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楚--固灵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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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没有女朋友。”
“你说没有就没有?说不定是他故意不告诉你。”
越说越离谱,易向心改问道:“你昨晚怎麽样?找到合适的身体了吗?”
萧慎言摇头。他想把昨晚在医院的经历告诉易向心,但又担心她不会相信。
脑子里还在想著哥哥的事情,易向心也沉默了。
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猫仔,抓起梳妆台上的一个小盒子把玩。
红木制成的盒子,色泽暗红偏黑,盒身不过巴掌大小,但做工十分精巧。不但在盒顶镶嵌了幽绿的装饰石,盒身上还雕刻了几朵牡丹,或含苞,或怒放。
“这是装固灵石的盒子吗?”易向心忍不住感叹,“做得真漂亮,连盒底都雕了花呢!”
“是吗?”萧慎言从没仔细看过那东西。
“不对,好像不是花,是蝙蝠!”
“蝙蝠?!”萧慎言从外甥手中抢过盒子,倒过来一看,盒底果然雕了一只蝙蝠。完全展开的双翼,尖尖的小爪,类似老鼠的头面。
萧慎言糊涂了。昨晚勉强算是救了他的蝙蝠,跟这个盒子有关吗?
抓著盒子研究来研究去,萧慎言看不出门道。
出门後,易向行遭遇了记者的纠缠。但他本不是主要目标,拉长脸说了几句难听话之後,记者们便放过了他。
一个小时後,他出现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
“你们两兄妹,现在都成名人了。”
黑衣、黑鞋、黑墨镜,身材窈窕的女人就像黑夜中的幽灵一样冒出来,站在了易向行面前。被她扔到桌上的报纸,差点打翻易向行面前的饮料。
“这是意外。”易向行面无表情地解释。
“这个意外也许会让你我都成为别人的靶子。”笑容在女人鲜红的嘴唇边漾开,却绝对没有任何愉悦的成分,厚重的粉底遮盖了她原本的肤色,除了苍白还是苍白。
“只是也许。”易向行说。
“我们的计画需要的万无一失,半点‘也许﹄都不能存在!”
有些不满女人的咄咄逼人,易向行问:“你是约我来吵架的吗?”
女人沉默了,然後将一个厚重的信封递到易向行面前。
“东西都在里面,本来我想今天就把事情办了,但你搞出来的状况,完全打乱了之前的计画,时间由你定吧!等你什麽时候能藏好自己的行踪了,就什麽时候把东西送出去。”说完,女人起身要走。
易向行拿著信封晃了两下,讪笑道:“不管我有没有搞出意外,这包东西你都是打算让我寄的吧?”
女人取下脸上宽大的黑色墨镜,露出画著粗黑眼线的如墨双瞳。只见她用那涂著鲜红甲油的修长手指,替易向行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後笑盈盈地说:“东西寄出去的时候,记得通知我。”
易向行不动如山,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才转身去了邮局。
在那里,他将女人交给他的信封寄了出去,收件人写的是张锐。
邢优到达易家的时候,看到不少蹲守的记者。
当易向心为他打开门,那些记者就立刻冲出来,争相抢拍她的照片。邢优挺身而出,为她挡开了冲在前面的两个。
“快进来!”易向心一把将邢优拉进家门,然後迅速关紧门扉。
“我看到了这个。”邢优将手中的报纸拿给易向心看。
易向心迅速扫了一眼,忍不住咒骂道:“哪个该死的,居然把我在医院的照片都给了他们!”
邢优说:“我本来想打个电话问问,但是你家的电话一直接不通,我就只好直接过来了。”
“我哥把电话线拔了,不然一直响个不停。”易向心无奈地耸耸肩,说:“别告诉我,你也是他们找来的,有关烧伤的事,我一概不回答,哈哈。”
虽然易向心是以玩笑的口吻说的,但邢优听出了里面的认真成分。於是他不再追问报纸上提到的事情,而是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是来找闻淼的。”
邢优的话让易向心愣了愣,而後问道:“你是邢优还是阿莽?”
