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侦探-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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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说:“他去拿枪,我不得不开火。”他像个演技很差的演员。
艾略特说:“往背上打三枪,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米勒继续说:“我们冲进来,堵住嫌疑犯奈迪克的出路,我让人把他的妻子和孩子带了出去。但在我读逮捕令的时候,他把逮捕令抢过去撕了。”说着,他指了指奈迪克附近撕成两半的逮捕令。
我轻蔑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吃了它呢?”
米勒有些脸红,说:“你没有发言权,黑勒,闭嘴。”
艾略特问:“然后呢?”
“他坐在梳妆台旁,突然打开抽屉,想去拿手枪,我不想冒险,就开了火,然后他就倒下了。”
艾略特转身问我旁边的警察:“为什么你没阻止奈迪克?”
他做了一个无能为力的手势,说:“我离他太远。”
另一个警察已经打完了电话,艾略特问他说:“那你呢?你为什么没在奈迪克拿枪时阻止他?”
“我从床这边跳了过去,但是……米勒,他——已经开枪了。”
艾略特生气地看着米勒,说:“咱们到走廊谈谈吧!”然后,他用一个手指指指一个警察,又指了指另一个,说,“你们俩留在这儿,别让你们的嫌疑犯逃跑了。”
我们来到走廊时,那个女人被警察抓着一只胳膊,她哀求道:“看在上帝的份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艾略特看了看她,问道:“你是奈迪克夫人吗?”
女人低下头,轻声说:“我是朗格夫人。”
米勒插嘴道:“奈迪克是以朗格的名字登记的。”
艾略特又问了一遍:“你是奈迪克夫人,对吗?”
她看着地板,点了点头。“他……死了,是吗?”
她一直低着头看着地板,没有要求进去和她的丈夫在一起。这时,男孩开始大哭,但没人安慰他。
有几个房客打开门,探出头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艾略特严厉地朝他们大吼道:“这是警察的事——干你们自己的事去吧!”门随即都被关上了。
艾略特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迫使米勒一直往后退,直到靠到墙上为止。他问:“你认为你杀的人该死?”
米勒点头承认,“一个贼,我讨厌贼,奈迪克就是一个贼。”
“以前你见过奈迪克没有?”
“没见过。”
“他以前没有用枪对准你或你的搭档兰格吗?”艾略特追问道。
“没有,那……那是谣传,没人能……”米勒吞吞吐吐而且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
米勒咽了一口唾沫,说:“没人能证明那是真的。”
“我明白了,你们都很卖命,首先你们要干掉奈蒂,现在轮到奈迪克了,下一个是谁?”艾略特穷追不舍。
“内斯,我们只是在执行公务。”米勒无可奈何了。
艾略特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靠近他说:“听我说,你这个狗娘养的杀人狂,我对你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你总是滥用职权,滥杀无辜,我会打垮你的,明白吗?”
米勒沉默不语,但他在颤抖。
艾略特转身走开了,然后他转过头去看着米勒,说:“你以
为你的好朋友舍迈克还能帮你掩盖多久?你知道,纽伯利愿意出一万五千美元买奈蒂的人头;而且奈迪克的妻子不是你的情人,我请你吃圣诞大餐。”
米勒开始使劲儿地眨巴眼睛。
艾略特补充道:“喔,顺便说一句,黑勒今晚不在这儿,你们不必找他麻烦,他完全是无辜的,只是因为碰巧和我在一起。我会告诉你的人,你也要告诉他们这一点。市民记不得看到了多少警察,明白吗?”然后他转身对我说,“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说:“艾略特,给我一分钟,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艾略持点点头,走开了。
米勒看着我,试图嘲笑我,却碰了一鼻子灰。
他说:“我讨厌你什么都想参与。”
“你想让我帮你做那些可耻的勾当,但你找错人了。”
“你为什么把内斯带到这儿来?”
