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书写法医:死亡签证-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签证?什么签证?”黄一生一头雾水。
“死亡签证呀!”延清看到黄一生疑惑的眼光,才想起他是刚调来的,于是又说到:“就是尸检报告。”
把尸检报告叫死亡签证是滕哲的发明,黄一生刚来当然也就不清楚。
对于法医,用滕哲的话来说,是在从事死亡签证的工作。他说:“别人出国要签证,是出入境科在办理,从阳间到阴间也要签证,是我们法医办理,不过我们办理的签证是事后认证,出入境科办理的签证是事前认证。”
黄一生问:“是哪一个案子?”
延清答:“是昨天在武警射击场自杀的那起。”
黄一生说:“把尸检报告拿给我看一下。”
昨天在武警射击场,师范学院的一个教师在观看武警射击训练时乘武警不注意抓起放在桌子上的五四式手枪就往自己的头上开了一枪。经过调查,该教师是一位抑郁症患者,自杀后在其衣袋内发现留有遗书。因该教师经常到射击场观看武警射击,与射击场的武警管理员混熟了,知道他是大学教师,也就对他没有加以提防。
“你怎么写的?你既然认定右颞部是入口,那为什么入口还比出口大?你不知道枪弹创是入口小出口大吗?”黄一生看完尸检报告突然发起了脾气,把尸检报告扔到了桌子上。
延清心里一下子也没有底了,呆立了半天才说:“可挫伤轮是在右颞部的呀。”
“你自己没有搞清楚还辩解什么?还搞不懂就再去看一下尸体。”
“在争什么呢?”滕哲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
黄一生一听声音立即转过身子,叫了一声:“滕大!”
说来滕哲、黄一生、延清三人都是一个医学院校毕业的,滕哲是文革后全国第一届统一考试进入大学的,黄一生晚八届,延清就更晚了,刚毕业两年。所以黄一生也好、延清也好,对滕哲都还是很尊重的。
“我听到这里挺热闹的,就进来看看。”滕哲微笑着说。
“我正在给小延改签定书呢,你看他把入口出口都搞混淆了。”黄一生说完从桌上拿起尸检报告双手递给滕哲。
“什么地方错了?”滕哲看完后没弄明白黄一生所说的错误在哪里。
“枪弹损伤是入口小出口大,他连入口出口都没有搞清楚。”黄一生说。
“哦,是吗?”滕哲再一次看尸检报告,然后说:“枪弹创一般情况是入口小出口大,但头部的接触射击应该是入口大出口小,这份签定书没有写错。”
黄一生一愣,随即尴尬地笑了笑说:“嘿嘿,还是滕大经验丰富啊呀!我记错了。”
“你与延清到赵局长办公室去一下,带上尸检报告,赵局长要听这个案件尸检情况的汇报。”滕哲对黄一生说。
由于这起自杀事件涉及武警部队,局领导特别重视,为避免扩大影响,就得尽早火化尸体,故急着叫法医去汇报尸检情况。
黄一生、延清到了赵局长办公室向赵局长汇报完尸检情况后,黄一生对延清说:“你请赵局长把尸检报告改一下吧,赵局长的文笔可是咱们整个市局第一哦。”
赵局长来分局当局长之前是市局办公室副主任,写文章在整个市局都是有名的,曾被戏称“赵一刀”。
“你胡扯什么?”赵局长板着脸说到。但还是接过了延清递过来的尸检报告。
看完尸检报告后,赵局长说:“写得还很通顺,描述很准确的,哦……你这里用词就不对了,你看你这里是怎么写的呀——什么是‘烟晕’啊?‘烟’怎么‘晕’呀?应当是‘烟熏’才对嘛!”
“我说嘛,赵局长用词就是精辟!延清,赶快把它改过来!”黄一生奉承到,满脸堆出了钦佩的表情。
这边延清已经懵了,拿起笔来将“晕”改成了“熏”。
在回来的路上,延清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烟晕”是法医学的专门术语,还从没听说描述枪弹创用“烟熏”的啊。于是对黄一生说:“黄科长,写成‘烟熏’好象不妥吧?”
黄一生乜斜了他一眼说:“你不会把它改回来吗,你以为局长还会重新看你的尸检报告?”
