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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河神.鬼水怪谈 作者:天下霸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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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卯说:“那可崴泥了,我们就担心这铁坨子是镇河的东西,从河底下取出来会招灾惹祸。”
  李大愣奇道:“三岔河口那具女尸是河妖?”
  郭师傅看吴老显脸色不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让那俩兄弟别插嘴,请师叔给说说到底是怎么个因由。
  吴老显两杯酒下肚,给这哥儿仨说了段惊心动魄的往事,三岔河口底下本来没有女尸,那河底下应该只有那尊铁虎,这九牛二虎一只鸡镇风水也是早年间的传说,那还是在前清嘉靖年间,填上河眼该发大水仍发大水,后来各处河眼地眼具体位置逐渐失传,也没什么人信这种事儿了,当年官府剿灭魔古道,有本记载妖法邪术的奇书流落民间,害死了不少人,三岔河口沉尸案很可能跟这件事有关。
  说起来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吴老显的腿还没坏,他以前当过镖师练过武,清末就是公门中的捕头,到了民国初年,捕快改称踩访队,踩是跟踪追击,访是指打探消息,相当于警察部门的便衣侦缉队,旧社会叫俗了叫踩访队,专管捉拿贼匪凶犯,有天半夜,他追查一个案子,在菜园里碰到了一个妖怪。
  三
  吴老显遇到妖怪的菜园不在别处,就在李公祠后面,天津卫有片古建筑叫李公祠,盖得好赛王府一般,是北洋军阀李纯李督军的家庙,占地将近百亩,气势宏伟,古香古色,直到今时今日,大体上依然保存完好,整个宅邸坐北朝南,正门外有石狮华表,还有石牌坊、石人石马,进了大门先是花园,然后是头道院,依次有前中后三座殿,东西两边配殿相衬,三座大殿巍峨壮观,从内到外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府内还有浮雕着玉龙夺珠的戏台,四周回廊相通,透着王宫内院的气派,解放后李公祠改成工人文化宫了,后来又成了旧书市场,这几年也不是免费开放了,进去参观还需要买门票,列位,这座李公祠里头可有一怪,我要不说您注意不到,我一说您准觉得奇怪。
  怪就怪在李公祠里的布局一反常规,别的宅院府邸,花园一律在后头,皇帝住的皇宫也是如此,唯独李公祠这套大宅院,花园设在一进门,进前门要先穿过花园才能去别的地方,天底下再没第二家是这样的,所以这地方风水不好,李纯李李督军到头得了个横死的下场,不能说跟这座府邸的格局没有任何关系。
  民国初年,民间流传着两句话“南方穷一省,北国富两家”,军阀李纯就是北国两家的其中一家,他当了好几年督军,那财可发大了,俗话说钱多烧身,钱多得不知道怎么花了,烧得他难受,一时心血来潮想起了自己的祖宗,决定大兴土木盖家庙,花了几十万现大洋,从北京买下了前清的整座庄王府,拆了之后原样搬到天津卫,木料琉璃瓦全是最好的,按照王府格局盖他李家的家庙,当时有钱的财主流行买王府,买完先不住,而是拆了重盖,因为早几年有人拆豫王府的时候,拆出好多百余年前埋下的金银,别人瞅着眼红,谁不想发横财,所以买下王府即使不拆,也要大动大翻。
