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取-第3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装得就像一个熟不拘礼的记者那样,笑眯眯地问道,就好像自己啥也没发现一样。
“这个……他嘛,很有干劲……”
“现在干什么工作?”
“啊,这个,事实上我跟他,不在一个部门,所以……”
男人结结巴巴地说道,他慌里慌张,但又拼命想不被穿帮,真是辛苦了。
厕所就在镶满花岗岩的走廊尽头。借着磨得很光滑的墙壁,模模糊糊可以看见门厅里躲在柱子后面的男人正折起报纸,向我们跟了过来。站在服务台前的男人也开始向这边移动过来。
“我呀,其实也是三光胶卷的中尾先生介绍过来的,对下村先生也不太熟悉。只听说他在泉光机时,就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
我边对留着耳朵眼的男人说着话,边进了男厕所。现在,应该能避开跟在我们后面的男人们的视线了。
猛地,我转过身,用尽所有的力气,朝着他胸口猛击了一拳。
男人呻吟着,向前倾了过来,他的手想要抓住我的衣襟。这次.我又把膝盖顶在了他的鼻子上,同时,又两手交叉起来朝着他的后脑勺猛劈了下去。
没用两秒钟时间,男人就昏倒在厕所里擦得铮亮铮亮的瓷砖上了。
遗憾的是,厕所里一扇窗子也没有。看来从这儿直接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我赶紧往外跑,必须趁着他的同伙还没来之前……我刚跑到走廊上,就见一个男人从门厅那儿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男人。看来,门厅那儿是逃不了了。
突然,我发现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防火门样的门,门顶上亮着绿色的紧急灯。门那边,可能有太平梯什么的吧。我也不顾自己的穿着打扮了,朝着铁门就奔了过去。这时,身后传来了男人的怒吼声。
“喂,你这家伙!”
我一拧门锁,使劲用肩一顶,门开了。门那边,是荧光灯照耀下的太平梯,楼梯顶上还有一扇同样的门。
既然是太平梯,那么前面一定有出口。我心一横又打开了一扇门。在五米开外的走廊尽头,还有一扇门等在那儿。正中间,写着四个绿色的大大的字“紧急出口”。这下有救了。
“等等,喂,喂!”
我朝着出口猛冲过去,丝毫不理会背后传来的追赶声。老天保佑,前边可别再有这帮混蛋的同伙了。
打开门,来到了比正门稍小一点的入口旁。左手是花店,再过去就是前厅了。我目不斜视地奔着右手的自动门跑去。
真不明白,为什么酒店的自动门总是这么慢呢。我迫不及待地侧身从刚开启的门缝里钻了出去。旁边的客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停下来奇怪地看着我。我没理会,一门心思地向着酒店外面跑去。
下了楼梯,来到人行道上。
突然,一辆黑色的西马轿车从前边的车道上全速撞了过来。因为车轮上了人行道,它只得来了个急刹车。这一定是等在外面的那帮家伙的同伙。
“站住,小子!”
后有追兵,前面又有黑西马轿车。为了逃命,我只得跳到路旁的树丛中。
黑西马轿车的门打开了,有个男人跳了下来。
我斜眼看了一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儿呢……
这个男人的胸前,在冬日的昏昏的阳光的照耀下,一把银锁闪闪发着光。在他举起的手臂上,还有一副也在璨然闪着光的金手镯。
这个从黑西马轿车里出来的男人,不论我怎么看,都是那久违了的东建金融的职员——佐竹伸也。
面对这么个令人恐怖的偶然,我一时忘记了眼前的状况,当场呆住了。要不是后面又传来追兵的喊声,我恐怕就那么定在那里了。
我使劲摇了摇头,像要从脑袋里挥去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似的,把视线收了回来。随后从人行道旁的花坛里斜穿了出去。
西马轿车开到了人行道上,好像是要倒车。
佐竹消失在车里。但是,既然是倒车,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追过来。我穿过车道,跑进了杂居公寓间的胡同里。我拼了全力奔跑着。时间是正午,刚吃完午饭的公司职员们,悠闲地叼着牙签闲逛着。我拨开人群,急速飞跑着。在第一个拐弯处向右拐,随后又向左。为了避开追兵,我只能这么一个劲儿地跑了。
一面跑,我的头脑中,佐竹那久违了的四方脸,就像漩涡一样向我淹了过来。刚才那被中尾给算计了的懊恼感,一下子也飞得无影无踪了。
到底为什么,东建金融的佐竹那混蛋会在这里……
如果真是个偶然,那就再好不过了。泡沫经济时期,帝都银行也许曾经支使佐竹他们的总公司东建兴业非常恶毒地哄抬地价,两下之间可能有关系。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对于一个想要探明帝都银行的恶毒手段的可疑的记者,想施加威胁.以封住他的口的做法,也是不足为怪的。
但是……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佐竹的登场就绝对不是什么偶然了,那,又会是什么呢?
