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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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开学时，她们的班主任换成了李东阳，李东阳是鹤城师范大学的高才生，当初因追求爱情放弃了城市工作机会，与同是师大毕业生的同学张雪琴来到了这个贫困县城。张雪琴的家在县城，她顺利地留在了县城一所初中任教，李东阳因种种原因，到了小西湖镇重点中学任教。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之后，妻子张雪琴才调到与李东阳一起。李东阳很有才华，不久就成了镇重点中学的骨干教师，担任了语文教研组组长。李东阳对初中语文教学很有一套办法，所教的学生多次在全县作文竞赛中获奖，他还是县初中语文教学研究会副会长，最年轻的中学一级教师。他年轻有为，热爱教育工作，对教学对学生充满无穷的热情和活力。在学生眼中，他宽容、温和、体贴、豪爽、知识渊博，无论在课里课外总是那么风趣幽默，充满男性魅力，经常用自己的微薄工资支助班上的贫困学生，深得学生们的爱戴和崇拜。尤其是他大学时那些动人的爱情故事，在一届又一届女生中流传，让女生们感动、敬佩，而且他对女生一贯很关心很照顾，特别是对漂亮、聪明、活泼、成绩好的女学生。班上的女生都暗地把他当作心中的白马王子、偶像崇拜。这更让对一切充满美好向往的钟月春对这个大她10多岁的老师好感在心，上他的课心情很激动、很专心，语文成绩也很快超过了其他同学。
不久，在一次语文月考中，钟月春考得不错，排在班级前十名，更让她高兴的是，李东阳意外地把语文成绩不是很拔尖的钟月春任命为语文课代表兼文体委员。而语文成绩第一名的叶文贤则担任了学习委员。这让钟月春虚荣了好一阵子，她感觉到了李老师对她的特别关照和喜爱，还把她的座位从后面调到了第一排，与他的讲台面对面。
教师节那天，钟月春像所有女生那样，与叶文贤一起给李东阳送了贺卡。对李东阳怀着复杂而朦胧崇拜之情的钟月春还多了一份心眼，用父亲给她的零花钱给李东阳买了一双雪白的棉袜。在贺卡上，她则别具一格地写道：
梦中，我看见
有一缕洁白的月光
投身在清幽的湖面
湖水荡起了涟漪
将月光收藏……
少女的心儿，已开始荡起了朦胧的涟漪。李东阳显然明了这个多情少女的心思。这是个漂亮得让人怜爱，聪慧得早熟的女孩。对她更加关照有加了。李东阳是一个为人师表的正人君子。正人君子也有渴望。他渴望的什么呢？对自己的家庭，名誉不会有妨碍的生命激情。何况他正处在强壮有力、雄性勃发的时期。而钟月春的心中，已将多年潜藏在心中那种对父亲般成熟男人的爱和依恋悄悄如丝丝青烟释放了出来。钟月春的父亲常年在外打工，而且父亲的心中一直有一个重男轻女的传统情结，他不喜欢长大是人家的陪钱货的女儿。他对二个女儿的爱少了很多。从小，家里就只剩下妈妈、妹妹和钟月春。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缺少男性阳刚之气的环境里，钟月春常常渴望一份既细腻又豪迈、既刚强又温馨的父爱、兄爱，几近完美的班主任李东阳老师的出现，自然就很容易地闯入少女的心扉。上课时，多情的钟月春感到李东阳的目光总要在她身上停留好久，让她不敢正眼看他；走下讲台，他还时常在她的身边停留，让他充满男性磁性的嗓音充盈她的耳膜，撞击着她的心房，她似乎已感觉到他周身的温暖和火热；课余，还经常对她嘘寒问暖，比一般同学多了一份温馨的呵爱；自习课时，他借对她辅导功课与她并肩坐在一起，甚至脸贴脸，呼吸的气息吹拂着她的玉鹅颈和耳廓。让她麻痒燥热。特别是在她生病时，他更像父亲一般，一次她感冒了，他来到她的床前，把手放在她的额上，“哟，好烫。”他用自行车送她到镇卫生院看病、打针、付费。天天带她去打针，给她端来热面条，直到她完全好了才放心。
一颗如初春破土幼芽般的春心在一个少女心中滋滋萌动了。她开始把一个少女细腻的心理感觉写在日记中：
九月二十九日晴阳光微风柳林湖水
他带我们全班同学到小西湖秋游。我多么想时刻伴随在他身边啊。他有一股无形的魔力吸引着我，我羞怯地暗暗注目着他。他是那样的帅气、洒脱、风趣，可那些女生总围在他身边，像小鸟叽叽喳喳嘻嘻哈哈，我却不敢。他在注视我呢。他是无意还是有意？我的脸红了吗？我好烦。
