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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杰里科王子-第20部分

小说: 杰里科王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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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来。”“不必了。他们近在眼前。”福尔维勒悄悄地朝波尼法斯和鲁道维克瞄了
一眼。
    “你疯了,”他说。
    “哈!哈!你开始心虚了。”“我?”“当然!你很清楚我赢了!”“真的么!”
“老天爷,我确实赢了,不动一刀一枪,用温文尔雅的方式。”“你吹嘘什么?”
对方似乎很不自在,说。
    “我不是吹嘘。我是在说话。你错就错在这里,明白吗?既然你让我说话和行
动,形势就彻底变化了。”“嗯?”“确实是这样!你以为这几分钟里,我在浪费
时间,傻瓜,你以为我的话是对你说的吗?”“不对我说,对谁说?”“是对他们
两个人说的。”艾伦—罗克指着波尼法斯和鲁道维克。“我在这里作战,我的身分
不是战败者,我的身分是头儿。”“谁的头儿?”“我的战友波尼法斯的头儿,他
认出了我的声音。哦,真的,在杰里科手下干了十年,是不会不认艾伦—罗克男爵
的!在杰里科领导的时候,波尼法斯能服从命令。为什么换成艾伦—罗克就不服从
呢?我不能十分肯定他已经弄明白了!那有什么关系!他服从的是我的声音,是头
儿的声音使他服从。
    我刚才对他说:搬一张椅子给玛诺尔森小姐。你都看到了?波尼法斯和鲁道维
克马上把椅子搬了过来。行了,福尔维勒,你的问题解决了。刚才是你们三个人对
我一个。现在我们三个人对你一个。多了两个人。你准备跳下去吧。”福尔维勒犹
豫了,他密切留意着两位同伙,设法使自己镇静下来。他小声说道:
    “老是吹牛。我的朋友和我,我们是团结一致的。是不是,波尼法斯?
    嗯,鲁道维克?我们的步调完全一致,是不是?”波尼法斯和鲁道维克没有回
答。突然之间,福尔维勒明确地感觉到事情不妙,自己成了枪口对着的这个人的俘
虏。他毫不迟疑地作出决定,朝平台冲了过去。
    波尼法斯好像岗哨一样,已经把守在那里。
    他转身冲向窗口。
    鲁道维克挡住了他的去路。
    艾伦—罗克高兴得大叫起来:
    “演习完了没有?简直是完美的舞台演出!啊!这两个好家伙……不需要指挥,
他们就知道怎么做了。”他自己站到矮小的门前。三个出口全守住了。事情已经万
无一失。他命令道:
    “伙计们,向前十步走!”他们步调一致,朝着散发恶臭的野兽包围过去。
“太好了!行!”波尼法斯和鲁道维克不紧不慢地向前走,艾伦—罗克以嘲笑的口
吻说:
    “行了!你这下子给逮住了。哈!这里和凡尔赛可不同了,嗯!不管怎么说,
你当时跑得还相当体面,这一回,你得滚下去。”福尔维勒满口秽言骂了起来,像
一头困在铁笼里的猛兽,在屋子里又跑又跳。他气得直跺脚,他诅咒艾伦—罗克,
他捡起枪,企图用颤抖的双手装上子弹。最后,他精疲力尽,跌跌撞撞,满脸汗珠,
站在艾伦—罗克面前,结结巴巴地说:
    “好吧,要死我们就一起死。你告发我,我也可以告发你。福尔维勒坐牢,可
以;但是,杰里科也跑不了。嗯!这叫做一网打尽。海盗杰里科……
    等着你的是断头台。”他像精神病发作一样,两只脚轮流踮地跳起舞来,一边
大喊大叫:
    “断头台,是啊……断头台!”于是发生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就像搬动一张
椅子一样,艾伦—罗克抓住笨重的对手的衣领,轻轻一提,将他放在了波尼法斯和
鲁道维克伸开的手臂里。
    “快!跳水开始,用力!”无耻之徒滚下台阶,然后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和渐渐远去的恫吓。
                       四、我杀过人吗,波尼法斯?
    把福尔维勒扔下台阶之前,马克西姆·迪蒂耶尔已经回到平台上了。他看到眼
前的一幕,不禁目瞪口呆。怎么搞的!他已经采取了一切防备的措施,不让任何人
接近他和纳塔莉,可是,各方的敌人竟然都聚集在古老的塔楼里来了!艾伦—罗克
……波尼法斯……鲁道维克……甚至还包括福尔维勒。他以为福尔维勒还在海上去
美国的途中,谁不知却在艾伦—罗克的命令下,被波尼法斯和鲁道维克推下了台阶。
    “亲爱的马克西姆,就是这么一回事。”艾伦—罗克快活地说。“我很高兴你
能及时赶到,听见这出戏的结尾……”接着,他较为严肃地补充了一句:
    “而且,这也许是戏里最动人的地方……起码,是我最感动的地方。”波尼法
斯回来了,装出一副笑脸。这位旧主人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令人生畏。鲁道维克也嬉
皮笑脸。他们非常害怕,都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心。
    艾伦—罗克朝他们走过去,如同想了结一件事一样,斩钉截铁地说:
    “两位好兄弟有什么打算?你们跟福尔维勒先生来杀我,现在听见他说的话了。
他说得对,这个福尔维勒先生。你们抓住我,就像我抓住你们一样,法律将把我们
放进一部囚车里。怎么,你们想打下去,还是讲和?”波尼法斯摇晃着肩膀,一脸
难为情和后悔的表情。
    “杰里科,您怎么能这么问呢?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头儿,还能和他打么!”
