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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佛灯 [作者]鲜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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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是从遥远的东土大唐历经磨难行来的僧人,能留下来颂经以圆满这万僧之斋,让寇员外感觉分外高兴。

  玄奘看着寇家举家欢腾的样子,心里,有一丝丝的安慰。到底是,在灵山近处啊!遍布佛的慈悲和祥和。

  只是任玄奘聪明无比,也想不到他们居然会被当作杀人的抢匪叫官兵给抓起来。

  坐在牢笼之内,任猪八戒嘴里急嚷嚷,玄奘依然如常地闭目打着座。他不用看就可以想像的到沙和尚紧张抿嘴的模样了,那个他最老实木讷的徒弟呵,有时候,沉默的让众人忘记了他的存在。可是,有他在,玄奘才可以觉得这世间的正常――否则身边动辄便是沉默愤怒和贪婪愚蠢的弟子,他的心态又能正常到哪里去?只是,在这样一个明知蹊跷却无从辩驳的牢笼里,向以激愤著称的孙悟空怎么会毫无反应呢?思及此,玄奘不由抬头看了看盘膝坐于他对面的同样闭目打座的孙悟空,看着对方平静无波的脸,疑云顿起……

  等到玄奘明白他们被抓是因为寇员外被强人所杀时,才明白,孙悟空的平静是为了什么。或者以他齐天大圣的法力,早已知晓事情的缘由,只是,若要解决此事,必须要已故之人复活才可。而复活,不入地府怎能办到?玄奘一想起孙悟空当日压抑痛苦的诉说,就不忍再开口要求他入地府一行。

  那个,曾经让他义无反顾,勇闯地府的人呵,如今是否还会记得,记得五百年前携手同游的快乐?

  怎么能够忘记呢?即使是被紧箍禁锢的身躯,也依然不能背弃,为爱人现世的福泽奋力前行的宿命。眼看取经之行将要圆满,怎能在最后的关头放弃?孙悟空遂自愿再入地府一行。

  没人知道,那幽冥地府,千魂万魄所居之处,本是清冷入骨。却让沉默已久的孙悟空感觉到温暖。因为每次入地府,他的心中都会有炙烈的,希冀之火。

  玄奘眼看着孙悟空腾空而去,那种无力的酸楚又在心中弥漫。

  他的,沉默的弟子呵,五百年前,为爱人的生命能够延续入地府;五百年后,为爱人的能够重列仙班再入地府。

  只是,孙悟空动身前问他,师父啊,不是已经近灵山了吗?为什么会有如此枉死之人?难道仅仅是为了给取经人设置劫难吗?

  玄奘心里一凛,嘴上却依然淡然道,悟空,我佛慈悲,到底还是个人的造化啊!

  到底是近灵山了啊,玄奘除了坚持还能怎样?难道眼看着取经之行就此断送?

  可是,我佛慈悲,却让苍生无语。

  若这世间真可以遍布了佛的慈悲,那么,一切的一切,是否都会变成佛手中,随意更替的棋子?

  玄奘终是未语。为这,佛之慈悲。

        二十四  前尘往事 

  西天  灵山  大雷音寺

  曾经梦想过千万回的梦想终于成真的时候,心的狂喜会是怎样一种表现呢?玄奘不知道。但是当他真的站到西天如来佛祖的座下时,心跳就那么突然的静止了一下。是深刻于心的佛的烙印终于找到家的感觉,还是,一路坚持终于要到尽头的放松?玄奘不知道。

  佛说他们师徒是虔诚的佛的弟子,如此西行而来,是一件造福天下苍生的大功德,已有了成佛的德行。

  可是孙悟空合什说,经文尚未送至东土,也不算是功德圆满吧!

  玄奘想,或者,成佛与他与孙悟空都是一种奢侈。

  只是,除了佛,玄奘的心里从未被允许有过其他。所以,他的执着,只为佛的慈悲。

  一路西行。

  有妖有怪,有苦有难,也有,相依为命、肝胆相照的情义。玄奘要他那些背负过往的弟子,都可以在佛前有个好的收梢。

  他跟弟子们说,佛之慈悲,是要大家懂得成佛的不易。

  孙悟空了然地对着玄奘笑笑。当然不易,怎么会容易呢?牺牲了那么多,只不过是,想要换取西天如来处一部据说能渡人去灾的经书罢了。只是即已行至西天,回头便是万劫,唯有前行,唯有不悔。

  路途太远,心痛太过,真经在手的滋味已分不清是苦是甜。不过是,在心里最隐暗的角落里,有个声音轻轻地说,终于可以完成了,这一场为爱而行的苦役。

  阿难、迦叶领佛祖法旨,在他们背负经文将离灵山的时候问他们,是否已做好了成佛的准备?

  真经已得到,灵山就在脚下,他们不过需要把经文带回东土便广大功德圆满。可是,佛祖要人问他们,是否已做好了成佛的准备!

