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犯 第二部-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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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人用大众这个词。我们都是日本的国民,在战死、烧死或饿死的时候,我们都是一个一个的人。所以很痛苦也很恐怖。你很轻松地使用大众和年轻人这样
的词,这些都是幻想,都是你头脑里的幻想。大概你头脑里大众这个词也是借用了别人说过的话吧,这是你最擅长的伎俩,你确实太会模仿了。”
纲川大叫:“前烟滋子在撒谎!我不是模仿犯……”
义男大喝一声。
“被你残忍地杀害的人都是在你所说的大众中不可替换的人。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出色的人,你把他们杀了,受伤难过的人也是这样的。大家都是一个一个的人
,你自己也一样。不管你有多么伟大的理由,你也不过是一个人。不管你有多坏,在你长大成人前,你也只是个什么也得不到的人。在每一个日本人的眼里,你自
己就是这个形象。时刻关注着你的人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老实的大众的替代品。”
义男重新拿了拿手机,他的声音更有力了,就像是眼前就有一扇通往纲川浩一所藏的资料室的门,他正在向里面喊话。他坚定地继续往下说:
“你刚才是不是说谁也不会忘记你的名字?是这么说的吧?你错了,大家都会忘掉的,大家也会忘掉你所做的一切,大家会忘记你的下贱胆小与谎言。我们这
么做,是为了忘掉不需要的东西而继续生活下去,我们要忘记过去面向未来。就像是战争,过去了,大家就都忘记了。但是,你不会忘记,大家能忘记自己做过的
事情,但你却做不到。为什么大家都会把我忘了,就好像我从来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因为你想不明白才会苦恼。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就会苦恼。这就是你
正在承受的最大的惩罚。”
纲川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真一听不清楚。
“你不要再瞧不起大众,也不要再瞧不起这个社会了,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从小没有大人告诉你要牢牢记住这一点吧,所以你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你这个没
有人性的杀人犯!我的话说完了。”
说完,义男就把手机递给了真一,真一接过电话,用手指使劲一按,电话被挂断了。
“你要去吗?”
“我得去一趟。”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雨夹雪。真一站在门口,穿好了外套。
“伞,拿把伞。”义男递给他一把伞,“还有钱,带点钱。”
“不要紧的,我带了车费。”
“但这种天气不好说,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带着吧。”义男拍着身体找钱包,他突然转身回到客厅到处翻。最后他拿来了两张已经皱巴的零钱,一张一万元,
一张五千元。
水野久美向真一点点头,真一从义男的手中接过钱。
“那就算我先借你的吧。”
真一抬头看了看天空,把伞撑开了,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
“马上就回来吗?”久美问。
“嗯。”
久美点点头,像个勇敢的孩子似地笑了:“那好吧,我等着你。”
“好的。”
纲川说的那个停车场藏在赤坂街道的一个角落里,确实很小,是个投币式的停车场。
透过仍在不停下着的雨水,真一能看见HBS电视台的大楼,它就像是压在自己的头顶上,所有的窗户里都亮着灯,探照灯把天空都照亮了。
没有太费事,真一就发现了纲川的车。虽然停车场的灯光很暗,但真一还是找到了坐在汽车后排座位上的通口惠。她蜷曲着身子,盖着毯子正在睡觉。
真一敲了敲车窗,敲了好几下。她的头终于动了,脸也转向了这边。真一打着伞,弯着腰站在车窗边。通口惠看了好几次,摇摇头,又看了看周围。她第一次
看了看车里仪表盘上的时间,快到午夜零时了。
真一仍不停地敲着,通口惠可能是有点紧张,她终于把车窗摇了下来。
“什么事?”她像是刚刚睡醒,声音有点沙哑,“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纲川不会来了。”真一说。
“啊?”
“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但他肯定不会再来了,过一会儿,你可以听听收音机。”
“怎么回事?”
真一把伞从右手换到了左手。好在这只是一场冰冷的雨,很安静,也没有风。即使不用大声,他想说的话也很说得很清楚。
“我不允许你做那种事。”
通口惠用阴险的眼光抬头看着真一。
“而且你要明白自己也是个牺牲品。”
“你刚才说什么?”
