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团伙-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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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顺序地记下来。”
一点三十分 证人看见尤纳·德雷克在列车餐车里。
四点 到达城堡旅店
五点 赖斯先生看见她
八点 证人看见她在旅店用晚餐
九点三十分 叫服务员送热水果
十一点三十分 证人在萨伏依饭店看见她与菜·马钱特先生在一块
早上七点三十分 城堡旅店的女服务去叫醒她
九点 克拉奇斯街住宅的打杂女工给她送茶点
他俩相互看了看。
“在我看来,布伦特卓越的侦探大师们似乎已无计可施了。”汤米说,“不,我们绝不能就此罢休。”塔彭丝斩钉截铁地说,“这中间肯定有人在撒谎。”
“但我们调查的结果无情地表明没有谁在说谎,这岂不是咄咄怪事吗?所有的证人似乎都是诚实和正直的。”
“但不管怎样说,这其中必定有诈。对此,我俩的看法是一致的。我看所发生的一切犹如一条无舵的船,它载着我们飘来飘去,但却到不了我们向往的码头。”
“看来,我也只好相信真有灵魂之说了。”
“别太悲观了。”塔彭丝劝慰道,“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把事情留持明天解决。在沉睡之中,说不定你的潜意识会起作用。”
“哼!”汤米不以为然地说,“如果明天上午你的潜意识真能为你解开这个谜的话,我一定会向你脱帽致敬的。”
整个晚上,他俩都沉默寡言。塔彭丝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张记着调查情况的纸,又不停地在纸上写着。她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又仔细查看火车时刻表。他俩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子,还是丝毫理不出个头绪来,只好上床睡觉。
“这事太让人泄气了。”汤米说。
“这是我最痛苦的一个夜晚,我简直是智穷计竭了。”塔彭丝说。
“我看我们该去找一家热闹的杂耍剧场换换脑筋,”汤米说,“在那儿我们可以开开玩笑,喝上几瓶啤酒,再闲聊一下什么丈母娘啦、孪生姊妹之类的事。这对我们可能会大有好处。”
“没那回事:我最终要让你瞧——瞧潜意识是如何发挥作用的。”塔彭丝说,“在接下来的八个小时内,我们的潜意识将会多么地繁忙啊!”
他俩上了床,寄希望于潜意识真能助一臂之力。
“早上好!”汤米问候道,“你的潜意识起作用了吗?”
“我有个新的见解。”塔彭丝说。
“真的,什么样的见解?”
“嗯,非常奇特的见解。这在我读过的任何侦探故事里都是绝无仅有的。事实上,是你帮我把这个见解考虑成本的。”
“那么,这个见解肯定很了不起。”汤米坚定地说,“塔彭丝,赶快告诉我。”
“我必须先拍一个电报去证实一下再说。”塔彭丝说,“不,我现在不会对你说的。这完全是一个稀奇古怪的见解,可却是惟一能解开这个谜的钥匙。”
“那好,”汤米说,“我必须去办公室一趟。我们不能让那满屋子垂头丧气的委托人就那么空等着。我全权委托我这位大有前途的助手来处理这桩案子。”
塔彭丝充满信心地点了点头。
她整天都没在办公室里露面。当汤米在下午大约五点半钟返回家时,欣喜若狂的塔彭丝正等待着他。
“汤米,我已大功告成。我已解开了那些似乎无懈可击的证词的谜。我们不是把许多二先令六便土的银币、十先令的钞票作为小费付出去吗?现在完全可以要求蒙哥马利·琼斯先生如数偿还,除此而外,他还必须支付我们一笔可观的佣金。然后,他便可以直接去接他的姑娘回来。”
“那你的结论是什么呢?”汤米惊异地问道。
“这简直再简单不过了,”塔彭丝说,“孪生姊妹。”
“孪生姊妹?——你在说什么?”
