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月 作者:昔兰诚(连城vip二星作品)-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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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千斤重锤砸下,梁以姗下意识跳开,险些被击中,被震弹出数米远,身体重重摔在地上,似滚落山坡,旋即以左手为支点,顺势单膝跪起,又往后退滑了几米,才勉强稳住,手掌与膝头磨均破了皮,顿生火辣辣的疼。
“小姑娘,被偷袭的滋味儿不好受吧!”狼聿邪靠在巨锤边摆起pose,得意洋洋,研究着怎样分解面前的猎物,“哎呀,小美人儿,哥要先从哪里下手呢,小胳膊小腿儿没几两肉,嗯…啧啧…生气了?别介,哥说的大实话,干嘛不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呢?哥会更喜欢的,”忽灵光乍现,表情猥亵而阴森,“有了,就从你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开始吧!哈哈…别生气啊!念在你偷袭了哥四次的份上,哥一定特殊优待,哈哈…”于地面的大坑中拔出巨锤,恍然发觉,偷袭自己的四只大家伙呢?
那边漫天火光,空中一只大型火鸟喷出焚烧一切的炙热烈焰,地面腾起一道水柱将旗袍女子严实护在里面,水柱瞬而散开化作一条条水蛇冲袭直上,铺天盖地,火凰转眼被困在一座水牢中,不消半会儿,砰然消失,一张失效的纸符悠悠坠地。
“哎,幽媚,你不是把它们留给我吗?怎么插手抢上了?敢瞧扁我?”狼聿邪指着她愤愤不平。
幽媚躲过金犬扑袭,跃到游尾背上,回眸一笑,分外妖娆:“噢——真不好意思,是它们太主动,我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火凰已失,另三只怕也难支撑许久,结界又临近极限,梁以姗屏气凝神,暗暗握紧拳,眼下只能做最后一搏,趁式神还能缠住那女子,先解决这个狼聿邪。
双臂亮出锋利的弧刃,攻其不备,闪电般飞向对方,然锋刃抵在了重锤上,右臂震得发麻,感觉骨头近乎碎裂。
“第五次啦!你不吱声就动手,还是不是人,讲不讲人道哇?”狼聿邪满腔义愤。
“哼,再给你第六次。”梁以姗冷嘲,占据近身的优势,一背过身左臂外的锋刃直直朝他后颈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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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这章可以当作主线番外看,文中会有些类似的章节,考虑到出场的人物挺多,又想把角色们塑造得丰富一点,也是为更完整地交代剧情,读者们表嫌我太罗嗦啊O(∩_∩)O,到后面,呃,如果打架算血腥暴力虐的话…我沉默…
☆、第七话 她,是我的仆人 (3042字)
锋利的弧刃凌厉慑人,眼瞧将裁决邪戾妖魔,削下其头颅,却在累黍之间停住。
梁以姗集中所有力气于左臂,狠狠推按锋刃,然纹丝不动,一把阴寒的利爪正卡在弧刃中——看上去瘦弱,不想他竟这般力大无穷。人不可貌相,妖也如此么?
“没用的,小美人儿,”狼聿邪缓缓转过脸,眼角堆聚阴仄仄的寒光,嘴缝咧到耳根,“哥不止有千斤锤,还有碎嵬妖爪,你很给哥面子嘛!六次偷袭,逼我使出妖爪,不妨就尝尝它的味道吧,别觉得哥好欺负,哥很礼尚往来的。”
梁以姗惊骇,利爪向面部横抓过来,她反射地扭头仰面侧身俯下,甩起的马尾被爪尖的厉风绞断,脸上亦划出一条细长血痕,凌乱的散发在空中飞舞。紧接一记重锤袭击,少女右手提不上劲,只抬起左臂以弧刃抵挡——
“啊——”惨叫声响彻夜空,梁以姗喷出大口鲜血,身体撞飞,抛入空中,犹如断翅的孤鸟。式神一并化无,结界消逝,密密麻麻的雨点倾盆洒下,冰凉的雨水敲打肌肤,立刻浇遍全身。
湿透的少女未坠地,而是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怀抱的主人一身黑色长衣凌风飘动,无一滴雨珠沾染,似有层看不见的保护界,清逸脱俗的脸孔俊秀超凡,尚余孤瘦雪霜姿,一双清澈灵动的漆黑瞳仁,宛似水晶珠般吸引人。
少年飘然落地,身轻如一片羽翼,横抱着受伤的梁以姗,周身雨帘自动隔离。在雨夜中散发出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让人想窥视而又不敢靠近的神秘,不知不觉间引人沉醉。
梁以姗吃力地睁开眼缝,散乱的头发被雨打湿紧贴在脸上,混着脏兮兮的血水,体肤伤痕累累,狼狈落魄之相难以形容。分明下着很大的雨,可没有打在身上的冷痛,反感受到一股很暖和的体温……是谁?脑海中不禁想起小时候的场景……
天朗气清的春日,十三岁的狄师兄照例出门修行,那时她年仅六岁,两只小手死死拽住师兄的白色黄边道袍不放,哭着闹着要跟他一起去,惹得爷爷哈哈大笑不止,直夸她小小年纪便对阴阳术有如此执着的心思,自己后继有人啊!熟不知,她只是舍不得师兄。
“超儿,你就带姗丫头出去逛逛,天黑前回来。”爷爷批准。
“是,师父。”狄超拱手揖拜,温文有礼。
“哦,好哦,爷爷万岁,哈哈…”小姑娘欢快地蹦跶个不停。
“丫头,”狄超伸出右手,轻捏她柔软的耳廓,指腹顺着耳垂滑下,看她痒痒地偏了偏脑袋,会心一笑,“走啦!”