“你可是狠狠地给了他,给了你的头儿一棒子!”“唉!杰里科,别再提了!我一
想起来就后悔!……”“可是,你今天还和福尔维勒在一起……”“我疯了。这个
白痴让我头脑发热。”“这么说,你不会再干了?”“永远不会了。这种事只有一
次……”“好,就当个笑话吧。从此一笔勾销。这么说,我们的看法一致了?你不
再打搅玛诺尔森小姐了?”“是的。”“同样,我以后也不再管你们了。你要尽力
重新走上正道,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没有必要,是不是?你是一个无赖,你死了
还是一个无赖。但是,我要警告你,如果你不信守自己的保证,我可不管这么多了。
结果是:警察找上你的门,说定了?”“说定了。杰里科。我说话算数。”“那好。
现在,你对我说真话。”“哪方面的真话?”“关于我的。你应该知道,你给的一
棒子几乎使我丧失了头脑。今天,我已经好了。但是,我需要你作证。玛诺尔森小
姐就在这里。你在她面前说清楚……你听到了,一是一,二是二……不管事实怎么
样,你都要实话实说。”“您问吧,杰里科。”“是我杀了玛诺尔森先生吗?”
“不是。”他的回答脱口而出,脚后跟同时啪的一声踏在地板上。艾伦—罗克面露
喜色。
    “我早知道了,”他说。“这么说,是你杀的?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已经知道
实情了。”“您知道了?”“是的,全知道了。”“谁告诉您的?是帕斯卡埃拉吗?”
“不是,是查费罗斯。”“这个笨蛋!好吧,既然他说了,我也不必转弯抹角了。
是的,这件事是我干的。”“是我的命令吗?”“不是。恰恰相反。您派我去跟踪
玛诺尔森先生,从他手上把圣物盒夺回来,您对我说:千万不要伤害他。每次去西
西里,您都是这么交待的。”“结果呢……? ”“唔,看到玛诺尔森先生躺在神殿
的台阶上,我经不住这个大好机会的诱惑,推倒了太阳伞。”“为什么?”“我希
望在他身上找到链坠……并且占为己有。”“我再提一个问题。波尼法斯,你是一
直看着我干活的。你生活在我的身边,我对你没有任何隐瞒,是不是这样?”“是
的。”“我杀过人吗?”“您?从来没有。”“你从来没有见过我杀人吗?我这辈
子有没有做过什么事,使你觉得里面有犯罪的嫌疑?”“从来没有。您的命令很明
确:不准杀人。”“可是在我们的行动中,有过几次犯罪的记录。”“那是您不在
的情况下发生的。”“我当时知道吗?”“您不知道。您是事后才知道的,是在玛
诺尔森先生死后才知道的。您当时想开除我。这也正是我想干掉您的原因之一。”
“很好,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你伸出手来。”波尼法斯照办了。
    “你凭着灵魂永世得救,凭着你母亲永得安息发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话。”
“我发誓,”波尼法斯庄严地说。
    艾伦—罗克的形象好像又高了一截。难以抑制的兴奋令他容光焕发。他在屋里
大步地走来走去,把地板踩得笃笃地响。
    他的身体好像解脱了沉重的锁链,他好像终于可以抬起头来了。他看着几位先
人,似乎是在自豪地对他们说:
    “我和你们一样做过蠢事,但是,我的双手没有沾染过鲜血。”他两次走向纳
塔莉,仿佛对她不来祝贺他的清白感到相当惊奇。但是,姑娘站在一旁,有点儿尴
尬地面对着他,而且拒绝如他所愿地首先挑起话题,以至于他也不敢贸然上前和她
说话。他手里抓着两个强盗,凛若冰霜,视如敝屣,好像他们从来没有为他效力过
一样。一边警告他们如果再敢碰一碰玛诺尔森小姐,一定严惩不贷,一边把他们推
出平台。
    马克西姆此时守在门口,让波尼法斯和鲁道维克过去以后,拦住了艾伦—罗克。
    “他们走就算了,”他说,“您不能走,艾伦—罗克。”“为什么?”马克西
姆等那两个人走远以后,才小声地对他说:“德·阿尼里斯小姐来了……她和乔弗
鲁瓦老人在一起……”艾伦—罗克以爽朗的语气,大声说道:“啊!您认识她吗?
