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奇寓所粉末之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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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格特!赫塞!福林特!”三位侦探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儿,聚集到警官身边。
老先生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一无所获,三位侦探均未在屋中查获任何异物。
“克劳舍在吗?克劳舍!”保安主任应声匆匆赶了进来。
“我刚才出去了,看看一切是否都还顺利,”也没人问他,他便自顾自地说了
起来。“一切都井井有条——我的手下都在外面盯着呢,这是实话。——有事吗,
警官?”
“你发现尸体时,有没有看到一支口红?”
“口红?没有,先生2即使看到了,我也绝不会碰它的。我跟所有人都说过了,
让他们别碰任何东西。这个我知道,警官。”
“拉瓦利先生!”法国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不,他连口红的影子都没看到。
也许,那个黑人女子——?”
“不会吧!皮格特,派人去医务室,问问那个叫约翰逊的女孩,看她是否见到
了口红。”
警官皱着眉头转向埃勒里。“这就怪了,是不是,埃勒里?会不会是这儿的某
个人偷了那该死的东西?”
埃勒里笑道:“老汤姆·德克有句名言——‘辛勤的劳作总会换来丰收的喜悦’,
不过,我非常担心,老爸……您犯了方向性错误,如果您顺着这条藤摸下去,恐怕
只能白费功夫。我几乎能猜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埃勒里?”警官呻吟般地问道。“如果没人动它,那它
上哪儿去了?”
“时机成熟时,我们自然会知道的,”埃勒里冷静地答道。“不过,您现在再
仔细看看这可怜人的脸——尤其是那张嘴。除口红的颜色外,您难道没发现其他有
趣之处吗?”
“呃?”警官诧异的目光移到了尸体上。他摸出鼻烟盒,捏出一大撮烟丝。看
上去,他似乎有些紧张。“不,我没有——我的天!”他低声咕噜道。“嘴唇——
口红没抹开……”
“非常正确,”埃勒里的夹鼻眼镜在他的指间飞快地转动着。“我看她第一眼
时,就注意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能使一位风华正茂的漂亮女人连口红都顾不上
抹匀呢?”他噘着嘴,陷入了沉思,但双眼却始终盯着女尸的嘴唇。两片唇上都点
着粉红色的唇膏,上唇是未抹开的两点,下唇只在中间点了一点,而在未抹上唇膏
的地方,嘴唇透着一种可怕的紫色——这是死亡的原色。
皮格特回来时,警官正疲惫地揉着额头。
“怎么样?”
“那黑人女孩一看到尸体就晕倒了,”侦探汇报道,“她什么都没看到,更别
说口红了。”满脸挫折的奎因警官默默地拉过床单,遮住了尸体。
第八章 看门人
门被推开了,维利警察陪着位镇定自若的黑衣男子走了进来。新来者恭敬地向
警官敬了个礼,站到了一边。
“这位是罗伯特·琼斯, 警官, ”维利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说得很快。
“他是公司保安部的保安员。我敢担保他绝对可靠。今天早上,威弗先生通知琼斯,
让他在董事会议期间到寓所门口看门。”
“整件事的经过是怎样的,琼斯?”奎因警官问道。
“今天上午11点时, 我被派到弗兰奇先生的寓所门口看门, ”保安员答道。
“我的任务是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打扰会议。按照吩咐……”
“谁吩咐你的?”
“据我所知,威弗先生曾打电话来吩咐过,先生,”琼斯答道。警官看看威弗,
成弗点了点头,警官便又示意保安员继续讲。
“我按照吩咐,”琼斯说道,“在寓所外转悠着,但并没有打扰他们开会。我
一直在六楼寓所的门外呆着。12点15分左右,门突然开了,弗兰奇先生和其他几位
董事,还有威弗先生都跑了出来,他们冲进电梯里,下了楼。好像都很激动……”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激动地跑出来吗?”
“不知道,先生。正如我所说的,他们似乎很激动,根本没注意到我。事情发
生半小时后,才有一位同行顺路过来告诉我,说出事了,我这才知道弗兰奇太太遇
害的事。”
“董事们离开房间时是否关上了门?”
“门自己关上了——自动弹回来锁上了。”
“这么说,你没进去过?”
“没有,先生!”
“早上你站岗时,注意到有人走近寓所吗?”