她记得那片密林中的小湖边,浓郁的大树遮天蔽日,湖水天然碧青,边上草茎丛生,零零散散堆着一块块光秃秃的大石,表层覆有潮湿的青苔,草丛中长有不少樱草和黄的、紫的、红的与蓝的各色小花儿,招来成群五颜六色的蝴蝶,翩然纷飞。
狄超在林间一块大石上打坐,调息运气,阴阳调和至最高境界,是达到与自然的完全融合,体内精气与自然之气合二为一,时刻借助无穷无尽的自然之气来提高术法……这种修行看似简单,但要做到心无杂念,完全静止感受大自然的静脉,却是困难之极。
两只小雀停落在少年肩上,浑然不知觉所栖非木,实为一人。
“丫头。”狄超猛然惊醒,环顾四周,哪还有她的影子,林里只闻啾啾鸟鸣。
“以姗…”他心急如焚,大声高喊,“姗丫头,你在哪?姗丫头…”
小以姗追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跑到湖边,蝴蝶停在一朵红色花蕊上,她大喜过望,噌地扑上去,脚下踩到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
“啊——”小女孩“噗通”落水,水面迅速没过头顶,一句呼救也来不及喊。口中鼻中灌了很多水,喝不完的水,好冷,好暗,好害怕……
“丫头,醒醒…丫头…”她听到一个声音,很焦急。
“噗——咳咳——”一口水吐出来,意识逐渐恢复,好暖,她一点点张开眼缝,是光……
“丫头,你醒了!太好了,丫头…”少年激动地抱紧她,如失而复得的至宝。
是……师兄,看到他,好开心……
“喂,丫头…”少年蹙眉,她不是挺有两下子吗?怎会被打得这么凄惨?最想不通自己干嘛跳出来救她,死了不正合意?
“师兄…”她默默喃念,是他吗?很暖和,很明亮,很……期待与喜悦在看清那个人的瞬间化为乌有,她惊恐地睁大双眼,犹看见世上最不可思议、最不该出现,最离奇的灵异事件,“夜…”
“嗯?夜王殿下?”幽媚妖娆轻佻的语气中带着阴沉,“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小妖我上次还差点被您杀了,没想到今晚再见,只因区区一个人类,就劳您大驾亲自前来,小妖委实大开眼界了!”
夜、夜王殿下???以姗懵了,你当在拍古装电视剧呐?!
“夜王殿下?”狼聿邪大锤一顿地,抓抓头发,“幽媚,你确定?这天仙一样的毛小子?”
“如假包换,狼聿邪,见到殿下万不可不敬,否则有你苦头吃。”
“哼,教训没白受,运气没那么好了。”夜离冷眼扫过面前一男一女,眸中掩藏嗜杀的暗光。
“殿下,我等并不想与您为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类阴阳师值得您为她劳心动手吗?”幽媚平平应对。
“无关紧要?哼,你给我听好,”夜离字字清晰,铿锵有力,“这个女人,她,是我的仆人。”口气强硬、张狂而霸道。
梁以姗仍震惊于对方对夜离的称呼中,此话无疑又是一吨级重磅炸弹,在场者皆被炸得振聋发聩。
盛气凌人的倨傲美少年继续宣布所有物:“她是本殿下的人,生死只能由本殿下决定,这样被你们杀了,本殿下颜面何存?”是,亲手杀了她方够解恨,她……只能留着给自己杀。
无人说话,哗哗的雨声覆盖了静默——
“哇——殿下,是我先看上她的,您不能自恃高贵就随便抢人家东西,”狼聿邪不满意地哇哇大叫,“很有失身份没气度不礼貌啊。”
“啰哩吧嗦,吵死了。”夜离清冽的眼神一寒,几条荧光魂锁飞出,狼聿邪被结结实实捆成一只粽子,嘴巴也堵上了,呜呜地出不了声,痛苦难当,急急向幽媚使眼色求救。
“好、好厉害!!”梁以姗目瞪口呆,几乎断送自己性命的妖魔被他不到咽口茶水的功夫便轻松制伏,夜离……他究竟……
“狼聿邪,我才提醒你的。”幽媚叹气。
夜离嘴角弯出冷峭的弧度,“下一个,到你了。”雨帘中自行凝成一杆银晃晃的长枪,直刺向旗袍女子。
幽媚脸色陡变,刚想避开,枪尖已至眉心,霎时浑身僵直:骗、骗人吧!!速度快得根本没时间反应。他明明……站在那里丝毫没动,一根手指也未曾动过,这是……他真正的……神的力量吗?!
