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世界-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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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懂,用速记符号写“献金记录”也是说得通的。社会上甚至还有人用速记符号写日记呢!土井想到这里,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感到这种想法简直是上天的启示!
土井虽然弄不清那些企业和团体给寺西提供了多少献金,但大体上能估计得出。自治省发表的“政治献金”赠送实录可做主要依据。公开献金只是秘密献金的若干分之一,而且两种献金都是同一个企业提供的,因此能约略推算出秘密献金的金额和提供单位。
土井拟出底稿,边推算边排列了企业名称和献金数额。当然不会是精确的。节子绝不会对外发表保险箱里的这份外浦记录,写上什么企业名称和献金数额也不会被人知道的。
记述是用速记符号写的,不会识别出笔迹,而且又使用了少见的熊崎式速记法,所以会被认定是外浦本人的笔迹。总之,选择这样的材料,让人看起来象是政治家的秘书外浦的东西,又不会发现是伪作,这是最大的好处。
用什么纸张?因为是记录,用大笔记本更合适,而且象记录一样,写的潦草才好。写多少?外浦做了三年寺西的秘书,至少要有两年以上的记录。要编写这些又是相当麻烦的事。不过不会每天都有献金,适当安排日期也可以,与日记究竟还是不同。
尽管如此,土井还是花费了两个小时才写完两年半的献金记录。
土井写好之后叫来了隔壁的佐伯昌子。
“佐伯小姐,对不起,请你到街上帮我买一本大笔记本吧,薄一些的。啊,还有,尽可能买过去没有卖完的旧本子,纸张彩色褪了些的更好。”
“知道了。”
佐伯昌子回来以前,土井仔细地揣摩着写好了的底稿,又改动了几处。
昌子回来了。
“这样的行吗?到生意萧条的文具店找来的。”
是放旧了的大笔记本,表皮污脏,已褪了色。土井把佐伯昌子写满的速记符号的大笔记本带回了自己的公寓。公寓在南麻布的高地上,房屋已破旧,房间的陈设也是旧式的。
土井五年前同他的情人分手后搬到了这里。对单身汉来说旧式的三间套间是很合适的。情人是参加“全共斗”时结识的人。那时,她是某私立大学学生,名叫泰子。她虽然瘦,可是个精力充沛的活动家。高颧骨,尖下巴,戴一副高度数的眼镜,说话很快。是德文系学生,能讲德语。她常常被自己的讲话激动得兴奋起来。是她主动向土井求爱的,同居生活好歹持续了三年。学生斗争结束后,她仍抱着幻想,始终相信学生运动的高潮一定还会到来。
她爱读书,但不会做妻子应当会做的家务事。她又懒,又不会收拾,厨房里经常是一堆没有洗的碗筷。壁橱里也堆积着换下来的衬衣和袜子。每隔十天,她把这些衣服送到洗衣店去,厨房和壁橱成了垃圾箱。土井常常要收拾好,然后还得去买菜做饭,但她在一旁还是坦然看着。不生孩子是她的既定方针,因此在妇产科医院做过两次人工流产,后来索性做了绝育手术。
土井当上《院内报》记者,只有微薄的薪水。泰子也想去做业余训练班教师,但是很少有人问津德语。她的数学和国语程度又不够去做其他课的教师。
她起初激烈地批评过土井脱离斗争的行为,不久知道他不会回心转意,便经常自己一个人到外面,去参加被称为“中国派”极左派的集会。她的零花钱大概是那里的男朋友给的。
土井一天工作结束后回到家中常常很晚,可泰子回来得比他更晚,有时干脆在外面过夜,早上才回来,也并不向土井解释什么。和她交往的男人好象不只一个。过了不多久,她在桌子上留下一封信出走了,在信里猛烈攻击了“叛徒”土井。这是土井从事“代笔生涯”以前的事情。
土井在桌上打开了佐伯昌子用速记符号写的笔记本。
X月XX日下午X时到东洋制铁总社,从总务部长川添武一领到一千五百万元
X月X日下午X时从羽仓建设社长秘书室长大桥省造领到二千万元
X月XX日上午XX时到畿内电铁东京分社,从来京的常务小潼政男领到二百五十万元
佐伯昌子把土井的草稿改写成草花纹似的符号。
土井发现,这笔记本虽然陈旧,表皮也被太阳晒得褪了色,但里面的纸还是雪白,没有被弄脏的污迹。于是他打开了壁橱,把尘土沾在手上,然后在笔记本的每一页上抹上灰,把它搞成一本象是用旧了的笔记本。
次日十点半,土井到了向岛银行,柜台前人很多。在里面的副行长看见了提公文包的土井,就站起身绕过柜台走出来。他察觉到土井的来意,准备请他到会客室,土井自己走向地下楼梯的进口。
“我想辞去外浦先生的代理人,来办理手续了。”两个人一同走进狭窄的楼梯时,土井向副行长说。
“您特意赶来,对不起!”副行长似乎了解他的来意。
“没有料到精神如此饱满的外浦先生竟然会去世,真是意外!”副行长说。