到了湖心小岛上，全班合影拍照。那么多女生都抢着与他合影。我也敢的，我难道不能主动一点，与那些女生一样吗？我挤了进去，多么激动人心的一刻，他居然向我微笑着，拉起我的手，让我站在他身边。当他轻轻地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搂着我肩膀的那一瞬间，我有些晕了。那种美妙的感觉我可从来没有过啊。好温馨好激动啊。他是喜欢我的，他搂着我呢。我的心儿乱跳，我的脸儿发烫。不知道被其他女生看到了没有？不知道我的样子好看不好看。……这时，一阵微风吹来，我的长发吹拂到了他的脸上……
十月八日阴校园鸟语花香
终于又可见到他了。他走进了教室。他带来了一大叠冲洗出来的照片。班里一下沸腾了。同学们一张一张传看着，闹哄哄的，微笑着，尖叫着，坏笑着………而我却没有这份心思。我怎么没看到他那一张搂我肩膀的照片呢？难道我照得不好？难道照坏了？难道我的样子太丑了？我一上午心情都不好，几节课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中午，我去食堂打饭，他向我走了过来，叫住我，将一张照片递在我手中。我飞快地跑回宿舍。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拿出照片一看，啊，我的脸又烧了起来。我们俩靠得那么近，像一对情侣。他的脸是那么帅，他微笑着，他的手放在我肩上，多宽厚温暖的一只手啊。顿时，我感觉到他的手又放在我的肩上，我的心儿嘣嘣乱跳。我忘了吃饭，捧着照片细细看、痴痴想。突然，我发现，原来他的嘴里吻着我飘飞的一缕发梢。我明白了，为什么他没有把这张照片发下去而只给了我。原来，这只能是属于我俩的秘密……
诗人是这样描写少女日记的：
她轻轻打开带锁的日子
写下少女青春的心迹
布娃娃乖乖坐在主人身边
大眼睛睁着几分顽皮
句号是她圆圆的笑窝
省略号淌一串愁怅的泪滴
生活的故事情节曲折
字里行间藏着阴晴风雨
窗外的清风有些好奇
溜进去打探少女的秘密
两片桃红从日记中悠悠滑落
透露了些许粉红的信息……
中午，钟月春躺在被子里把这张照片看了又看，然后她把它夹在书中，在课堂上，她的心儿又飞到了抽屉里，她偷偷打开抽屉，打开课本，偷偷地欣赏他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大手，他吻着的那一缕长发……回到宿舍，她又把这张照片压在枕头下，睡觉前又躲在被子中仔细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又把其他同学的身影用手遮去，只剩下他搂着她亲密微笑的身子。带着一份甜美一丝憧憬一种期盼，她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一夜羞梦，一个翩翩白衣男人拥着一身洁白裙纱的她在天空中飞翔，飞越校园，飞越碧蓝如镜的汊湖，停留在那片湖心岛上，他搂着她深深地亲吻着、亲吻着……
在课堂上，她时常看着姿态洒脱的李东阳老师走神，幼化成那一夜梦中的情景。她有一个心思，藏在心中不敢说出来，她想向他索要这张照片的底片，把它再冲洗几张，甚至放大，藏在她生活的每一个地方，每一本书中，时刻观看时刻念想，但羞涩的少女情怀让她无法向他开口。周末，她放假回家拿口粮的时候，她犹豫了再三，终于鼓起勇气悄悄走进了镇上唯一的电脑打印店，红着脸向店主姐姐说要打印照片，要求将照片在电脑上修饰放大，只留下李东阳搂着她肩膀微笑的身影。她把它珍藏在自己的小书箱底，直到后来她与他分了手，她才气愤地将它撕毁。
一个对爱情充满懵懂的梦想，充满纯美和期盼的少女就这样暗恋上了她的语文老师李东阳，一个有漂亮妻子，7岁女儿的成熟男人。而少女这一切的身心变化，李东阳看在眼心知肚明。一个成熟男人就利用少女对他的崇拜和暗恋，渐渐用男性魅力俘获了她纯洁的心。
一天晚自习后，李东阳对正走在回宿舍路上的钟月春和叶文贤说：“你们这次期中考试考得很好，作为对你们的奖赏，我邀请你们去镇电影院看电影《泰坦尼克号》怎样？”
钟月春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好啊好啊，这个电影我早就想看了，文文，走，我们现在就去。”
叶文贤也想看，但今天她感觉不舒服，就说：“我肚子有点痛，我想睡觉，你与李老师去吧。”
钟月春只得单独与李东阳走进了露天电影院。在放影中，钟月春被剧中男女主人翁美丽的恋情激荡得心潮起伏，站在她身后高出她一头的李东阳虽然有点距离，但她却奇怪地感觉支了那来自他身体的那一份温暖的热度，他的男人气息笼罩在她的周身，让她感到一阵阵潮热，她甚至感觉到他灼热的眼光在黑暗中放光，在观注着自己，让她不敢回头。她沉醉在剧情的感染中诱惑中，她甚至越来越渴望他会把那一只手再次像那次那样放在她肩上。当剧情中出现男女主人翁拥立在船头，男人抱着女人的腰，女人张开双臂幸福得大叫的时候，李东阳的身子也贴紧了她，一双手悄悄地环绕在她细柔的腰上，她像被电击一般，她的身子阵阵颤抖，她一下晕眩了……
