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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绿水深处的秘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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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有点不耐烦了,冲身旁的店小二使了个眼色。 
店小二抓起铁算盘冲了过去。 
“慢着。” 
一个悠悠声音从角落里传出。 
“让他进来。” 

这就是蒲松龄和李成鉴的第一次见面,作为一个后人,我无法太多的猜测在那个细雨霏霏的下午他们都聊了些什么,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次邂逅使李成鉴作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在当时或许是不经意和心血来潮的,但从事后来看,它却是致命的和无法挽回的。
 


(二十三) 

就这样,落榜秀才蒲松龄跟随落榜举子李成鉴来到了平岛湖,根据李来旺的叙述,我试图将其间呈现过的一幕幕风景小心的临摹出来,因为一些细微末节在当时看起来或许是不经意的,然而对以后发生的悲剧却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康熙元年春天某日 
这一天是蒲松龄和李成鉴在李家祠堂结拜的日子,是年,聊斋先生26岁,李成鉴19岁,仪式进行完毕李成鉴从门外引进来一位穿红衣的女子。 
“大哥,这是内人朱儿,朱儿,向松龄大哥请安。” 
朱儿微微欠了欠身,低着头道了个万福。 
蒲松龄急忙上前一步:“弟妹无恙,松龄有礼了。” 
朱儿抬起头,四目相对,彼此内心深处的湖水似乎是有了一丝涟漪。 

这年春天,博义大夫李一箴决心重修李氏家谱,本来以他的位高权重,请个把文人雅士并不是什么难事,然而考虑到家谱的先人曾经是效忠明崇祯皇帝的宠臣,也就自然得联想到时下的人心险恶与官场莫测,侄儿李成鉴此时是李家唯一无所事事的举人,虽然年纪尚幼,无可奈何之下也就非他莫数。 

或许这也就是李成鉴看到蒲松龄的一笔好字后冲动的来由,我不想把这种关系总结为利用,我宁愿相信在事情的开始他们都是纯洁的。  

那一年,朱儿18岁。 

蒲松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敢妄加评论,但从他留下的洋洋洒洒的爱情故事中,我肯定他有一点叫浪漫,是一个很了解女人心理和男人感受的人,他总是喜欢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叙述人鬼相恋,给人感觉身临其境却又不以为然。 
《聊斋志异〉到底在说什么?星转斗移三百余年,对这本书的演绎版本已经上至哲学殿堂,下到三级片场,不同的历史时期的人们感慨万千,封建迷信,爱情小说,小资情调,怀才不遇,抨击官僚,弘扬正义,马克思无产无畏,弗洛伊的梦的解析‘‘‘。 
没人关心别人,大家只担心自己。 
有哪个心理学家通过小说对老先生做过心理探索,又有哪位读者感兴趣这位写了一辈子言情小说的聊斋先生爱过什么人。 
记得一位作家说过:“任何一部小说里都会找到作者的角色。”综观整部《聊斋志异〉,最主要的角色其实只有两个,书生和女鬼,情节也只有两个——相遇和重逢。 
在民国初年版《聊斋〉第一节《考城隍〉的第一句:“余姊丈之祖宋公。” 
整部书的最后一节《绛妃〉的最后一句:“销万古风流之恨!”  
掐头取尾,这部书只有两个字——“余恨!” 

事情的发展似乎理所当然,蒲松龄义不容辞的接受了编修家谱的差事,李成鉴继续他的纨绔生涯,每日早出晚归,会亲访友,听曲高歌。 
朱儿。 
这个时候的朱儿担任起女主人的角色,为了配合蒲松龄的编修,她亲自下厨为聊斋先生准备一日三餐。 
作为报答,蒲松龄教习朱儿练习书法。 
那间祠堂后的密室,就是当年蒲松龄重修家谱的书房。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这两个朝夕相对的年轻人似乎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李家是个大家族,一天到晚丫环佣人在书房门前来来往往。 
两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家谱渐近尾声,李成鉴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请蒲松龄明早卷铺盖走人。 
他听到了一些不愿意听到的东西。 
就这样,在一个大雨瓢泼的早晨,聊斋先生最后望了望恶浪起伏的平岛湖,离开了李家祠堂和他的学生朱儿。 

也就在这天晚上,酩酊大醉的李成鉴卡死了朱儿。 
然而,这个现在可以被称为双重性格的人又后悔了,子夜时分,他拿出了家传的定魂丹塞进死者的口中。 
以后几日,朱儿尸体死而不僵,身体发肤犹如生人。 
与此同时,根据那位御医先人留下的秘方,李成鉴派人火速采购药材。 
药材配齐后,李成鉴亲自调配,第一日朱儿有了气息,第二日面色由蜡黄开始稍显红润。 
第三日,李成鉴在整理朱儿衣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幅画。 
画上一只朱雀立在松树枝条上。 
这个外表倜傥,内心狭隘的家伙又一次疯了。 
他踢翻了药罐,命令等待朱儿复生的家人和丫环都出去。 
他把妻子从床上拖下来,摔打着,咒骂着,一步一步拖到现在的那间祠堂密室。 
密室里有一口暗井,是李家先人僻壤时开凿的。 