背脊冷汗直流,长枪却隐然退去?!不解间,身后突来一阵不可抗的冲力,“啊——”女子发出惨厉叫声。
“师兄!!”夜离正要离开,听到怀里的人嘤咛,不由止步,望向茫茫雨帘中披着白色斗篷的身影,看不清楚脸,为何她一眼认出?而且是不假思索的肯定语气。
斗篷下一柄形似手杖的白刃长刀森然渗人,血水很快被大雨冲净——
幽媚捂住腰间一道血淋淋的触目深口,不断翻涌出红色浓液,又经雨水变淡,面部因忍受剧痛而扭曲失色,冷笑:“你也是为那个阴阳师来的?”
斗篷下略微一怔,转过脸,见一名黑衣美少年臂中抱着一个女孩儿,在看着自己。
“姗丫头…”她受伤了!!似乎伤得不轻?!骤升揪心之痛。
幽媚趁他分神的空当,掌心凝聚一颗魔晶,大放炫光,随即同被魂锁整得半死不活的狼聿邪双双消失于玄光下。
磅礴大雨中,仅剩身披白色斗篷的男子与黑衣少年……以及他怀中沉滞的少女静静互视……
激战之繁盛的寂寞 第八话 以姗的抉择
男子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牵引,慢慢向二人走近——
“喂,梁丫头,他是你师兄?”夜离出口不善,因斗篷下的面目——那天出现在学校的男人?梁以姗的失恋对象?!
少女的目光始终凝视着对面的男子,一寸不离,若非他眉心那点红痣,自己一定千万个不愿意把这名御灵师和小时候的狄师兄联系在一起。
狄超见无任何遮蔽的黑衣少年立在瓢泼大雨中,没有一丝淋湿的痕迹:一头干净的短发,末梢未沾半颗水滴,松软干顺。左指间的戒指墨云隐没在斗篷下,光芒四溢,反应异常强烈,前所未有的强烈,似欲冲破宝石的禁锢直达霄汉。当下警觉,那日与以姗争执不下的少年,竟隐藏得这般深厚,能使戒指探测不到。他和他姐姐,就是阿辛怀疑的那对姐弟吗?果然……
缓缓举起手中长刀横执在眼前,冷肃道:“放开她。”冰冷的眼神满是杀意。
梁以姗顿然一颤,这个人,是小时候温柔体贴,笑着说要保护自己一生的最可亲的师兄吗?为什么……变得那么陌生?那么遥远?一把笔直的唐刀,白刃上泛着烁烁寒光,在雨水中更露几分阴寒,丝丝入脊。
“没人敢对我下命令,你活得不耐烦了。”夜离怒目相对,怀中的人动了动。
梁以姗艰难地抬起左手抓紧他的前襟,脸朝里转,埋入臂膀中,低声央求:“带我走……”两行苦涩的热泪悄悄涌出,“……带我走。”
“姗丫头,”狄超神色急切,转向少年,加重语气警告,“小子,快把她还给我。”
“你叫谁小子?”夜离额前覆上一层阴翳的黑影,愤恨咬牙,“不知死活的混蛋……”
“夜离,”梁以姗知他被激怒,立即扯了扯揪在手头的衣襟,头埋得更深,大喊:“师兄,你走吧!”汹涌的泪水流得愈急。
“姗丫头,别怕,师兄一定会救你,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把你救出来。”长刀竖起,翻手引刀直握,锋尖对向临近爆发的少年。
“你还不明白吗?是他救了我,”梁以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狂喊,“他救了我,跟你没关系,我跟你没关系了,你快走,快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快走啊……走啊!”雨声淹没了心碎的哭声。
“姗丫头?”狄超愣住,记忆里温顺可人,总爱粘着自己,需要人疼爱呵护的娇弱小师妹,何以变得如此绝情?因一个御灵师的身份,就认定自己背叛了师父?然而身不由己的痛苦,有谁知道?
望了望雨中伫立的黑衣少年——浑身散发一股犹自天成的霸者傲气,犹如黑夜的主宰,容不得人侵犯分毫。他救了她……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长刀默默放下,收入斗篷,落寞的白色身影在雨帘中孤寂独行——
“下回救人,想个高明点儿的招,哭哭啼啼的烦死了。”夜离凶巴巴地冲她吼。
怀中的人没声儿,抓在前襟的手软软垂落……
“喂……”夜离怒了,抖动手臂,一张贴着湿答答的乱发、混杂血迹与满面泪水的脏乎乎的惨白小脸呻吟地转过来。
怒火刹那间熄灭——这个敢公然顶撞他、胆大妄为的臭丫头,灭妖时下手干脆利落的阴阳师,竟会有这么落魄的时候?完全展示在自己面前的脆弱……
我在画室里安静作画,门“砰”地被撞开,伴随小离的震吼:“夜落,把妙音叫回来。”
停下画笔,微微偏过脸,瞟了他一眼,不理,回头继续画画。
“喂,”画笔被无情打落,吊在地板上,渐洒几点墨色染料,弟怒瞪,“少跟我装清高,救人。”
“殿下……”妙音小朋友适时出现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