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天机-天算卷 作者:我性随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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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搭着秦扬的肩膀,慢慢走着,脑袋里一团乱麻。他没说实话,事实上他也不敢对秦扬说实话,直到现在他还不能完全信任秦扬,更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天卜。
可这样,脑子里的疑问便越来越多了。
那辆一千五的出租车还老老实实地停在绿地边,两人上了车,方展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秦扬招呼着司机,车子直奔方展家里。
“咝……还真来劲儿!”一进门方展就倒在了沙发上,又碰到了胯部,疼得一呲牙。
“可能伤到骨头了。”秦扬眉头皱了下,伸手去摸了摸。
这一碰,方展差点没吼出来,整个胯骨跟挨了一锤似的。
“关节有点错位,我给你正正骨。”秦扬想扶方展躺平,手刚触到方展的头部却停住了,“你的六门……”
“他的六门被制住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五门全闭,只有智门还开着,而且是大开。”
“抑制的手法很古怪,居然能够重复作用。”秦扬好像早就知道身后有人,但却没有回头,扶正了方展的身子,双手飘然一摆,看样子又要发动绝学“灵犀指”。
“若无彩凤双飞翼,纵有灵犀也难通。”清脆的声音继续道,“他六门受制,你的灵犀指只能暂时去除,治标不治本。”
秦扬哼了一声,眉头高挑,手下疾如闪电在方展身上连点数下,方展倒没发出一丝声音,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过去。又点了两指,秦扬额上渐渐浮出了汗珠,原本飘逸的指法也开始有些紊乱了。
啪,一只白皙的手掌轻飘飘地打在肩上,秦扬下意识一指点向方展,说来也怪,这一指下去,方展突然有了反应,不过还是没有醒。
“凤翼掌?”秦扬咦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头,手指紧接着点向另一处,身后那人同时又在他肩头击了一掌。
两人就这么一掌一指地配合了约摸半个小时,昏迷的方展终于醒了过来。
“老秦,你别按,骨头都快给你拆了。”方展开口就来这么一句,思维似乎还停留在昏迷前的一刻,痛得呲牙咧嘴的。
“哦,是不是这儿痛?”秦扬抹了把汗,伸手轻轻按在他胯上。
“哎,对,就这儿……啊!”方展还没回过神来,秦扬的双手突然一错,腿胯间咯地一声轻响,骨头正位了。
“你……还真下狠手啊……”方展差点疼死过去,一抬头正看见秦扬背后那人,“苏彦?你怎么……”
方才帮忙救醒方展的正是苏彦,小丫头笑盈盈地叉手站在一边,直冲方展吐舌头。
“赫赫有名的天卜像个大男孩一样,还怕痛。”苏彦取笑道,“要传出去非被人笑死不可。”
方展脸上一红,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正想找个什么理由转开话题,眼睛却突然直了。
秦扬僵在了那里,他原本是想坐下,但动作只做了一半。
苏彦的笑声停了,保持着叉手站立的姿势,嘴巴抿得紧紧的。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起来,三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持着不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客厅的正中。
这家伙怎么跑出来的?方展的神经都快绷断了,这种紧迫的感觉远比第一次看到那东西时更为严重。
客厅正中放着一张简陋的茶几,上面本来胡乱堆放着一些杂志、光盘,现在又多了一样“东西”,确切的说,是卧着一大样“东西”――一只体形庞大的白色老虎!
白虎性狠,主刀兵、凶杀,见血光,四神煞的煞气化神中白虎是最猛烈的一个。方展记得很清楚,当初秦扬提过这些,而自从那次见过白虎之后,身边的流血死亡事件就没停过。
方展突然冒出个念头,这四神煞应该是报应在他身上,可之前的事情却像是报应在他周围人的身上,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名堂不成?