“只是我帮不了你,就像我帮不了你的父亲一样,我做不到。所以,你才会去找能帮你的其他人。”
通口惠用手揉了揉眼睛,她的表情像是在做梦。
“但你要小心,”真一继续说,“这个社会上到处都有坏人,有很多人想欺骗并利用像你我这样遇到痛苦束手无策的人。”
雨还在继续下着,雨水都变成了银白色。
“当然也有很多人不会这么做的,你应该去找这样的人,找这种能真正帮助你的人。我想说的就是这些话。”
通口惠一动不动地盯着真一:“纲川君呢?”
“那家伙不会再来了,他不会帮助你的,本来他也没有打算帮你,只是利用你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是我……”
“你去找一个能真正听你说的人,找一个能帮你真正面对你父亲所做的事情的人。如果你要找的话,一定会找到的。”
“然后我要说,我要对他说,说真的是因为你的不好。”
“可以,随便你怎么说,那只是你的看法。”
“也许我会撒谎的,你也不在意吗?”
“不在意。”
真一微微一笑,那是不可能的。他又把伞换了只手,这是有马义男借给他的伞。
“如果撒了谎你能心安理得的话,那就随你的便,我无所谓。自己做过的事情,我自己最清楚。而且……”
“而且?”
“只要是真的,无论到什么时候,它都会是真的。所以,我无所谓,我要考虑的是自己以后的人生。”
通口惠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真一从没有见过的表情。
“用不了多长时间,警察一定会来搜查纲川的汽车的。”
“警察?”
“乱糟糟的,你会喜欢吗?赶快去别的地方吧,你有去处吗?”
“我妈妈那里。”
“那你赶快去吧,你有钱吗?如果很远的话,你是要坐电车的。”
通口惠没有回答,真一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皱巴巴的零钱。
“这个,也不是我的钱,这是有马先生借给我的钱。”
通口惠的嗓门变大了:“你是说我以后要还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认为你最好还是要知道这钱是谁借给你的?”
“这可是借给你的钱,我要是拿了,不太好吧。”
“没关系,有马先生要是知道我这么做的话,他会把钱借给你的,所以,我借给你了,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通口惠接过了钱。
“赶快回家吧。”
真一说完就转身离开停车场,向车站走去。他没有回头,但他还是看见了通口惠,昏暗里的通口惠,眼睛里有一种新的感觉在燃烧。以前,他见过她好多次,
恐惧,愤怒,逃避,责备和讨好。这些都像噩梦一般,他已经记不住通口惠的五官长相、声音和姿态了。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她,他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所以,每
次见到她,她都会有一个新的伤口。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即使是越走越远,即使是坐上了电车,即使在雨雪交加的夜晚走夜路,真一都能看见通口惠的脸。
终于,他可以和过去说再见了。
凌晨四点二十六分,纲川浩一自己打开资料室的门,向门外的警察投降,离他与前烟滋子的对质,已经过去了七个半小时。
纲川被逮捕后,什么也不说,一副死不开口的样子。
但是,“山庄”就是最好的证据。经过搜查,搜查本部发现了许多物证,包括被害人的遗物,头发,衣服的纤维和指纹。
然后就开始寻找遗体,山庄这么大的院子里到底埋了多少尸体呢?
山庄的秘密慢慢地全被揭开了,警察找到了已经变成白骨的遗体,但还要花时间进行确认。搜查本部对外宣布,现在还无法推断案件的规模以及第一个和最后
一个被害的人是谁。
在早期进行确认的尸体中还有纲川浩一亲生母亲天谷圣美的遗体,她的手脚都被砍断了埋在院子的东北角。这个洞比其他埋尸体的洞要浅得多,所以才能最早
发现。
杀害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是纲川浩一第一次杀人。当天谷圣美搬到山庄开始一个人生活时,纲川就杀了她并把尸体埋了起来。事实上,已经和天谷家断绝关系
的圣美只有纲川一个亲人了。如果他把母亲杀了并保持沉默的话,就不会再有人关心她的安危了。
那纲川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母亲呢?是想把她的房子和钱都变成自己的吗?还是有其他的理由呢?