康熙元年4月30日子夜 
李成鉴最后看了一眼朱儿,挪开了石砌的井盖。 
朱儿就要醒了,睫毛开始微微的颤动。 
李成鉴抱着朱儿,使她头朝下对着井口。 
接着,也许他迟疑了一下。 
朱儿落水的声音有人听到了,传说伴着一声哭喊。 
井下的水流来自山间,暗流蜿蜒曲折,奔腾怒吼泻入平岛湖的绿色水底。


(二十四)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康熙四年九月二十七,夏末秋初,平岛湖刮起了一场风暴,关于这场风暴的记载见《平岛县志》第58页:“子时,夔是蛇状,车轴同山,摧湖溢路不通;连根拔出千尺松。 遮天蔽日,十步不见人影,乡民皆闭户骇之。” 
朱儿的尸体第二天被发现在平岛湖面,此前,乡们民闻到了从湖水里飘来的硫磺味道。 
从事后的发展看,当时的平岛县令刘茂晟是个富有探索精神的技术官僚,他在晚年完成的《搜骨目》中提到:“余为官30余载,屡经宦海沉浮人世颠簸,问世间舍己为人者有几?苍穹涕绊风声鹤唳,康熙四年李赵氏生灵浮尸平岛湖泽,余招募善泳之士打捞,百姓惧之恐不能遁,悲哉。” 
“余遣仵作一边伺候,亲验其骸,女尸红衣素裹,朱唇紧闭眉目清晰,体温刺骨却弹如棉胄,乡民皆道此女病故四年有余,何以维持这般模样。” 
接下来,可能是发现了脖子上的勒伤,这位敬业的县太爷紧急下令传唤李成鉴。 
以后的情节可以在蒲松龄《聊斋志异》的第81篇找到: 
“李司鉴,永年举人也,于康熙四年九月二十八日,打死其妻李氏。地方报广平,行永年查审。司鉴在府前,忽于肉架上夺一屠刀,奔入城隍庙登戏台上对神而跪。自言:“神责我不当听信奸人,在乡党颠倒是非,着我割耳。”遂将左耳割落,抛台下。又言:“神责我不应骗人钱财,着我割指。”遂将左指剁去。又言:“神责我不当奸银妇女,使我割肾。”遂自阉,昏迷僵仆。时总督朱云门题参革褫究拟,已奉谕旨,而司鉴已伏冥诛矣。邸抄。” 

这就是那件发生在300年前案件的始末,需要指出的是,蒲松龄提到九月二十八并非朱儿遇害的日子,而是尸体再现的日子,以当时的技术手段和法律制度,要想查清四年前的凶杀案已经够刘县令伤脑筋的了,好在李成鉴于当日城隍庙自杀,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突然想起《聊斋志异》的第一篇就叫《考城隍》,难道这部灵异小说的动机就是从这起自杀事件开始的? 
《考城隍》讲述了一名书生在梦中被白马吏人招去应付一场奇怪的考试,试毕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录用为城隍,书生哭求考官自己不能死,老母尚存需进孝道,考官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由一张姓书生替他去当城隍。 
书生赶回家,发现自己已经死了三日,母亲正伏在棺材上哭泣,突然听到棺内有呻吟声,书生复活了。 
与此同时,那位张姓书生死去了。 

2004年5月25日凌晨 
李来旺在絮絮叨叨中又睡过去了,我无法确定他这些话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少,总感觉他在对我讲故事,一个避重就轻的故事,我最关心的是我还能不能活下去,或者说还能活多久。 
已经是凌晨了,我和徐菲都没有睡意,我们坐在场院的石凳上, 望着祠堂上空皎洁的月亮。 
“你怕不怕。”徐菲将头轻轻的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不置可否的恩了一声,垂下眼帘。 
“你会不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说实话,我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应付的点点头。 
“我们去找她谈谈好吗?” 
我的身体颤了一下,抬起头再次望着月亮。 
余光中,徐菲扬起了脸,在7公分的距离盯着我。 
“我见过她,五岁的时候。” 
( 二十五) 

2004年5月25日早上六点 
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我一骨碌爬起,顺势拉了拉身旁和衣躺着的徐非。 
有人在低吟,哼歌。 
我猛地打开了窗户。 

清晨的阳光和着雾气变成淡蓝色,李来旺躺在院子中央仰天长颂。 
“永受天佑兮 万寿无疆博海驱,仰赞天业兮 辉煌日月侔。” 
(作者注——伪满洲国歌,郑孝胥作词,山田耕筰作曲,北京官话唱) 
“啊,哈哈。” 
不知从什么时候他从房间里爬出来,手里握着半瓶白酒,瓶子上沾满了泥巴。 
一只腿单在石凳上,另一只弯曲的打着摆子。 
我扭过头想再次叫醒徐菲,突然想起了金庸笔下的周拨通。 
青色石板,鹤发童颜,把酒临风,你笑我颠。 
我饶有兴趣的趴在窗台上,一边掏出了纪事本。 
老人似乎没有觉察到窗缝间的目光,仍旧自言自语,继续他与天空的交谈。 