要说这方展也够特例的,秦扬苏彦两人一付严阵以待的样子,偏他还有功夫在那胡思乱想,而那只白虎已经慢慢站了起来。
秦扬动了,身子转向白虎,两手按在太阳穴上。
苏彦也动了,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小巧的油灯,正要点上。
方展没动,他有点纳闷,那只白虎虽然还和凤凰坡见到时一样巨大凶猛,但眼里完全没了那股子狠劲,相反的倒有点蔫。
更纳闷的是这么紧急的时刻,他突然犯起了烟瘾,手不由自主地摸出了那包半干的烟,抖出一支,凑近了打火机。
呼,打火机的火苗窜起老高,烟是点着了,方展的眉毛差点没烧掉。
秦扬和苏彦只顾注意白虎,没料到方展会露这么一手,都被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
“丁火克庚金。”方展悠然吐了个烟圈,手里打火机的火苗窜的更高了。
其实他被吓的更厉害,早想抖手甩了打火机,可大脑和身体又莫名地不受控制了,还悠哉游哉地冒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只白虎好像更蔫了,而且有点怕方展手里的火焰,身子微微伏着,一付病猫样。
方展深吸了一口烟,对着手中的打火机猛吹一口,那火苗呼地铺开一大片,汹涌地冲向那只白虎。
整个房间掠起一道赤红的火光。
第十三章 钩子难缠惹上身
说来也怪,那只白虎像纸糊的似的,那火一扑过去,焰头猛窜一下,这么大只白毛老虎就烧没影了。
白虎是没了,可茶几上的杂志、光盘还在,而且还都是易燃的东西,被火焰这么一燎,三两下就着了,呼呼地直烧,要不是秦扬手快,从厨房弄了盆水浇灭,屋子里这三人只怕是要步白虎的后尘。
“咳,咳,这味儿还真冲!”屋子里一股浓浓的白烟,呛得方展半死。
这不废话嘛?哦,知道冲你还烧?一烧还这么大火。
方展才没心情说废话,他心里犯着嘀咕,自己刚才的举动指不定又有什么讲究了,就跟之前几次卜卦似的,可这里头到底有什么讲究,他是真不知道,只能拿废话套秦扬苏彦他俩。
“爷爷没说错,你真是个怪人。”苏彦唬着脸道,“有你这么用五行破煞的吗?!”
说着伸手要去开窗,秦扬身子一动,一下拦住了她。
“别开窗!”秦扬蹲下身子,满脸古怪,“小心这烟。”
“散散烟也好,你还怕有人报警?”方展回答不上苏彦的问话,正好借机转移话题。
苏彦没开窗,秦扬这一提醒,她立刻警觉地在房间里打量了起来,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视线落在了床边。
秦扬继续蹲着,右手按在地板上,像在感觉什么,突然眉头一皱,左手指向床的位置。
“在那儿!”
“丁火生戊土,就知道会成这样。”苏彦的视线一刻不离床边,话却是向着方展说的,“就算你知道下一煞是它,也不用这么着急换煞。”
方展正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俩摆造型,一听这话,知道又没什么好事了。换煞?难道白虎这一煞没灭,而是变成了另外一煞?
脑子里想着,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看向床边。
床边不知什么时候盘着条土黄色的大蛇,脸盆大小的头高昂着,一条红红的信子吐进吐出,那尾巴是黑色的,末梢像个大号的钩子,在地上摆来摆去,像要勾什么似的。
自小方展就怕蛇,更别说这么大条的了,吓得他差点没蹿到秦扬身上去。
“勾陈……难缠的家伙。”苏彦狠狠地瞪了方展一眼,还想说下去,那勾陈突然动了。
勾陈盘紧了一圈,头缩在盘成一圈的身体上,方展注意到它那双碧绿的眼珠子直瞪瞪地盯着自己,钩子样的尾巴也正对着自己蠢蠢欲动。
嗖,还没等方展反应过来,勾陈的尾巴弹射了出来,钩子直冲他的脖子,那速度方展能看清动作,却不够时间躲开。
咔嚓,哐,一排木板平地横在了大蛇和方展之间,撑着木板的那人正是秦扬。
勾陈的尾巴没收住,撞在了木板上,倒没发出什么响动。勾陈好像很忌讳这块木板,没再继续攻击,而是收回了尾巴。
“用灵犀指拿来抠地板,你觉得这块木板能挡住勾陈几次?”苏彦站在一边摇头,一点没帮忙的意思。
“甲木克戊土,我不太精通五行破煞,但不能看着方展被勾陈煞气上身。”秦扬声音沙哑得更厉害了,他居然把木制地板硬生生地扣起了一排。
方展好像有点明白了,五行相克,这条大蛇就是四神煞里的勾陈,属土,怕木头。脑子一转,他直接瞥向南边的那个大衣柜,这可是实木的,躲进去的话,勾陈一定没辙。
想着他就偷偷的摸去了衣柜边上,拉开了柜门,一只脚直接迈了进去。
那边秦扬和苏彦都盯着勾陈,没注意他,可勾陈却是一直盯着方展,见他要钻柜子,尾巴又是一弹,猛地在空中转了个向。
秦扬的位置够不着,苏彦又不帮忙,勾陈的尾巴眼看就勾上方展的后脖梗了。
“小心!”秦扬脱口叫道。
方展的身子已经进了衣柜,听到叫声,连头都没敢回,反手就要把门关上。也就在关门的瞬间,他觉得右手倏地一麻,整条胳膊立刻软下来,开始使不上劲了。
