开始帮所有人在杯中倒入绿色的泡沫。最后,他走到行武身旁,问正和二条义房热心讨论事情的行武:“你也要喝吗?”
  他是怕若忽略了这位正在戒酒的男人,对方很可能又会像前些天晚上那样发脾气。
  “嗯。”            
  行武看也不看,大声在谈着有关音乐之话题。以前在西画系时,教授就曾赞美他有丰富的色彩感觉,因此他和同是西画系毕业的二条义房能谈得来,而且似乎也颇投缘。
  “虽然你这样说,但是,长笛和长柄木号的演奏之所以有名,并非在于其乐曲结尾的华丽装饰音,尽管也有人这么认为,但那都属于本末倒置,结尾的华丽装饰音如何皆无关紧要,重点是其极尽华丽的主旋律。”
  由木刑事终于发觉:这的确是不讨人喜欢的男人!
  既然用日本话交谈,应该没有那种必要,但是二条在讲到法文时,却故意让声音在鼻腔内侧共鸣,一脸刻意表示自己留学法国的姿态。他瘦长的脸上是令人会联想到天平时代佛像的柿子核状眼眸,在近视镜片后,浮肿的眼睛像睡眠惺忪,怎么看也不似适合巴黎生活的长相!
  牧想替他倒薄荷泡沫时,他故作姿态的挥挥手:“我喝啤酒,没有啤酒吗?”
  “这……我也不知道冰箱里面有没有,如果想喝啤酒,何不自己到厨房看看?”和平时不同,牧冷冷的回答。
  尼黎莉丝当然注意到他话中含意,等二条义房站起身,走向厨房后,她低声问:“牧,怎么回事?”
  “没什么!但,二条先生似乎很讨厌我,所以我对他也没办法产生好感。”
  “哦,为什么?”
  “以前在学校里,喜欢乡村歌谣的伙伴曾聚在一起听乔治·布拉萨斯的‘黑猩猩’,那家伙进来了,马上发表对乡村歌谣的长篇大论,说什么洛西尼·波瓦耶已经垮了,伊普·蒙坦代表一切,拉杰·梅尔虽死于巴塞隆纳,死时却已胖得不复昔日模样等等。听过‘黑猩猩’后,更频频称赞布拉萨斯填写的歌词优雅,不断炫耀自己是留学巴黎的专家。但是,‘黑猩猩’这首乡村歌谣嘛……”
  牧停住话,瞥了通往厨房的门一眼。
  “歌词根本谈不上什么优雅,更是巴黎国家广播电台禁播的歌曲。”
  在拉萨斯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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