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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绿色尸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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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金炽命令梁宝动手帮他掏空尸体的肚皮时,梁宝吓瘫在地,嘴里还念叨:“这,太,太残忍了,太,太可怕了……”吓得不敢看。

  是啊,刚才还欢蹦乱跳、含情脉脉、柔情似水的心上人,顷刻间变成一具僵尸,况且死了还要被人糟蹋,怎么叫他下得了手?

  他在心里咬牙切齿、恶毒诅咒金炽不得好死!

  金炽见他胆小如鼠、吓瘫在地,又好气,又好笑,真是恨铁不成钢,将他一把拎起来骂道:“不成器的东西,还不及人家女孩子的胆量,看见尸体就吓成这样,还怎么干大事!”于是,一边动手示范,一边教训道:“这是斗争需要,你必须锻炼胆量。就当是在杀一只鸡,一只狗。记住:组织的利益高于一切,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说来也怪,这绿色尸体虽令人发怵,但好像气味并不难闻,毕竟“秋老虎”还没过去,如果血腥气重,又腐烂发臭的话,房东和邻居早发现了。

  经过了一天的忙碌,尸身炸弹制成了。

  梁宝不解地问:“这是要干什么?”

  “去炸长江大桥。”

  “啊?!”梁宝惊得目瞪口呆,“这个……能行吗?”

  “行!你只要按照我吩咐去做,保你万无一失。”

  “你,你是要我去炸桥?”

  “不是你去,难道还是我去?”

  梁宝绝望了,知道这一去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央求道:“表哥,请看在我妈、也是你亲姑妈的分上,就派别人去吧。”

  金炽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贪生怕死的没出息的东西,你去不去?”

  “我是怕自己没经验,完不成任务连累你。”

  “别说了!多说了也没意思。明说了吧,完不成任务咱们都得死!你背着尸体炸弹上桥,有我在暗中接应,胜算把握较大。可你如果敢不去,就地正法!”

  话已说到这个分上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梁宝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二天深夜,在金炽的精心安排下,梁宝被逼无奈地背着女尸上了桥……

  桥没炸成,不是梁宝的错。

  金炽接到上司“黄鼠狼”的严厉密令:“金钱豹行动失败,记过一次,执行第二套方案。总部下了死命令,十月一日共党‘国庆节’以前,必须炸掉大桥!”

  金炽的代号就是“金钱豹”,是个老牌特务,原来潜伏在桂林,以旅游局导游的身份作掩护,别看他现在凶残成性,解放前可他确实是从上海一所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毕业后分配在广西的一家报社工作。1957年反右时,他因为给领导提意见而被打成右派,他不服气,提出申诉,不料后果更严重,被判了劳改。劳改农场在云南西部一个荒凉的地方。他忍受不了劳改农场苦不堪言的生活,于是在一个深夜逃了出来。有家不敢回,妻儿不能见。万般无奈之中,牙一咬,心一横,越过中缅边境,逃到了国外。

  在缅甸山区,他落入国民党残部之手,没想到会被PP组织看中,在梅花党的缅甸训练基地,经受了一年多严格的特种训练与考验。各种特工技术样样精通,因此颇受器重。

  上次他潜回国内作案没有成功,与小姐逃往国外,想过隐居生活。不料想PP组织派人追杀他俩,被杀死,他受了重伤被运回特务基地。在基地他又受到更严格的训练。不久前,他接到密令。上峰委任他为PP组织中南站上校站长,接受“黄鼠狼”领导。让他速去武汉执行炸桥任务。他在武汉人生地不熟,便找到表弟梁宝家落脚。上峰说到时候自会有人暗中相助。

  “黄鼠狼”是谁?

  为什么不露面呢?

  此刻,躲在阴暗角落里的“金钱豹”必须继续出动,执行第二套方案。虽然表弟已经暴露,被公安通缉,但现在还不能让他死。他一为需要帮手,二为手足亲情,下不了手。苦思冥想了一夜,先找了个相貌、身材与梁宝差不多且又冒犯了他的小特务,做了替死鬼,并将他分尸,派手下四处乱扔,到处制造恐怖气氛。这一招果然奏效,可谓“一石四鸟”的神来之笔:威慑部下、打击公安、制造混乱、保全梁宝。

  这么说金炽还有点人性,梁宝还要感谢他?

  非也!