  李督军为了造家庙祠堂,真是下了大本钱,也是请先生提前看好了风水格局,花园自然是在后头,没成想盖到一半出事了,有人背后议论,说李家祠堂盖得像宫殿,这位督军是不是有什么大野心?李督军这才注意到祠堂盖得超出规格了,前中后三座殿,周围有护祠河,后头还有个花园,真跟皇宫似的,可也不能拆了,那钱不都白花了?有人就给他出个主意,把花园挪到前边来,这不就避嫌了,李督军只好照办,却忽略了李公祠形势逆反,犯了风水上的大忌讳。
  家庙祠堂盖好之后不久,他便在督军府遭手下开枪射杀身亡,时年四十六岁,真相众说纷纭,至今没有定论,据说是李督军苦于没有子嗣,多纳妻妾,做梦都想生儿子,其中一个姨太太为了争宠,暗中买通了一个马弁,偷着跟这马弁生睡觉,想借个种怀上孩子,然后冒充成李督军的血肉,母凭子贵,她也能跟着得宠,不料一天夜里,这位姨太太正和马弁幽会,李督军突然从外地回来,撞破了奸情,马弁心慌之余,掏抢打死了李督军,对外隐瞒实情,只说是猝死,要真是这样,也算应了阳宅风水格局逆反的凶兆,以至于出了以下犯上的灾祸。
  李家衰败之后,李公祠也跟着荒废了,当时连打更的人都没有,祠堂后面本是大片菜园,有些老乡在这种菜,那时同样荒了,人们都说这地方风水不好,秋天让那冷风一刮,枯枝蒿草沙沙作响,不时传出赖蛤蟆和蟋蟀的叫声,附近的人们大白天也不敢上这边来。
  四
  当时城里城外总丢小孩,丢了便找不回来,一开始传言是有拍花的拐子,踩访队的人到处蹲堵,城里查的严,自此太平无事,城外一些村庄又开始丢小孩,乡下人少,来个外人就容易引人注意,经过走访,逐渐得知丢孩子的地方,都有村民看见过一个来路不明的妇人,这妇人蒙着蓝布头巾看不到脸,身上穿的衣服长袍大袖,于是踩访队撒开网找这个人,虽然人手不够,但对付一个拍花子偷小孩的妇人,一两个人已绰绰有余,吴老显也是大意了,有天他自己一个人到附近村庄蹲点儿。
  白天村民们大多下地干活,秋高气爽,田野里粗壮的高粱,顶着大红帽子,乡下有这么句话,三春不如一秋忙,收庄稼的时候农活最忙,往常干完活儿就睡觉,农村人睡觉都早,白天干完农活,回家吃了饭,天一擦黑就睡觉,一是累了一天,二是节省灯油。
  这天的情况却不一样,村里几家地主出钱请来戏班,在村头搭了台子唱戏,因为那时田地多的大户人家,一到秋天,自家的农活忙不过来,必须临时雇些帮工,管吃管喝给份钱,农活儿非常辛苦,出的是大力,忙活完了之后,几家雇人的主家往往会掏钱请戏班子,来村里演几出戏犒劳帮工,村民们也跟着沾光,附近村的人全跑过来看,上演的戏码主要以打戏居多,文戏光听老生哼哼唧唧在那唱,村民们不喜欢看,也看不懂,男女老幼全都爱看武戏,因为打的热闹,看着过瘾,当天演的戏码是“钟馗嫁妹”。
  别看是乡下戏班,最拿手的就是唱这出儿,行头也不简单,连人带马二十多位,旌旗、锣鼓、伞扇轿子,一应俱全,钟馗赤面红须,钟妹秀丽花俏,送亲的小鬼儿们奇形怪状,演起来真叫一个热闹,从日暮演到掌灯方散,村民们天黑看戏,睡的也晚,吴老显当天没访到什么线索,傍晚混在村民里看戏凑热闹,乡下地方,晚上没人打更值夜,村头的戏散场之后,大约是二更天不到三更,一轮皓月当空,村子里一片寂静。
