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树-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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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母和陶妮一愣,陶母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小柯难受地说:“妈,你这是干什么呀?”
司马父也觉得不妥:“心洁,陶妮妈妈是特地来看你的。”
夏心洁冷笑道:“我知道,可我不想见她们。”
陶母实在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慌乱地告别:“我们是不是影响你休息了?真太不好意思了,那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我们以后再来看你。妮妮,我们走吧。”
陶母和陶妮拿起自己的包准备走人,陶妮看看夏心洁,又看看小柯,脸上不禁升腾起一种非常生气的表情来,她昂扬着头紧咬着嘴唇,从小柯身后走过。
小柯心里一阵疼痛,他的嘴角动了动,手也提了起来,他拉住陶妮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自己母亲正目光犀利地看着自己。小柯的手一下子无力地下垂下来,他实在不知道夹在她们中间的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
陶妮和妈妈刚要走出门去,未曾料到,夏心洁突然冲着她们的背影说了声:“拜托你管好自己的女儿,让她别再上我们家来了,我们司马家不欢迎她。”
陶妮和母亲都停下了脚步,她们回过身看着夏心洁,她们的自尊已经被深深地伤着了。
小柯脸一下涨得通红:“妈!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司马父见势不妙,赶紧过来解围:“心洁,我看我还是扶你上去吧。”
夏心洁执意提高嗓子:“你让我把话说完。”她一步冲向陶母:“你知道吗?我们小松是死在你女儿手里的,如果不是她,我们小松就不会进监狱,也不会这么悲惨地死在医院里,是你女儿她害死了我儿子!你知道吗?”
夏心洁的样子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陶母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被气得浑身打抖:“请你不要这么说我女儿,你这话说得太狠太重了,你不能这么说她的。”
陶妮看着妈妈无辜可怜的模样实在忍无可忍:“妈,你别理她,我们走。”
夏心洁大吼一声:“陶妮,你也给我听着,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我们司马家的仇人,我会在心里恨你一辈子的,你永远也别想进我们家的门。”
陶妮腾地转过身子,她一下子爆发了:“你以为我就这么想进你们家的家门吗?你以为我就这么喜欢呆在这里啊?你以为你们家有多么了不起吗?你别整天把司马小松的那笔账往我头上算。你儿子他走到这一步那完全是他自己的原因,跟我没有关系的。如果不是我,他做了坏事还是照样会坐牢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有教育好他。”
陶母厉声地打断她的话:“妮妮,你别说了。”
夏心洁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捂着胸口痛苦地呻吟起来。
司马父忧虑地冲了过去:“心洁,你怎么啦?”
夏心洁慢慢地扶着门把跌坐到了地上,小柯着急了:“爸,你赶紧把妈妈的保心丸给她拿下来。”
司马父赶紧奔上楼去。小柯一边帮夏心洁按着手上的穴位,一边责备地看了陶妮一眼:“你干吗这么说话呀,你难道不知道我妈妈她病得很重吗?”
陶母着急地上前:“小柯妈妈,你没事吧?”
“你怎么样了?阿姨?”陶妮此时也被吓坏了。
夏心洁颤抖地抬起手,声嘶力竭:“滚,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快滚,永远也别让我再看见你们!”陶妮不知所措地看着夏心洁,“陶妮,你们快走吧,我妈妈不能再激动了!”小柯喊着。
陶妮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陶母一把拉住了:“妮妮,我们走,快点。我们走了,小柯,你快扶你妈妈上去休息吧,别再让她生气了,你跟她说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陶母拉着陶妮就往外走。小柯和司马父手忙脚乱地把药倒进夏心洁的嘴里。陶妮被母亲拉着往前走着,她一步一回头地看着小柯,脸上的表情又不安又委屈。
回家的路上,陶母一直在抹眼泪。陶妮难过地拉扯着她:“妈,你别生气啊,你别生气好不好?我让你别去的,可你偏要去,你看,这不把你给气着了吗?”陶母沉默着不理陶妮,陶妮的心剧烈地疼痛着,她不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城市的夜色阑珊而下,它轻柔地把皎洁的月光带到纷扰的世间。陶妮的内心却依然忐忑,回想起白天的那幕,她又坐起了身,趴在床上写日记。
忽然陶母穿着睡衣推门进来,陶妮赶紧把日记本合了起来:“妈,你还不睡啊?”