“我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警官。董事们离开后,除了我刚才提到的那伙计.再
没别人来过。他说完这事就径直下楼去了。我一直在那儿守着,五分钟前,维利警
官让他手下的两个人来替我,我就下来了。”
警官沉思了片刻。“你能肯定没人进过寓所吗,琼斯?这点可能非常重要。”
“绝对肯定,警官。”琼斯的回答非常明确。“董事们离开后,我之所以还呆
在那儿,是因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照我的经验,以不变应
万变准没错。”
“不错,琼斯!”警官说道,“就到这儿吧。”
琼斯又向警官行了个礼,接着便走到克劳舍面前请示任务。保安主任趾高气扬
地指派他去帮忙维护店内秩序。琼斯转身离去。
第九章 夜班员们
警官疾步走道门前,越过攒动的人头向外望去。
“麦克肯兹!麦克肯兹在吗?”他喊道。
“在这儿呢!”不知何处隐约传来商店经理的回答声。“马上就来!”
奎因警官匆匆返回屋中伸手在口袋里掏着鼻烟盒。他几乎有些淘气地看了看董
事们,似乎暂时恢复了好心情。塞洛斯·弗兰奇仍沉浸在悲痛之中,对周围的一切
根本就无动于衷。其他人此时惊魂稍定,渐渐地都有些烦躁不安起来。佐恩不时地
偷瞥着他的大金表。马奇本克思如困兽般在屋内来回踱着步。特拉斯克时不时地从
口袋里掏出个小酒瓶,转过头去灌上一口威士忌。格雷沉默地伫立在老弗兰奇的椅
后。脸色灰白得如同他的头发;拉瓦利静静地站在一边,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关
注着警官及其手下人的一举一动。威弗稚气的脸上绷出了一道道皱纹,像是正饱尝
着煎熬。他频频地向埃勒里投去求援的目光,似乎是在乞求帮助。不过,凭直觉,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痴心妄想。
“先生们,我必须请你们再耐心地呆上一小会儿,”警官说道,用手背捋了捋
胡须。“我们还有几件事要办——然后,我们再——嗨!”
四个惊恐不安的老家伙走进了橱窗,后面跟着一位中年苏格兰男子。瑞特走在
最后。
“是的。警官。顺便说一下,我已经照维利警官的吩咐,清查了雇员。”麦克
肯兹示意四人往前去。他们极不情愿地往里挪了一步。
“你们中谁是夜班总管?”警官向道。
一位胖老头拘谨地走上前来。他长着一张肉乎乎的麻脸,看上去很和善。
“我就是,先生——我叫彼得·奥弗莱赫提。”
“昨晚你值班了吗,奥弗莱赫提?”
“是的,先生,是我值班。”
“你上班时是几点?”
“和平时一样, 先生,”夜班总管答道。“5点30。我每天到三十九街那边的
夜班室接奥山姆的班。这些弟兄们,”——他伸出起了老茧的胖手指,指了指身后
的三人——“他们和我一起值夜班。和平时一样,他们昨晚也和我在一起。”
“知道了。”警官想了想,问道。“奥弗莱赫提,你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吗?”
“知道,先生。已经有人告诉我了。这事可真出人意料,先生,”奥弗莱赫提
一脸的严肃。他偷偷瞥了眼无精打采的塞洛斯·弗兰奇,又赶紧转过头来看着警官,
仿佛干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他的弟兄们亦步亦趋地效仿了他的全套动作。
“你见过弗兰奇太太吗?”警官问道,那双锐利的小眼睛审视着老头。
“见过,先生,”奥弗莱赫提答道。“有时店里打烊后,如果弗兰奇先生还没
走,她就来找他。”
“常来吗?”
“不,先生,不是经常来。但她来的次数也不少,所以我记得她,先生。”
“嗯。”奎因警官松了口气。“听着,奥弗莱赫提,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想
清楚后再如实回答,就像在证人席上一样。——昨晚,你看到弗兰奇太太了吗?”
屋内顿时静了下来——静得只听见心跳声和血管里血液的涌动声。所有的目光
都集中到了老夜班员的大麻脸上。他舔舔嘴唇,想了想,然后挺直了身子。
“见到了,先生,”他慢吞吞地说道。
“当时是几点?”
“正好是11点45分,先生,”奥弗莱赫提答道。“您知道,店里打烊后,就只
留下一个夜间入口。其他的门和入口全都锁上了。这个入口在三十九街那边,是雇
员入口。夜间进出大楼只能走这个门,再没有其他通道了。我——”
埃勒里突然走了过来,众人都转过头来去看着他。他不以为然地朝奥弗莱赫提
笑笑,说道:“抱歉,老爸,不过,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奥弗莱赫提,你刚才
说店里打烊后只留下一个入口,也就是雇员入口,我没听错吧?”