第1卷 第21章:上卷第三章(7)
滕哲担任副大队长后,除了分管技术科的工作,还管着特情中队和反扒中队还有一个责任区中队的工作,因对这几个中队的工作以前了解得不多,上任后这几天就经常泡在这几个中队熟悉情况。
这天,滕哲忽然想着要到技术科来看一下,始终在技术科呆了这一二十年了,离开几天心里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总也放不下一样。
乔小丽一见到滕哲,急忙招呼道:“滕大,快请坐,好久没来了啊,大家都想念你的哦。”然后走到书柜处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从茶叶盒内取了一勺茶叶,正准备将茶叶往杯里放的时候忽然想起拿错茶叶了,滕大队不喜欢喝花茶,只喝绿茶,就把取出的花茶放回茶叶盒内,又打开另外一个茶叶盒把茶叶取出放入杯内,就去倒水。
“还没检验完?”看到乔小丽的办公桌上摊开的一堆材料,滕哲问到。
滕哲知道,乔小丽桌上摊开的是市纪委送来搞笔迹鉴定的材料。本来外单位送检的东西都要经过科长签字同意受理后技术人员才会进行检验的,当时市纪委送来这些材料的时候滕哲还是技术科长,是需要滕哲签字后乔小丽才能接受检验的,但市纪委的办案人员担心泄密,不愿意过多的人看到送检材料的内容,就打了电话给局领导,由局领导直接命令把案件接下来的。滕哲知道,纪委办的案件大多涉及各个机关单位,而且大多都是涉及到一些领导,纪委办案人员的谨慎是很有必要的,何况自己也不是对这些事情有好奇心的年龄了,也就只是再三吩咐乔小丽注意保密抓紧检验,至于是什么案件他根本不想过问,也不愿去过问,免得自找麻烦自讨没趣。
“全部材料都已经看了两遍了,还想再看一次,怕出错。”乔小丽不好意思地说。这些材料放在她这里已经两个多星期了,其实这些材料她看了已经不止两遍了,不说多的,至少也看了五六遍了,虽然市纪委的办案人员也来催了几次,但因为从事这项工作时间短,经验少,怕出错,一直不敢确定自己的检验结果。乔小丽看了送来的这些文字材料的内容后也知道,这封匿名信反映的是市国土局的事情,也就是前段时间被杀死的王莉的单位上的事,不过市纪委的办案人员一再提醒要注意保密,乔小丽也就不敢给任何人说起,包括滕哲。她也没想过这封匿名信与王莉被杀案是不是有关。
滕哲哦了一声后又问:“其他人呢?”
“黄科长带着几个人去出勘尸体现场,尧科长带着人去出勘盗窃案现场,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乔小丽说。
“尸体现场在哪里?”滕哲追问到。
也怪,虽然现在的滕哲已不象年轻时那样总想遇到一些大案要案疑难案件,而巴不得少一些死亡,少出现一些需要检验的尸体,可是只要一听到有尸体现场却依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一种想要在检验尸体上亲力为之的冲动。也许这是一种长期职业行为形成的惯性吧。
“说是在工人新村。”乔小丽说。
滕哲转身就出了门。乔小丽在后面叫到:“滕大,喝杯茶再走啊。”滕哲说了声“谢谢”就疾步走下楼去了。
第1卷 第22章:上卷第三章(8)
说是工人新村,其实这里的住宅楼已经不新了,修建了大约二三十年了。与周围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相比,这里已经变成城市中的乡村了。穿过一条逼仄的巷道进入一个杂乱的小院,楼梯口围着一大群人在七嘴八舌地议论,滕哲听到有人在说:“唉,早该死了”!
上到二楼,一间房门敞开着,门口也围满了人,滕哲说了声:“请让一下!”待围着的人群让出一条道来后滕哲就走了进去。
客厅靠窗的地上摆放着一块门板,门板上躺着一具男尸,黄一生与延清正在检验。一旁有一个约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坐在一张小椅子上“呜呜”地哭泣。
大案队探长李吉坐在沙发上在向里面的人了解情况。滕哲把李吉叫了过来,问是什么情况,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插话说:“是他自己上吊死的!”
滕哲问:“你是死者的什么人?”
这中年妇女说:“我是死者的大姐。”
刚才在向李吉提供情况的自称是死者的哥哥的中年男子也走过来说:“我这弟弟平时就疯疯癫癫的,经常殴打弟媳妇,好吃懒做,早该死了。”
那边黄一生已经验完尸体在收拾工具了。
滕哲走过去问到:“检验完了?”
黄一生说:“完了。”
“结论呢?”
“是自缢。”黄一生说。
听说没有什么问题,滕哲就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滕哲忽然觉得在尸体旁边哭泣的女子的哭声象是没有进入角色的演员一样,遂倒了回来,问李吉:“那个女子是谁?”
李吉答:“是死者的媳妇。”
这时滕哲发现那个女子的两眼透过捂着面部的双手指缝偷偷地向他窥视,而一直在号啕大哭的她脸上却没有挂上一滴泪水,就走过去问了一声:“你老公是在哪里上吊的?”