“是令人遗憾的事。……怎么写法?”土井把申报表摊在面前问他。
“在这栏里写上名字,盖上登记过的图章,就可以了。”
在“现在我辞去外浦卓郎先生的代理人,特此申报”的铅印字样旁边土井签了字,然后盖上了章。土井觉得,从此同外浦的关系就完全断绝了。
“请银行方面向外浦先生的太太通知这件事吧,我不准备特意通知她了。”土井向副行长说。
“知道了。”
“那么交出钥匙之前我确认一下保险箱里存放的材料。”
土井提了公文包和女行员一起走进保险箱室。土井进到密室里,把抽屉放在桌子上。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圆珠笔、印泥和便笺。
在钢制的抽屉里,安然摆放着那些“文件”。土井打开纸包清了数,共有十几件,数目没有错。
土井禁不住顺手拿起信来,重读起来。
土井原想顺便看几张,结果身不由己又重读了许多。了解真相后重读这些信件,土井在其中的喻文中得到了新的解释。从寺西夫人的语气中揣摸,可以断定外浦当时已有了对癌症的自觉症状。
土井从公文包里取出了用速记记录的“献金记录本”,把它放进了钢制保险箱,盖上了盖,然后把“可怕的情书”放进公文包,走出了“密室”,招呼了女行员。
“完了吗?”
“是。”
打开保险箱时,需要银行和顾客双方的钥匙,关上时只要顾客拨出钥匙就自动落锁了。
“麻烦你了。”
土井向女行员致谢意的话语里包含着,这是最后一次打扰的意思。
出了保险箱室看见了副行长在桌子前等着他。土井把2674号钥匙交给了副行长。
“确实接到了!”副行长恭恭敬敬地接过钥匙。“解任”代理人的一切手续就算完了。
“银行可以通知外浦夫人了吧。”土井叮问着。
“是,我们向外浦先生的太太通知这件事。”
“那就再见了!”
“您辛苦了,谢谢!”这是对代理人土井的致意。
土井带了装有情书的公文包,坐出租车回到了亚当饭店。穿着红色制服,肩上带着金色饰带的看门人以笑脸迎接了他。
“您好象很忙。”他看了看土井提着的公文包说。
土井走过门厅觉得,站在那里说话的人,坐在沙发上的人,从旁走过去的人似乎都在注意他的提包似的。他走进电梯,把黑色的四方形公文包藏在自己的背后。
“回来啦!”佐伯昌子想接过公文包。
“不用啦!”土井把它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没有电话吗?”
“有。”昌子拿来了电话记录,是很端正的字迹。
有三件事。两件是催他代写议员的著述,还有一件在记录上写着:
“上午十一点西田八郎先生来电,说下午再来电话。”
土井纳闷,那位《院内报》记者会有什么事打来电话的呢?土井对他的来访没有什么兴趣。
“山田先生的论文星期一能翻完,机关杂志的收稿时间快要截止了,所以先赶出这边的。平井先生的著作是要到下周末才能搞好。”昌子报告着工作进展情况。
她已熟悉工作,没有土井的指示也能根据任务的轻重缓急合理地安排了工作。土井眼下不大关心这些了。满脑子想的是星期一租哪一家银行的保险箱一事。
土井打开了都内分区地图册。向岛相反的方向有品川区、目黑区、杉并区、世田谷区、港区等。每个区的地图上都标有各银行分行的名字。
“它们大概都有出租保险箱业务,不费多大劲就能租到的!”土井自言自语地说。
第28章 困窘绝境
土井信行焦急地等待着星期一的到来。在公文包里的“贵重物”当然不能放在办公室。尽管把它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上了锁,但下班后办公室空无一人。这里是许多人进进出出的饭店,已经发生过多起被盗事件,更使人不安。拿到公寓去又没有可隐藏的地方。人们以为,小偷只会拿走现款和值钱的物品,对这些书信不会感兴趣,但也有万一啊。过去常听说过,先拿走所有的东西,然后路上扔掉用不着的信件之类。万一这“贵重物”碰到这种遭遇,被人发见,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土井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万一”情况,感到很不安。他先把信束放在别人送给他的空点心盒里。那是白铁制的坚牢的盒子,是盒面上印着图案和商品名称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不起眼的盒子,小偷也不会注意。尽管如此,他还是放不下心,无法安心工作。他想还是银行的出租保险箱好,再没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
星期一上午九点多钟,土井打电话给A银行涩谷分行。他利用昨天的休息时间,查了电话本找到了几家银好分行。只有大的分行里才经营出租保险箱业务。
电话接通了。
“我想租用你们的私人保险箱……”
“您是哪里?”银行保险箱处工作人员在电话里询问。
“我叫土井。”
“土井先生?和我们的银行有业务关系吗?”