  难道这一路西行的艰辛还不足以印证对佛的虔诚吗?或者,佛祖要这西行之役永无结期?

  玄奘的心里不免发寒。那无法揣摩的,佛的慈悲呵!

  只是这回,他们的担忧全成枉然。佛要阿难、迦叶问他们,竟是带他们去经最后一难。

  佛曰:“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盛此为人生八苦。”其实佛家所谓跳出五行中不在红尘内也不过是指堪破八苦之扰而已。

  所以,佛祖留给取经人的最后一难,是在灵山大雷音寺深处一座无名的殿堂内,留宿一夜。阿难、迦叶说,在殿堂内静心打座的人,会看到自己的前尘来处。若无法放下,便只能就此止步,放弃真经,等待下一个,佛祖慈悲的机会。

  前尘来处!

  这西行的四人一马最怕碰触的软肋啊!

  玄奘怕进了那殿堂之内,他的徒弟们会因回忆而心碎。若如此,总是无法放下,他们这一路的劫难经历又算什么呢?可是放弃了佛祖的试炼,也就等于直接放弃了最后成佛的可能,玄奘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随众走进了那扇看不出端倪的门。

  只是紧张的,不过玄奘一人而已。

  前尘来处,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还有化身为马的小龙,他们,每一个都收在心底最深处,从不曾忘记。唯有玄奘,唯有玄奘自己从出生便被烙上了佛家的深印,一路行来,有疑惑有不安,也只能因深植于心的信仰而不断压抑。前尘来处,前尘来处!玄奘埋于心中无法言说的恐惧,是,怕,怕他之前无数次的猜测会成真,怕他的前尘来处会比孙悟空他们更加不堪回首。若非如此,佛祖为何会让他成为取经人的首领?他的恐惧源于他本身的聪明通透。

  这一路,他以玩笑遮掩内心时时隐现的真相,只是如今,站在这佛家的殿堂门口,他的遮掩,还有作用吗?

  终于坐在了前尘来处的对面,隔着千万年苍茫的岁月,玄奘终于,真切地,看到了自己的前尘来处。

  那让人潸然泪下的前尘呵!让玄奘心碎。

  原来,一路因佛渎罪的,不止是他的徒弟啊!

  当年,当年,那些当年,都成为压在心头挥不去的阴霾,怎么能够遗忘呢?曾经痛入骨髓的深情,居然,在佛的面前遗忘!如果成佛是为了遗忘深情遗忘当初,那么,就不成佛又如何?

  可是,他的,唯一的爱人,已为他而放手,任一段千万年等待的感情变成空。最重要的是,若不能成佛,西行算什么,孙悟空的付出又算什么?玄奘终于泪流。

  原来,为佛也不得由已。

  玄奘一直以为,自己是西行路上最清醒的一个,他想他是西行众人的坚持的信心。

  待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最糊涂的那个,从开始就只是他一人而已。

  他以为如此努力坚持西行是为了保全他那些过往沉重的徒弟,只有到了西天进到大雷音寺取得真经,才可以,有重新开始,重新拥有的可能。

  却料不到,最后的收梢会是如此――惨烈!

  若立志不再成佛,拾回忘却的往昔记忆,就算能与爱人携手又如何?若干年后,他依然会成为一缕无根的孤魂,而他永生的爱人将从此痛苦难堪。也许这样最好,也许这样,才可以让大家都得到圆满。

  他成佛以永生的刻骨的思念陪伴他那同样永生寂莫的爱人,而他的沉默的弟子,也终于可以,无悔地丢掉自由,去换得那在红尘中轮回十世的女子得以重列仙班。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所有情孽思念,痴苦纠缠,都化做前尘往事,丢在风中。

  即已为佛,又怎能再记得那些,前尘往事?!

        二十五  执子之手 

  吐蕃   都城  万民悲凄

  整个逻娑城都笼罩一片悲凄的气氛之中。

  吐蕃不世出的明主――松赞干布的离世,让吐蕃举国哀痛,那样的让民心服爱戴的国君呵,就此离去,怎不叫人伤痛?而最痛的,莫过于居于赞普后宫中日夜相伴的,与松赞干布携手多年的妻子。

  对吐蕃皇后,大唐文成公主――索索来说,她的悲凄从贞观二十三年的那场国葬开始,一直就没有停止过。

  大唐贞观二十二年,唐太宗皇帝李世民派使臣王玄策出使吐蕃,一方面和洽两国,另一方面也是去看望远嫁多年的文成公主――索索,及,她的母亲。索索一直记得,母亲在听完父皇的来函后,那样坚定幸福的神情。