她很美丽动人吧,是不是?”“确实,非常动人。”“那她就高兴啦!”“不,不,”
马克西姆反对说。“这里的人都以为您死了。只有德·阿尼里斯小姐一直在希望,
一直在等着您回来。每天早上,她送来鲜花放在您的坟前……确切地说是放在这间
屋子里……我以后给您解释。但是,您想一想,她突然之间见到您,那会出现什么
情景啊!纳塔莉和我,我们去打个招呼,让她有个思想准备。”他拉住纳塔莉的手,
不等艾伦—罗克从惊讶中镇定下来,他们已经急急地下了楼。与此同时,远处传来
了姑娘和乔弗鲁瓦老人的声音。纳塔莉走出塔楼,决定打破一直以来的沉默,将所
有的实情告诉德·阿尼里斯小姐。姑娘朝她走过来,对她说:
    “小姐,我回来向您告别,同时想问您……”她的脸上挂着美丽的,纯真可爱
的微笑,好像也掺杂着些许的忧愁,些许的尴尬。
    “问我……? ”纳塔莉说,声音有些紧张。
    阿尔梅尔继续说:
    “我想起那个您遇见的那个人,那个自称普鲁瓦内克的人……他很可能是哪个
不认识的亲戚……说不定会有让的消息……如果您有机会见到他的话,请您告诉他
……告诉他在布列塔尼有个姑娘在等着她的未婚夫……这位未婚夫的名字叫让·德·
普鲁瓦内克。”纳塔莉犹豫了,毫无疑问,她是准备说实话的,而且想毫无保留地
说出来。她有责任让两位新人团聚,成全命运的安排。对阿尔梅尔来说,这关系到
她的幸福,也是对她的报偿。对让·德·普鲁瓦内克来说,他的灵魂将得到拯救。
但是,她没有将秘密说出来。有一样比她的意志更强烈的东西,阻止了她的冲动,
而马克西姆在旁看到她不做声,也跟着没有说话。
    她只是说:
    “我一定会这么做的,小姐。”两位姑娘握了握手。阿尔梅尔向马克西姆敬个
礼后就走了,乔弗鲁瓦一直陪她到回庄园的大路,镶黑色丝绒边的裙子长及踝骨。
盘在脑后的棕色发髻遮住了颈背。她高大,外表壮实而且健康。
    纳塔莉感到喉咙哽塞,看着她慢慢走远。她想,艾伦—罗克此刻在台阶上的暗
处,同样在看着她,他听到了姑娘刚才说的话。他为什么不出来呢?
    她向马克西姆提了这个问题。但是,马克西姆突然暴跳如雷,朝着栅门冲了过
去。门那边正走来两位姑娘和一位老先生。他愤怒地大喊道:
    “亨理埃特!雅妮娜!你们来干什么?还带着夏普罗大夫!这事儿,真叫人难
以忍受!……怎么,谁告诉你们的……? ”纳塔莉知道,在他们之间没有解释清楚
之前,艾伦—罗克是不会让她离开的,她一直希望大家有个交待,但是她也十分害
怕,事实上,她刚一走,就听到了路边践踏青草地的声音。
    她没有加快步伐,她已经逃跑过很多次,这一次她不想再跑了。何况,他已经
来到她的身边,他们就这样走着,步子愈来愈慢,仿佛两个人都害怕到达某个地方,
进行他们的最后一次谈话。
    纳塔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月桂树和女贞树中间,走了一条直达高地的小
路。从高地上可以望见废墟的全景和古老破旧的院墙。她在离一张石凳不远的地方
停下来,再也走不动了。
    美丽的蓝天,轻柔平和,展开在庄园和近处的树林上空。太阳的热力,因为邻
近大海,变得轻盈淡薄。在无比纯净的空气中,飘溢着布列塔尼荒原上随处散发出
来的野花的香气。
    在米拉多尔别墅的那个夜晚以后,他们再没有像现在这样单独相处过,心里也
没有如此地疏远过,对他们来说,这一分钟简直就是离别的一分钟。
    纳塔莉背对艾伦—罗克,对方只能看到她的侧影。一个下定决心而变得严厉的
侧影,她的决心是绝不软弱,不论艾伦—罗克有什么建议,她的回答都应该是永远
的告别。
    他对此显然早有预感,所以,他一开始说话,语气就十分尖锐。“在分手之前,
小姐,”他直截了当地说,“有些事情应当说说清楚才好。正如我一样,您也是十
分明白的。但是,您还应该知道,我唯一的愿望是给您留下一个真实的形象,一个
既不是您最初认识的那个人的形象,也不是您后来发现的冒险家的形象。我不为其
中任何一个形象辩护。我想让您看到的是真正的我。”她皱了皱眉头。专横的口吻,
习以为常的指挥人的派头,他来求情,怎么敢这样跟她说话?
    他继续说,表面上仍很平静,似乎要求她听他解释,要求她绝对地相信他的解
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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