  他另有打算。梁宝还有利用价值。他虽然已经暴露,不可再接近秋盈。但秋盈的身份很重要,经过周密思考,终于有了办法。

  金炽在长江渡轮上当水手,他为梁宝准备了长发套,帮他化妆成女人,命令他于那夜准时上他的渡轮,将秋盈推入江中,就什么也别管了。并说自己会去救她,从此后,他不许再去见她,不得违抗。是金炽打电话将秋盈骗上船的,梁宝也是在金炽保证秋盈没有危险的前提下,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但要“留得青山在”,才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后来,金炽又命他盗取炸药,他想能出去自由活动总比关在地牢里好,他也想过趁机逃跑,却舍不下孤苦无依的老母,只能听天由命了。

  梁宝躲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只要不出门,警察是绝对找不到的。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像老鼠钻进地洞里,永远不见天日的滋味也太难受了。这与关在地牢里差不多。现在出去活动,虽有危险,却也刺激。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秦芬,她是一位身材高挑儿,面貌姣好,穿着时髦的姑娘,他认识她。

  建筑公司的仓库里当然有炸药。梁宝曾在建筑工地当过仓库保管员,与秦芬照过面,但他认识她,而她并不认识他。

  那时,梁宝正想着怎么样才能接近秦芬,却见她在电影院的售票处停下脚步。她看了看电影排片表,又看了看广告之后,掏钱买了张电影票,走了进去。

  梁宝一见,放的是电影《青春之歌》,连忙也去买票,提出最好是要刚才那姑娘旁边的座位,售票员表示理解地笑道:“小伙子,现在能买到一张退票就不容易了。还想挑三拣四?”

  梁宝不再啰嗦,接过电影票走进了放映大厅,电影还没开映,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后,东张西望地搜寻着目标,却看不到。

  当他失望地考虑是否要退场时,忽然喜出望外,差点叫出声来:秦芬就坐在他的前面一排,她竟在他的鼻子下面!他只要俯下身,就可以闻到她的发香。

  此刻,不禁想起了他的第一个女朋友黄彩云,也是在这家电影院第一次约会的,禁不住心中一阵阵悔恨,一阵阵恐惧。他竟害死了她,残忍的表哥“金钱豹”竟掏空她的肚子,填满炸药!

  而他的第二个女朋友曾秋盈,又是表哥金炽强行拆散,并据为己有!是表哥金炽逼他走上绝路。现在还要他盗窃炸药,他越想越气,暗暗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由于梁宝走了神,电影开始了多久也不知道。一阵紧张的音乐声将他震醒,心思又回到秦芬身上,怎么样才能接近她呢?他往靠背上一躺,无意往下面一望,两眼立即放出光彩,心儿咚咚直敲响鼓:天助我也!

  怎么回事儿?

  原来梁宝发现秦芬脱了皮鞋,忍不住用手在抠脚丫。光线暗淡,观众又全神贯注在银幕上,谁来管谁的闲事?但梁宝是“有心人”,眼珠贼溜溜一转,心生一计,差点乐出声来。

  梁宝乘无人注意,用脚悄悄将前排椅座下的一只皮鞋勾了过来,俯身拾起,放进自己的提包里。然后又悄悄离开座位,来到检票口,对检票员说,要出去帮朋友买止咳药水,等一会儿还要进来。检票员心想买止咳药水是好事,看电影咳嗽会影响别人,便欣然同意了。

  梁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电影院附近的皮鞋店,拿出包里的皮鞋,让营业员按尺码挑一双最贵的女式皮鞋,付过钱,道了谢,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了电影院,见电影还没放完,舒了口气。

  他并没走回原位,就在最后一排没人坐的角落里,坐下闭目养神,等待另一出好戏上演……结果如愿以偿。但他并不想骗取姑娘的芳心,他忘不了秋盈。他只想偷取仓库钥匙。

  梁宝讲完他的“传奇故事”,表示愿意“将功赎罪”:他不仅交待了他们活动的秘密巢穴,还说钱世没死,就藏在西区教堂里,拨开了困扰专案组的疑云,证实了市公安局内确有个代号叫“蟑螂”的内奸。但究竟是谁,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他只是在喝酒时,金炽借着酒性吹嘘自己时说的。他还说金炽代号“金钱豹”,是梅花党组织中南情报站的上校站长,他的上峰是大陆工作部少将部长“黄鼠狼”,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也就是说那人只是发号施令,却从未现身,就连金炽也在骂“黄鼠狼”凶狠狡诈。 

第十五章 内奸现形记
  路明与雨琦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说:“梁宝,我们可以放你回去,还可以帮你搞到炸药。”

  “这……”梁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真的?”

  “当然有条件。”路明说:“第一,你必须保密……否则你自己性命难保;第二,你必须随时向我们报告你的行踪,以及所有情报;第三,你可以继续装着与秦芬谈恋爱,将情报通过她的哥哥秦钢交给我们。非到万不得已,不要找我们,也不要对除我们三人外的任何人说。”

  “就这些?”

  “就这些!”