  自从随索索远离长安之后,索索的母亲便慢慢地恢复了一些神智。只是,母亲再没有笑过。很多年了,索索在吐蕃与松赞干布与吐蕃民众一同经历着风风雨雨,其间有喜有悲,无论发生什么,万幸的是,一直有母亲陪在她身边,可是,母亲总也没有笑过。母亲曾经淡然地对索索说过,女子真正如花的笑颜,是留给她最爱的人的。索索想,那么,那个让母亲真心展颜的男子,是不是那个激烈求得以至于用爱毁了母亲一生的父皇呢?没等索索想明白,答案就被命运推到了索索的面前――以那样,惨烈的方式。

  越明年,即大唐贞观二十三年,索索的母亲突一日跌坐于赞普后宫的御花园内,受惊后身体抱恙,索索千方百计遍请名医,也未能阻止母亲离去的脚步。索索尚未将亡母安葬,从遥远的唐都城长安传来噩耗――唐太宗皇帝李世民驾崩,离世之期正是索索母亲咽气之时。

  索索大恸之余不免为母亲抱屈――难道这一世就算是死也逃不脱那个激烈索求的男人吗?

  可是,索索在整理母亲遗物时,看到了一张压在梳妆盒底部的诗笺,笺上用索索所熟悉的母亲的娟秀笔迹,记录着一首小诗,诗文写着:

  “浮华梦里浮华尽,恨似肠断实为情。与君别忘天涯路,不至黄泉莫相逢。”

  读着诗句,索索黯然落泪。

  恨似肠断实为情,不至黄泉莫相逢!她的,一生情苦的母亲呵!那么小心翼翼地收藏着自己的心事,没有人知道,在她面对感情躲闪回避的无奈中,有着怎样不能释怀的深情。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为世俗所不容。她是世家名门的闺秀呵,一路成长都是三从四德的教条,怎能够坦言自己爱上一个不被允许的男人,于是躲避于是逃离。身为爱人兄长的妻子,她以为这样就是一生了,只要在心里记得,记得那些温暖如春的深情就好!可是,她的爱人生在英雄倍出的乱世,是众人皆推的明主,为此,她的感情注定不会就此平凡了断。

  终于,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到爱人身后,而她却紧紧地锁上了心门。她爱他啊,甚至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可是,她不能原谅自己使那么英明神武的爱人成了弑兄夺位的罪人。为这份爱,她宁愿下地狱永世受苦的那个,只是她一人而已。所以放弃,所以远离。

  可是,到了最后呵,在远离大唐远离长安远离爱人多年以后,她的心里,依然希望,与爱人有再续前缘的一天。

  今生已是如此,不能再相聚不能再携手,用我们的分离来祭奠已无辜牺牲的人,从此别离,从此遗忘,忘记天涯相约的诺言,不至黄泉聚首的一刻,我们永不再见。可是,一定要记得呵,一定要记得,在黄泉相聚,携手来世。

  隔着千里万里之遥,终于是,死在了同一时刻。生不可同欢又如何?死不能同穴又能怎样?我们终于可以在黄泉聚首,不再有红尘牵绊,不再有俗世纷扰,撒手凡尘的一刻,便已是永恒。

  这一生,终于可以自由地,在一起。

  索索终于明白,母亲的笑颜早已在多年前留在了唐纷争迭起的大明宫内。

  那么,索索开怀的笑颜又是给了谁呢?难道是留在了前世?索索黯然。

  接连的母逝父丧,让索索深深地沉浸于悲痛之中不能自拔。她以为,最凄凉也不过如此了。却不料,最大的伤痛接蹱而来。

  她的,上天赐予的奇迹――松赞干布,就那么突然地,离开了她。

  此时,索索才深刻地领会到,母亲与父皇同死的幸福。

  生离与死别相比,生离至少还有再见的希望,而死别,留下的那一个,除了彻骨的思念、绝望、疼痛以及悲伤外,还能拥有什么?余生里,只有不断地回忆,越回忆越悲痛,越悲痛,则唯一更加不断地回忆……如此反复,直至生命的终结。

  索索一直记得,父皇最后一次让使臣送来的信函。那封信里,写满了父皇对索索母女的思念和愧疚,信尾还引用了诗经里的几句话:

  “死生契阔,与子相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当日索索不理解母亲眼中的幸福,及至松赞干布离世,跪于他的灵前,索索看着灵案上点燃的白烛,不由的想起那几句诗,想起母亲,才真正理解了母亲的幸福。

  尘世中,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得是怎样的福泽啊!索索的眼泪缓缓滑落。

  无论日后伤痛也好,悲凄也罢,在这尘世中,我总算曾经与子相约,执子之手,就算不能偕老又如何?这一场俗世中的真情,就已是一场奇迹了!

  索索当日在大唐深宫之中,一路安静地长大,红颜孤单,犹如一个寂寞的高手,终其一生都难以寻到一位足以让心起微澜的人。可是,世上出了个松赞干布,他是上天赐予索索的奇迹。正因为有了松赞干布,才让索索的人生不再如死水无波,为此,索索永远觉得感激――她与松赞干布曾经共同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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