  吴老显看戏看得出神,竟然忘了时辰,戏散时不知不觉都二更天了,也没法回城了,就在村里借宿了一夜,第二天又闹肚子,耽搁了半天,下午赶着回城,一路奔着南门走,人烟渐渐稠密,路旁有卖菜卖蒸饼的,沿途有稀稀落落的行人,有负担的也有推车的,时候可不早了,日头将要落山,这天要黑还没黑,他走着走着,感觉腹中饥饿,肚子是不疼了,可还没顾得上吃东西,摸出钱来买了几个热蒸饼,当地说蒸饼要说成蒸饼儿,白面裹着豆沙馅,放在笼屉上蒸熟,在路边现蒸现卖,吴老显买了几个想充饥,付过钱拿到手里,边吃边往家走,刚咬了一口,就看路上走过来一个妇人,身穿粗布衣衫,宽袍大袖,脑袋上戴着头巾,粗布大头巾整个裹住脑袋,在下颌打了个结,旧社会的妇道人家,穿成这样并不奇怪,那妇人低着头看不见脸,走得十分匆忙,跟吴老显擦肩而过。
  吴老显那双眼可不是吃素的,一看这妇人的身形,与传言中那个拍花的人贩子颇为相似,心里先是一怔,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妇人从身边走过去了,他扭头从背后看了几眼,却不敢直接过去将那妇人揪住,他好歹是踩访队的头儿,万一误认错了,被当作调戏妇道人家,那就叫“满口排牙辨不明,浑身是嘴讲不清”,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他为人处事一向谨慎沉稳,没把握的事向来不做,暗自思量,不如先从后头跟着这妇人,看看她往哪走到哪去,打定了主意,暗地里在后尾随,发现这妇人进了城,专捡没人的小胡同走。
  五
  此时天色已黑,金乌西沉,月亮升起来了,吴老显心中更加疑惑,跟着那妇人东拐西绕,眼看走到了李公祠后的菜园子,这地方根本没人住,一个妇人天黑之后到荒废的菜园子里做什么?吴老显心说这也是阴错阳差,要不是在村中看戏转天又闹肚子耽搁到这时候才回,还真遇不上这个人,不管这妇人是不是拍花偷小孩的拐子,我先拦住她问问再说。
  吴老显想到这,加快脚步追到那妇人身后,想招呼一声让对方停下来,只要这妇人转过脸来,就能看到她到底长什么样了,Ⅴ⒐②谁知那妇人走在前头,离着不到三五步远,突然就不见了。
  吴老显心中一凛,忽觉身后有股阴风,赶紧掉转身形,就看那妇人正站在他身后,天上虽然有月光,但那妇人在头巾下的脸,却仍是黑乎乎的,好像根本没有一样,只能感觉到那张脸上的双眼,放出两道凶光,同时伸出两只长满了毛的大手,一把掐住了吴老显的脖子。
  吴老显吃了一惊,看对方这两只手皮肤粗糙,指爪锋利,先前被宽大的衣袖挡住看不见什么样,直到伸出来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人手。
  那时候的吴老显少言寡语,话不多,能耐可不含糊,得过通背拳的传授,功夫底子很深,总是不声不响的办大事,一路跟踪到李公祠的菜园里,发现这妇人竟是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怪物。
  那妇人两只大手跟两把铁钳相似,猝然抓住吴老显的脖子往死里掐,同时嘴里发出夜猫子般的怪叫。
  吴老显大吃一惊,但临危不乱,脚底下使出连环鸳鸯腿,踢到那妇人身上,将她从面前蹬开,自己也借力退出几步。
  这个身穿旧袍头巾裹脸的妇人,不等吴老显站稳脚步,带着一阵怪风又扑到近前,在月下的荒菜园中,身形诡异,直如一缕黑烟。
  吴老显看出对方是要置自己于死地,手下也不容情了,一伸手把插在背后的大烟袋锅子拽了出来,这烟袋锅子前头是个很沉的大铜疙瘩,平时抽烟叶子,遇上危急还可以用来防身,当即轮圆了狠狠打去。
  那妇人伸过来的手爪,让吴老显的烟袋锅子打个正着,“嗷”地一声惨叫,连忙缩手。
  吴老显的烟袋锅子却没停下,不管青红皂白三七二十一,只顾兜头乱打。
