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奇寓所粉末之谜-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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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信,我们俩还为此吵了起来。但最后,她接受了这个事实……我是从她的眼中
看出来的。我找伯尼斯谈过不知多少次,但她毫不知耻,坚决不说出毒品的来源。
我没办法,只得找温妮弗雷德帮忙。我以为自己做不到的她没准能做到。我真的不
知道……”他的声音变成了耳语。“我原打算带伯尼斯离开这儿——去别的地方—
—任何地方都行——只要能治好她——但紧接着,温妮弗雷德就被谋杀了,伯尼斯
——也不见了……”声音听不清了,他的下眼睑肿得老高。这个男人正在受罪——
到底有多深?出自怎样一种内疚的心理?这只有静坐一隅的埃勒里才知道。
突然,卡莫迪一跃而起,抓起帽子,冲出了奎因家的大门。他什么也没说,连
一句解释的话都没留下。警官站在窗边,看着他沿街狂奔而去,手上仍攥着那顶帽
子。
第十章 证词:特拉斯克
特拉斯克比约定时间迟到了半小时。他懒洋洋地进了,懒洋洋地和两位奎因先
生打过招呼,懒洋洋地靠倒在椅子上,然后,懒洋洋地点上了烟。他把烟插进一个
长长的翡烟嘴里,动作极具浪荡风范。最后,他懒洋洋地等着警官问。
周一晚上他在那儿?哦,在城里——他含糊其辞地答着,随便挥手示意了一下,
接着便开始捏弄小胡子。
“城里”什么地方?噢,真的记不清了。先去了某个夜总会吧。
那时是几点?那儿11点半才开门。
11点半之前在哪儿?一些朋友爽约了,所以他临时决定去百老汇的一家剧院。
夜总会的名字?真的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噢——说实话,他喝了一些违禁私卖的酒。酒里肯
定掺了药——哈,哈!他一下子就趴下了,醉得像摊烂泥。他只记得周二早上10点
时自己在宾夕法尼亚车站的洗手间里往脸上泼凉水,全身一塌糊涂,昨晚过得肯定
很糟,大概是在早上离开夜总会的。匆匆赶回家换了套干净衣服,接着就去弗兰奇
百货店参加董事会议了。
“好极了!”警官嘀咕道。他看着特拉斯克,仿佛他是一只令人讨厌的小动物
似的。特拉斯克朝烟灰缸的大致方向弹了弹烟灰。
“特拉斯克!”老奎因一声厉喝,放荡的高个子董事吓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你真的想不起那家夜总会的名字了?你能肯定?”
“噢,”特拉斯克懒洋洋地说着,又倒在了椅子上,“你上次就吓了我一跳,
警官。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想不起来了。全忘了。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噢,那太糟了。”警官抱怨道。“但愿不会吓着你,特拉斯克——你知道伯
尼斯·卡莫迪长期吸毒吗?”
“不会吧!”特拉斯克一下子坐得笔直。“这么说,我还真没猜错。”
“哦,你已经怀疑到了?”
“我曾多次有过这种想法。伯尼斯常常有些奇怪的举动,完全是吸毒的症状。
这种症状我见多了。”他无精打采地将一丝烟灰从衣襟上弹掉,脸上挂着难以掩饰
的厌恶。
警官微微一笑。“但你并没有打消娶卡莫迪小姐为妻的念头?这可是你朝思暮
想的心愿啊。”
特拉斯克一脸的忠贞。“噢,没有——真的!我原打算在结婚后给她找医生治
的,绝不会让她的家人知道这事。太糟了——太糟了。”他连叹了两口气。
“你和塞洛斯的关系怎么样?”警官不耐烦地问道。
“哦,这个!”特拉斯克又来了精神。“好得不能再好了,警官。你——呃—
—你应该希望一位小伙子和未来的岳父大人相处融洽才对。哈——哈!”
“滚出去!”警官一字一顿地吼道。
第十一章 证词:格雷
约翰·格雷将叠好的手套放进那顶昂贵的黑礼帽内,顺手将帽子递给了德乔那,
并冲他笑了笑。接着,他又象征性地和警官提了握手,得体地朝埃勒里点了点头,
最后才遵照警官的指示,顺从地坐到了椅子上。
“啊!”他一进微笑着,一边拨弄着花白的胡子。“多迷人的一家子,我能看
出来,太迷人了!调查进展如何,警官?”他就像只生气勃勃地老鹦鹉,一直喋喋
不休地说着,两只眼睛眨个不停。
警官清了清嗓子。“格雷先生,请你来只是为了一桩小事,了解一下情况。不
过是例行公事罢了。该不会给你带来什么不方便吧?”