“啊,正是如此!这当然是唯一的结论。这全仗你昨天夜晚讲到什么丈母娘啦、孪生姊妹啦、几瓶啤酒等事情,当时,我的脑海里就隐约形成某种概念。我往澳大利亚拍了电报,回复的信息正如我所料。尤纳有一个孪生妹妹,叫维拉,她上星期一刚到英格兰。这就是她敢于这样打赌的原因。她只想对那可怜的蒙哥马利·琼斯开个天大的玩笑而已。于是,她的妹妹去了托基,而她却仍待在伦敦。”
“你是否认为,如果她输了,她会感到特别沮丧吗?”汤米问道,“不!”塔彭丝说,“我肯定她不会这样。在此之前我就已陈述了我的观点。她最多也只会高度赞扬蒙哥马利。琼斯的办事能力罢了。谈到能力,我一向对你作为丈夫的能力是非常钦佩的,这是我们婚后美满生活的坚实基础。”
“塔彭丝,我对自己能激起你这种伟大的情感而自豪。”
“但话又说回来,这个结局也有不尽人意之处,”塔彭丝说,“因为它不纯粹属于弗伦奇侦探先发现蛛丝马迹、最后顺利破案的那类结局。”
“别胡思乱想了。”汤米说,“我认为,我把那些照片拿给饭店侍者辨认的方式完全与弗伦奇侦探惯用的相同。”
“但是,他似乎用不着像我们那样用了那么多二先令六便士的银币和十先令的钞票。”塔彭丝又补充了一句。
“我倒不在乎。”汤米说,“反正我们可以叫蒙哥马利·琼斯先生作为附加费用全数付给我们。他肯定会欢喜得到了发疯的地步,当然也就非常乐意付给我们一笔最可观的佣金。”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塔彭丝说,“不管怎么说,布伦特卓越的侦探大师们不是已获得了不起的成功了吗?啊,汤米,我们的聪明才智是无人可比的。我对此写信不疑。这有时反倒使我感到有点忐忑不安。”
“塔彭丝,我们要着手的下一个案件应该是罗杰·谢林厄姆所侦破的那一类。你,塔彭丝,就应该是罗杰·谢林厄姆。”
“那我说起话来就必须滔滔不绝的了。”塔彭丝说。
“这是你天生就具有的才能。”汤米说,“现在,我建议执行昨晚我提出的计划,去找一家热闹的杂耍剧场,在那儿我们可以尽情地拿丈母娘开开玩笑,喝上几瓶啤酒,再闲聊一下孪生姊妹。”
第十四章 牧师的女儿
“但愿我们能帮助某一个牧师的女儿。”塔彭丝说道,一面在办公室里忧郁地走来走去。
“为什么呢?”汤米问道。
“我自己曾经就是牧师的女儿,你大概已忘记了这个事实吧。我深刻地了解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她们主张利他主义——祟尚一切为他人着想的精神——弘扬——”
“依我看,你是在做准备去扮演罗杰·谢林厄姆探长吧!”
汤米调侃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的中肯评价是:你倒是学会了像他那样口若悬河,但却没学会像他那般妙语连珠。”
“恰好相反,”塔彭丝说,“在我的言语中充满了女性独有的敏锐,je ne saisquoi①,为何竟没有一个男人能达到这种境界。不仅如此,在我的原型中蕴藏着鲜为人知的能量——我用了原型这个词吗?语言的变化总是太大。它们经常听起来恰到好处,但其含意却与说话者想表达的意思相去甚远。”
①法语:我不理解。——译注。
“请往下讲。”汤米友好地说。
“我是要讲的。我刚才停下来只是为了喘口气。为了验证我所蕴藏的能量,我希望今天能帮助一位牧师的女儿。汤米,待会儿你会发现,今天来请求布伦特卓越的侦探大师们帮助的第一个人将会是一位牧师的女儿。”
“我和你打赌,绝对不是。”汤米毫不让步。
“一言为定。”塔彭丝也不示弱,“嘘!你听,有人来了。以色列①,快到打字机那边去!”
①圣经中以撒的儿子稚各。他曾在稚博渡口彻夜和天使摔跤并获胜。神给他取名为以色列。——译注
布伦特先生的办公室里顿时活跃和繁忙起来,这时艾伯特推开门说:
“莫尼卡·迪恩小姐求见。”
一位身材苗条、棕色头发、衣着相当破旧的姑娘走了进来。她站在门口显得犹豫不定。汤米立即朝她走去。
“早上好,迪恩小姐。请坐,我们能为你做什么?噢,请允许我向你介绍,这位是我的机要秘书谢林厄姆小姐。”
“迪恩小姐,能与你认识很荣幸。”塔彭丝热情地说,“我想,你父亲曾在教堂里工作过。”
“是的,那是过去的事。噢,你怎么会知道的呢?”