陶母轻轻地摇了下头,她像是下了莫大决心似的开口了:“妮妮,妈妈想来想去,想来想去,你还是跟小柯分开吧。”
陶妮一下就愣住了,她恳求母亲:“妈,你别这样,我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回头我让小柯来跟你赔不是还不行吗?”陶母的眼圈有些微微泛红:“妮妮,我这不是为了自己。妈妈受点委屈不要紧,可我是在心疼你担心你啊,你看小柯他妈妈对你是这种态度,你以后怎么去做她的儿媳妇啊?你脾气又这么直,你和她碰在一起一定会吃尽苦头的。听妈妈的话,和小柯断了吧,妈妈真的不能同意你们俩再好下去了。”陶妮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妈,这是不可能的!小柯他对我这么好,他会受不了的。你自己还不是说我能找到小柯这么好的男朋友,你感到很心满意足的吗?”“小柯人是不错,我和你爸都很喜欢他,可是他妈妈这个样子,他再好也没用的。妮妮,妈妈从小到大一直是依着你,没向你提出过任何要求,也没逼你做过任何事情,可这次你一定要听妈妈的,妈不能看着你往苦海里跳,你听见了没有。”
陶妮一咧嘴哭了:“妈,你这是干什么嘛,我心里头已经够乱了,你就别再添乱了,好不好?”
此时在司马家,司马父子也在进行着一场异常沉重的谈话。司马父烦躁地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小柯,你说,你妈妈再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呢?她现在对公司那头的事情也是彻底地不管不顾了,刚才公司来电话说销售那边又出问题了,如果她苦心经营的事业也因此垮掉的话,这等于又是在要她的命。”
小柯低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小柯,你妈妈现在病成这样,为了她,你就真的不能往后退一步吗?”
小柯捧着脑袋:“我已经往后退了,爸。这阵子我骗陶妮说我出差去了,我尽量不和她来往,就是为了不刺激妈妈,让她心里能够好受一些的。可是妈妈她却要我和陶妮彻底分手
,这我做不到,爸,你替我想想,我和陶妮都快结婚了,怎么可能说分就分呢?”司马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啊,是啊。可是碰到你妈妈这么个认死理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父子之间出现了一阵长长的沉默。司马父犹豫着,像是要做一个决定。终于他把手伸向壁柜,打开一个柜门,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他打开锁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你过来,小柯,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小柯从沙发上站起身走了过去,他看着桌上的这个布包,司马父慢慢地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件破成布条的毛线大衣,上面沾满了血迹。小柯惊讶地看着这件血衣,他抬头不解地看着父亲:“爸,这是什么呀?”
“这是你妈妈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穿的一件毛线大衣。”
小柯诧异道:“这是妈妈的衣服?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这上面怎么全是血迹啊?”
“你坐下,听我跟你慢慢说。”
小柯在司马父跟前呆呆地坐下了,他怔怔地看着父亲,司马父的神色凝重起来。
“你五岁那年,我们家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天你妈妈和她的一个好姐妹领着你们一起上街,当他们走到青石街的时候碰到一个疯子在大街上拿刀乱砍人,你妈妈的好姐妹当场就被活活地砍死了,那个疯子随后就盯上了你和你弟弟,你妈妈抱着刚刚满月的小松拉着你拼命地逃跑,可却被那个疯子逼到了一个死角,当那个疯子拿着刀朝你砍去的时候,你妈妈不顾一切地扑倒在你的身上,她死死地抱着你和小松,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你们,那个疯子一刀一刀在她背上砍着,等到民警把那个疯子制服后,人们才发现你们俩在妈妈的怀里完好无损,可你妈妈却早已昏死过去了,她的背上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那天她穿的就是这件大衣。”
小柯拿起那件血衣,他的眼睛一下子湿了。
“小柯,当年你妈妈就是这样救了你一条命,她一直不让我跟你们说这事。她说母亲救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可这样天经地义的事情你现在能不能也为你妈妈做上一次呢?小柯,你妈妈她现在也等着你去救她呢。”司马父哽咽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此时是面临着如何一个两难的局面。小柯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淌着,他难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早晨,陶妮咣当一声把小店的卷帘门打开了。陶妮和妈妈走进店里收拾打扫,准备营业。自从昨天在小柯家和小柯的妈妈发生了那次强烈冲撞以后,陶母便开始不依不饶地劝自己的女儿和小柯分开,陶妮明白这回妈妈是动了真格。她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黄昏,一道夕阳从玻璃门里射了进来,陶母在招呼客人,陶妮托着腮看着那台电话机。到了快关店的时候,陶妮满脑子里只有小柯一个人了,她是如此热切地盼着他能打一个电话过来,可是电话机一直没有动静,陶妮越发开始坐立不安心神不定,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非常依恋这个人了。
有一个小青年走了进来,陶妮懒洋洋地过去招呼:“请问你想要什么?”“你是叫陶妮吗?”“是啊。”“有人让我给你送一封信。”小青年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陶妮,陶妮接过信问道:“是谁让你送的呀?”