我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我感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可不是因为全力奔跑的缘故,而是因为,一种不祥的预感,正揪住我的心,让我都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前面终于出现了地铁的楼梯。我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了。看看后边,没有追兵的影子。怒吼的男人,黑色的西马轿车都没有出现。
我跑下楼梯,同时感到一股冷气顺着脊梁就上来了。不是偶然——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呢……
我的下落,应该是连警察都不知道。要不然,不管雅人怎么没招供,由于我是嫌疑犯的朋友,警察也会来找我问话的。要不,我干嘛从手冢道郎改名为保坂仁史呢。警察绝不会漠然置之的。
连警察都不知道的事,佐竹他们又怎么可能知道呢……然而,现在,佐竹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就这么犹豫不决、焦虑个不停也无济于事。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搞个清清楚楚。
莺谷附近的立交桥旁边的胡同,尽管是大白天,却好像密林深处那般昏暗。
杂居公寓的楼梯两边的墙皮好像就要脱落了,我踩着楼梯,上到了三楼。一把推开了“光井通商”的门。
“——哎呀,哎呀,……”
还在桌前的沙发上躺着的光井,挺着大肚子抬起身来。今天,他的桌子上也照常扔着些啤酒罐。这家伙脸上堆起圆滑的笑容,不过,他腮边的一丝僵硬,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真是少见,你怎么没跟水田一起来?那么,今天有些什么事?”
“我也不太清楚,老爷子让我把这交给你。”
我爽朗地笑着,走到光井面前,右手伸进怀里摸着。
“噢,是什么?”
光井刚一探过身来,我就迅速地从怀里抽出右手,转到了沙发后面。
“喂,你要干什么?”
光井吃了一惊,就想站起来。但是,他那啤酒桶样的大肚子妨碍了他,使他没能立即站起来。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把左手绕过他的脖子,勒紧了光井。又把刚才在怡横买来的军刀的刀尖伸进了那家伙的鼻孔。
“动一动,从今儿起,你的鼻孔就变成一个了。”这好像是什么时候,老头在我面前威胁东建兴业的小喽罗时用过的法子。
接着,左手一使劲,扳起了他的短脖子。
“喂喂,你想干什么——”
转眼间,光井的脸就变得紫红紫红的了。
“别装糊涂。是你把我跟老头出卖了吧?”
“别开玩笑,为什么我要把你们……”
我噌地把军刀扯到面前。
光井的头一阵哆嗦,向后直躲。
“是真的,我这买卖可是信誉第一的呀。”
“那,为什么,我们面前会出现东建兴业的家伙们?”
“什么?东建兴业?”
看样子光井是打算装糊涂装到底了。
那我可就不再留情了。我右手使上劲,慢慢地,抖动刀子。
我感到军刀的刀尖已经碰到了鼻子的软骨,光井小声地呻吟起来。
“听好了,光井先生。东建兴业就是在泡沫经济时期,受某家银行支使,在池袋周围哄抬地价的那帮家伙们。”
这也是我在刚才假称报社记者,从池袋附近的房地产商那里查到的。虽然他们说这只是传闻,很遗憾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我对此却深信不疑。
“你,你要干什么?什么东建兴业,我……我……”
我没有理睬,继续说道:
“给东建兴业承包工程的银行,不知是出于何种偶然,决定给与老头供职的那家印刷公司八千万元的贷款。而就在这时,发来大宗订单的客户公司却倒闭了。其总公司被某企业给兼并了,而拥有大笔借款的子公司却被抛弃了。但是,不知为何,兼并了总公司的那家企业的主要银行和贷款的那家银行竟然是同一家。而且,与此同时,搞承包的我认识的那帮流氓,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尽管我在你这里买了新的户籍,还换了新的名字。——对此偶然,不知你有何感想呢?”
“等等。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住在哪儿呀……我又怎么能告诉那帮人我都不知道的事……”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事情都到这地步了,光井竟然还要假装不知,我觉得我的身体从里向外一点点冷了下来。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一个人。
“这可不像你嘴里出来的话。我们从你这里买的什么?”