“从第一天起内斯就参与了这件事,但是没关系。米勒,纽伯利出一万五千美元要奈蒂的命,你和兰格应该告诉我。”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咱们假设一下,如果奈蒂当时死了或现在死了,我希望得到我的那份钱——五千美元。代我问候兰格,告诉他在手指痊愈以前忍着点疼。”
“黑勒,你堕落了。”
“是的,为什么不呢?像你这样的猎手,下一个对象是谁?给你一点儿忠告:我不知道你和奈迪克的女人是什么关系,但我想她不想你杀死她的丈夫,我希望你能使她和你口径一致。米勒,你才刚刚使接近你的人卷人你的计划,咱们法庭上见。”
我把他留在那儿,让他自己好好想想,然后,我到出口找到了艾略特。
他说:“你下楼,回家去吧!救护车和记者随时会到,你不需要制造新闻。”
我向他咧嘴一笑,说:“别告诉我艾略特·内斯会帮他们掩盖真相。”
他微微一笑,很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会被今天看到的事弄病的。
他说:“市长真的把匪徒安置到警界了。”
然后他推开门,让我离开。
第七章 秘密交易
芝加哥是一个等级界限分明的城市,这在它的城区布局中体现得十分明显。从怀斯特区一角的熟食店到韦巴沙一带遍布着各种各样的小店铺,有当铺、珠宝店、低级旅馆……这里所有的建筑都有面向高架铁路桥梁的出口,邦尼的那家叫做“瞎猪”的非法酒店也在其中。在我看来,这一带的景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也是我最心爱的地方。
而在熟食店的另一侧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在熟食店的前面是高大巍峨的宾扬饭店,再向前是豪华气派的哈佛——耶鲁——鲁林斯顿俱乐部。在宾扬饭店的对面就是斯坦德俱乐部,它是犹太联合团体的俱乐部。芝加哥的达官显要和富商经常出入有着灰白色楼顶、高雅华丽的斯坦德俱乐部。而绕过拐角的另一区就是地地道道的贫民区了。
查理·盖茨·道维斯将军为我们的午餐约会精心选择的地点,就在位于联邦大街的联合团体俱乐部前的圣·赫伯特餐厅。这样一来,将军就可以在见过两名犹太人(虽然我和路易叔叔都不是在虔诚信教的犹太教家庭中长大的)之后到俱乐部里去坐一会了。他很可能在那里和另一名银行业巨头一边谈天,一边吸着昂贵的雪茄,吞云吐雾。在斯坦德俱乐部的“百万美元室”的墙壁上贴满了上市失败的证券和股票。它很可能是在大萧条时期修建的,目的是向世人们展示银行家们曾经以幽默、乐观的态度熬过了那段困难时期。
其实,我的路易叔叔也是斯坦德俱乐部的成员,但是我们不能与道维斯将军一起走进俱乐部,因为道维斯将军不仅不是犹太人,而且还是政治上的两面派,他更多时候都站在反犹太人的政团一边。
从我的办公室到我的午餐约会地点只有几个街区。这天的天气十分闷热,厚重的阴云低垂着,使人压抑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在这样的天气去圣·赫伯特餐厅就更有了置身英伦的感觉,联邦大街就如同阴暗窄小的伦敦小巷,我想在这里惟一缺少的就是著名的伦敦雾了。
昨天从卢普回来以后,已经太晚了,所以我就没有去珍妮那儿,而是拉住邦尼,硬要他陪我聊天,结果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钟了。我来不及去邦尼那里洗浴,只好将就着在办公室的水池旁冲了把脸,然后匆匆忙忙地赶往圣·赫伯特餐厅。
尽管我走得飞快,可是在我到达餐厅的时候还是迟到了。一名身穿粉色制服的侍者把我带到路易叔叔和道维斯将军的餐桌旁。虽然我只迟到了三分钟,路易叔叔的表情就好像我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那么难看。上帝啊,难道我遵守诺言,穿戴得像名绅士一样赴约,这还不够吗?
显然这还不够。路易叔叔站了起来,向我挤出了一丝微笑,又顺便气愤地瞪了我一眼,随后指了指对面的空位。道维斯将军也威严地站了起来。
我的叔叔要比我的父亲瘦,也更高一些,他穿着整齐挺括的灰色西装,头发和胡子都又浓又密。可能是缺乏运动的原因,他的灰色西装遮掩不住他突出的腹部。
道维斯将军年过六旬,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长”。一张长脸有着又扁又长的鼻子,狭长的眼睛以及抿成一条缝的细长的嘴,嘴里还叼着一个长烟斗。他那略显滑稽的微笑和呆直威严的眼神表明他是一个非常自信,又深知自己优于他人的“大人物”。他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系着一条有着灰色条纹的领带。他主动地和我握了一下手,他的手厚重而有力。随后,我坐在路易叔叔为我指定的椅子上面。
道维斯将军被媒体称为“芝加哥第一好公民”。他不仅是一名财大气粗的银行家,还是一个乐善好施的慈善家。在第一次大战中,他得到了“将军”这个头衔。在一战结束以后,为帮助欧洲复兴经济,他提出了著名的“道维斯计划”,因而,他与政界也有着干丝万缕的联系,除了曾做过副总统麦金利手下的财政审计员以外,他还为胡佛总统工作过。最近,他又倡导建立了经济复兴组织,以确保经济危机时期银行行政利益不受损害。可是在他从该组织中为自己的那家银行借走九百万美元的贷款后仅三个星期,他就辞去了经济复兴组织的主席职务。