“我是阿莽,也是邢优。”
易向心似乎不太明白邢优的回答,於是邢优好心地将他与阿莽现在的状态解释了一下。
“你们可以通过镜子对话!”易向心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邢优的话。
“其实也不是非要通过镜子说话,只要双方都愿意,我们的思想是可以互通的。不过有镜子的话,比较不像自言自语。”
“哦……”易向心有些迟钝地点点头,然後又问:“你们找闻淼做什麽?”
“萧慎言死之前,曾经答应借一件东西给我。那样东西对我很重要,所以现在我只好来找他外甥借了。”
“什麽东西?”
“固灵石。”
我当然知道是固灵石!萧慎言忍不住在心中呐喊。就是因为知道阿莽是来要固灵石的,他才一直硬著头皮,冒充易向心。
他答应把固灵石送给阿莽的时候,他还没死。现在他需要固灵石还魂,而萧家的百科全书上说了,固灵石只能使用一次。试问,他要上哪里再找一块去送给阿莽呢?
“我去帮你把固灵石,不对,是帮你把闻淼叫出来。”不知道要如何向阿莽解释现在的状况,萧慎言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当他走去房间的时候,见到易向心的生灵正躲在拐角的地方。
不方便对她说话,萧慎言连连使眼色,想要她回房间去,好找她帮忙。可易向心没理他,而是径直去了邢优身旁。
易向心与未婚夫陈实都是邢优的多年好友。陈实没死之前,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完全可以用亲密无间来形容。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却让那段关系变得千疮百孔。
浓重的哀伤像浸了水的棉絮,满满地塞在易向心的胸口,让她喊不出来,欲哭无泪。
“你过得不好吗?”现在的邢优要比印象中憔悴太多,易向心看著他,忍不住询问。
可是,邢优看不见她,自然接收不到她的关心。
邢优一直有点男生女相,脸蛋就像他的性格一样,没什麽棱角。可现在,他脸颊上原本的圆润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突出了颧骨,眉间更是灰暗发黑,一副心事沉重的样子。而且他的手,他的左手……
黑色的绵羊皮手套下面,再也没有真实的皮肉,是易向心冻毁了他的手掌。
那是个意外,一个让易向心後悔不已的错误,可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去弥补了。
“对不起……”轻抚著邢优的左手,易向心痛苦地说出内心的愧疚。
像是感应到什麽,邢优突然抽回手,紧张地放在自己胸前。易向心不敢再动,只能难过地看著他。
这时,萧慎言已经将外甥带到邢优面前,为他介绍说:“这就是闻淼。”
邢优显得有些激动,他半跪在地上,抓著闻淼的小手说:“闻淼,我叫阿莽。你舅舅有没有跟你提过我?”
闻淼原本略显呆滞的目光,在接触到邢优之後,徒然变得精悍起来。只见他反手一握,将邢优的双手抓在手中,嘴里念叨道:“固灵石在哪里?固灵石在哪里?快点把它给我,我要用它让吉儿复活。快把它给我!”
闻淼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不一会儿,就像乩童起乩似的狂乱地抽搐起来。邢优戴著手套的左手,更是被他捏成了一团。
“猫仔,放开他!猫仔!”萧慎言慌乱地掰开外甥的手,阻止他继续解读邢优的内心所想。
谁知他刚伸手过去,场面就变得更加混乱。
只听猫仔嘴里在说:“固灵石不能给你,不能把它给你!给了你,我要怎麽办?猫仔要怎麽办?!”
糟了!萧慎言暗叫不好,立刻将手松开,不让外甥有机会转述自己的心声。
“你说什麽?为什麽不给我固灵石?没有固灵石我怎麽救吉儿?你不能出尔反尔!”
邢优并不知道猫仔的特殊能力,所以不知道如何避免,只能傻傻地任他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都掏了出来。
“够了,猫仔!”萧慎言大喝一声,见没有效果,於是改成对邢优吼道:“你快放开他!”