  “那我一定做到!”

  “不过”,雨琦补充道:“还有一点,你别再动秦芬姑娘的歪脑筋。”

  梁宝表示:“我哪还敢!”

  就这样,梁宝又回到秦芬家,神不知,鬼不觉……

  雨琦对路明发现并抓获梁宝,掌握了重大线索而激动。暂且平息了心中对龙飞的哀悼,心想:现在为龙飞报仇的时候到了!

  离开秦家,路明与雨琦一起回到专案组。

  李炎正在等他们,一见他俩亲热地走在一起,显得很高兴,迎上来说:“张副厅长去北京开会,刚才来电话询问案情有无进展,我又不好说什么,到处找你们,上哪儿去啦?”

  路明说:“我请雨琦散散心,哎,张副厅长还说什么?”

  李炎说:“也没说什么,他过两天就回来了。”

  路明说:“那好,等他回来,看看部里有什么指示,再说吧。”

  李炎说:“那我就走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雨琦说:“谢谢,现在哪有心情吃饭?”

  路明朝李炎扮个鬼脸。意思是:她不吃,我也没办法。

  送走李炎,雨琦自言自语:“这个人真叫我捉摸不透。”

  路明关上房门:“怎么,你怀疑他?”

  雨琦嘴一噘:“岂敢,他可是你的朋友啊!”

  路明庄重地说:“雨琦,你难道还没看出来?我早就怀疑他了。”

  雨琦一怔:“真的,什么时候?”

  路明说:“从他第一次请我喝酒,对我说的那些阴阳怪气的话。”

  “那你还跟他走得那么近,又不与我们通气?”

  “那时还没证据,人家是保卫大桥的功臣!万一弄错了,要影响与地方公安的关系,对破案不利。”路明语气一顿,“现在实话告诉你吧,当时因为怕他背后还有人,不好说,也不能乱说。我向李副部长报告了,是李副部长让我接近他,在你们面前演戏,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啥药!”

  “现在弄明白了?”雨琦迫不及待地问。

  “只能说疑点甚多,可没有证据。”路明仍不肯和盘托出,“但我们去曾家抓金炽,只有他知道。”

  雨琦问:“现在怎么办?”

  路明果断地说:“我们既已知道钱世还活着,是被藏在西区教堂里,就先抢救出他来,争取拿到李华的绿色通讯录。再对号入座,请君入瓮。”

  “好!”雨琦精神一振:“教堂里有机关暗道,咱们先去探探路?”

  路明说:“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有委屈你,咱俩要装成一对恋人去教堂礼拜。”

  雨琦娇嗔地说:“你怎么说话酸溜溜的,工作需要,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再说,你现在是领导,官大一级压死人哪,我敢不听?说着自己也扑哧笑出声来。”

  路明被她一笑,笑呆了,两眼直愣愣看着雨琦,随后也跟着呵呵傻笑起来。

  雨琦被他看得羞红了脸,“瞧你的傻样!”

  路明并不生气:“傻有傻福呀!”

  天将黄昏,路明挽着雨琦的手臂走向教堂。

  雨琦还真拿他没办法。

  教堂是一座歌特式高大建筑,它的左侧有一幢两层楼房,溜尖的铁栅栏杆把整个教堂与那幢两层楼房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教堂的大门边,有一座小门房,平时人们就从那扇小门进出。小门上挂着一排搪瓷水牌。进入教堂的人,要用毛笔在水牌上写上自己的姓名和事宜,交给守门人传递给神父,获准后才能进去。

  守门的是一位白须、白眉,身患“抖抖病”的驼背老教徒。当路明去敲门的时候,老人不停地摇着头,抖着手,拉开小门上的小窗口,一见路明和他身后的雨琦,好像一怔,沙哑着喉咙问:“你们有什么事?”

  雨琦抢上前说:“老爷爷,我们想进去礼拜、祈祷。”

  守门老人摇了摇头:“不行,已过了时间,明天清早来吧。”

  路明心想怎么进个教堂也这么麻烦,就急躁起来,说有急事要见神父。

  老人指指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对他俩说:“你们又不是教徒,怎么可以随便进出教堂?”

  关于这一点,他俩倒疏忽了。经老人一点拨,这才惊出一身冷汗:“我们这样进去,人家一看就有问题,岂非自投罗网?”连忙向老人致谢后离去。

  怎么办?

  就这样放弃?

  还是天黑后翻墙进去?

  他俩挽臂在马路上闲逛着,悄悄商议着。

  还是女人心细,雨琦忽然想起,钱广胸前挂着的十字架,与看门老人的十字架一模一样。她高兴地说:

  “有了,我们去钱广家,向他借!”

  路明一拍后脑勺,“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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