“啊!我们自有我们的办法。”塔彭丝说,“你不在意我说话喋喋不休的吧。布伦特先生就喜欢听我说话,他总是讲这会启发他的灵感。”
那姑娘仔细打量着塔彭丝。她身材苗条,并不非常漂亮亮,但那忧虑的面容却透出另外一种美。她那灰褐色的头发长得又浓又柔软。尽管她的黑眼圈使她显得忧愁和焦急,但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仍然很动人。
“迪恩小姐,你能给我们谈谈你的情况吗?”汤米问道。
那姑娘转过脸来感激地看着他。
“我的情况讲起来就像一个杂乱无章的长篇故事。”那姑娘说,“我的名字叫莫尼卡·迪恩。我父亲是萨福克郡小汉普斯利镇的教区长。三年前他就去世了,留下了母亲和我。我们那时一贫如洗,我就出去当保姆。真是祸不单行,我母亲不久就生了场大病。我又不得不待在家里照料她。我们那时可真是穷困潦倒极了。忽然有一天,我们收到一位律师写来的信。信上说我父亲的姐姐去世了,她把生前的一切都留给了我。我过去常听说过这位姑母,很多年以前她和我父亲关系不好,经常吵嘴。我知道她很有钱,因此,那无疑是说我们的苦日子熬到头了。但是,事情并不完全像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好。我继承了她曾居住过的房子。但是付完一两笔遗产税后,我们居然一分钱也不剩了。我猜想她肯定是在战争中把钱丢失了,当然她也可能一直完全靠她的财产生活。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有了一幢房子。几乎与此同时,我们曾有一个极好的机会把房子以很可观的价格卖出去。但是,我当时愚蠢到了极点,竞拒绝了买主。可那幢房子虽说小了点,但却很像样。于是我想,住在这红屋内也挺不错的。”
母亲可以住在舒适的房间里,我们还可以租几间出去,靠收房租也能支付我们的日常开支。
“我一直坚持这个计划,尽管另外一个想买这幢房子的先生提供的价格更为诱人,我也没改变我的主意。搬进去之后,我们登广告招租房客。刚开始那段时间,一切都很顺利,有好几位房客住了进来;我姑母原先的佣人仍和我们住在一块,我和她轮流做家务活。但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怪事。”
“什么样的怪事?”
“那是最稀奇古怪的事。整幢房子就像中了邪似的。墙上挂着的画哗啦哗啦地往下掉,连摆得稳稳的陶器也哈哈噜满屋子乱滚,然后碰成碎片。有一天上午,我们还发现所有的家具都被挪动了位置。刚开始时,我们还以为是有人在搞恶作剧,后来我们就不得不改变了这种想法。有一次,当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时,突然听见头顶上轰隆一声巨响,吓得我们魂飞魄散。等我们跑上楼去一看,连个人影也没有,只是一件家具倒在地板上。”
“那肯定是捉弄人的鬼魂。”塔彭丝忽然大叫一声,此刻她已被对方的故事完全迷住了。
“对,奥尼尔博士也是这样说的,但是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呢。”
“那是一种邪恶的灵魂,专门捉弄人。”塔彭丝解释道。
事实上,她本人对这个问题也不甚了解,不敢肯定对这个词的解释是否充分。
“最后,这件事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我们的房客都吓得要死,赶紧搬走了。后来的新房客也同样如此。我是无计可施了,更糟糕的是,姑母原先投资的那家公司也倒闭了,我们原来靠此得到的那点微薄的收入也就突然没有了。真是雪上加霜啊:我完全处于绝望的境地。”
“唉,真可怜呀!”塔彭丝同情地说,“你们的日子多惨啊!你是想让布伦特先生为你调查这件恼人的怪事吗?”
“也不完全是。三天前,一位先生曾去过我家。他是奥尼尔博士。他告诉我们他是物理研究学会的会员,听说在我们房子里发生了神秘现象具体化的怪事。他说了对此非常感兴趣等诸如此类的话。然后,他说准备从我们手中买下那幢房子,目的是在那儿做一系列的实验。”
“真的?”
“当然是真的。起初,我真高兴得不得了,因为这似乎是:
我们摆脱困境的最好方式。但是——”
“又怎么了?”
“你也许会认为我这个人大富于幻想了,或许我确实如此。但是——啊!我敢肯定我绝没有犯错误。他是同一个人!”
“什么同一个人?”
“他是过去想买房子的同一个人。啊!我肯定我一定没错。”
“但这为什么不可能呢?”
“这你是不会理解的。这两个人完全不同,不仅名字不同,而且任何地方都不同。第一个人很年轻,他大约三十几岁,皮肤微黑,样子很潇洒。但是奥尼尔博土差不多五十岁了,他长着黑色的胡子,戴着眼镜,平时都是弯腰驼背的。当他说话时,我看见他口中镶有一颗金牙。只有当他在笑的时候,你才能看得见。另外的那个人也有同样的一颗金牙,并且也在同样的位置。于是,我又仔细地观察了奥尼尔博士的耳朵。因为我曾经注意到另外那个人的耳朵长得特别奇怪,几乎没有耳垂。你猜怎么着,奥尼尔博士的耳朵居然也是那种形状。这两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巧合,是吧?我经过再三考虑,最后决定给他写封信,说我在一星期之后给他答复。
我过去曾看到过布伦特先生的广告——事实上,我是从垫在厨房抽屉里的一张旧报纸上看见的。于是,我把广告剪了下来,就直接进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