“哪儿的话,哪儿的话,”格雷看上去显得和蔼可亲,“我刚去看过塞洛斯—
—塞洛斯·弗兰奇——顺便告诉你们一声,他好多了,好多了。”
“这太好了。”警官说道。“好了,格雷先生,咱们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
你能否述说一下自己周一晚上的活动?”
格雷似乎有些不解,但紧接着,他的脸上慢慢有了笑容,终于,他发出了一阵
富有感染力的轻笑。“我明白了!明白了!聪明,警官,太聪明了。你们想弄清楚
一切。非常有意思!每一位大概都得接受相同的测试吧?”
“噢,是的!”警官保证道。“你的好几位同事今天都已经受过审了。”两人
同时大笑起来。接着,格雷摆出了一副庄重的神情。
“周一晚上?让我想想。”他若有所思地拨弄着小胡子。
“对了!整个周一晚上,我都呆在俱乐部了。你知道,就是那个朋尼俱乐部。
我和几个老朋友在那儿用过晚餐,又打了会儿球——都是老一套。大概10点的时候,
或许十点刚过一点,佐恩来了。你应该还记得住恩吧,他是我们的一位董事。于是
我们就聊了会儿,谈起了即将开始的兼并以及第二天早上董事会议将制定的细节。
大约半小时后,佐恩抱怨头痛,就先走了。”
“嗯,完全一致。”老奎因咧嘴一笑。“佐恩先生不久前还在这儿,他说起了
你们在朋尼俱乐部见面的事。”
“是吗?”格雷笑道。“那我就没什么好说了,警官。”
“并非如此,格雷先生。”警官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那天晚上余下的时光你
是怎么打发的?你应该明白,我这么问只是为了保持记录的忠实性。”
“哦,那晚余下的时光过得很平淡。11点左右,我离开了俱乐部,走路回家—
—我住在麦迪逊大街,离俱乐部不远。回家后,我就睡了,就这么简单。”
“你一个人住,格雷先生?”
格雷做了个怪相。“非常不幸,我是个憎恨女人的人,所以没有家室,警官。
有位老佣人替我料理家务——你知道,我住在一家公寓式旅馆里。”
“这么说,你从俱乐部回来时,你的管家还没睡喽,格雷先生?”
格雷双手一摊,说道:“不是的。希尔达上周六晚上就去了泽西城,她弟弟病
了。她这周二下午才回来。”
“我明白了。”警官吸了撮鼻烟,“不过,你到家时,总该有人看到你吧,格
雷先生?”
格雷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又笑了起来,双眼一眨一眨的。“噢,你是想让我出
具不在谋杀现场的证据,是吧,警官?”
“确实如此,先生。”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格雷欣喜地答道。“我进楼时,杰克逊,就是那个夜
班员,他看到我了。我问他有没有我的信,然后还和他聊了会儿。接着我就搭电梯
回房了。”
警官的脸色豁然开朗了起来。“是嘛,”他说道。“那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他的脸又稍稍一沉——“你和夜班员说完话,上楼时是几点?”
“刚好是11点40。我记得自己照着杰克逊值班台上的挂钟对了表。”
“你住的那家旅馆在什么地方,格雷先生?”
“在麦迪逊大街和三十七街的交汇处,警官。伯顿旅馆。”
“那么,我想——除非,埃勒里,你还有问题要问格雷先生吗?”
矮小的老董事着实吃了一惊。他迅速地转过身去看着埃勒里,显然早已忘了屋
里还有这么个人。埃勒里一直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听着两人的谈话。这时,他向格雷
微微一笑,格雷若有所盼地望着他。
“谢谢,老爸——我确实有事要问格雷先生。您不会觉得烦吧?”他询问般地
看着来访者。
格雷客气道:“哪儿的话,奎因先生。非常乐意为你效劳……”
“那太好了。”埃勒里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四肢。“格雷先生,我要问的是
一个很特别的问题。你处事谨慎,所以我相信你能够保守秘密。另外,你对弗兰奇
先生忠心耿耿,而且又如此关心他的不幸,所以,我想你会开诚布公地回答我的问
题的。”
“愿意为你效劳。”
“请允许我提出一个假设。”埃勒里迅速地说道,“我们假设伯尼斯·卡莫迪
染有毒瘾……”
格雷皱起了眉头。“染有毒瘾?”