  那妇人见势不好,返身要逃,但转身的一瞬间,头顶重重挨了吴老显一下,顿时鲜血飞溅,步履踉跄歪斜,跌跌撞撞地拼命逃窜。吴老显哪容这妇人脱身,在后面紧追不舍。
  李公祠后面的这一大片菜园,好多年前还有人在这里种瓜种菜,后来水流改道,菜园子就此荒了,田垄间长满了杂草,月夜之下,荒烟衰草,满目萧条凄凉的景象。
  如果这个妇人头顶没挨那一记烟袋锅子,早就甩开了吴老显,奈何伤势不轻,只在荒芜已久的菜园子里逃出几步,已被吴老显从后面赶上,一把扯掉了头巾,露出一直遮着的脸孔,月光底下看得分明,这张脸竟比一般人长了一半,不仅脸长,嘴也大得出奇。
  六
  吴老显心里虽有防备,当时也不禁吓得冷汗直冒,那张怪脸上全是鲜血,在月光底下更显得诡异骇人,那鼻子那眼,倒也和人一样,可脸形太长,像驴又像马,嘴里是白森森的獠牙。
  这东西被追得走投无路,张开两条全是毛的长臂返身回扑,吴老显借着月光看出了它的面目,竟是只人立行走的老马猴,马猴是民间的说法,旧社会大人吓唬小孩,总提这东西,说再不听说就让老马猴抓走吃了,实际上这是近似山魈或是山猿的灵长类,下半截脸奇长无比,在猿猴中也属罕见。
  吴老显万没想到,这马猴已通人性,能够披上衣服裹上头巾,扮成个妇人模样在路上行走,心中又惊又奇,稍一愣神的功夫,那马猴扑到面前了,吴老显躲闪不及,身上被抓出了几条口子,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烟袋锅子掉在地上,急切间赤手空拳跟那猴妖撕扯到一处,不成想身后有口枯井,吴老显一脚踏空,立时跌了下去。
  菜园子荒废之后,这枯井的井口被乱草挡住,吴老显只盯着那个猴妖,没留意菜园子里还有枯井,而这猴妖一直将枯井作为它的藏身之所,竟是有意将吴老显引来,要把这个人推到枯井里摔死。
  吴老显掉下枯井,两手可没撒开,那猴妖也是挣脱不开,双方你揪着我,我抓着你,翻着跟头一同摔向井底,面临连这生死关头,吴老显不得不豁出性命相拼,以往多少年起五更爬半夜练就的苦功,这时候发挥了作用,半空中使一个云里翻身,在下落的同时将那马猴按到了身下,刚转过身就落到井底了,“啪”地一声闷响,摔得骨头碎裂,血肉横飞。
  枯井干了多年,石壁溜光,半点水也没有,马猴是大头朝下落向井底,当场把脑袋撞进了腔子,吴老显落在马猴的尸体上,勉强捡回条命,腿骨却摔碎了,疼得昏死过去,等他醒转过来,眼前漆黑无光,身上刚好带了火折子,摸黑晃亮了,一看这井底下除了那猴妖的死尸,还死了一个老头,刚才这个老头的脑袋,跟从井上掉落的猴妖脑袋撞在一处,当场撞开了花,脑浆子流了一地。
  枯井底下还有不少小孩的骸骨,估计城里城外丢小孩的案子,全是这一人一猴所为,吴老显从那老头的死尸身上搜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古书,井底下黑灯瞎火,他也没有细看,顺手揣到怀里,忍着腿骨碎裂的疼痛,两手交替爬上枯井找人相助,出去翻开这本书一看,里面尽是古怪无比的妖法邪术,封面上没有字,只画着一朵白色的莲花,吴老显知道当年白莲教起兵造反,官府严拿各地会妖术邪法的人,那时此地出过魔古道,假借天书之名留下一卷记载妖术的奇书,魔古道被官府剿灭之后,这本奇书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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