“那,那是……”
“是户籍。买了新户籍之后,有谁不会改变住址呢。居民卡迁出去后,原籍上也会留下记录的,这点事你不该不知道吧。”
“……我怎么会,把卖出去的户籍的原籍,一一都记着呢……,,
我朝着光井那颤抖个不停的耳朵,温柔地吹了一口气。
“那,至少名字总该记得吧。对了,上次,你跟老头相隔二十年又见面时,你可是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卖出去的名字呀。”
“那,那是……因为是以前的老相识……”
“只要知道了名字,剩下的就容易查出来了。新换了名字的人,首先要换的就是驾驶证,这是常识。只要用些小贿赂买通警察,就会很容易地搞到地址。”
说完,我把军刀一横,耳边清楚地传来了软骨被割断的声音。过了片刻,就听见光井喉咙里发出了杀鸡般的嚎叫。
我又把军刀的刀尖插入光井的血喷个不停的鼻孔里。
“是出卖了吧,把我们。”
光井泪流满面,头上下颤抖着。
“——饶了我吧。求,求您了。我下面还有个八岁的孩子……”
“那帮家伙都说了些什么?”
“说要找个人——所以,就从干我们这一行的人……”
那帮家伙一开始就猜到我要躲开警察,只能是购买新的户籍。要不然,我就不能在真正的印刷公司上班。他们一定是听说了我为了造假币,一定会那样干的。是从雅人的嘴里——
印刷公司的数目太多了。于是,他们就在搞黑市户籍的人那里调查。因为大家都是黑道上的,自然很容易就搞到了情报。
“多少钱卖的?”
光井的血顺着刀尖流了下来,染红了我的手指。
“一个数。”
才一百万。
“为这么点钱,你就把老朋友给出卖了?”
“钱,我有,就在桌子最下边的抽屉里。”
“出卖了朋友,你就没觉得哪儿不对劲吗?”
“我,刚刚又卖了一个,所以,应该有三百万——”
“你们难道不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吗?”
我撤回刀子。手腕一翻,金属刀把朝着光井那满是鲜血的脸就砸了过去。
手提钱匣里到底有多少钱,我也没确认一下。只是拿着它朝桌子角使劲摔了几摔,把盖子砸破了,然后抓起里边的钱捆,跑出了光井通商事务所。
怒火在我体内燃烧着,这个光井,揍死他都不为过。我从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强烈的暴力冲动。但是,不管怎么揍他,东建兴业的家伙们都不会从我们眼前消失,竹花印刷也不能再生存下去。而且,让一个八岁的小孩子无比悲痛,我也于心不忍。
我抑制住被打垮了的念头,向莺谷站跑去。
东建兴业的家伙们,一直都知道我们的行踪,然而他们却没有露面。而且,他们在泡沫经济时期,曾经做过帝都银行的手下,这究竟意味着什么,连想都不用想了。
使竹花印刷陷入清理地步的并不是帝都银行,不,实际上帝都也有份的。但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东建兴业的家伙们。
虽然雅人被捕了,但我却没被通缉,我现在终于明白其中的缘由了。这一切都是东建兴业那帮家伙们捣的鬼。是他们把造假钞用的电脑之类的东西从我的公寓里运走的,也许他们还派了帮年轻人住在那儿,掩饰我的存在呢。这一切都是为了查出我的下落,以便利用我。
他们查明了我的住址,而且也很清楚我和老头要干些什么。不,他们早就从雅人嘴里得知我的目的是什么了。而且,也从光井嘴里知道了老头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所以,就给竹花印刷设下圈套,又借以前有过交情的帝都银行的手——
一旦幸绪父亲创建的公司陷入危机,我们势必会行动起来,造出假钞,返还借款的。这就是他们的阴谋。然后,等假钞一造出来就……
我在车站的楼梯前停住了脚步,一种可怕的预感突然向我袭来。
东建兴业的家伙们一定打算始终把自己隐藏起来,而躲在一旁监视我们,直到假钞完成。原因是一旦现出身来,我们一定会领悟过来他们的诡计,从而逃跑掉的。对于这帮眼睛紧盯在假钞上的家伙们来说,这是他们最需要避开的情形。
要是这样的话,刚才在新宿的酒店前,佐竹的出现,应该只是个偶然。一个自称是报社记者的可疑的男人,正在调查躲在背后陷害竹花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