“是的。我们进一步假设,她母亲和继父对此一无所知。接着我们再假设,弗
兰奇夫人突然发现了真相……”
“明白了,明白了。”格雷低声说道。
“从这个假设中引申出了一个问题:你认为弗兰奇夫人会怎么做?”埃勒里点
上了一支烟。
格雷沉思了会儿,随后直视着埃勒里的双眼,答道:“奎因先生,我首先想到
的是,”他率直地说道,“弗兰奇夫人不会把这事告诉塞洛斯的。”
“这真有意思。你和他们夫妇俩竟然这么熟……”
“是的。”格雷慨然答道。“我和塞洛斯是多年的老友。和所有认识弗兰奇夫
妇的人一样,我对弗兰奇夫人也有所了解。塞洛斯的性格我很清楚,而且我知道,
弗兰奇夫人也深知他的脾气,所以我能肯定,她绝不敢把这种事告诉他。她会严守
秘密的。不过,她倒有可能告诉她的前夫,卡莫迪……”
“这用不着我们操心,格雷先生。”埃勒里说道。“但她为什么要对弗兰奇保
密?”
“因为,”格雷很坦率,“塞洛斯对一切恶行深恶痛绝,尤其是吸毒。你应该
记住,他后半生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铲除纽约市类似的恶行上,他为此尽了最大
的努力。如果他在自己家里发现了这种事,我深信,他会受不了的……不过,当然
了,”他又急急地补充道,“他并不知道。弗兰奇夫人肯定不会把这种事说出去的。
也许她是想悄悄地治好那女孩……”
埃勒里挑明道:“弗兰奇夫人之所以对这种事守口如瓶,主要原因之一大概就
在于,她打定主意要从丈夫的财产中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到丰厚的一份吧?”
格雷一怔,似乎有些不自在。“哦……我不……是的,如果你想听实话,这就
是事实。弗兰奇夫人是一位很有心计的女人,不过请注意,这并不意味着她不讲良
心,她只是工于心计,而且非常实际。我相信,她和其他母亲是一样的。她早就打
定了主意,一旦塞洛斯过世,一定要让伯尼斯分到他的一大笔财产……还有别的事
要问吗,奎因先生?”
“这已经,”埃勒里笑道,“足够了。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格雷先生。”
“那么,”警官发话了,“就这样吧。”
格雷似乎松了口气。他从德乔那手中接过外衣、帽子和手套,客气地小声道过
再见,便消失在了门外。
楼梯上传来了他轻快、急促的脚步声,他下楼向街上走去。
第十二章 “时辰已至……”
奎因父子在沉默中用完了晚餐。德乔那一声不吭地在边上伺候着,晚饭后,又
一声不吭地将桌子收拾干净。警官把鼻子凑到鼻烟盒内的棕色烟丝上,深深地吸了
撮鼻烟。
埃勒里先是出神地盯着手中的烟,随后又看着烟斗,接着,又将目光移到了烟
上。一切动作都是在沉默中完成的。这种饱含着默契的沉默在奎因家已是司空见惯
的了。
终于,埃勒里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了壁炉。警官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觉得,”他沉着睑,失望地说道,“这一整天算是白白浪费了。”
埃勒里皱起了眉头。“老爸,老爸,你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幸亏我知道
你最近心情不好,工作压力又大,否则的话,我真要生你的气了。”
“因为我的迟钝?”警官眨着眼问道。
“不,因为你一向活跃的思维竟然失去了活力。”埃勒里扭头对父亲咧嘴一笑。
“你是说今天发生的一切在你看来毫无意义?”。
“突袭失败了,斯普林吉溜走了,从这些人的证词中根本看不出任何明确的东
西——我不明白有什么可庆贺的。”
警官回答道。
“好了,好了!”埃勒里皱起了眉头。“或许我太乐观了……但整个案子已经
水落石出了!”
他一跃而起,拉开抽屉,在里面翻了一阵,掏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他迅速地
翻看了一遍,警官看着他,目光中满是疲惫与困惑。终于,他将笔记塞回了抽屉里。
“一切都结束了,”他宣布道,“一切都结束了,只差审判和——证据。我已
掌握了所有线索——确切地说,是所有揭示杀人凶手到底是谁的无可辩驳的线索。
但它们无法构成确凿证据,而这恰恰又是我们那些令人肃然起敬的法庭和诉讼程序
所要求的。碰到这种情况,你说该怎么办,老爸?”
警官皱了皱鼻子,像是对自己深恶痛绝似的。“我估计,在我看来如迷宫般复
杂无望的一件事,对你而言简直就简单明朗得有如一条通天大道。这太可恨了,儿
子!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怪物,让自己的晚年不得安宁……”
说着,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同时将一只微颤的手搭在了埃勒里的膝上。
“好孩子,”他说道,“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是什么话,”埃勒里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连你也变得多愁善感了,老爸
……”父子俩暗暗地握住了手。“喂,听着,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