不知电影是怎么结束的。人们在黑暗中拥挤着向外走，高大的李东阳呵护着娇小的钟月春，钟月春被他揽着，飘飘然地随着他走着。她的脚步像踩在棉垛上，她的身体在冒汗。整个人儿也倒在李东阳怀里，昏昏迷迷不知不觉中被李东阳牵着手来到了清寂的汊湖湖畔。柳丝轻拂着她的脸。
李东阳细声说：“月春，这夜晚的湖色多美啊。我们坐一会儿吧。”
钟月春才从梦幻中惊醒过来，“嗯，”她只低声答道。
李东阳从裤袋里掏出几片手纸，铺在青青柔柔的草地上。钟月春紧挨他坐下。李东阳与她谈了一会儿剧中的男女恋情，突然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弄着她的发梢，“月春，有些话我早就想告诉你，我喜欢你。那次你的发梢拂在我脸上，一股清香涌进我心田。我吻了你的发梢，你看得出来的，我一直喜欢你。”
虽然钟月春有所期待，但15岁的少女听到从一个成熟男人一个老师口中说出这些话，还是第一次，她心如撞鹿，紧张得手足无措，低下了羞涩的头，身子再次颤栗起来。
李东阳的手继续抚弄着她的柔发，另一只手则有力地扳过她的身子。钟月春整个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软在了他的双腿上。李东阳温热的嘴唇压在了她火热的唇上，像一阵狂风穿透树林的呼啸，从她的身体深处，从两片紧闭的唇中冲了出来，她的唇不知觉地接纳了他翻江倒海的搅动……
钟月春在后来李东阳借给她的《中国纯情随笔》中读到沈从文的美文《妹子，你真美呀！》，她又回想起自己少女初吻的情景，就生发出无限感叹，同样的月光下，大作家沈从文也许与自己心爱的妹子奏着同样浪漫的生命情歌：
微微的凉风吹拂了衣裙，
淡淡的黄月洒满了一身。
星样的远远的灯成行排对，
灯样的小小的星无声长坠。
――《月下》
呵，在这样的月色里，我们一同进入一个夸大的梦境。黄黄的月，将坪里洒遍，却温暖了各人的心，草间的火茧，执了小小的可怜的火炬，寻觅着朋友……
月亮初圆，星子颇少，拂了衣裙的凉风，且推到远地，芦苇叶子，瑟瑟在响，金铃子像拿了一面小锣在打，一个太高兴了天真活泼的小孩子！……
“月亮真美！”
“月亮虽美，Laomei；你还更美！”……
看来，全人类对美好爱情的感受是一样的。20岁的钟月春对自己少女时所犯下的青春罪错此时就释然了。也就有了她后来再次投入李东阳怀抱的心理基础和理论依据。大作家的文字光辉真影响人的心灵啊！
钟月春从初吻中清醒过来之后，她羞愧难当，拼命挣脱李东阳的怀抱，抽身逃了出来，逃上了湖堤，逃回了宿舍。之后她把这一段蚀其魂魄的初吻过程详细地描绘在少女日记中。虽然她心中满怀了甜蜜的憧憬，但经历了这件事，她仍有些后怕，感到惶惑不安。她不知怎么办。好才15岁，想到父母，她应该好好读书，不应在这上面分心，但早熟的少女之心又引诱着她向这个令她梦想中的甜美陷阱靠近。白天，面对李东阳时，她感到了羞耻。他是自己的老师呢，黑夜里，她回想这段时期他与她的林林总总，她又在心中涌动着丝丝春潮。
第二天，上完早操后回到教室，钟月春在书包里意外发现李东阳写给她的一封情书。李东阳本来是一个才情丰富的男人，他除了出色做好教学工作外，还经常写一些诗歌、散文发表在省市报刊上。钟月春很欣赏老师的文章。李东阳文笔优美地写道：
“月春，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被你的美丽、天真、活泼打动了，我感到你是一个十分特别十分惹人怜爱的姑娘，我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要是你早生几年就好了。我知道，像你这般清纯的女孩，我没有资格爱你，但是，你的美丽让我不得不疯狂地爱上你。我不怕世俗的眼光，因为你是我心中最美丽的天使，因为我们的爱的纯美绝伦的。上帝不能剥夺我对你的爱的权利。月春，勇敢地张开你爱的翅膀吧，拥抱我们的爱……”
从此以后，李东阳用他优美的文字每周给钟月春写一封情书，每一封情书都让钟月春激起爱的波澜，感动得流泪，她少女的心弦被美丽地拨动了，如《梁祝》般优扬婉约的心曲在她心中流淌。
他俩彼此有了一份心照不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