不过,即使是像我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家伙也不得不承认道维斯将军的确做过一件非比寻常的善举。为了纪念他年仅二十一岁就死去的儿子,道维斯将军为那些无家可归的街头流浪者修建了一家旅店,提供每天六美分的床位和三美分一餐的饭食。这的确是一个慷慨的慈善义举。
在我们全都坐下以后,路易叔叔又极其正式地为我和道维斯将军相互介绍了一下。我来之前,他们两个人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等我。我坐下后不久,身穿粉红色制服的侍者也为我送来了英式红茶。
圣·赫伯特餐厅的氛围就像老迪金生的小餐馆一样闲适,穿着粉红色制服的侍者有着英国口音,他们很可能就是英国人。在餐厅的墙上挂着狐狸皮和老式的打猎工具,壁炉里的火熊熊地燃烧着,桔红色的火光为餐厅里增添了几许暖意,很有几分宾至如归的感觉。餐厅的棚顶很低,在木质的横梁上挂着一些很长的陶制烟斗,有几名男性客人正在用这种烟斗吸烟。
道维斯将军使用的不是餐厅提供的陶制烟斗,他正用自己的烟斗津津有味地吸着烟。当我对他的那个特殊烟斗表现出极大兴趣以后,一直正襟危坐的道维斯将军这才活跃起来,似乎突然意识到我们是同类一样。他慷慨地允诺要送我一只同样的烟斗。后来他的确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不过我从来也没有用过那只烟斗。
道维斯将军用一只胳膊支在桌子上,斜坐在椅子上。他嘴里叼着烟斗,四下里看了看,然后说:“我想起了英国。”
他说得很对。他又继续说了下去:“当我在英国做大使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伦敦。你喜欢莱昂·厄罗吗?”
我皱了皱眉,“请再说一遍。”
道维斯将军热情地说:“莱昂·厄罗,那个著名的喜剧演员!”
“噢,喜欢。莱昂·厄罗,是的,很有意思,一个很滑稽的人。”我口不对心地随声附和着。
究竟莱昂·厄罗和伦敦有什么关系?他甚至不是英国人。
道维斯将军高兴地说:“请允许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说着,他向前倾了倾身子,开始给我们讲故事。可是在他讲述的过程中,他既不看着路易叔叔,也不看着我。
那是他作为驻英国大使举行的第一次正式晚宴。参加晚宴的贵宾如云,有比特丝公主、英国首相、日本大使、西班牙大使、阿斯特勋爵夫妇,还有一些非常著名的作家和艺术家。到晚宴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莱昂·厄罗还没有露面。就在这时,一个大胡子侍者突然开始往客人们的酒杯里倒柠檬汁,又在客人们吃完一道菜之前把它拿走;紧接着他在传递一盘薄饼时又把它故意倒在另一名客人的盘子里,可就在他在倒着盘子的时候又无缘无故地摔倒了,差点儿把盘子里的番茄牛肉倒在一位大使夫人的裙子上;最后,他又碰掉了一把银勺,接着又笨拙地把它踢到了桌子下面,然后拿起桌上一个银质烛台上的蜡烛,爬到桌子下面去找勺子。
道维斯将军笑着说:“最后阿斯特夫人识破了我们耍的这个小把戏。你们猜——”
我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这名侍者是莱昂·厄罗。”
道维斯将军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我,说:“你听过这个故事?”
路易叔叔的表情十分奇特,看起来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我赶快设法掩饰,说道:“我叔叔曾经给我讲过,这是路易叔叔最喜欢的一个故事。”
道维斯将军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喃喃地说道:“你应该阻止我……”
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我很想再听一遍。道维斯将军,你比我叔叔讲得好多了。”
道维斯将军有些自得地笑了,看看坐在对面的叔叔说:“我不记得以前曾经给你讲过这个故事,路易。这真是你最喜欢的一个故事吗?”
“噢,是的。”路易叔叔殷切地笑着回答道。
道维斯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故事。”
然后,他又看着我说:“黑勒先生,我很冒昧地为你点了菜,既然你的行动比我们慢了半拍……”
我只晚了短短的三分钟,又不是急着去赶飞机?不过我还是笑着说:“谢谢你,道维斯将军。我们吃什么呢?”
道维斯将军又重新点燃了他那个古怪的烟斗,说道:“当然是吃羊排,它是这里的特色菜。”
羊肉?上帝啊!
我笑着说:“我喜欢吃。”
路易叔叔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