扭头一看,右手腕上缠着那根勾尾,尾巴后半截抖动着正在收缩,方展心一凉,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和勾陈来了个脸对脸。他本来就怕蛇,这么近对上就更怕了,整个人就跟疯了似的拼命往外甩手。
咔嚓,被他这么死命一甩,衣柜的半扇门撞飞了,勾陈的上半身也给抖了出去,可尾巴还在他手腕上缠着。
秦扬和苏彦站在那里没法帮忙,只好看着方展抡着胳膊甩勾陈。
勾陈毕竟是神煞,被抖了两次之后,身子在半空一拧,又冲了过去。方展的右手已经麻木得抬不起来了,再要甩开勾陈是不可能的。他这一急,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左手猛地把另半扇柜门给拽了下来,抡圆了照着勾陈的脑袋就砸过去。
看到柜门砸过来,勾陈倒也怕,摆头躲了过去。可它身子还在往前冲,一头撞在了方展的胳膊上。
这一撞,奇怪的事情来了,勾陈连头带身子全部撞进了方展的胳膊,那么大的一条蛇只几下就没入了皮肤和肌肉,就剩下那个钩子还挂在方展的手腕上。
方展更急了,可这次他没采取任何行动,眼一黑,直接晕过去了。
对一个习惯了忙碌生活的人来说,安心静养之类的“享受”纯粹是一种折磨,就比如现在的刘孜飞,整天在病床上翻来覆去,浑身不自在。
腿上的枪伤问题不大,他开枪时特意地避开了骨头和主动脉,枪口又离开了一定的距离,所以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创伤。
“这两枪打得挺在行的。”武警医院的医生这么打趣道,“刘队,什么时候教我两招。”
刘孜飞笑了笑,对于这样的突发状况,他完全是凭经验,教可没法教,总不见得隔几天就冲大腿上开一枪做试验吧。
可这毕竟是枪伤,动一动创口就生痛,加上失血过多,刘孜飞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
也就在他浑身难受的时候,小马拎着大包小包地闯了进来。
“帮我找下方展。”刘孜飞想逮到了救星,劈头就是一句,“我要见他。”
小马呆了呆:“刘队,您安心养伤要紧,我今天可是代表大家来看您的。”
“身体没事,就是太闷了。”刘孜飞冲小马做了个吸烟的手势,“连这都不行。”
小马乐了,冲外面看了看,关上房门,又打开床边的窗户,递过一支烟,点上,顺手把剩下的烟塞进刘孜飞的枕头下。
“最近安排一下,我必须见方展一面。”刘孜飞狠狠地吸了两口,连尾烟都吞了下去。
看着他一脸沉重的样子,小马点了下头,他很清楚刘孜飞的个性,现在要劝他安心修养,也只是白费口舌。
房门敲响了,刘孜飞和小马像上了发条似的连忙处理掉烟头,顺手扇了扇空气中的烟雾,动作出奇的敏捷。
“进来。”刘孜飞盖好被子,装作没事一样应了一声。
门开了,走进一个医生。
“怎么这么大烟味?”那医生皱皱眉,翻开手上的病例,“三十二床刘孜飞,腿部枪伤。”
刘孜飞随意地点点头,小马有点紧张,生怕医生追究他们在病房抽烟。
“做下伤口检查。”医生漫不经心道,“无关的人麻烦回避一下。”
小马乖乖地出去,带上门,靠在墙边等着,心里有点纳闷。
这医院真怪,刘队又不是女人,伤口检查还要旁人回避的?也许是怕细菌感染吧。
简单地检查了伤口的状况,医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刘孜飞趁空打量了他几眼,觉得这医生有些奇怪,但一时又想不起奇怪在哪里。
就在刘孜飞琢磨的时候,医生从兜里掏出了一副一次性注射器,熟练地拆开,吸入针剂,弹了弹针管,就要给他注射。
“需要注射吗?”刘孜飞觉得不对劲,下意识地往回收了收胳膊。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事?需要不需要注射要听医生的!”那医生横了他一眼,隔着口罩大声训斥道,“伤口有些炎症,需要注射抗生素。”
也对,刘孜飞没再说什么,伤口真发炎的话,麻烦挺大的。
撩起袖管,针头对准脉管扎了下去,就在接近皮肤的时候,针头突然停住了。
“你干什么?”医生的声音更严肃了,嗓门却刻意地压着,刘孜飞有力的右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
“伪装得不错,可还是露了马脚。”刘孜飞轻蔑地笑着,手上加大了力度,他的手劲很大,一次办案时,曾空手捏断过持枪歹徒的手指。
可这一捏,却丝毫不起作用,医生笑了,因为戴着口罩,刘孜飞只能看到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那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和嘲弄。
“该死的逃不了。”那医生按住了刘孜飞的左手,另一只手上的注射器缓缓推进。
有计划的谋杀!刘孜飞额头上的青筋爆了起来,左手像被巨石压住般不能动弹,而右手拼尽全力也阻止不了针头的推进……
“放射科啊?在三楼,对,左拐。”门外的小马殷勤地招呼着一个女孩,不知不觉地远离了房门。
第十四章 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