邢优如梦初醒,立刻把手从猫仔手中抽了出来。
下一秒,屋内便恢复了平静。猫仔像什麽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走到客厅的一角,拿出口袋里的彩色弹珠,趴在地上玩了起来。
萧慎言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邢优满脸困惑地问:“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闻淼从小就患有很严重的自闭症,根本没办法与人沟通。”
“那他刚才……”
“那是萧家遗传的能力。只要触到别人的皮肤,他就能把那人心里的话读出来。”
“原来如此。”虽然得到了解答,邢优脸上的困惑却没有完全消退。他似乎还想再说什麽,却什麽也没有说出口。
“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邢优起身告辞。
一直站在他身旁的易向心,看到他轻轻动了动左手,手套上原本被猫仔捏扁的部位竟神奇地充盈了起来。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发觉邢优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目光,竟好像是发现了她的存在似的。
“嗯,不好意思,不送了。”萧慎言巴不得邢优赶紧走,自然不会留人。
邢优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门外那些记者,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你的意思是?”解决?全都干掉吗?萧慎言坏心地想著。
“我认识一些报社杂志的朋友,也许可以请他们停止追访你的新闻。”
“真的吗?那太感谢了!”
邢家在城中绝对称得上是有权有势,能得到他的帮助,萧慎言求之不得。
“别客气。”邢优友善地说:“虽然之前有很多……不愉快,但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这话是对易向心说的。萧慎言没有回答,看了看一脸伤怀的易向心,便代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邢优走後没多久,易向行就回来了。
一进门他就问萧慎言:“邢优过来做什麽?”
“你看到他了?”易向行也算是邢优的半个杀父仇人,萧慎言真担心他俩会起冲突。
“停车时碰到了。”
“你们打了招呼?”
“我们没说话。”易向行看上去很平静,只是对邢优此行的目的感兴趣:“你还没回答我,他来做什麽?”
“他就是看了报纸上的新闻,就过来看看向心。”萧慎言没有提到邢优想要固灵石的事情。
“你没惹什麽麻烦吧?”易向行突然警惕地问。
“我会惹什麽麻烦?!”萧慎言有些心虚。
“你惹麻烦还少吗?你这方面的本事绝对是全球一流。”
易向行的评语让萧慎言觉得委屈:“又不是我故意要惹麻烦,每次都是麻烦来惹我。”
易向行懒得跟他辩,正想说别的,却见猫仔站在不远处,两眼直勾勾地望著他。
咕噜咕噜||
原来是他在玩的一颗彩色的弹珠滚到了易向行脚边。
易向行弯腰拾起弹珠,就见猫仔对他伸出手,要把自己的玩具讨回去。
领教过猫仔的读心术,易向行没有将弹珠直接交给他,而是把它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让他自己去拿。
之後,易向行转头对萧慎言说:“去弄副手套给你外甥,免得他到处吓人。”
“手套?可现在还是夏天……”正值七月,戴手套还不长痱子?
“你不会弄副薄的?”
“哦……”
萧慎言突然想到了邢优的左手。那个羊皮手套可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东西。
回想起自己曾经预见到的,张锐被邢优手中的金线杀死的画面,萧慎言不安地说:“邢优好像拥有了树妖的能力。”
“那是他的事。”易向行没什麽兴趣。
萧慎言瘪瘪嘴。
“阳戒给我。”易向行说。
萧慎言立刻摘下尾指上的戒指递给他。很快,易向行就看见了妹妹的生灵。
见哥哥能看见她了,易向心勉强地笑了笑。
以为妹妹是在气自己把她扔下,易向行立刻拉著她去房间解释。
“我不是故意把你丢给萧慎言的。”关上房门,易向行问妹妹:“还记得阿K吗?”
易向心点点头,表示她记得。
她又怎麽会不记得?一个多月前让她差点丧命的车祸,就是由那个女人一手导演。
她是易向行的中间人,为他联系所有的杀手业务,因为不满易向行把心思都花在妹妹身上,所以亲自出马,想解决易向心这个麻烦。不过,她并没有成功。
易向行又问:“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只要她帮我脱离组织,我就不去追究她伤害过你的事吗?”
易向心再次点头。
“我今天去见她了,所以才摘下戒指。我不想让你再见到她。”
易向心紧张地握住哥哥的手。
“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等你恢复了,我们就离开这座城市,选一个你最喜欢的地方,重新开始。”易向行轻松地说著,脸上挂著久违的笑容。
易向心能感觉出哥哥的表情里,包含了多少刻意的成分。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