“具体我不太清楚,你看了信就会知道了。”那个青年递过信后就匆匆离开。
陶妮狐疑地目送着小青年走出店门。她把那封信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拆开信封取出信笺,是小柯的笔迹。陶妮急急浏览了一下信里的内容,她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小柯的信是这样写的:
“陶妮,你好!此时我的内心充满着痛苦和挣扎,精神几乎崩溃。我不敢面对你,所以只能写这封信给你,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勇气说出我想说的话。陶妮,我们还是分手吧。直面父母的养育之恩,我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尽管我也很舍不得你,但我实在不能让妈妈再伤心了,她的身体已经快完全垮掉了。陶妮,我知道你也很爱你的母亲,所以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我对我母亲的这份心情的。我希望我们今后还能做好朋友,我会永远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你的。”
陶妮拿着信呆在那里,她的脸上闪过不解、疑惑、委屈和伤心……
陶母关心地看着陶妮:“是谁来的信啊?”
陶妮什么也不回答,她突然把信往兜里一塞,冲出门去。
陶母在后面不放心地跟上几步:“妮妮,你要上哪儿去?”
陶妮没有回答她,陶母走出门去看,陶妮已经跑得影都没有了。
小柯无精打采地骑着自行车从医院里面出来,神情憔悴了不少。他一抬头发现陶妮就在门口等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车,他推着车走到陶妮跟前:“……你来了?”
陶妮直直地看着小柯:“我来告诉你,我已经收到你的信了。”
小柯微微抬了下眼皮,却面无表情:“哦。”
陶妮不依地盯着小柯的眼睛深处:“你在信里说要跟我分手是不是?”
小柯推了推眼镜心虚地低下头去。陶妮的眼泪出来了,她抹了一把眼泪:“你说呀,是不是?”
小柯看了看四周,“陶妮,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我的心里真的很难过。”
陶妮不屑地又抹了一把眼泪:“哼,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呀。分手就分手了,干吗搞得这么鬼鬼祟祟的,连话都不敢跟我说了?”说着又愤慨地拿出信:“还写信,这有什么好写的呀!难道你还怕我缠住你不成?你放心吧,我不会缠你的,司马小柯,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再也不想看见你了,请你以后上班绕道而行,不要在我店门前出现了。我妈也已经坚决反对我们俩的事情了,她也一定不想再看到你的,我也不愿让她伤心。”
陶妮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小柯听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他好几次想插话可都被陶妮堵住了。陶妮说完后就把那封信往小柯手里一塞,然后一边抹着泪一边狂奔而去。
小柯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陶妮的背影迅速消失,他的脸上挂满了失落和伤感。昏黄的天空之下,伴随着所有的落寞,小柯推着自行车的影子被拉得如此孤独。
春天来了。陶妮似乎在这个春天伊始的时候爱上了独自一人托着腮坐在柜台前,呆呆地看着窗外。春天来了,在她的心里,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似乎也渐渐地离远了好多。她怎么也没想到,小柯现在是真的天天绕道而行,彼此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面了。
陶妮总是尽量说服自己不去想他,可有时候小柯的整个身影就是会冷不丁地从陶妮的脑子里很突兀地冒出来,每当这时候,陶妮总是不由自主地在内心深处惆怅好一阵子。
那天早晨,夏心洁、司马父、芳芳、小柯坐在一起吃早餐。夏心洁已经康复,但脸色看上去还有些苍白。她匆匆地喝干杯中的牛奶,把司马父递过去的一大把药片吃了下去:“行了,我吃完了,我们走吧。”小杉从楼上走下来:“妈,今天怎么走得这么早?”司马父代答道:“公司里有些急事,我和你妈妈得早点去,晚上不回家吃饭了。”小柯有些不放心:“妈妈,你的病刚好,要注意休息,不能太累了。”“我知道,可是公司这么一大堆事情怎么办呢?”夏心洁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小柯送爸爸妈妈出了门。芳芳重新坐了下来:“哎,小杉,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小杉匆匆忙忙地吃着,头也不抬地问:“什么事?快说。”芳芳对小杉咬着耳朵:“我和陶汉哥商量过了,想要把我们星星艺校的许校长介绍给陶妮。”小杉惊讶地叫道:“真的?你是说那个许校长?介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