 


“十年建国三年戡乱,委员长这么多年太辛苦了,我敬您一杯。” 
说罢咕咚一口,透过房檐下的穹隆,季风使大片的镶着金边的粉红的云彩游过灰色山颠,迟缓却又庄重,造型各异又使人浮想联翩。 
晨风中,老人正在与生灵对话。 
“罗布头,你个罗布头,仗打输了就推给海军部和陆军部,你个懦夫,罗布头,裕仁你个罗布头,拍过我肩膀的小罗布头。” 
老人笑了,但只是咧咧嘴。 
“你们这些混蛋都滚开,我不和畜牲照相,中岛义夫,中岛义夫伪君子,帝国大学历史学教授,屁,当年用中国女人内裤做鞋垫的畜牲。”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会,像是回忆往事,然后慢慢得哭了起来,身体开始颤动。 
“刘营长,刘大哥,你放过小弟吧,你们八路是好样的,可我真的‘‘‘真的是没法子啊,兄弟上有老下有小,挖你眼珠子就是怕你回来报仇,饶了我吧,我‘‘‘一直给你家寄钱,寄钱,你看,这是,这是邮汇单,60年,63年都没断过,你看。” 
他开始撕扯自己的上衣口袋,另一只手疯狂的拍打地面。 
“汇款单,汇款单,那呢,在哪呢。” 
伴着他的癫狂,红色的液体从伤口上的纱布里渗了出来。 
我站起身就要冲出去,老人突然沉默了。 
他仰望着天空,眼睛瞪得大大的,神态变得安详又带着一丝诡异。 
我停住了脚步,这缘于一种奇怪的感觉。 
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电流声,低沉的电流声。 
“你来了。”李来旺轻轻地说 
头顶一朵乌云减慢了速度,笼罩在祠堂上空,云很低,黑气缓缓的扩大中。 
“我已经把你埋了,埋在湖底了,那里是你的家了。” 
一阵风吹来,带着淡淡的檀木香味,鼻尖痒痒的,有东西从我面前快速的划过,虽然看不到,但能感受到物体运动时的气流冲动。 
“你来干什么,想吃了那个警察吗。” 
李来旺的眸子开始闪光,鼻子里发出哼哼的声响,接着翻了个身,待气流顺畅后,像个孩子般捧腹大笑起来。 
“你‘‘‘你吃他去吧,报应啊,你知道,你知道他是谁吗,哈哈哈,报应。” 

2004年5月25日下午 
秘密就在湖底。 
李来旺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一夜之间,无论他是真的创伤后心理障碍或者装疯卖傻,我都毫无办法,他对我讲述的故事其实也只是个轮廓,真实性确切性更无法断定,事已至此,也只有徐菲了。 
重新将李来旺抬回床上,徐菲对我讲述了18年前遇到“她〃 的那次遭遇。 
“那会我五岁,舅公可喜欢我了,每天都带着我在山里玩,可就是不准我靠近那个祠堂。哪怕是多看两眼他也会生气,有一天下午,我记着雨好大,舅公和我走到半路有人拦住他,说村里人又和赵家村打架了。舅公就让我一个人先回家,我回到家,门锁着,他们都出去看热闹了,天上的雨越来越大,没法子我就跑到祠堂里避雨。那会祠堂里还有面铜镜子,后来听人说是照妖镜。” 
徐菲说到这里,紧紧地靠在我的怀里,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她说下去。 
“我觉得好玩,爬上台案就去摸镜子,这时候有人拍我的的肩膀,就像你这种拍法,轻轻的,很舒服。” 
我想收回胳膊,徐菲执著的拉着我的手。 
“可我还是好奇,没顾上扭头就拿起了镜子。” 
“你看到了什么,徐菲, 别急,想清楚点慢慢说。”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口气,像审犯人似的,镜子里模模糊糊的,上面有好多灰,我用手绢擦干净了,就看到一个20岁左右的女人站在镜子里,脸白白的,穿着红色的衣服,模模糊糊的,好像是很老款式的风衣或者大褂什么的。” 
“她对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我肯定那是张照片,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我还摸了一下,只能感觉到镜子的表面。” 
“那你为什么不害怕?不跑?” 
徐菲笑了,声音有些刺耳。 
“我跑什么啊,那个人就是我啊,虽然当时只有五岁,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我长大的样子,你说怪不怪。”
 
(二十六) 


2004年5月25日下午两点整,李家祠堂。 
云起无声,又是一个有风的天。 
站在祠堂的门口,我理了理徐菲的衣领。 
“冷吗?” 
“不冷,和你在一起,很温暖。” 

可是我冷,徐菲,虽然我不能告诉你。 

再一次推开祠堂斑驳的大门,空气中居然有了一丝柔和的气息,夏天真的要来了。 
徐菲抢先跑了进去。 
“徐菲,别急,慢慢来。” 
我靠在门梁上,望着空旷的祠堂,想象着三百年前那个结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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