“不,还没有。”
“您经营公司或商店吗?”
“没有,是个人使用。”
“请您稍等一下。”
大约过了三十秒。
“对不起!刚才了解到的情况是保险箱全部租出去了。”
对方虽然有礼貌,但冷淡。很明显,这是因为没有业务关系的缘故,以没有空箱为理由拒绝了,何况用电话联系的不明身份的个人,当然更不会理会的。
土井在地方银行的东京分行里有储蓄户头,但那里没有出租保险箱设备。他可以通过这家银行的介绍,租用另外银行保险箱的办法,但土井怕泄露出去,不想这样做。他深知手里的“情书”的重要性。如果这件事一传播到社会上,从寺西正毅的地位来说,不只是一件丑闻,而且在政界将会引起巨大反响。
土井给B银行大井町分行打了电话。对方回答:“那么请您到银行来吧。”虽然知道了没有业务联系,但比A银行有些诚意。
“有空余的保险箱吗?”
“有的,请您到这里来商量吧。”银行想当面弄清租用人的身份。
“或者是。”对方继续说。“我们派人到您指定的地方也可以的。您的地址是?”
土井在电话里约定,下午两点在O饭店的休息厅同B银行大井町分行的职员会面。土井避开亚当饭店,是为了谈妥问题之前,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O饭店离亚当饭店不远。
一个三十五、六岁的银行职员在O饭店休息厅等着他。对方拿出“代理分行长 栗本典夫”名片。土井只说了自己名字,没有拿出名片。
“您特意给我们打电话,谢谢您!”代理分行长向上翻眼珠看着土井。
“我想租用私人保险箱……”土井说。“在电话里已经说过,我过去跟你们没有业务来往。”这是问他可否租用保险箱。
“知道了。”栗木代理行长似乎同意的语气。
“要多少手续费?”
“一年的出租费是七千五百元。”
“提出申请就能马上租到吗?还有什么其他条件?”
看到栗本想说的样子,土井先发问。
“虽然决不是什么条件,可是想跟您商量的事,就是可不可以开个定期储蓄户头呢?”
“定期?那最少要多少钱?”
“多少都可以,五十万元,一百万元都可以的。……”代理行长嗫嚅着。
土头刚才就想到,代理行长不会专门为了租用保险箱一事亲自跑来的。果然定期储蓄是个“条件”。
“总行对我们分行的第一要求,是要争取更多的储蓄额,所以只能请各位多帮忙了。”栗本搓着双手说。
土井认为五十万元左右的定期储蓄户头是可以考虑的。但土井对这位栗本典夫代理分行长老盯着自己的那副神气感到不愉快,于是略带指责的话脱口而出,说道:
“银行是想把定期储蓄做为出租保险箱的前提条件了。这除了吸收储蓄金额以外,还有其他意思吧?”
代理分行长很客气地吸着烟说:
“当然,出租保险箱本身是银行的业务,至于定期储蓄一事银行还是希望各位多多帮忙。您同意这样做,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你说的放心是什么意思?”土井也拿出香烟问。
“利用银行出租保险箱的先生里面,有时有人挪作它用。当然这是个别情况了。”
“你说的挪作它用,是什么意思?“土井有些紧张。
“过去在别的银行发生过这样的事。例如出租保险箱竟成了漏税隐藏处了。这是国家税务局搜查之后才发现的。”
“……”
“也许有更坏的例子。顾客在私人保险箱里除了重要文件和股票,帐单之外,还放着宝石、贵金属和金块等物,这里面不敢说没有采取不正当手段所得的东西吧。银行提供保险箱是对顾客负责的,所以要特别提防这种情况的发生。比如说,警视厅发现犯罪嫌疑,带着搜查令来到银行的时候,即使租用者不在场,银行也不得不打开保险箱了。这就影响银行的信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