这位叫赵芳的女子立马站起身来,走到卧室的门边,指着门框答到:“就在这里!”说话时就象嘴巴关不住风一样发音很含糊。又指着门框附窗横栏上一小块脱落的油漆处说:“你看这漆都掉下来了!”通往卧室的这道门已经御了下来停放尸体了,门框上附窗横栏上油漆脱落的痕迹并不显眼,要走近了注意观察才能看得出来。
滕哲心想这女人也真是的,老公上吊死了她居然还记得清楚上吊处的油漆脱落,看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呀。嗯,还得看一下尸体再说。于是走到尸体跟前,戴上手套,在尸体颈部仔细观察索沟走向,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索沟走向居然是水平状环绕颈部,而且是闭锁的。这分明是勒颈形成的嘛!于是目光又扫向了那个女子,刚才还在全神贯注地盯着滕哲动作的这女子,这会急忙用手捂着双眼挡住这目光的刺来,又装模作样呜呜地抽泣了起来。
蓦地,滕哲看到了她显露的手掌外缘好象有一道红线一样,就叫她把手伸过来,一看,这女子两只手从虎口到手掌外侧的掌面上都有一条明显的横向条状瘀血斑,心里顿时有了底。遂叫过李吉来要他把人带回大队审查。
回来的路上,滕哲问黄一生怎么验的尸体,黄一生说因为死者亲属对死因没有疑问所以就记录了一下索沟的长度,拍了几张照片,没有仔细分析。
滕哲没有多加责怪,是人就难免会有犯错误的时候嘛,不然就不会有吃一堑长一智这一说法了。
经过审讯,死者的老婆承认了是她勒死了自己的丈夫。平时他丈夫有服安眠药的习惯,每天晚上睡觉前她都把三片安眠药化水后递给他吞服,这次她用了九片安眠药,看他睡熟后就用晾衣服的尼龙绳子把他勒死了。
案件破了。但滕哲这次高兴不起来。让滕哲感到焦虑的是处理这起案件时现场勘查的混乱场面。在这起案件的现场勘查时既没有采取必要的现场保护措施,也没有清理无关人员。按说如果黄一生等人循规蹈矩地按步骤进行,这起明显的勒死案件无论如何也不会被看成自缢的。
第1卷 第23章:上卷第四章(1)
近来“两抢”案件发案上升,按照市局要求,每天晚上分局机关民警都要搞夜间巡逻。刑侦大队技术科、情报科、综合科也算在机关之列。晚八点,各部门的的民警按时在分局大院集中。政委周道千对着对讲机呼叫:“红岭市青山区公安分局夜间巡逻现在点名:机关巡逻一组!”国保大队长刘跃天用对讲机回答到:“巡逻一组到位!”“巡逻二组!”经侦大队长张久扬回答:“巡逻二组到位!”“巡逻三组!”……
乔小丽第一次参加夜间巡逻,看到这样面对面地用对讲机呼叫感到很奇怪,于是问尧天真:“大家都面对着,怎么要用对讲机叫?”
尧天真说:“叫给市局领导听的呗!”
虽然现实中形式主义盛行,但将具体工作戏剧化却让人在心里忍俊不禁——注意,是在心里。你看看在场的领导们哪个不是一副庄严的模样?哪个不象是在履行一种神圣的历史使命?谁敢在这时候嘻笑起哄的话那不仅仅是对领导同志的一种不尊重,更是一种不讲政治的表现!其实对于分局领导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是市局部署的叫作“秋风行动”的全市统一行动,除其他县局自行安排外,城区三个分局都要在同一时间进行,对讲机里另外两个分局的呼叫声都是此起彼伏的,你不也装模作样地咋呼一阵的话市局领导还会认为你这个分局没有动作呢。
刑侦大队这个组由尧天真负责,有情报科的苟新成、刘晓芸、综合科的谢青、技术科的尧天真、乔小丽、延清及刚调到技术科的王明理、马天军共八个人,被安排在北郊出城的路口处巡逻。说是巡逻,其实准确地说是叫守候,也就是守在这路口,一旦犯罪分子往城外逃窜就在这路口把他堵截住,所以在这路口处的巡逻车上、路面上都要安排人,需要时跑步追缉驾车追缉都会来得快。
本来是没有安排乔小丽参加晚上巡逻的,但下午下班时遇着江平与樊斌两位大队领导后乔小丽却自己要求顶张行的差来参加执勤了。
下午乔小丽下班出来走到单位门口时遇到了大队长江平。江平与副大队长樊斌都站在车门前,车门敞开着,他们没有表现出急着上车要离开的样子,象在等什么人。看到乔小丽出来,樊斌招手叫她过去,说:“一起去吃饭吧!”
乔小丽知道,叫她吃饭实际上就是想方设法让她喝酒。刚到刑侦大队的时候就被江平叫了出去一次,那是陪上面来检查工作的领导吃饭,江平说陪领导喝酒也是工作,非要乔小丽端着杯子去给领导敬酒。饭后待领导走了江平说大家去高兴一下吧,就嘻嘻哈哈地把乔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