纲川没有回答,对他而言,现在还不到说话的时候,他还需要做一下准备,因为故事情节还没有编好。
山庄仍在不断地揭穿各种真相。在纲川开始回答之前,要搞清楚所有应该清楚的事实。与其让纲川回答,倒不如先把事实、他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在这里死去
的人、被杀的人、受伤的人都调查清楚。然后再请他亲眼看一看这些事实。因为只有事实才比任何语言、任何解释和说明都有说服力。
调查工作仍在继续进行之中,因为有警察和记者的光临,这个寂静的山区又热闹起来,而且还有许多看热闹的人。警察划定了一个禁止入内的区域,但还是有
年轻人差点和负责警戒的警察发生冲突。
就在这一片喧闹之中,有一对夫妇来到了11月4目夜里栗桥浩美把高井和明叫出来并在那里等他的“银河”酒吧。矮胖的夫人扶着丈夫,看他的样子,一定是病
了,下巴尖尖的,面如土色,站都站不稳。
给他们领位的服务员就是把栗桥浩美误认为是年轻音乐家的那位服务员,警察也多次找她了解情况,她也接受了媒体的采访。最近好像终于告一段落了。
“两杯牛奶咖啡。”
当这位服务员拿着单子要走的时候,夫人叫住了她。
“我想问一点奇怪的问题。”
“可以。”
“那起案件——是这家店吗?11月4日夜里,栗桥和高井来过这家店吗?”
“是的,他们来过。”服务员有了戒心。这些人会不会是记者?
“他们坐的是哪张桌子?”问完之后,她看了看女服务员的表情,夫人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可不想凑热闹,我丈夫以前认识他俩。”
靠在椅子上的男主人慢慢抬起头看着那位女服务员,点点头。
“我的丈夫以前是老师,”夫人说,“他对高井君的情况特别熟悉,他是游泳部的顾问。”
柿崎校长虽然配合警方调查情况,但他没有上电视,也不接受任何采访。所以,女服务员什么也不知道,她更没有理由知道眼前的这位病人就是发现上中学的
高井和明有眼病并给他的人生带来希望的老师。
虽然什么也不清楚,但最后会不会也是瞎起哄呢?女服务员想好了:“那两个人是来过这里,但我不记得他们坐的是哪张桌子了,我们的店长也不记得了。”
“是吗?那好吧,不好意思。”夫人有气无力地笑了,“我们只是想把那两个孩子临死前去过的地方都转一遍,我丈夫非要这么做,虽然医生劝阻他,但他还
是要这么做。来过这里,我们还要去‘绿色公路’。”
直到这时,那位女服务员才发现身体很差的那位男主人正在悄悄地流泪。
女服务员突然对自己对他们的慢待而感到内疚,她赶紧说?
“高井君不是好人吗?虽然细节还没有查清楚,但他不是被牵连进去的吗?”
“是的,是这样的。”夫人说。她伸出手,掩了掩丈夫外套的领子。
“过去高井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没有马上回答。女服务员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低低的沙哑的声音。
“是个好孩子。”生病的丈夫说。他的声音非常小,如果不弯下腰,好像就听不清楚。
“是个好孩子。”柿崎校长重复了一遍,又像是安慰,又像是拥抱。
“确实是个好孩子,很善良,是个好孩子,真的是个好孩子。”
和案件发生之初一样,武上所领导的编辑组也在彻夜不眠地工作着。必须处理的文件,应该归总的材料和文件,还有必须录入的数据,忙了又忙,它们还是像
雪片一样飞来。
条崎也在努力工作着,因为用眼过度,他的眼睛越来越近视了,需要重新配眼镜了。秋津还和以前一样嘲笑他,叫他“女孩”,但武上也没有责备秋津,而且
他也不再指使他干过多的活了。
“在这种时候,希望你能记住更多的东西。”武上告诉他。
“从这起案件得到的经验可能会有助于下一次破案,但这一次的经验并不是下一个案件的经验,所以,现在要把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完。”
条崎一直在努力工作着,老家捎话来,让他回去相亲,但他果断地拒绝了,说工作太忙,走不开,这是最好的理由。
“结婚嘛,什么时候都可以。”武上说。
“如果能找到的话。”条崎回敬了一句。
“你现在还在想着高井由美子。”
“武上先生……”
“噢,对了,这是法子让我转告你的。”
“是吗?”
“我虽然很不同意,但她还是很关心你的,说你们是网友?”
“武上先生,你也知道网友这个词?”
“我现在被称为IT的武上,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那这样的话,法子是什么?”
“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去看看电影什么的。我以前曾说过,她到底是警察的女儿,特别喜欢看一些耍枪弄棒的恐怖片。”
“我也喜欢看这种电影。”
“所以,你可以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