奥弗莱赫提若有所思地磕着牙。 “嗯, 是的,先生,您没听错,”他答道,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大问题,”埃勒里微笑着说道,“不过,据我所知,三十九街那边应
该还有个交货入口吧……”
“噢,那个入口!”老夜班员颇为不屑地哼了声,“那几乎算不上是个入口,
先生。它差不多总是关着的。所以,正如我所说的……”
埃勒里抬手示意他停下。“等会儿,奥弗莱赫提。你说‘差不多总是关着’,
这话什么意思?”
“哦,”奥弗莱赫提扬着头说道。“那扇门每晚只在11点到11点30之间打开,
夜里的其他时候,一直都锁着。所以,它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入口。”
“这只是你个人的观点,”埃勒里辨析道。“我认为,店里既然专门派个夜班
员在那儿守通宵,其中必有道理。谁负责看那个入口?”
“是这位布卢姆,”奥弗莱赫提答道。“布卢姆,站出来,老兄,让先生看看
你。”
布卢姆是个壮实的中年人,一头的红发已渐渐开始转为灰白。他犹疑地走上前
来。“我就是,”他说道。“昨晚货房里一切正常,不知道这是不是您想问的……”
“一切正常?”埃勒里通视着他。“货物入口为什么只在11点到11点30之间开
放?”
“是为了运进副食品、肉之类的东西,”布卢姆答道。“店里的餐厅每天需货
量很大,另外,员工食堂也有需要,所以,店里就决定在每天夜里送鲜货。”
“哪家货运公司负责送货?”警官插嘴问道。
“巴克林与格林公司。每天夜里来送货的都是固定的司机和卸货员,先生。”
“知道了,”警官说道。“记下,哈格斯托姆。记着盘问一下司机和那个卸货
员……还有什么要问吗,埃勒里?”
“有。”埃勒里再次转向红发夜班员,“给我讲讲,每天夜里巴克林和格林公
司的货车到后,你们都忙些什么。”
“哦,我每天夜里10点钟上班,”布卢姆说道。“货车每晚11点到。车到之后,
司机强尼·萨尔瓦多就按门外的夜用铃……”
“5点30后,货屋的门就一直锁着吗?”
商店经理麦克肯兹插嘴说道:“是的,先生。店里打烊时,那扇门就自动锁上
了,直到11点货车来时,才又重新打开。”
“接着说,布卢姆。”
“听到铃声后,我就把锁打开——那是一扇推拉式铁片门——把门拉上去。车
就开了进来。那个卸货员马尼洛把货卸下来,并把它们搁好,我和强尼就在门边的
小亭子间里核对货单。一切都办妥后,他们就开车离开,我把门拉下来,锁上,整
个晚上就一直守在那儿。”
埃勒里思忖了一会儿,问道:“货车卸货期间,门一直开着吗?”
“当然了,”布卢姆答道。“因为前后只有半小时。再说了,如果有人进门,
我们三人都会看见的。”
“你能确定吗?”埃勒里刻薄地问道。“你就这么肯定?敢发誓吗,老兄?”
布卢姆稍稍有些犹豫。“噢,我实在不明白,如果有人进门,我们怎么可能看
不见。”他说这话时有些底气不足。
“马尼洛在外面卸货,强尼和我就在门边的小亭子间里……”
“那间货屋里共有几盏灯?”埃勒里问道。
布卢姆似乎有些不解。“呃,停车的地方有盏大灯,我的小亭子里有盏小灯。
强尼还总开着车的前灯。”
“货屋有多大?”
“呃,大约有75英尺长,50英尺宽。店里的救护车晚上也停在那儿。”
“货车卸货处离你的亭子有多远?”
“噢,有段距离。车停在货屋后面卸货,那儿有条岔道通向厨房。”
“这么一大片黑乎乎的地方就一盏灯,”埃勒里嘀咕道。“小亭子是封闭式的
吧?”
“对着屋内的那面有扇玻璃窗。”
埃勒里摆弄着他的夹鼻眼镜,问道:“布卢姆,如果我让你发誓,说任何人都
不可能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从那扇门溜进货屋,你敢发这个誓吗?”
布卢姆苦笑道:“噢,先生,我可不敢。”
“昨晚你和萨尔瓦多在亭子间里核对货单时,门是开着的,你看到有人进门吗?”
“没有,先生!”
“但有人可能进去了?”
“我——我想是的……”
“再问一个问题,”埃勒里和颜悦色地问道。“货车是每晚必到吗?从没有间
断过?都是在同一个时间?”
“是的,先生。据我所知,从未有过变动。”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问一个问题。昨晚11点30时,你及时锁上货屋的门了
吗?”
“准点锁上的。”
“你整夜都守在门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